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皇心中对他也是极为不满了,可为了稳住老一批的功臣,加之他虽无建树,倒也没有什么大过,便放任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坐便是十余载。
林朔虽只是武将,可这口才竟也是不俗,倒是将狄侑逼迫的不知如何接言才好:霍安见状,倒是一脸笑意的上前打着圆场道:“今日是霍府的好日子,两位世伯可否看在小侄的面上,莫要伤了和气?”
林朔倒将手中的酒杯朝着霍安拱了拱,道了声:“是本将唐突了,此酒就当是赔罪,恭贺世侄喜得义妹。”说罢,将杯中的茶盏一口饮尽,端得是豪爽无比,惹得霍依依又是一番面红心跳的。
“林世伯果然是豪爽之人。”霍安也跟着回敬一杯酒,气氛倒是略有融洽了。
而论道狄侑这边,倒是不愿同林朔服这个软,面上也是不情不愿的神情,朝着霍安尖刻道:“既然世侄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世伯的也不好坏了你们的好日子,此事便暂时揭过。”却是装模作样的说了一番,还自以为是多大的恩赐一般。
场中的官员都深知狄佑的本性,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霍依依一番告罪后便离开了这里,众人便又笑闹着吃喝起来,恍若方才的那场争锋相对从未有过,可谁又知晓旁人是怎么想的呢?
夜半时分,林朔带着一身酒意的回来了,柳云初早早便吩咐了下人熬了些醒酒汤送了过去,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当方嬷嬷告知林朔已经醒来后,柳云初便亲自往青松院而去了,却见到了在院里吐纳的林朔。
因着今日是休沐,林朔也不用带着一身酒气去上朝,吐纳半个时辰之后,便见到了带着婢女自院外而来的柳云初,心中也是猜到她为何事而来。
“昨儿听下人说,义父昨日喝了不少酒,今早醒来义父可有好些?”柳云初瞧着林朔气色尚佳,想来昨夜应当是休息的不错。
“尚可。”林朔微微点头,又言,“昨日得亏那醒酒汤,今日倒是没有那宿醉的疼痛。”
柳云初淡笑不语,若是宫里的醒酒方子都不好使的话,她还真不知什么方子能好过它了去:可想到自己一大早便赶到过来的原因,便对着林朔道:“义父,可否进屋子里说说话,女儿心中有些疑问需要解惑。”
这柳府看似牢固,可柳云初却是没忘了现在还有人暗中盯着柳府:她一直疑惑外祖的死因,为何那肃亲王好端端的便死在外祖书房里,若说这府中没有人搭线,柳云初端地是不会相信的。既然外祖身边的老人都可能是别人安插的探子,这人的手段怕是不能低估了,万事总归是避着些好。
“那便进来说话吧。”林朔读懂了她话语中的意思,转身先一步往正厅而去。
林朔屏退了长随,柳云初也让丫鬟守在了门外,正厅里霎时只剩下柳云初与林朔两人。
“义父,那劳什子霍家养女,真当与娘亲长得相似吗?”没了外人,柳云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急切,飞快地询问出声。
“单论容貌,她自然是不及你与轻依相似,可她在气质上要与轻依相似许多,初看之时,为父当真当以为是你娘亲站在面前。”便是知晓这个答案会让柳云初失望,林朔还是忍不住将实情相告。
“真真是群不安生的人。”柳云初气得摔碎了上好的官窑瓷,霍家简直过分!
那突然冒出来的霍依依,与她娘亲并无血缘关系,哪里会这般相像?若霍府仅仅是为了膈应她们便也罢了,若是真有什么企图,那休怪她手段凌厉的报复回去了。
“或许,事情并非是像你想的那般。”林朔想起那与记忆中逐渐吻合的面容,下意思的反驳了。
这下倒是让柳云初触不及防的愣住了,林朔的维护无疑是将柳云初的理智焚烧殆尽的导火索,对林朔素来恭敬的柳云初第一次当着他的面露出了讥诮的笑容,带着几分怒气道:“义父,您莫不是以为她同娘亲长着一样的脸,性情便也是一样的吧?”
柳云初的爆发太过突然,林朔体谅她是出于爱母之心,不忍过多的斥责,也只好道:“为父自然是不会将她们混为一谈,只是什么事都不能靠着主观臆断来判别,你平日里都不是这般的。”说罢,喟然长叹一声。
而此时,听得门外有小厮来禀告:“将军,大理寺卿霍大人来求见,如今正在大厅等候着,您可要过去一趟?”
“还说没什么企图,这赶趟儿的送上来却是为何?”柳云初当即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虽说这是柳府,可人家霍府求见的却是林朔,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没有资格代替林朔,将那霍府的人轰了出去,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了。
“义父,女儿身子不大好,需要回拂柳院静养了,不便陪着义父招待外人了,先告辞!”柳云初潦草欠身,竟是不等林朔出声,便起身往外走。
因为带着怒火,手中的力道大了些,加上并未提前告知,推门的瞬间竟是将门外等着的小厮也掀得一个趔趄:小厮想要爬起来请罪,却是被柳云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道:“没点眼见力的东西,挡在门前做什么?自己去领三藤条!”
柳云初素来不会惩罚人的,除非是真真犯了欺主的事情,可今日之因为挡了她的路,柳云初便狠下心来要罚小厮领藤条,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藤条可不是一般的刑罚,虽不至于要人性命,可这抽在身上可都要落个皮开肉绽的下场,幸而只是三藤条,休养个三五天应当是无大碍的。
林朔知晓柳云初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当口,也没阻碍她拿小厮出气,只是吩咐管家回头送些养伤的膏药给他便是。
送走了柳云初,林朔在小厮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衫,少了几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多了几分书生之气,等他到前院的时候,霍骏一脸闲适地坐在了下首第一把凳子上,闲适悠然地品着茶,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旁人。
“霍大人,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林朔面上堆起了客套而疏离的笑容,他亦不知道霍骏今日来到底是为何,可该有的客套却是不能少了去。
霍骏却是爽朗一笑,倒是看不出前些时日还过得水深火热,打趣道:“上好的雨前龙井,旁人却是想不来这等口福的。”那陶醉的模样,好似真真就是为了来品茶一般。
“霍大人今日来,应当不是为了同本将谈论这雨前龙井吧!”林朔越过霍骏,往主位上而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霍大人请坐。”
“今日过来寻林将军,一是为了先前之事致歉,因下官对下属们管教不利,导致这些凶狠毒辣的江湖人士混进京城行刺将军,下官也是十分愧疚的,只是将军需要静养,故而拖到今日才来登门致歉,还望将军海涵。”说罢,还真当起身冲着林朔躬身拱手致歉。
林朔眼中闪过一丝为不可见的光芒,却是起身虚扶一把,道:“霍大人太过客气了,本将是个命大的,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得圣恩浩荡,特许本将在府中休养。”
末了又停顿了一番,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问道,“不知霍大人可否查到是何人要行刺本将?”
“这……恕下官无能,到目前却是没有丝毫进展。”霍骏的面上浮现了一丝尴尬,复而信誓旦旦地保证,“将军尽管放心,下官定然会竭力查出这帮包藏祸心的贼子。”
“如此便好,只是你这帮手下还是要好生敲打一番,切不可再松懈半分了。”林朔也是难得敲打了一番,“这京中到处都是达官贵人,若是有些功夫尚能保命,可若是碰上女眷,免不得又是一出悲剧了。”
“下官受教了,回去定会好生敲打他们一番。”霍骏端得是肯肯切切道,没有丝毫不耐烦之意。
见林朔不愿在这话题再过多谈,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道:“要说将军也是战功赫赫之人,这京城中爱慕将军的人,自然是不少,可将军为何迟迟不愿娶亲?”
“一个人过惯了,况且如今已过而立,早早便过了娶亲的年纪,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林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
霍骏却是一笑,提议道:“将军说笑了,这男人建功立业是好,可总归是要有血脉的:实不相瞒,自昨日晚宴上,小女依依对将军是一见倾心,下官也只好腆着老脸过来同将军说说这事。”
“霍大人慎言,本将的年纪足以做令爱父亲了。”林朔面色带上了几分不悦,又言,“时日不早了,霍大人若是无事,便回吧!”
下了逐客令,霍骏也不好再待下去,匆匆告辞便离开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君莫负初更新,第二百一十一章 分歧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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