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问到:“那你们怎么知道是拓跋氏绑了我?”
魏延道:“你家夫君又不是吃素的,不至于这都查不出来。”
程庭舟拉了拉魏延,对她正色道:“三皇子妃,个中细节恐臣不能对你详说,你还是等殿下来了再问罢。”
是夜,风起,今日太阳大,是个化雪的日子,姜回歌看着楼下来往稀疏的行人,感受着凉风入颈的冷意,感叹被掳的似一场梦,被救的更是一场恍惚。
吹的久了,她感受到冷意,欲将窗门合上。
一阵风吹来,夹带着香气,姜回歌一个激灵,忙屏住呼吸将窗户合上。
却还是晚了。
往地下倒去时,她望见窗缝外的夜幕中有几颗稀疏的星,虽少,却散发着着璀璨的光芒。
就像那人的眼睛一样。
那人说,“我眼睛的确比你亮堂。”
因为,里面有她。
不知,他行到哪儿了。
待她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屋子里,四周严丝密封,没有一点空隙,她不死心的摸到窗边,却发现窗缝连蚊子都飞不进一只,跌跌撞撞爬到门前,发现门也被锁死了。
这次是真的锁死了。
而她,又被掳了!
不知这一回,又将被关多久,她怔然坐地,眼中的泪簌簌而落。
过了会儿,她猛烈拍门道:“来人,来人!”
还真有人应,瞬间就听到外面喊到:“醒了!醒了!”
又过了会儿,多人的脚步声从两个方向传来,有钥匙穿进锁孔里的声音。
姜回歌半蹲在地,蓄势待发,欲看准时机猛冲出去。
门开后,她却没有冲。
因为门口齐齐的站立了两排女子,有北庭人,也有生着异域的脸,却穿着北庭服饰的人,俨然没有一丝空隙。
为首的女子道:“姑娘,我们来替你梳妆。”
姜回歌道:“我要见你们主子。”
那女子道:“梳妆好了自然能见。”
似强迫似妥协,姜回歌处于弱势,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脂粉一阵轻扑,螺子黛细描上眉,女子道:“姑娘的眼睛真好看,就像苍月圣山上的琥珀一样。”
这话似曾相识,姜回歌扼住她手腕问:“你是苍月王室的人?”
女子被她弄疼,挣脱开来,道:“姑娘不是我们王的贵客么?”
姜回歌道:“王的贵客?”
女子道:“是呀,二王子这样说的。”
姜回歌惊问到:“苍月王也来了?”
女子便缄口不语了。
姜回歌急问道:“这究竟是何处?是北庭还是苍月?你说话呀!”
女子手上动作不停,却没再答复她,姜回歌的泪便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些日的委屈、害怕悉数含于其中,将刚刚上好的脂粉冲掉了大半。
她呜咽道:“姑娘,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好不好?这究竟是何处,是何处啊…”
两列中有女子看不下去,说到:“白玛,告诉她也无妨呀。”
姜回歌盯着那名叫白玛的女子,等待答复的过程中,又恐又怕。
她究竟昏了多久?
白玛眼里闪过挣扎,她低语道:“北庭。”
姜回歌舒了口气。
白玛又道:“被我们王看上,是你福分。”
女子们依声附和。
姜回歌心想,被你们王看上福分与否不知,但被当做祭品祭你们的天神倒是板上钉钉!
她拭去眼泪,挤了抹笑道:“是呀,早闻苍月王威武霸气,小女子心仪的很。”
白玛瞥她一眼,道:“既如此,你为何是被绑来的?”
姜回歌道:“你知道我是被绑来的?”
白玛道:“你的绳子都是我取的!”
姜回歌盯着她细看了半晌,见不似作假,但仍谨慎道:“我来时处于昏迷,竟不知被上了绑。”
白玛道:“什么昏迷?大夫说你是在睡觉,我就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呼呼大睡了三天三夜。”
姜回歌惊呼道:“我才睡了三天?”
白玛莫名其妙的望了她一眼,心想三天还不够多?真要如草原上的赖蚁一样,一睡一个春秋才够?
姜回歌纳闷的却是为何昏倒时冬风瑟瑟,醒来时却觉得暖了不少,先以为是上了暖炉,却发现这些个女子穿的也甚少。
她旁敲侧击的打听道:“我前些日子听说,北庭的宫里有人失踪了?”
白玛既已开过口,又听她说仰慕于王,倒也不太防备了,道:“是的呀,三皇子妃,说是已经死了。”
姜回歌噌的一下站起,却因脚下发软一下跌坐到地,白玛被吓了一跳,问:“你做什么?你认识她?”
她喃喃道:“不认识,不认识。”
祁桓拿了柄扇子去往承央宫,至了红梅林前,他自叹道:“花开花落几时有,散尽只余香绕梁。”
祁笙正倚在门前怔怔出神,祁桓见他眼圈乌青,整个人沧桑了不少,遥遥说到:“三弟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祁笙冷冷的睇他一眼,问:“你来做甚?”
祁桓道:“送扇。”
祁笙道:“不需要。”
祁桓浅笑道:“女子而已,何苦这样伤神。”
祁笙厉目而视,道:“祁桓,你母亲做的腌臜事还没做够?她究竟要怎样才肯交代出吾妻去向!”
祁桓将折扇在掌心拍了拍,好脾气道:“三弟,可别血口喷人,现今无任何证据能指向母后。”
祁笙冷笑出声,道:“我原以为你清风明月,孰料,与汝母一副模样!”
梳洗完后,姜回歌被带去见了白玛口中的王,却被隔了道屏风,连人影都看不见。
只听到浑厚的声音传出,道:“二弟叫一定要迷晕了走,我还以为是个泼辣户,没想到竟是个清瘦美人。”
姜回歌听出此人身份后,直言道:“苍月王,我阿爹是南诏的王,我夫君是北庭的三皇子,连我都敢掳,是否太缺考虑了?”
苍月王道:“谁说是我掳你了?”
姜回歌问:“这是何意?”
苍月王道:“不过请你来坐坐,怎么话说那么难听?”
姜回歌道:“坐坐?坐坐能将我从冬风瑟瑟时困到春暖花开日?”
苍月王道:“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我二弟给你服的可是苍月圣丹,万金难求一颗的。”
又道:“况且,这哪里是春暖花开日?上元节都还没过完呢。”
姜回歌一愣。
之后几日,苍月王再没出现过,白玛等人也待她如常,还常从外面给她带些新鲜玩意儿。
一次,白玛给她买了个糖画回来,姜回歌看着看着就流起了泪,白玛被吓到,忙问:“你怎么了?”
姜回歌不语,将糖人用布包了起来,白玛就纳闷了,她一向喜甜,怎么看了糖人反倒哭起来了,便追问她究竟怎么了。
姜回歌面上浮起丝苦笑,道:“我夫君曾给我买的糖画,也是颗桃子。”
白玛惊讶道:“你成亲了?”
姜回歌点点头。
白玛心中便疑惑交缠,她本以为姜回歌是要被当作圣女带回苍月的,而后见王久无走的意思,便以为是看上了姜回歌,想培养下感情。
可不论是圣女还是王看上的女子,没理由是人妇呀。不过在苍月,女子是可以再嫁的,便问:“你夫君…你夫君…”
姜回歌道:“我夫君待我很好,此刻应已找我找疯了罢。”
白玛张目结舌:“他还活着?”
姜回歌淡淡瞥她一眼,白玛忙捂住了嘴,一溜烟跑了出去。
凤仪宫中,拓跋氏心情大好,又是亲自烹茶,又是亲自栽花,虽说三皇子妃不见了,今年上元节宫中都办的极其简素,但那是旁的人,对她和皇儿而言,当是好生装扮,喜迎新年。
粉面芙蓉,金橙腊梅,在宫门前摆了长长一排,看起来颇为生机,拓跋氏更是选了套朱红的朝服,带上了朝冠,环佩叮当,衬得整个人气色极好。
翠湖见她实在张扬了些,便道:“娘娘,听说陛下日日为寻三皇子妃之事操心,咱们还是得做做样子呀。”
拓跋氏凤眸扫过她,道:“本宫为何要做样子?观这宫中,将还有谁是我皇儿的对手?”
翠湖担忧道:“可娘娘…”
拓跋氏没耐心的打断她道:“好了好了,翠湖,别坏了本宫的兴致。”m.qikuaiwx.cOm
“皇后当真是好兴致。”
瞧见来人,拓跋氏弄花的手一僵。
又过了段日子,姜回歌忍不住问:“你们王究竟留我在这做什么?”
白玛虽对她有心疼,但对苍月王更是忠心耿耿,立即道:“我们王自会有主张,要等天神的示意,你且静待就好。”
姜回歌等的心中发毛,整日幽闭在一个无光的房间中,从里到外都染上了阴霾之气。
她总是蜷缩在床铺里侧,任白玛怎么唤也不理睬,她的心情越发低落,就连与她玩笑,给她带稀奇玩意儿也再懒得搭理,白玛也日渐看出苗头,姜回歌哪里是贵客,分明是囚客,日日困于此,不得出,不得开窗,不得与别人交谈。
可她自幼跟在王身边,她心慕于王,更仰慕于他,自是不敢质问一句的。
只是眼瞅着姜回歌如鲜花般日日凋零,她心有不忍,却有无可奈何,只能在每日吃食上多下些功夫,但效果也微乎其微。
这一日,王召她过去,吩咐她替姜回歌梳洗一番,并将头发盘起,她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姜回歌本已对什么都不在意了,身处黑暗中,日日与烛光做伴,整天里浑浑噩噩,听闻又要梳妆,也如牵线木偶般随他们摆弄了。
但看着桶内的热水,她的确有沐浴的冲动,瞥了眼众人,她干涩道:“我不习惯这么多人看着。”
白玛不为难她,立刻带着众人退下了。
姜回歌浸泡于腾腾雾气中,身心俱疲,她不断暗示自己,只要还没出北庭,祁笙就一定能找到她,她就有机会逃脱。
她要信他,也要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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