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隐于乌云之后,连一颗颗星星都没有,任凭无边的夜色蔓延了整条道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寒风呼啸而过,祁笙发出了一句低语,他忙将窗扇合拢,凑过去问:“主子,你说什么?”
祁笙道:“夜里风大,仔细着凉。”
陈安心中一暖,举起胳膊拍了拍道:“奴才可壮了,一点寒风奈何不了我!”
祁笙微开了眼,道:“是仔细我着凉。”m.qikuaiwx.cOm
“什么?”陈安眨了眨眼,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气鼓鼓道,“主子就会拿我开玩笑!”
祁笙将毯边往里掖了掖,问他道:“程庭舟有消息了么?”
陈安正经起来,翻了翻一侧的匣子,道:“是有消息,不过没有草药的消息,故奴才没惊醒你。”
祁笙接过信,沉吟了会儿道:“让魏延过去帮他。”
陈安道:“延公子还在南诏,就算快马加鞭也须十日左右。”
祁笙折起信纸,平静的望着他,陈安被盯的心里发毛,谄笑道:“主子,奴才脸上有东西?”
祁笙压了口热茶,道:“你脸上没有,心里倒是多的很。”
陈安扣扣脸,道:“哪有?”
祁笙道:“陈安,临行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陈安道:“主子说…有人问去哪不能说,有信件来立即报,有…”
他一拍脑袋,惶惶自责道:“奴才知罪!”
陈安勾了会儿头,没等到祁笙的答复,悄悄抬眼,见他已拿过信件一张一张在翻阅了。
此次拓跋氏寿辰,仅有她母国苍月派了使者来。
姜回歌觉得纳闷,这次并非是什么整数的生辰,苍月也多年没派使者来了,就连她与祁笙大婚,也因非是太子或皇帝,及路途遥远,只派人送了份贺礼。
这一次,一个生辰宴,苍月竟兴师动众来了拓跋昌及不少随从,实在有些古怪。
果不其然,这日夜里,她刚欲睡下,便见一黑影从窗边掠过,她忙穿鞋追出去。
却见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宫灯点点亮光。
转身间突见辛芮在一旁拐角,便唤了她一声。
她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快步上前,姜回歌凝眉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辛芮道:“黄嬷嬷针线篮子落那儿了,叫奴婢去取。”
见姜回歌没穿外衣,便问:“王姬出来做什么?”
她道:“有人。”
辛芮惊道:“何处?”
姜回歌比了个噤声,指了指窗那边。
她二人又仔细听了半晌,却再无一点动静,辛芮不由问:“王姬是不是看错了?许是…树枝的影子。”
姜回歌摇摇头,她并非睡的迷糊,乃是真真切切看到一人影过去。
辛芮又道:“这边一直有巡逻的侍卫,若有人应该会看见的,不如奴婢去通报侍卫长,叫他多加人手,在这里守着?”
姜回歌想到若不叫人来看看今夜应是睡不好了,便许了她。
却不敢进屋,她站在台阶上等待着。
月色凉如水,祁笙一别数日,期间只叫程庭舟来给她送过一封信,说是要处理些事情及派人替她寻药。
她却纳闷了,派人寻药又非他自个儿去寻,何至于人在城内却不归?
既然他不与她解释也不回来,她自然也不会去问他,耗着就耗着,反正时间多。
正这么想着时,她远远的瞧见对人影,前面的人着了身青色衣衫,后面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体态娇盈,似是…李珠仪?
这么晚了,她来这里莫不是又要吵一架,姜回歌便欲回房,正扭头时,眼前有烟雾飘来,她嗅到股浓郁的花香。
再醒过来时,她躺在张陌生的床上,顶上是雕花木梁,精致华贵。
她想起身,却发现动弹不了,不光动弹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惊恐万分!
姜回歌挣扎着想动,哪怕只一根手指动下都好,却发现不管她怎么想扭,都是白费气力,因为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她脑海里迅速回想起了来之前的事…
人影…
花香…
烟雾…
有人给她下了迷烟!
她张口欲呼,却只听得到自己胸腔中气体穿流而过的声音,真是又惊又怕又无措,各种不安齐齐的涌上心头!
她拼命的蹬脚,拼命的发声,拼命的扭动——却仍是徒劳!
姜回歌心中焦急万分,一阵挣扎后也明白皆是无用功,便强行稳住心神,静静等待人来。
约莫过了三五刻钟,她听到门外有了脚步声,步伐轻盈,应是名女子。
她屏息而待,闭上眼装作还没醒。
那女子走近她,瞧了瞧,自语惑道:“按时辰该醒了啊。”
是翠湖的声音!
姜回歌的心瞬间就砰砰跳起:难道翠湖是刺客?翠湖是拓跋氏的人,那就是说…是拓跋氏?!
是拓跋氏抓的她!可拓跋氏为何要抓她?
翠湖见她一动不动,似乎连呼气的声音都没了,就将手指伸到她鼻下,想探探她还活着没。
姜回歌立即屏住呼息,她试了试,见竟真没了气息,吓得连连后退。
过了会儿,她又壮着胆子去探了探,随后捏住姜回歌的鼻子,并将耳朵贴到她心口处。
姜回歌无语她竟想出堵住自己鼻子呼吸,以听她胸腔声音的法子,真不知是天真少女的做派,还是她早已做多了这种事情。
见机会来了,她一口咬住翠湖的两指,痛的她惨叫一声,姜回歌狠狠的瞪住她,并趁机大口吸气。
奶奶的熊,差点憋死她了!
翠湖左手上前想搬开她的牙齿,可她搬一下姜回歌就咬的更深一些,她本也聪慧,痛的一来二往间明白了不能与她抢手指,便哭道:“三皇子妃,奴婢的手要断了!您行行好,松松牙!”
姜回歌心道:你们给我下药,令我无法动弹无法出声,怎么不见的给我行行好?
她恶狠狠的瞪了翠湖一眼,眼神瞥向自己的四肢。
翠湖看懂了她的意思,哭道:“奴婢只是奉命看您醒了没,并无权下药啊,不是奴婢做的啊!”
见她痛的厉害,且回答的流畅不滞,不像作假,姜回歌犹豫了一下,口中力道渐松,翠湖便趁机想抽开手指,姜回歌忙又咬了下去。
翠湖急道:“你想怎样啊?”
姜回歌心道:我想要解药!我想动!我想说话!
翠湖看明白,道:“奴婢真的没有解药啊!”
她便再次恶狠狠的咬深了一下,翠湖痛的直倒吸气,僵持了会儿后,翠湖终是绷不住道:“您先松口,我去找人过来。”
见她仍不松,翠湖急道:“您咬着我也没用啊,咬着我也没法给您解药不是么!”
“翠湖?”
拓跋氏待翠湖许久未果,便亲自过来了,见这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她皱眉道:“三皇子妃,成何体统!还不松口?”
姜回歌瞪着她,心说:我才不松!恶毒女人!成何体统这句话该老娘问你才对!
拓跋氏上前搬她的牙齿,弄得姜回歌生疼,联想到时她给自己下药,一怒之下,索性松了翠湖的手指,反咬上她。
“啊!”拓跋氏惊叫一声,“你敢咬本宫?”
姜回歌恶狠默声:咬的就是你!!
拓跋氏痛叫到:“松口松口!姜回歌!松口!”
她尝到口中有腥甜之味溢出,更加恶狠的瞪住拓跋氏。
拓跋氏不比翠湖,常年的宫中生活使她养尊处优惯了,纤纤玉指,自是娇嫩无茧,姜回歌用咬翠湖的力气咬她,她当然受不了。
拓跋氏疼的眼睛鼻子嘴巴皱在一起,痛骂道:“你属狗的吗?!松开!松开!啊!!”
见她油盐不进,拓跋氏只好道:“你想不想说话?你若肯松口,本宫给你解药!”
赶了十余日,祁笙一行总算到了长水氏族所居地,一下马车他便急匆匆赶赴长老所居处。
陈安收拾好行李后转头一看,祁笙早已没影儿了,又不知长老殿入口在哪,只好无方向的喊道:“主子,奴才进不去啊!”
祁笙这才想起门口有阵法,陈安并不知道如何解开,只好倒回去将他领进。
一来一回间,长水氏的人也知道他回来了,皆跑了出来。
祁笙到长老殿时,长水颍已等了多时。
“颍长老。”祁笙抱拳道,“未经通传,未有来信,突然回来,失礼。”
长水颍摆袖道:“无妨,你一进谷我便知道了,不算失礼。”
祁笙颔首,长水颍问:“他怎么样了?”
祁笙道:“时醒时癫,身子骨已大不如前了。”
长水颍美目下敛,道:“为了你的娘亲,他当真是不悔。”
祁笙抿了抿唇,身体又往下弯了些。
长水颍见他依旧是那般谦逊不亢,叹道:“起身罢,这儿也算你半个家,不必多礼。”
二人又静默了会儿,长水颍道:“小笙,说说罢,回来做甚?”
祁笙正等此问,一拱手道:“因赶时间,晚辈也不绕弯子了,此次回来,乃是为求一物。”
长水颍微诧,道:“何物?”
祁笙道:“寅生草。”
“寅生草?”长水颍细思了一下,问,“是那人给你说谷里有?”
祁笙如实道:“非也,乃晚辈猜测。”
长水颍秀眉微凝,道:“且不说此草世间难寻,据古籍载,寅生草喜寒,生于昆仑雪山之巅,你如何会回此处寻?”
祁笙面色一变:“喜寒?”
可他分明记得,《奇物志》中说寅生草喜湿,草籽生于河底,成草长于河岸,这是怎么回事?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回眸一笑百媚笙更新,第 47 章 第47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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