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光芒也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柔和而朦胧。
顾少凛似乎若有所思，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刚才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力气太大让你感到不高兴了？”
他坐在那里，如同倨傲的君主。
而男人看似温和而不斤斤计较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在追问丛雅刚才为什么要抗拒他的触碰。
丛雅自然听出他话外的意思，“.……我刚才有些不舒服。”她意图四两拨千斤的绕过这个话题。
男人自然也察觉出了，他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片刻，顾少凛慢条斯理的开口询问，他道：“今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难免心生疲惫，你需要休息。”
丛雅的手指不自觉轻触她肩膀的位置。
那里之前被李轶抓出青.紫的痕迹，方才虽然在一楼包厢勉强遮掩了痕迹，但却并没有上药，按压时还是会感到疼痛。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声音柔和，“先生，我还有事要忙。”
丛雅以澄澈柔媚的目光回视男人幽邃晦涩的眼神。
奢华繁复的吊顶花灯的烛火散着无与伦比的璀璨白芒，干净的光滑地板甚至能倒映出另一个自己，在这最上层的顶楼会场，硕大的落地窗遍布四周，隐约看见外面夜色的幽然寂静。
背后是硕大的落地窗，暗金色的帷帐轻然的垂下，流苏闪烁着稀碎的星芒。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
仿佛连星夜也为她垂首低头轻叹，璀璨而乖顺的光芒为她俯首帖耳。
变化太大了。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逐渐暴露出真面目的兔子精，已经逐渐成为了可以婉拒他意志的黑天鹅。
顾少凛几乎是以观赏的态度，沉默的看着，甚至还会为她的变化感到欣然，然而现在，他只感受到了不虞。
手掌心的花朵只能待在他的掌心。
就像柔弱无依的菟丝花必须依托沉稳可靠的大树，爱好歌唱的夜莺温顺的待在牢固的精致的鸟笼里。
男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扰。
顾少凛用深褐色的眼眸平静的看着丛雅施施然起身，甚至还颇为随意且熟练的举起了一杯红葡萄酒，她敬着来人，声音含笑：“庄总。”
来的人自然是庄晋。
庄晋看了眼不远处背对他的男人，只能依稀侧着看出半边的手臂，并不能辨认出他是谁，因此也没有太过深究。
庄晋依然在胸前别着一只木棉花，声音儒雅，“没想到小雅总也在这里，倒让我意外了。”
庄晋身后跟着的秘书也笑着打招呼，“小雅总好。”
丛雅似乎没听见，仍然平静的笑看着庄晋，“庄总怎么有兴致来我们君至如归的拍卖会了？之前几次可没见着您啊。”
她熟稔的只和他一个人打着招呼。
庄晋似乎并没有发现被忽视的秘书，他也不解围，也不多说，只是儒雅笑道：“这次有好东西，在下自然就来了，倒是小雅总，您今天怎么有雅兴来凑凑热闹？”
他的眼眸里闪烁着些许的责备，丛雅全当看不见。
她平静的笑着回应，嗓音轻柔，“知道庄总感兴趣的东西在这里，自然就来了。”
庄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后的秘书李芸已经笑着接道：“小雅总对我们庄总这几分青睐，别人可都没有呢。”
她似乎是无意的调侃，带着些许无害的笑意。
丛雅似乎这时才发现了李芸的存在。
她以一种极其诧异的目光看向李芸，轻飘飘的一眼却极具分量，登时叫李芸的笑意全部不自觉的收敛，甚至下意识的用哀求以及害怕的眼神看向庄晋寻求帮助。
庄晋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对丛雅笑道：“她还年轻，不懂事，小雅总不要和她计较。”
他话里带着些许劝慰的语气。
闻言，丛雅就笑了，“我和她计较什么？”
她语调轻松，似乎并不打算计较，刚才那一眼似乎也只是李芸看花了眼，因此李芸半躲在庄晋身后松了口气。
李芸知道小雅总是谁。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感到害怕——刚刚那话里的亲近让她听得不舒服，才会下意识的打断，结果没想到.……想到这里，李芸再次看向眼前的女人。
谁成想，正好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锐利的眼睛。
丛雅对她勾起唇角，嗓音柔和，“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瞧一瞧你究竟有多年轻，才能让庄总这么护犊子？”
她似乎是在说什么玩笑话，语调依然轻快。
李芸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庄晋，见他没有反应，暗自猜测这可能就是个玩笑，因此暗暗放下了提着的心脏。
她小心翼翼的笑着开口，“小雅总开玩笑了，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了。”
说完，她看见眼前的黑裙女人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被子里散发出妖冶的光泽，她轻抿品尝，一截小臂和肩膀的光柔和而莹润。
李芸咬了咬嘴唇，收下不甘心和嫉妒的情绪，以及心里那一点轻蔑的情绪。
丛雅咽下红酒，微微偏头看人，“你才是说笑了，我从不开玩笑。”说着，她将红酒杯微微对准李芸的方向，“你是摘？还是不摘？嗯？”
她刻意拉长的语调，最后颇有深意的语气，以及仰视一般的倨傲，倒有几分肖似顾少凛的傲慢。
只是此刻，谁也没心情关注这些。
李芸已经因为她的话涨红了脸，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悲愤，她强忍住愤怒，“小雅总，这里摘下面具不太好.……”
丛雅似是感到疑惑，她惊讶般的抬手捂嘴，另一只手还举着红酒杯，“不好？什么不好？”
李芸涨红了脸。
什么不好？她明明是这里的负责人怎么会不清楚这里的潜.规..则！当然是因为在君至如归拍卖会摘下面具的人会被鄙视啊，只有弱者，无能者才会摘下面具，而被摘下面具的人都会遭到鄙夷的目光。
男性会被视为失败者，更甚者会遭受对家公司攻击，女性则会被这里的男人以作呕又垂涎的目光盯着，更甚者会有人出高价购买摘下面具的女性一.晚。
李芸握紧了双手，她仿佛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目光。
她不由得看向自己身前的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被人成为庄总，他总是儒雅风流的，他高大的背影一次次的让她沦陷，然而他现在却对她所遭受的情况什么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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