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正在复习最后一门期末考的阿诺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她打开门，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未待里面的人回应便推门探了脑袋进去，“晓晴，你做吃的了吗？”
书桌前的晓晴回头，阿诺看到她的面前放着一本书，哪有吃饭的样子。
“我没做吃的，怎么了？”
阿诺捂着肚子，表情苦楚，“我好饿！”缩回脑袋，阿诺嗅着香味，“晓晴没做饭，那哪来的香味儿？”说着，顺着气味来源往楼下走去。
晓晴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楼梯间向下望，一楼的厨房亮着灯。阿诺三步两步跨下台阶，转身就到了厨房门口。
柔和的灯光下，一个穿着乳黄色短裤白T恤的男生站在灶台前，掀起锅盖，用汤勺从砂锅里舀了一勺汤，放进碗里，盖上锅，端起碗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眉头一挑，唇角微微上翘。转身，正迎上站在门边一直看着的阿诺，以及不远处阴影下的晓晴。
艾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你们怎么下来了？”
阿诺上前指了指炉上的砂锅，“帅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羊肉白萝卜汤。”艾阳的语气就像说着什么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物。
倒是阿诺吃惊地上下打量他，“你居然会做饭！”
艾阳转身拿了一个保温盒，侧目看她，“煲汤算是会做饭吗？”
阿诺重重点头。
“哦，那就算会做吧。”艾阳答的随意，揭开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关了火，他将里面的汤一勺一勺仔细盛入盒中。
看着他的动作，只是闻着，阿诺就不停地咽口水。
终于，艾阳停下手，转头问她，“你要不要尝尝？”
阿诺拼命点头，咧嘴笑，“就等你这句呢。”
艾阳笑，转头，看向晓晴，“你要来点儿吗？”
阴影里，看不清晓晴的表情，阿诺抢着道，“她要，也给她来点儿。”
说着，阿诺“蹬蹬蹬”地跑上楼，拿了两人的碗，又跑下来。
艾阳盖好保温盒，将它放进饭盒袋中。转手接过阿诺递来的碗，给两人连肉带汤盛了满满的两碗。把最后的一点倒给自己。
晓晴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碗。阿诺早早坐在了桌前，晓晴将各自的碗摆好，坐在她身旁。
阿诺拿起勺子，正要舀汤，艾阳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他拿起盐罐分别往三个碗里撒了少量盐，转身拿来一个碗，抬眼问，“你们都吃葱吗？”
阿诺点头，就见他从那碗里舀了些许葱花点缀在她的汤上。
晓晴也点头，迎上艾阳温暖的眼神，顿时觉得脸都烧起来了。晓晴沉默着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浓郁的香气夹杂着难以解释的甘甜顿时充斥着她的口腔，那股温暖顺着她的咽喉缓缓流进她的心房。
宁静的清晨，晓晴早早起床，梳洗、化妆、穿衣一气呵成。她踏着轻快的步伐下楼，停在客厅最外间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晓晴又敲了敲，“艾阳，你起了吗？”
良久，一阵寂静。
晓晴低头看表，刚过七点十分，“又出门了吗？”刚才的好心情好像就这么散去了。晓晴沉默着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厨房和洗漱间，缓缓走出门。
一辆跑车驶在刚刚苏醒的城市间。车里的广播放着BBC的名人采访。洛一窝在驾驶座上，手臂靠着车窗，指尖轻轻按着太阳穴。
一旁的月尔握着方向盘，目光望向远方，红灯的间隙微微侧目，将洛一的动作看在眼中，“头还痛吗？”
“好多了。”洛一对着她笑，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清澈的美好。
月尔深深看她一眼，又望向前方。
“洛一……”听到月尔叫她，洛一转头，只见此时此刻，月尔眉头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就听她道：“要你们返工的事真的是……”她顿了顿，轻咬着嘴唇终于说出：“抱歉。”
听到这两个字，洛一很惊讶，无论如何，这件事同月尔没有关系，该说抱歉的也不应该是她。
“月尔，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道歉。”洛一语气淡漠，她看着前方，金色的皇冠若隐若现。“放心，一时半刻她还动不了我。”
月尔叹了口气，两人陷入沉默。
广播里的女主持不停调节着采访气氛，被采访者也积极配合，两人你问我答有说有笑，气氛好的不得了。
车子下了高速驶入市区，一瞬间淹没在一片拥堵之中。如此嘈杂的街道，两个人之间依旧是宁静的沉默。
月尔转头，看着洛一，良久，终于打破了冰封，“洛一，你知道王甜为什么会了解你们的模型误差偏大吗？”
洛一迟疑，“不是你们核算的吗？”
月尔摇头，“并不是。”她看着她，眼底是压抑着的惊涛骇浪，“那份数据，有人特意发给王甜，至于是谁，我想，应该你自己去发现。”
洛一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幽深的眼眸盯着月尔，“你是说……”
月尔微微点头，没再言语，转头望向前方。
洛一看着她的侧脸，清瘦的面庞，即使是被红唇点缀，依旧看得清重荷洗礼下的苍白。她忽然就不忍心了，“月尔，你自己也要小心。凡事还是要为自己的声誉着想，千万不要冒险。”
月尔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手指划过空中，在洛一的手背上点了点，“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仅考虑眼前利益而对公司长远发展没利的事我不做。”
“嗯。”洛一轻轻应着。她看到天边的云被朝阳染出一片血红，光晕绚烂，可怎么看都透露着别样的苍凉……
洛一不知道她是以何种心情走进公司的。站在风险部门前，她环视还未坐满的办公间，早来的同事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脸上的神情都是认真而平静的。她的眼神扫过每个人，心情越来越沉重，真的难以想象，如此凝聚的一个集体，会有谁将作为那唯一的叛逃者被放逐。
洛一皱眉紧锁，凝重地走进门。
见她进来，坐在办公室门前的Kris主动站起身同她打招呼，若是往常洛一定会微笑着向她点头，可是今天她却丝毫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办公室。
Kris撇撇嘴，默默坐下，心道，“老板这是怎么了？！”
洛一坐进座椅，靠着椅背轻轻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桌上的手机震动，她缓了一下才伸手拿起，艾阳的信息静静躺在屏幕上，“亲爱的，你昨晚喝了酒，现在难受吗？我给你煲了醒酒汤，已经热好放在微波炉里，你要不要喝？”
洛一抬头看向艾阳，艾阳也似恰巧回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她冰冷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低头，她编写道：“端来给我吧，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
“？！”两个符号刚出现在屏幕，洛一便看到艾阳站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艾阳走回办公间的时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香气在清晨的办公间浮起，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走进办公室，洛一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抬手接过碗，闻了闻，抬眼笑，“真香！”抬手拍了拍一旁的沙发，“坐。”
艾阳瞥了一眼玻璃墙，低声问：“怎么忽然要我进来？”
洛一吹了吹勺子里的汤，眼神流转，嘴角溜出淡淡的笑，“没怎么，就是想你了。”张口喝了汤，大约还是烫，只见她一个机灵吐了吐舌头。
艾阳笑，“慢点，没人和你抢！”
洛一的眼眸此刻如水温柔，往门边挑了挑，“去，把门关上。”
艾阳垂眸，掩去眼底的羞涩，只是片刻，转身去关门。回头，便看到洛一又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这一次他没有迟疑，静默地坐到了她身边。
洛一安静地喝汤，艾阳温柔地看她。
待她喝完，他伸手抽了一张纸巾递来。洛一接过，擦了擦唇。
洛一摸摸肚子，满眼是满足的笑,“嗯，还是食物的魅力大，吃饱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怎么，你生气了吗？”艾阳疑惑。
“不像吗？”洛一反问。
“……”艾阳沉默，他想着，她的情绪还真难以捉摸，不过又一想，好像无论何情绪都是一顿饭可以抚平的，不觉欢愉，脸唇角都染上淡淡的笑。
就听洛一道：“艾阳，你帮我个忙吧。”
抬眼见她正望着玻璃墙出神，眉头微皱，语气是同往日不一样的认真，他也严肃起来，“什么事，你说。”
洛一叹了一声，喃喃道：“现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阳光下，她望着他，“这件事，我只放心你去办……”
晓晴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洛一和艾阳。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是那般和煦而温暖。洛一的唇带着淡淡的笑一张一合，艾阳看着她的目光尽是温柔。晓晴就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退。
Kris转头，看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叫道，“你干嘛呢？”
晓晴收回眼神，低头跑向自己的位子，拉开座椅坐下，闷声趴在了桌上，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打开电脑。
艾阳已经回来了，到她身边的时候，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早安。”
“早安。”晓晴闷闷地回应，想了一下，又抬头道，“你每天走的都很早吗？”
“嗯，”艾阳打开电脑，“我习惯早起。而且，我喜欢早上运动。”
“哦。”看他将程序调出来开始运行，晓晴收回眼神。打开手机，将闹钟又往前调了半小时，心满意足的关上手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下班后，一份报告安安静静躺在洛一桌上。洛一垂眸，在报告上划过，“这么快？”
对面站着的艾阳点头，“这么快。”
洛一抬眸看他，眼神有些不确定，是惊慌还是犹豫，她自己也说不准。
艾阳倒是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她，“要不要打开看看？”
洛一摩挲着文件，深吸一口气，还是翻开了首页。当她看到那个名字时，一脸的不可置信，“真没想到，会是她……”
艾阳回身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办公间，眼神停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办公桌上，“我很确定，是他/她。”
洛一沉默。好久，她才从情绪的挣扎间找回理智，“我相信你。”捏着手中的纸，指尖用力，纸便浮起皱皱的纹路。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痕迹，也够心大的。”她靠在椅子上，眼神望向玻璃墙外，早上那股气又浮散开，几乎是愤愤，“王甜选人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艾阳嘴角上扬，语气越发的温柔似乎想要梳理她的情绪，“其实追踪并不难，交流多了，自然会留下痕迹。无论是频繁下载组内的文件，还是发文件到个人邮箱，或者是直接用公司账号同对方交流，都有迹可寻。”艾阳看着洛一，“我能查到的就是这些，至于怎么怎么处理，还是要你来决定。”
又是一阵沉默。
“怎么，不忍心吗？”艾阳挑眉。
洛一摇头，“不是。”她抬眼看艾阳，满眼的疲惫藏着淡淡的忧伤，“就是觉的累。”
“你过来。”洛一摆摆手。
艾阳缓缓靠近，“怎么了？”
“给我抱抱。”洛一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抱住艾阳，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此时此刻她慌张而迷惘的心。
……
人在遇到坏事时，往往是接踵而至，应接不暇的。
在洛一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组内之事时，另一件更加让她惊慌失措的事发生了。
第二天早上，开完组会后，应凯点名留下了洛一。随他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应凯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洛一走过去，就见页面上显示着的是自己组的匿名调查问卷。
洛一抬头看应凯，满脸的疑惑。
“你们组期中提交给公司的建议，你看了吗？”
洛一摇摇头。
“那你现在看。”应凯指着电脑。
“哦。”洛一乖巧地抱起笔记本坐进沙发。一页页翻看，没发现什么问题，是什么是惹了总经理不高兴？
良久，应凯道，“看出问题了吗？”
洛一抬头，茫然地摇摇头。
应凯叹了口气，拿过电脑，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你看看，你看看，居然有人在建议栏里写：希望公司不要太勤更换卫生间的卫生纸；如果将擦手纸巾改成热烘干机更能节约能源。这样的建议，你说，跟工作哪里有关系？”应凯看着洛一，语重心长道：“我们提供调查问卷是想看公司在组织结构上有哪些可以进步的，以及大家对于公司未来的想法，哪里是关心这些杂七乱八的事。”
“杂七乱八吗？”洛一笑，“我觉得这建议挺好的啊，非常的切合实际。”她的手指向屏幕，“就说卫生纸这条，我也觉得保洁员太勤更换卫生纸，许多刚用一半的纸就被替换下来扔进垃圾桶。不是说我们付不起买卫生纸的钱，可是能省则省也是美德，更何况还环保。
还有热烘干机代替擦手纸巾，是，短期内热烘干机的价格是比纸巾高，但前者使用期限长，长期的投资也未必不是优化。更何况，我最近看了一些论文，里面讲纸巾的来源主要是树木，热烘干机的能源来自于电，电力可再生而树木再生的周期更长，而且纸巾的整个生产、处理中的碳排放要远远大于热烘干机，所以更提倡以热烘干机代替纸巾。”
洛一思索着，微微皱眉，“不过，就个体而言，购买更换的花费、电费以及维修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抬眼看应凯，“你若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建个模型算算。”
洛一侃侃而谈的过程中，应凯一句未发，倒是看着她的眼神从最初的略感荒唐，到中间的哑口无措，到最后无奈地竟有些想笑了，“洛一，就这么两条反馈建议，你也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还建模，还分析，你是觉得聘你花的钱还不够多？”
“要涨工资吗？”洛一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应凯，应凯摇摇头，硬是生生吞下满腔言论，感觉自己在这副模样面前就是威严不起来，也不知道究竟谁是谁的克星！
他指指电脑屏幕，“讲真，这两条，不是你写的吧？！”
洛一笑，“怎么可能，要是我干嘛不当面讲，你肯定说不过我。”
应凯满眼黑线。
只见，她探身翻阅着网页，似乎在查找着什么，“这个人的想法倒是同我不谋而合。”她抬眼看应凯，“哎，你倒是告诉我，这是谁写的呀，我去找他/她聊聊。”
应凯哼一声，“匿名，看不到。”
洛一看着应凯黑着的脸，“扑哧”一声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洛一觉察到应凯审视的眼神，渐渐收起笑容，“应凯，你今天找我来要说的不是这个吧。”抬手，合上电脑，坐进沙发，眼睛平视着他的双眸。
“嗯。”应凯一脸满意的笑，“还是你了解我。”
应凯坐在那里，两只手的指尖不自觉地相互摩擦。
看到他习惯性的动作，洛一诧异，“你紧张什么？”
应凯收起手指，局促地摸了把下巴，眼神变得幽沉而正式，“洛一，有件事情恐怕只有你能帮忙。”
“哟，什么事啊让你突然这么认真。”洛一轻笑，“说来听听，看我办不办得到。”
“尹氏集团的案子，可能需要你来接手。”
“啊？！”应凯的这句话的确让洛一吃惊不小。
尹氏集团是由移居海外声名显赫的设计师尹智天于2001年成立，公司业务涉及建筑设计、地产、餐饮、时尚等领域，是东海岸华人圈内数一数二的企业。之前为国内企业牵线搭桥促成合作的项目一直是由沈童负责，洛一不明白怎么此刻没头没脑的让她一个商业经验不足的风险分析师来接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应凯开口道，“给国内企业牵线尹氏的案子进展一直不顺利，尹氏似乎从来就没有合作意向。前天，借着明氏的酒会，我是要和尹总确认她的最终意见。没想到，她松了口，同意和国内企业尝试接洽，但条件是由尹氏雇佣我们来审核对方资历，并且特指案子由你负责。”
“啊？！”这一个接一个爆炸式的新闻让洛一除了“啊”之外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惶惑。
“就是说，我们的东家，从国内的企业，变成了尹氏？”
应凯点头，抬手抚额，一脸的无奈，“洛一，你和尹暮雨以前认识吗？”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幽幽的探寻。
洛一摇头，“不认识啊？”
“那尹氏那边有和你联系过吗？”
洛一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你别怀疑我，我可没想跳槽！”
应凯笑，伸手拍拍她的脑门，“我没这么想，这点上，我相信你！”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尹暮雨对你的能力的确颇为认可。好好干，往后我们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和他们合作的机会。”
洛一正要自信满满的答应，便听应凯道，“不过……”
“不过什么？”见他犹豫着不说下去，洛一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完啊！”
应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手指又不自觉碰触在一起，轻轻摩挲，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上了深深的愧疚，“洛一，在你做决定之前，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应凯在她面前少有这般局促的时候，洛一更加好奇，“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国内的企业是盛华。”
“嗯。”这个企业的名字洛一没听说过，这些年她一门心思做模型，搞科研，对国内各行业的了解都集中在中上层的企业，而这家公司并不在她的清单上。不过，像这样规模的企业有魄力同尹氏合作，倒是让洛一颇为吃惊。
应凯看着洛一脸上平静的神情，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对于她意味着什么，只好继续道，“这家公司你可能不熟悉。”
洛一点头。
“但是，它现在的经理人你却很熟悉。”
洛一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谁啊？”
应凯的指尖泛白，他深吸一口气道，“柯晟昊。”
终于，这么多年后，这个名字还是被他提起。可是说完了，应凯明显松了口气。然后，他就看到洛一平静如水的眼底开始膨胀、撕裂，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死死盯着应凯，激烈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疏离，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脸上那方酒窝也变得淡淡、淡淡的。
过了半晌，她道，“我不接。”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显，可偏偏语气听不出情绪。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你好，我的维纳斯更新，第 34 章 Chapter 14上 一加一大于二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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