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过年期间,初三那天邢况带徐未然去了舅舅家里。
费石来接他们的时候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副家庭主夫的样子。
邢况瞥了他一眼,笑了:“您老也会做饭?”
费石以前几乎从来都不会下厨房,家里所有家务都是保姆和妻子王欣在操持。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告诉王欣我跟那女大学生的事,我至于当孙子一样做小伏低,伺候王欣吗?”费石提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连那女大学生一只手都没摸到,你睁只眼闭只眼就得了,干嘛非要告诉王欣?”
邢况随意往沙发里一坐:“您是没摸到,可您不是想摸?”
费石:“……”
有这个外甥盯着,他是再也不敢长什么花花肠子了。
“你是不知道,”他无奈道:“就为了这事,我都快哄她三年了都没哄好。但凡她过得不顺心了,就要用离婚威胁我。”
邢况:“那也是您自作自受。”
费石无比想打他一顿。
王欣从楼上下来,跟徐未然在一边说话,把邢况和费石全都打发去厨房。
“然然,我告诉你啊,邢况这小子做饭可好吃了。”
王欣兴高采烈地,可又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下来:“我记得他妈妈做饭也很好吃的。其实费家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景气,费石跟他姐姐吃过几年苦,后来是突然才发迹的。本以为是好事才对,谁知道倒成了劫了。费雯要是不嫁给邢韦兆的话,现在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呢。”
徐未然默默听着。
“因为费雯的死,我那婆婆到现在还生气着,始终不肯见邢况。”王欣倒了杯茶:“以前邢况可是她最喜欢的小辈,逢人就夸邢况长得好,成绩也好,脑子聪明,以后比家里所有人都要有出息。谁能知道后来会发生那种事,老太太把自己女儿的死全赖在了邢况头上,认为如果不是邢况的推波助澜,费雯是不会自杀的。”
邢况的姥姥多年来一人寡居着,很少会露面。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邢家,谁知道没过几年,收到了女儿的死讯。
老太太没办法接受这个打击,跟邢家断绝了关系,更是对自己的亲外孙深恶痛绝,再也不肯见他了。
费石这些年偶尔会去看看老太太,试着替邢况说话。但老太太一直固执,始终觉得是邢况一手促成了费雯的死亡。
一直到从费石家里离开,徐未然都想着这件事,情绪有些低沉。
两个人回了家,邢况见她始终闷闷不乐,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明天有场画展要办,要早起。”
邢况挑眉:“暗示我?”
她不解:“暗示你什么了?”
在这句话后,邢况突然毫无征兆地拽了她一把,把她压进沙发里,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脑袋下:“暗示我要早点把事办了。”
“……”
落地窗外挂着一轮摇摇欲坠的太阳,光线稀薄,天空似蒙了层布。
别墅里灯火通明,比白昼还要亮。
徐未然气喘吁吁地睁了睁眼,一眼望见大开的窗帘。
她往外躲了躲,手在他肩上推:“窗帘没拉。”
“门锁着,没人能来。”他呼吸粗重,不停地吻她,被他吸吮过的脖颈很快落下几点殷红。
她的手摸索着往上,最后捂住他的嘴巴:“那也要拉上。”奇快妏敩
邢况拿开她的手,把她从沙发里抱起来,一直抱到落地窗边。
他抵着她,一手稳稳地托住她。
徐未然紧贴着落地窗,身后是落着夕阳的院子,一颗光秃秃的梧桐在冬日里张牙舞爪地伸着枝丫。
她猝然受力,蓦地喘了声,全身血液几乎都要倒流,脊背发麻,脚趾紧紧地蜷起来。
-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她累得睡着了,眼角还带着哭湿了的泪痕。咕哝着在邢况怀里蹭了蹭,软软的小手搂着他的腰。
邢况贪婪地看着她,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次日她去美术馆准备画展。
她气色很好,皮肤越来越水嫩,一双眼睛里带着动人的光。只是时不时地会打哈欠,像没睡够一样。
王敬看了她好几眼,问:“你跟邢总同居了?”
见她并不回答,王敬了然于胸地笑:“这邢总也太不是东西了,总不让你睡觉怎么行。”
她红了红脸没说话。
美术馆里温度适中,她脖子里却围了条围巾,看着就热。
“这也不冷,你围围巾干什么。”王敬故意问。
她也有些热,但就是坚持系着围巾。
“我冷不行啊。”她说。
王敬笑了下:“得了吧,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我会不知道你挡什么呢?”
他说着叹口气:“邢总这两年可真是憋坏了,现在一开了荤,看把你折腾的。”
徐未然不能再听下去,跑去了另外一边。
美术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是慕名来的。这段时间邢况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功夫,再加上以她原作为基础改编的动画电影在造势,画家阿患的名声差不多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母亲常担心她画不出名堂,强烈反对她画画,但是现在,她也能靠画画养活得起自己了。
虽然其中有不少是借了邢况的光。
来看画展的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打扮得精致得体。
徐未然多看了那位老人两眼。
老人也扭过头看她,温和地问:“你是这里的画家?”
她点头。
老人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在画展里又逛了逛,在助理陪伴下走了。
中午邢况抽空过来,带她去吃饭。
两人刚在餐厅坐下没多久,一人突然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来人是朱鑫。他仍然顶着一头十分扎眼的蓝发,后颈下一圈花体字刺青,露出来的手背上也有,跟以前一样,社会气息很浓。
“呦,我刚远远看了你们一眼,没想到还真是你们啊。”朱鑫不请自来,拉开椅子坐下。
从他进来后,邢况身上气场蓦地变冷,彷如自己的领地闯进了一只不知死活的狗杂碎。
他往椅背上一靠,冷冷撩起眼皮:“你有事?”
“是这样的,况哥,最近我那公司出了点儿问题,缺点资金周转,您看您能不能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拉扯兄弟一把?兄弟我保证,只要过了这阵,往后一定孝顺您老人家。”
听了他的话,邢况蓦然笑了声。他笑的时候只有嘴角往上斜斜扯出一个弧度,其它地方没有半分表情泄露出来,明晃晃地给人一种讥嘲感。
“什么交情,”他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但配合上天生泛冷的一张脸,就是让人感觉到危险:“被我揍过的交情?”
朱鑫心里不忿,但脸上只能尴尬地笑:“况哥,您要是想揍我,我现在就搁这让您揍,我绝对不说个不字,只要您愿意拉兄弟我一把。”
“你要多少钱?”
“五百万。”
邢况再次嗤笑了声,这次笑里的讥嘲意味更明显了,两条长腿大喇喇往前伸着:“看来一个破碗的事你还惦记着。”
当初朱鑫拿一个仿制品碰瓷,非要赖徐未然把他的南朝文物打碎了,威胁她让她赔五百万。后来是邢况出面,把事情揽了过去,让朱鑫有种找他来要这五百万。
“这样,”邢况的语气始终没有起伏,但周身气压极盛,压得屋里空气都冷:“你去南朝,给我做个青花瓷回来,这五百万我赔。”
当时朱鑫被邢况声色不动间奚落过一句后,特地找学校里成绩优异的人问了一遍,结果得知南朝根本就没有青花瓷这种东西。
他不明白邢况一个吊儿郎当,整日里就知道打架斗殴,完全不把学习当回事,每次都考倒数第一的混混为什么能知道南朝没有青花瓷。
所以邢况不仅把他揍了一顿,还在精神上羞辱了他一番。
这个坎他简直过不去了。
听邢况的意思,今天这五百万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了。
“算了,况哥,我也知道我不自量力,您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屁。”
朱鑫放弃要钱,但今天也不能白来一趟,他总要恶心恶心他们才行。
“没想到你跟未然还真的在一起了啊,”他笑嘻嘻地:“前段时间我见网上的消息,还以为是他们瞎传。认真说起来的话,我算不算你们月老啊?要不是有我,你们还不一定能见面呢。”
“不过,当时况哥你不是喜欢俞筱吗,”朱鑫话锋一转,说:“你跟我本来没那么大仇,会特意跑过去把哥几个都揍一顿,不就是为了要给俞筱出气吗。”
朱鑫转头看徐未然:“这件事我都跟你说过了,就是在你高考后不久,难不成你忘了?”
徐未然想到高考后那段灰暗无光的日子,朱鑫的那些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甚至想过轻生。
朱鑫见她脸色不好,笑了:“看来是还记着呢。不过你也不用在意,男人嘛,谁还没喜欢过几个漂亮姑娘。邢况以前喜欢俞筱,现在不就喜欢你了吗。再说了,他就算还喜欢俞筱,俞筱现在正跟牢里待着呢,对你也造不成威胁啊。”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下一秒,邢况抬起头。
他看着朱鑫的目光阴冷,但并不显得暴戾,并没有想动手的意思。
“那天我去找你,确实是因为俞筱,她为了躲你差点儿摔断一条胳膊,我跟她认识这么久,难道要放着不管?”
他的样子光明磊落,没有任何隐瞒:“可我打你只是单纯想打你,你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你要是不信,可以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看你今天是不是要被抬着出去。”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渐渐更新,第 101 章 晴空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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