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回歌垂下眼眸，低声道：“你不骗我也能。”
其实她心里早隐约有些猜测，但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有这样的巧合，更不想去判断祁笙如此做的原因，因为她怕被利用，怕是假意，怕所有的甜蜜皆是一场虚无，若真是那样，她宁愿嫁的是一个真正的陌生皇子，宁愿二人真的就此错过。
久而久之，她倒真的从未发自内心的去怀疑过，直到今日那个刻入骨子里的声音响起，那双触感熟悉的手再次交握时，她才从自己的桎梏中彻底醒来。
祁笙将喜秤对着她的盖头比划了一下，温声向她解释道：“若我开始便以皇子身份入南诏，于你我不便，若扮作侍从，便可与你时常相伴，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姜回歌不解道：“那你为何偏要做我的侍从，又迎娶我呢？”
她觉得一人平白无故费尽心机，去遇一根本不认识之人，实在说不过去。
祁笙道：“你知道你出生时，有一道士推测你将使南诏国运亨通么？”
见她点头，他又道：“这道士我也识得。而后有句民谣，叫做：'世有金瞳女，可掌天下权'。这民谣于天下人是皇权的预言，但对我，是另一种预言。”
抬眸间，他缓声道：“金瞳女于我，是命。”
姜回歌着实被这番言论吓了一跳。
“所以，我顶着追杀闯进了王宫，没想到，正正遇上了你。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虽见他言语真挚，不似作假，姜回歌还是纳闷：“你为何要冒着追杀？”
祁笙道：“想要金瞳女的人何其之多，但我怎能将我的命拱手让人？”
他抚上她如墨的乌发，叹道：“阿茴，你就是我的命啊。”
姜回歌被说的心中莫名揪紧，有种说不上来的战栗感袭遍全身，却又无从觅得所谓是何。
她道：“可我们…此前从未见过啊。”
祁笙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似嗔似叹：“见过。”
她不是没想过二人是不是在某一瞬间有过交集，可无奈搜寻脑海十数年之记忆，的的确确是没有这位喜着玄衣的郎君。
她便道：“说的冠冕堂皇，但你费尽心思令我与你成亲，不就是为了得到皇位？”
“皇位于我，乃虚无缥缈之物，人生短而无聊，我要那劳什子做甚？我如今去争，不过是因为你啊。”祁笙道，“若想治好你的眼睛，就得先有足够的权利保护住你，不是么？”
祁笙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姜回歌明白，他是怕她误解了他，对他心生嫌隙。
但她还是没能明白为何自己关乎他的命。
空气静默了须臾，祁笙突然问：“你相信前世之论么？”
问这话时，他言语间怅然若失，似有忧愁缭绕于眉宇之间，又深入骨髓。
前世？她许是信的。
目光下移至他袖口，忽见一树，低头一望，正与自己袖口的黄鹂鸟相配。
想到此前他送自己的对梳，以及他说待成亲时归还的话，没想到竟真一语成缄了。或者说，是早有蓄谋了。
她从箱中翻出来道：“你送我的这个与咱们的袖口是一样的。”
见她岔开话题，祁笙也不计较，浅笑道：“本就是一样的。”
她侧目而问：“那为何我是鸟儿，你是树？”
祁笙凝视了会儿，轻语道：“因为不论鸟儿飞到何处，树都会在那，不逃、不动，直至重逢。”
他注视着姜回歌的红色盖头，似乎能看进其中，窥得一面的娇容，此景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叠、分离，再重叠，他感叹于世事之无常，也曾痛恨过所念皆成云烟，在此刻，却忽又感激起上天之厚待。
他本已是冬日里萧瑟的残枝，直至重逢，才顿觉枯木迎春，有新芽缓缓抽出之势。
见他沉浸于不可言述的情绪中，姜回歌脱了鞋坐上床，唤他道：“祁笙，既不再畏生，便当作欣欣向荣之态。”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若思，姜回歌被他盯的不自在了，他忽莞尔道：“我叫人给你洗洗脸。”
姜回歌摸上脸，被蹭了一把红黄的粉在指腹，嗔怪他道：“竟敢嫌弃我，还不是你们这边的怪风俗。”
他道：“我没有嫌弃。”
姜回歌偏头：“不信。”
他挑眉：“试试？”
姜回歌警惕到：“试什么？”
真是防不胜防，祁笙拉过她，在她唇中印上一记，酥麻感顿布满全身。
今日与她相谈甚欢的内侍正好进来，瞧见这一幕，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祁笙离开她的面庞，有些不悦道：“还不进来给三皇子妃梳洗？”
从没见他这样凶过，姜回歌眼巴巴的望着他。
察觉到她的情绪，祁笙便笑道：“不然我替你洗罢。”
姜回歌点点头，心道骗她这么久，是该为她服侍一下。
内侍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端起盆子放到里面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辛芮正守在门口，见他出来的匆忙，便问：“怎么了？”
内侍朝她坏笑一下，道：“你不懂。”
辛芮便明白了，面上飞起了抹红霞。
祁笙的动作轻柔，洗的也干净，一点不比宫女们差，姜回歌照照镜子，脸蛋总算不像猴子屁股了。
待那人退下后，她戳戳他问：“何为内侍？今日我问黄嬷嬷，她不给我讲明白。”
祁笙怔了一下，笑道：“我倒忘了，南诏没有这类宫人。”奇快妏敩
却还是没给她解释，可她自小有了好奇的就想知道个明白，遂央求祁笙告诉她。
祁笙沉默片刻，隐晦道：“内侍，就是…无后之人。”
姜回歌眨巴眨巴眼：“无后之人？”
他颔首，不等她再问，压下她道：“不如，先了解一下什么是有后之人？”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回眸一笑百媚笙更新，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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