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回歌知道,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要说她为什么知道,姜回歌说不清楚,只是自第一次见他,她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但和他在一起,她总觉很安心。
现在氛围极好,她不忍破坏,就点了点头:“知道了。”
可她哪里是个藏的住的性子,坐了不过片刻,便问到:“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祁笙心中一惊,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道:“这个开场白老旧了。”
姜回歌一噎,继续摇摇头,道:“我没在玩笑。我越看你越熟悉,还有种莫名的,莫名的…”
祁笙问:“莫名的什么?”
莫名的好感,莫名的安心。但她当然不能说出来,便道:“就是莫名的熟悉。”
“我还以为阿茴要说,莫名的好感。”
姜回歌觉得,他总是本着一脸正经,说着撩拨人的话。
可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她摸摸头,将头发弄散了些下来挡住脸。
他道:“有些人,纵使匆匆而过,也能铭记一生,还有些人,相伴相知,纵使几世,也不会忘怀。”
姜回歌听得云里雾里:“那我是哪种?”
“自然是第二种。”
那就是说她是他几世都不会忘记的人咯?
“可世上哪有人真能活几辈子,那不是老妖怪吗?”她撇撇嘴。
“有的。”他道,“世间奇事颇多。”
也是,想起之前看的《奇物志》,那上面的确记载了颇多怪物怪事。
我突然晃过一个念头,哈哈笑到:“那活几世的人,不会是你吧?”
他却忽的沉默了,身子近乎可微的僵了一下,然后道:“活得久,并非好事,若一生能圆满无憾,基本无人愿去忍受那几世孤独。”
姜回歌点头赞许,他说的不错,可人生而有憾,没几个人能真正无憾。
他又叹道:“憾事分大小,执念为最大。”
那他是个有执念的人么?姜回歌突然想到他的名字,为何明明叫祁笙,偏说自己叫魏生。
姜回歌也不知道为何就普定他叫祁笙,许是那木簪上面的字作祟,但心底就是这样认定,也颇为顺口。
想着她便问出了口,他虽说她好奇心重,但还是答到:“本欲祈生,却又畏生,说来荒唐,皆因故人。”
姜回歌不知他是承认了自己名字,还是在感叹生死之事,便追问他故人是谁。
“她像灼灼烈日,又似皎洁月光,我因她向生,也因她畏死。”他似是叹息,“最后,却是生死皆惧。”
姜回歌看着他道:“此人就是魏生的执念吗?”
祁笙颔首。
姜回歌拍拍他的手:“事情已过,莫去想了。”
正欲抽回自己的手,祁笙却一把反握住,不再言语。
姜回歌静静的感受着他掌心的纹路,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这炎炎夏日,倒是十分凉爽,日后得多找机会牵牵。
姜回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住,觉得自己好生猥琐,人家在一旁黯然神伤,她却在这旁盘算怎么将他做成降暑宝物。
“不管你畏生与否,以后都一定要做回祈生之人。”
祁笙侧首,看着她在皎洁月光下莹润的面庞。
姜回歌低眉道:“因为只有祁笙,方能伴我长久。”
他怔怔的看着她,手里力度加紧了几分:“容我再做几日魏生。”
姜回歌答:“好。”
祁笙力道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随后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旁轻声道:“能再见你,实是大幸。”
姜回歌只以为他又遇到了什么追杀,忙追问他,他却笑着说她有时实在是个憨的。
姜回歌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又被象形了。
不知觉夜已深至丑时,想到明日要上清山避暑,她忙慌张张回了寝宫。
辛芮为了她留了灯,姜回歌蹑手蹑脚的穿过她的卧榻,往里宫走去。
却还是将她惊醒了。或者说,她根本没睡着。
姜回歌慌称坐在台阶上看月亮,看着看着睡着了所以误了时间,辛芮虽将信将疑,但见她的确没跑出宫去,就没再追问。
只是非说什么夜深寒重,给她强灌了姜汤才准去睡觉。
好霸道一女子,姜回歌从前一直以为辛芮是个温婉贤淑的典范,如今相处久了,真是看走了眼,看走了眼呐。
今晚心情十分舒畅,不一会儿便会了周公。
“阿茴。”
又是那团白雾,她都快懒得去看了。
“阿茴啊。”
十余年了,总是叫她,又不给她看真容,实在无趣。
玄色衣角闪过,姜回歌登时提了兴趣,往前跑去想要抓住那枚衣角。
可她跑着跑着便跌入了又一团迷雾,那迷雾散开,是重重宫殿,她站在一处宫道里,前面血水漫淌。
“快走!”
姜回歌猛然转身,身后不远处是重重甲兵,一个身着银甲之人在奋力厮杀,看模样是想往她那边开条路。
她努力往那边看去,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人的脸,只有一抹玄色在盔甲内隐隐作现。
她想往他那方走去,腿却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时,一把刀自他身后举起,姜回歌惊呼出声:“小心!”
猛地睁眼,大汗淋漓。
又做梦了。
不过这次比之前更详细了。
姜回歌拿起枕边的锦帕拭汗,不知何时才能将这男子的模样看清。
想着,她又沉沉睡去了。再一睁眼,已是辛芮捧来裙装替她更衣梳妆时。
妆毕,她食了些绿豆酥垫肚子,便坐上了软轿。
算着上清山怎么也得两三个时辰,姜回歌又打起了盹。
正当她睡意朦胧时,祁连大喊了一声她,惊得姜回歌弹立起来撞上轿梁,痛得直吸气。
她恼怒的拍开帘子:“叫你祖宗做什么?”
他“哟”了一声:“在睡觉呀。”
姜回歌恼到:“不然呢?”
“眼屎。”祁连指了指她眼角。
姜回歌忙抬手摸了一下。
这个骗子!
见状,他笑得更灿烂了:“其实也没事,就是无聊,叫你聊会儿天。”
姜回歌甩下帘子:“我不想和你聊天。”
“你跟魏生怎么认识的啊?”
魏生?她卷起帘子:“我也想问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魏生在王姬心里份量不轻嘛,一提这名字王姬都不打帘子,而是卷帘子了。”
祁连阴阳怪气的话让她直翻白眼:“你有话直说。”
“我跟他早就相识了,个中细节你知道也没用。”他问到,“我就是好奇他怎么成你侍从了?”
“他武功高呗。”姜回歌见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纳入,就放下了帘子,“问的什么蠢问题。”
“姜回歌你温柔点。”他愤愤道,“全没个礼数,说会儿话你关帘子做甚?”
“近墨者黑,我不想变黑。”
他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
姜回歌吼道:“遮阳!”
祁连终于没再骚扰,一路平稳的到了清山。
早闻清山这处别宫修的极好,可她从没机会来瞧瞧,今日初见,不由心生雀跃。
走时辛芮说南诏王随后就到,可她在宫门口站了足足两刻钟有余,还是连影子都没望到个,不由心生疑惑。
辛芮便叫她先行进去,自己在门口望着,想到今日天阴,姜回歌便随她去了。
清山这座别宫杂糅了北庭与苍月的风情,以绿红颜料绘墙,灰瓦铺顶,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不比王宫,来往的宫人很少。
随着牵引的宫人走进,周围的花开的很艳,一簇簇一团团凑在一起,争相绽放着自己的身姿。
在南诏的清山别宫,软轿、马车皆是不能进的,只能步行,但一路嗅着芳香,她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了。
据说是南诏□□认为南诏子女,哪怕是闲暇之余,也需时刻警醒自己,不可只知享乐而忘却先祖立国之不易。
从别宫大门行至她的小殿约莫需半个时辰,四处转了转又打发了近一个时辰,辛芮还没回去。
差了宫人来问才知道,辛芮下山去了,但不知去做何事。
又等了一柱香,侍卫来报南诏王于宫中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而王后突然腹泻,也来不了了。
且命她照顾好自己,并自行安排好拓跋昌与祁连。
姜回歌不由奇怪,她这个眼睛南诏王怎么放得下心,从前都不许出门,这下直接让她接好那二位贵客。
不过疑惑无用,现已行至此处,也不可能无主人家作陪,让客人自个儿住下。
好在自小聆听南诏王教导,姜回歌知道该如何会使臣,宴宾客,只是此前都是纸上谈兵,如今终于能展下身手了。奇快妏敩
唤来一众宫人,了解、交代好他们各自的职责后,又叫来宫厨结合南诏的风俗与那二位的喜好,定了宫宴的菜式。
辛芮不在,姜回歌身边没有得力的宫人,随便叫的又不习惯,她只好自己去拓跋昌与祁连的住处看望。
可她从前只在地图上看过别宫的地形,到了实处,姜回歌实在是摸不着方向,只好找了个面善的宫女带她去。
那宫女看着不过十二三岁,人却机灵的很,一路上问她的东西她都能讲的绘声绘色。
“王姬,拓跋二王子的住处到了。”她指着正前方的宫殿道,“奴婢是在外等您还是随您进去?”
“随我一同。”姜回歌对她心有好感,“你叫什么?”
“奴婢小曼。”
她笑起来一双眼睛弯似月牙,很是讨喜。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回眸一笑百媚笙更新,第 10 章 第十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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