这是当初姜定蓉在时,宁楚珩怕她不喜立下的规矩。即使她两三年不在,这个规矩依然在。
过了正午,太阳晒得空气滚烫,两个人抱得太紧了,不一会儿就出一身汗。
姜定蓉自觉抱着她的男人这么用力,埋着头在她肩窝,全然贴近的模样,应该是哄好了。
哄好了,她就毫不客气地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随手拍了拍他。
“松开,我热。”
宁楚珩才不放手,不但不放手,还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她举起,急切地亲了过来。
姜定蓉被轻易吻上了唇,冷哼了声。她就知道,根本躲不过。
最后的挣扎,不过是妥协。
“去汤池。”
午后的炎热太容易让空气燥热,衣裳湿了干,干了又湿。
姜定蓉小憩片刻醒来,想起自己的衣裳还湿着,坐起身。
男人坐在后门口的格子门边,手边放着一篮杏花瓣,他简单披了一件衣裳,正在摘选花瓣。
她看了眼,收回视线,想了想,还是抱着被子去翻衣笼。
上一次她被宁楚珩抓回来的时候,这个狗男人倒是把她所有的衣裳都收起,导致她不得不裹着被子待了一天。
今日打开这当初她的箱笼,发现满满当当的新衣,压在箱子下面的,是当初她并未带走的。
姜定蓉手指划过这些衣服,嘴角忍不住上扬。
待她穿戴完毕,随手拎起外衣赤着足走到宁楚珩跟前。
一弯腰,扑面而来的都是杏花香气。
格子门后,的确如宁楚珩所说,原本在她记忆中小小的一片杏花树,如今不单单是杏花树,桃花树,梨花树,樱桃树,但凡开花结果的果子树,他都种的有。
后院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全都是树,粉白桃色,盛开在枝头。
她甚至眼尖到发现林子里搭了一座秋千,上面用花藤缠着。
姜定蓉用脚背踢了踢他。
“哪来的秋千?”
宁楚珩头也不抬:“我做的。”
姜定蓉说过,阿惹爱花。他第一次听她提起过后,就想法子在家中移植了大批大批的果树,甚至将中庭的演武场拆了,变成了一处花圃。
时下盛开的各种花,都能在宁将军府找得到。
至于这个秋千,差不多是在王都发现她将她带回府中,她逃离过后,就准备上的。
若说起来,大约是他在发现单纯有花果树外,有些单调。想着姜定蓉若是被他困在府中,可玩的太少了,她大约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的,就自己选了些材料,趁着休沐做出来。
现在不能这么说,绝对不能说。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若是说了,生气的人就要换一个人了。
宁楚珩不像姜定蓉,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哄好她。
不敢说得太多,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说选择我,陛下可有给你这个选择?”
姜定蓉施施然在他身侧坐下,随手抓了一朵洗干净的杏花塞到嘴里。
“给了。”
姜定蓉也不好直接告诉宁楚珩,他这个选择是最难的,轻描淡写解释了句:“陛下说,让我在忠勇侯,颜国相,和你之间选择一个。”
宁楚珩听着这几个人选,眉头直接皱起。
忠勇侯是陛下身边的宠臣,走哪带到哪里,又是淑平长公主的儿子,身份上也很契合。作为一个权利都来自陛下的孤臣,宁楚珩清楚的知道,若是从身份上来说,忠勇侯叶小戌绝对会是陛下的最佳人选。
国相颜之琢,位高权重,家中又有一个姓陶的婶婶,这么来看的话,颜之琢会是最适合,或者说对姜定蓉最有利的人选。
至于他……
宁楚珩抿着唇从她嘴角撕下花瓣,抬手喂到自己口中。
花瓣的清香气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他是最不合适的人选,大概率是陛下说来凑数的。
“打算怎么办?”
宁楚珩冷静地问她。
他心里清楚,若是真的想要把他这个凑数的变成正儿八经的人选,只怕很难。
姜定蓉直接抓着宁楚珩往花林里走。
她刚刚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缠着花藤的秋千,推着宁楚珩过去,自己往秋千上一坐,扬了扬下巴,示意宁楚珩推她。
宁楚珩扶着秋千两边,轻轻晃了晃,慢悠悠加大力度,晃着她慢慢斜度升起。
秋千上落了不少的花瓣,姜定蓉在风中来回荡着,花瓣随着秋千的荡起洋洋洒洒飞了半片天空。
姜定蓉裙摆在风中飘着,她发丝尚未干全,有些潮湿贴着她的肩背,风一吹,只能吹去一缕一缕的湿发,让她发上沾了不少的花瓣。
秋千落点时,宁楚珩巧妙一个还力,下一刻,姜定蓉坐在他的怀中,他轻松带着她一起荡起。
“问你话,回答我。”
姜定蓉乐着有个人靠着,往后松懈了些力道,随着他的力气荡出一个大大的圆弧。
“别吵我,正想着呢。”
她懒洋洋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第一步就是让陛下加深一个印象,她和宁楚珩不睦。
这种不睦绝对是不可调和的那种,要让陛下清楚的知道,她和宁楚珩哪怕有一纸婚约,也绝对不会并肩作战。最好是会彼此拖累的那种。
越是闹得不可开交,陛下才会越放心。
若是她和宁楚珩的关系提前让陛下知晓了,这种事想都不可能再想分毫。
要怎么做,才能让陛下彻底相信她和宁楚珩之间的关系无法缓和呢?
腰间的手悄悄用了点力度。
姜定蓉恍然回过神来,拍开他的手,趁着秋千高高荡起时,直接从他怀中跳出,一个轻盈的空中转身,稳稳落地。
宁楚珩立刻跟着她一起跳下来。
“这样,你去绑架阿惹来。”
姜定蓉回头对宁楚珩说道。
宁楚珩愣住了,重复了一句:“绑架……阿惹?”
绑架他儿子做什么?
姜定蓉解释道:“让别人以为是你绑了他来,为的是逼我给你道个歉之类的。借口你应该会找,我就不教你了。目的自然是让阿惹正大光明来你家里看花。”
宁楚珩哪怕不解,还是立刻反驳了一句:“这儿不是我家,是我们家。”
姜定蓉:“……管那么多,总之,不要让阿惹知道你知道他知道你就行了。”奇快妏敩
这么绕口的一句话,宁楚珩听明白了。总之就是让他去绑了他儿子来,由他当坏人?
宁楚珩犹豫半天。
“没时间了,再耽误下去过了未时,阿惹要睡午觉的。”
姜定蓉催促了句。
宁楚珩无奈,只好答应。
姜定蓉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让辛夷和石兰带着阿惹在热闹的街头,辛夷抱着阿惹在马车里,让富饶这个不少人都认识的楚军大大咧咧在街头买东西,宁楚珩的人直接抢了马车跑。
富饶和石兰在后面追,追不上,眼睁睁看着马车被人牵走。
实际上马车里,阿惹完全不知道外头在闹腾什么,辛夷得了吩咐,低声告诉他,说是少主吩咐了,要给小公子准备一个惊喜,惊喜需要跑快点,不会让来不及。
阿惹满心欢喜。他想到了自己和阿娘的约定。是不是又可以看见他家阿爹了?
上一次见还是上一次,好像都快想不起来阿爹长什么样了。想不起来的话,做梦都梦不见阿爹的。
抢了马车的小金心里头鬼抓似的紧张,全程看似架着马车冲的很快,实际上特别有分寸掌握着角度,不敢让马车多一分的颠簸。
这里头可是北楚小王孙。哪怕没有公开,他们这种宁将军的亲兵也是知道的,楚少主的儿子,那可不就是……极大可能就是他们将军的儿吗!
小公子在马车里,小金可不不知道两位在闹腾什么,总之,他做好他马夫该做的,别把小公子颠到了就行。
一路强抢,直接把马车驱赶到宁将军府,门口接应的两个小亲兵已经带着满脸花朵似的笑容,热情地掀开帘子。
“小公子,到了。”
阿惹分不清自己人和外人。只知道眼前的人对他笑,充满善意。而辛姨抱着他下了马车,还会跟人打招呼说有劳。
那这里就是阿娘准备的惊喜吗?
阿惹也不认生,大概率是人小个子矮看不到几个人的脸,视野里都是腿。
小金也凑过来,三个亲兵先是点头哈腰给辛夷问候,然后说领着小公子去看花。
这里是宁将军府内,府内的任何消息都不会外泄,他们也不用做模样,全然是把阿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走一路都弯着腰不断问要不要抱。
阿惹喜欢阿娘抱,不喜欢别人抱,摇摇头要自己走。
前面花圃是早就准备好的。宁楚珩之前像是个强盗,到处打家劫舍,就是要别人家的花。弄了满院子奇珍异草,还有漫山遍野都有的小野花,硬生生给阿惹准备了一个大花圃。
果不其然,阿惹走到中庭,小短腿都迈不动了。
好多花呀!
几个亲兵和辛夷在花圃哄着阿惹玩了好一会儿,然后引导着他往内院走。
到了主院,就小金和辛夷跟着阿惹进去了,连哄带骗,将阿惹哄到了杏花林。
此时杏花早就开满枝头,还有些桃花梨花,以及樱桃花夹杂在其中。
小阿惹哪里见过高高的树枝头层层叠叠的花,看得目不转睛。
而后又发现,在树林里,有一个秋千。
秋千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简单白衣的男子。
远远地,似乎是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阿惹想到了和阿娘的约定。再看那人时,即使看不清,也悄悄捂着唇偷笑,眼睛里都是高兴。
是阿爹。他又看见阿爹了!
不一会儿,杏花林中,洋洋洒洒飘下来不少白色的小絮沫。
像极了下雪的时候。
阿惹没有见过,扬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分辨不清这里到底有没有下雪,眼里都是迷茫。
小金凑上来,蹲在地上笑呵呵说。
“小公子,这是柳絮。”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小金念了一句诗,阿惹眼神懵懂,到底是年纪太小,早就忘了。
小金悄悄指了指林间秋千上的男人。
“那个人是我们宁将军,宁将军专门收集的柳絮,小公子,好看吗?”
阿惹重重点了点头:“好看!”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大概知道了柳絮和雪的区别。
北楚下雪时,天寒地冻,树上屋檐都是冰霜花。
天上飘柳絮的时候,阳光温柔,百花齐放,花海里,还有他的阿爹。
与此同时,姜定蓉换了一身衣裳,身边带着富饶石兰几个亲兵,骑着马冷着脸,一路抵达宁将军府的门口。
她一身红衣,手持马鞭,倨傲地扬着下巴,在宁将军府的门口,当着不少人的面,一马鞭甩在红漆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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