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尔息了火，坐在车上没有下车，回头对洛一道：“洛一，你先去吧，我等下从前门走。”
洛一看了她一眼，点头。随即下车，往电梯走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自拐弯处走来，洛一显然没有发现。月尔自后视镜中盯着那个身影，微微攒眉。
洛一走进电梯，正要按下关闭键，忽然一个人闪进来。待她看清那个人，对方先叫起来，“呀，原来是洛经理啊，我说怎么背影这么熟悉，还真是巧！”
洛一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笑着应道：“早，王经理。”
王甜站在电梯门间，明显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迟疑片刻，她还是走进电梯，“洛经理的车不是停在MilkStreet吗，怎么今天忽然从这里走？”
“哦，今天刚巧搭朋友的车来。”洛一低声道。奇快妏敩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就在两片铁门即将接触之际，一只手伸突然伸进来，隔开了要合上的电梯，门又顺势打开。
“不好意思。”月尔跻身进来，一抬头看到王甜，有些不知所措，“经理早，我不知道是您，刚才，太着急了。”
王甜难得露出笑脸，“月主管早，你刚才那么做，真是太危险了，以后可不能这样，迟一些不要紧，出了危险就不好了。”
“是，下次不会了。”月尔点头，站在了王甜身侧，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洛一。
电梯上升，电梯里静悄悄的。王甜直视前方，月尔的身势稍稍落后，她微微侧头，看向侧旁镜面的墙。洛一此时正面对着那面墙，背对着她们。
于是，月尔便看到，镜面反射下，洛一调皮地眨眨眼睛，夸张地默声拼着：“谢谢……”
下了电梯，月尔跟在王甜身后走进商业部，而洛一径直走向风险部。
洛一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一个提醒框自邮件跳出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她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你好，洛经理，有什么事吩咐？”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Amy，今天是我们组Kris进组一周年，等会儿午餐时间你送个蛋糕来吧。”
“好的，这么小的事情，洛经理还亲自吩咐，真是有心了，等下我就去订。”
“谢谢你。”
放下电话，洛一又播出一个号码，“唐主管，你来一下，顺便叫上晓晴。”
唐凌和晓晴走进办公室。洛一起身走到沙发边示意两人坐下，直接道：“明氏集团的案子，商业部那边要的急，我们尽可能在这周末之前拿出结果。能否签下明氏对我们今后三年的盈利至关重要。”
唐凌点头，“这次明氏一开口就要签三年的合约，做得好未来续约也极有可能，是个十分不错的案子。只是……”唐凌看着洛一，眼神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晓晴，见洛一点头，她便继续道，“我只怕商业部那边拿不下这么大的案子。”
洛一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思索片刻，打开项目计划表，一项一项浏览最近的工作安排，“不管能不能拿下，我们都要努力去试。我相信商业部那边的能力，无论如何，对公司有利的，我们绝对不能不配合。明氏虽是我们额外的工作，但也要认真完成。”
晓晴坐在一旁，虽然一直沉默，但望着洛一的眼神满是赞同。
洛一的手指划过项目表中的一栏，抬头看唐凌，“我们现在手头最重要的工作是将监管局要审阅的模型提交给审核组，由他们完成最终核对。你来负责接洽审核组，这个项目有明确的截止日期，要把握好时间。”
“好。”唐凌在本子中记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洛一盯着她的笔记，嘴角微微上扬，“这几天就辛苦你盯着项目了。”
“哪里的话！”唐凌打趣道，抬眼就看到晓晴怔怔看着她们，蓦然收回了溜出唇边的笑。
洛一转头向晓晴，“晓晴，你今天务必把明氏官方发布的数据整理出来，没有的指标用同类型企业均值代替。明天一早我开始调试模型。这些天你先放下手头其他工作，我需要你来辅助我在一周内完成这个项目。”
“我明白。”晓晴想这么多的同事，洛一只选择了她作为助手协同工作，突然使命感上升，对着洛一郑重道：“谢谢老板信任，我会努力的。”
看着她那个模样，洛一笑着点头，“嗯，我相信你。”
待两人走出办公室，洛一回头望向远处宁静的海面，新的挑战开始了。
打开手机，发了一张“今天加油！”的猫咪表情给艾阳便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洛一快要淹没在一大堆数据间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屏幕上闪烁着熟悉的名字，洛一只看了一眼，便接通电话。
“你醒啦？”
“嗯。”就一声，带着浓浓的倦意，分明是刚刚醒来。
洛一失笑，“你是还没起床吗？”
“嗯。”
艾阳慵懒的声音让洛一蓦然想起Wasabi毛茸茸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柔软的不得了。想起昨晚睡前，她缠着艾阳说话，那时候他还在实验室，便问：“你昨晚熬夜分析数据了，是吗？”
“就多待了一会儿。”艾阳总算是说了一整句话。不过，这一句倒是听得出有多大水分。
洛一笑，“一会儿是多久，两三个小时，还是四五个小时？”
艾阳笑，“后者吧。”
洛一皱眉，“我就知道！”洛一低头看表，十一点半，也就只是是西海岸的八点半。“要不要再多睡会儿？”
“不了，我这就起床去学校，数据整理大概再有三天就可以完成。剩下的就是分析研究了。”艾阳的声音很温柔，听得洛一心里痒痒的。“赶着忙完这段，我就可以去你哪儿了。”
“怎么，很想我吗？”
“嗯，挺想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句话，洛一“扑哧”笑了，分析数据的枯燥也一扫而光。捂着电话，她低声道，“我也是。”
电话那边传来艾阳的低笑，“洛一，你在上班吧，我有打扰到你吗？”顿了一下，那边又道，“我就是想在刚醒来时听到你的声音。”
“放心，不会打扰的。”洛一瞥了一眼刚才整理出的编码，密密麻麻的程序此时此刻都让人心旷神怡，微微叹气，摇了摇头，“以后，你若想打电话随时打过来，只要没有会我都会接听。”
“……”电话那边一直沉默。
洛一攒眉，“艾阳……”
就只听电话那边传来：“洛一，你真好。”
撇了撇眉，洛一笑道，“我这样就好啦？”
“嗯，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开心。那你快去工作吧，我等下也去学校，争取早些弄完来找你。”
“好，那要加油啊！”
“嗯，你也是，加油！”
洛一放下电话，嘴角还是收不拢的笑意。
“洛经理。”
洛一抬头，看到晓晴站在门口，“什么事？”
“人事部的Amy过来了，叫大家都去休息室呢。”
洛一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人走的寥寥无几，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向晓晴，“那你怎么还不去？”
晓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吱声，跟在洛一身后往休息室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欢呼声。待洛一进门，大家纷纷道：“谢谢老板！”
洛一莫名，环顾四周，才发现休息室的桌上摆着一圈批萨，各式沙拉做调配，一个硕大的蛋糕放在正中。洛一对Amy点头致谢，随即高声道：“今天是咱们组Kris入职一周年纪念日。首先我们要祝贺Kris达成一项重要的里程碑。正所谓，有第一天，才会有接下来的许许多多年！”洛一拿起桌上的饮料，伸手致意，“工作时间，不能饮酒，那我们就以它代酒，敬Kris。”
“敬Kris!”众人纷纷举杯。“恭喜Kris!”
“谢谢老板，谢谢大家！”Kris举杯示意，大家欢笑着干了杯中的饮料。
洛一放下杯子，又道，“还是老规矩，今天呢，我请大家吃蛋糕。不过，这批萨我可不敢担你们的谢意，下次见到大老板，还得过去说声谢哈。”
众人欢笑。
“Kris，恭喜你入职一周年，也是老员工啦。”唐凌端了饮料走过来，和Kris碰了碰杯子。
Kris扬起笑脸，“谢谢唐主管，还多谢你这一年的照顾！”
晓晴一直站在Kris身后，有些羡慕地看着她。
忽然，唐凌转头向晓晴，举杯示意，“下一个，就轮到大家为你庆祝啦，要好好努力！”
晓晴怔怔点头，“嗯，我会的。”她笑着，笑着，心里却是莫名的沉重。“如果抽到工作签证，明年一月就是我入职一周年，倘若抽不到……”
思绪胡乱纷飞，晓晴的心一下就紧张起来。随便选了两块批萨，回头见Kris正和同事们聊天，走过去向她道了声恭喜，便悄悄离开了。
她默默走到茶水间外的沙发上，看着远处的查尔斯河静静流淌，心里蓦然涌起的焦虑再也压不住了。摸出电话，翻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你好，S大国际学生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你好，请问Rebecca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哦，请问你是谁，有预约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来得及预约，但是你同她说我是晓晴，她一直在办我的案子。”
“好，你等一下。”
晓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远处发呆。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晓晴像溺水的人慌乱间抓住一根浮木，瞬间来了精神。
“你好，Rebecca，我是晓晴。”
“晓晴，你最近好吗？”
“嗯，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不错。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晓晴迟疑了一瞬间，最终还是道：“我的公司今年帮我申请了工作签证，但是，一周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我有点担心。你知道，我只有今年这一次机会，要是抽不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带着丝丝笑意，“晓晴，这才是第一周，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任何消息。最快应该还要一周中签消息才会陆续发放，有的人知道的早，有的人知道的晚，这都是正常的。”
“但是，”晓晴抿着唇，“我很焦虑。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很想留下来。”
“我知道，晓晴，别太担心。你现在能做的只有等。这样，我也随时查看你的状态，如果有什么变动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晓晴心里得到些许安慰，“谢谢你，Rebecca。”
“晓晴，你这么努力运气不会差的。别太担心。”
“好。”晓晴放下电话，叹了口气。传说中S大的国际学生中心是全美最人性化的，果然如此，至少，她还是愿意帮忙关注的。无论如何，希望她们可以带来好的消息。
回到座位，晓晴打开电脑，右边显示器的角落里一张条形图出现在浏览器上，这是一张据说随时监控抽签状态变动的图表。晓晴重刷网页，那张图消失又出现，内容没有什么变化。晓晴叹了口气，缩小了浏览器，甩甩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所要做的工作上。
很快，紧张的一周结束，在洛一和晓晴的紧密配合下，明氏的预测模型在周五下班前完成。
洛一紧急联系月尔，将结果报表送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工作到深夜才将投标书的终稿完全定下。此时，整层楼已是静悄悄一片。
“一起去吃个宵夜吗？”月尔转头，看洛一一脸疲倦的蜷缩在身旁的椅子上，小脸苍白，勉强撑着一双熬红了的眼睛，看着她摇了摇头。
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月尔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膝盖，“为了做这些东西，累了好几天吧。”
洛一没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月尔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你了。这些结果非常非常有用，真的很感谢你。”
洛一静默的笑，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有用就好，也不枉费这些天的熬夜。”洛一按住月尔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握紧，“月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嗯，”月尔点头，眼神沉静，“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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