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琦月便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放在了里原本里放屏风的位置近些的饭桌上,然后退至柳云初身后。
柳云初又是一福身,对着观望的众人道:“烦请许公子、丞相夫人、父亲、二妹妹一道上前检测一番,这些白纸未曾有人动笔过的痕迹。”
“既然是柳丫头要求的,便是瞧上一番也无妨!”赵萦缓缓起身,走至桌前将白纸一张张翻阅,确信未曾被动过手脚!
赵萦退回原本的座位上,许廷宇便上前一步朗声而言:“柳小姐无需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许某自当愿意帮上一二。”遂走到桌前,也如赵萦那般一张张翻阅。
许廷宇退回至座位,柳云初见谷睿并没有上前一步的打算,微微嘲弄道:“父亲不上前查看一番吗?”
谷睿面色依旧黑沉,但是赵萦和许廷宇都是常年与诗书打交道的,倒也不可能看走眼了去,便生硬吐言道:“既然丞相夫人与许公子都说那纸张没问题,那便是没问题了。”
“如此,那就多谢父亲的信任了。”柳云初一副不胜感激的模样,特意咬重了‘信任’二字,目光落在他身旁的谷鸢身上,见她一脸非要亲自确认的模样,不无嘲弄道,“二妹妹可是要亲自过去瞧上一番?”
谷鸢自然是想过去,可想起爹爹都黑着脸,不过去了,也就不愿让柳云初再捉了把柄,便道:“大姐姐还是多担心些自己为好。”
柳云初也不再磨蹭拖延,走至书桌前,提笔蘸墨,写下一行话,便搁下了笔,转身对着赵萦道:“夫人,可否借您婢女一用?”
“自当可以。”赵萦点头应允,朝着身后唤了声书语,右侧个子高挑些的丫鬟便上前一步,走近了些。
“劳烦书语姐姐将我方才写的,拿给夫人瞧瞧。”柳云初含笑说道,书语便将那张纸执起,拿近了些给赵萦瞧。
“字虽不洒脱飘逸,却独有风骨,可见你平素也是极为用心。”赵萦含笑称赞道,又忍不住将那句诗给吟了出来,“夙愿红笺难尽续,卿当如玉剑如虹!果真是好气魄,不愧是将门之后。”言语间皆是赞赏喜爱之意。
许廷宇是文人,自然极喜诗词,听得赵萦方才念出的那句诗词,眉眼带上一丝喜色,有些急切道:“丞相夫人,可否将诗词让晚辈瞧上一番?”
“自当可以。”赵萦答言,书语便将写着诗词的纸张递给了柳府下人,由她代为转交给许廷宇。
许廷宇反复吟朗品读,面露赞叹道:“竟不知柳小姐也有如此好的文采,许某今日是见识了,以往因传言对柳小姐认知多有偏颇,还忘柳小姐莫要介怀才是。”
谷鸢没见到预料中的场景,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又听得许廷宇称赞柳云初,她倒也没觉得那句诗有多出彩,便酸楚道:“大姐姐素来不喜诗词,想来那诗词打哪儿摘录的。”
舒凝饶是想阻拦,可也拦不住谷鸢张口便出的话语,许廷宇本就对她有几分不满,见她又百般讽刺,纵然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要讥讽几句,却被柳云初抢在了前头。
“二妹妹说的没错,这诗词还真是我摘录的。”柳云初毫不避讳地承认。
“我怎么说来着,大姐姐她不会诗词,也只能摘录,这可不是我冤枉她,她自己承认的。”谷鸢见柳云初承认了,便为自己戳破柳云初的小把戏而沾沾自得,丝毫未察觉旁人眼中的鄙夷。
“众人也都知晓我名声,不喜女红,独爱刀枪,诗词不精,琴舞不会,也无外乎二妹妹会如此想。”柳云初自嘲地说道,“我对诗词韵律确实不精通,只不过某日夜里梦见过这句诗,便记住了,所以二妹妹说我是摘录的,倒也是对的。”
许廷宇也是聪慧,知道柳云初并不想太过张扬,便也顺着谷鸢的话如此一说,可也不喜谷鸢态度,便道:“便是这诗不是柳小姐所做,可柳小姐这一手梅花小楷也是不错,想来没个几载的功夫,怕难得有此功底。”
“倒是夫人与许公子谬赞,小女不过是闲来无事写写画画罢了,哪里称得上是夫人所言的自有风骨。”柳云初谦虚万分,又对上谷睿的目光道,“父亲,如今可是信了女儿?”
书生被这变故吓得不敢言,谷鸢却也不管了,径直抢过许廷宇手中的纸张,面露震惊,这陌生的字迹分明与自己偷来的不同,怎么会这样?
舒凝在一旁看得心惊,谷睿却是先一步呵斥了:“无礼,还不赶紧同许公子道歉。”
谷鸢恍若未闻,猛地抬头,双眸紧锁柳云初,却发现她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嘲弄,脑门一热,大声道:“那这信定然是丫鬟代笔的。”
“方才二妹妹不是十分笃定地说在我书房见过我的字迹么?怎么就改口称是我丫鬟代笔,可要让我拂柳苑中的丫鬟都写写,让你逐个辨认?”柳云初附议道,倒是惹得周遭哄笑阵阵。
谷鸢面色微红,自知失言,在谷睿的训斥声中退回至了舒凝身侧,舒凝对谷鸢的表现也是懊恼得紧,虽说她也不明白为何柳云初字迹与那日偷来的不同,但好在她还备了后招,今日不怕毁不了柳云初!
“谷大人倒是教养了个好女儿,这不听解释便乱定罪名的性子,真当是随了谷大人。”宁夫人见柳云初洗脱了罪名,心中也身为愉悦,却没有好言语给谷睿。
宁夫人平素也是个温婉贤淑了,今日却如吃了炮仗一般,倒真让谷鸢有些吃不消,谷睿正不知如何为自己寻台阶下,便见司闽又道:“草民也不知书信上的字迹为何会不同,想来是那个时候柳小姐也是图个新鲜,玩弄草民感情罢了。今草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司闽的倒打一耙,柳云初并不意外,倚月却是嗤笑,道:“图个新鲜?我家小姐乃安国将军嫡女,身份高贵,虽性子直率了些,才情或是比不过许多闺秀,可容貌却也是一等一的好!你也不认清自己身份,不过是个落魄的书生,论才情、论品性、论容貌,京城中的哪个少爷不胜你万千,我家小姐又怎会瞧上你?”
倚月这嘴皮子最是厉害,一番夹枪带棍的嘲损,让司闽面色涨红,不少闺秀都以帕掩唇而笑,对于这样死命攀咬的人,就该如此不留情面。
忽而,有一丫鬟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地瞧了柳云初几眼,最终却是咬牙下跪,大声道:“小姐,奴婢虽只是个下人,却也见不惯小姐这样欺瞒众人。”
柳云初只觉得这丫鬟瞧着有些眼熟,想了想,竟是在拂柳苑当差的,凤眸微眯,不辨喜怒,暗道舒凝果真有两把刷子,竟然将手伸进她拂柳苑了。奇快妏敩
“你且说说你这话是何意,若是所言不假,我定会保你性命无忧。”谷睿一副护定了那丫鬟的模样,意有所指。
“小姐在半年前,便与这书生相恋,更是时常夜半相会,老爷因公务鲜少在府,故而小姐行事也没有顾忌,有几次更是将书生带进了府中,奴婢因在拂柳苑当差,故而见到过几次,望老爷明察,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那丫鬟说完还胆怯地瞧了柳云初一眼,一副怕及了她的模样。
“真有此事?”谷睿再度询问,丫鬟伏在地上,表明所言非假,又道了几名下人的名字,言他们也曾见到过。
谷睿便让章远将那些人都寻来,逐个问话,无一不是言明曾见过柳云初夜间与那人私会,或是见那书生进府过。而此期间,柳云初始终背脊挺直,丝毫没有胆怯之态,任凭所有人将疑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孽女,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跪下认错,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谷睿怒容一摆,朝着柳云初呵斥道。
“我未曾做错,为何要下跪?这几个下人串词漏洞百出,偏生父亲也就信了,竟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女儿,说来我这柳府嫡出的小姐还真憋屈,说得话竟然还没有下人来得有分量!”柳云初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顶撞着谷睿。
“好好好,我到要看看你能给出个什么样地解释!”谷睿的理智已经濒临丧失,咬牙从嘴边挤出这样一番话。
“那父亲便睁大眼睛仔细瞧着!”柳云初撂下话,转身又对司闽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同你有染,也是认定了那些下人所言是真?”
司闽被柳云初清亮的眸子瞧得心底有些发虚,可想到若真是能将柳云初整得名声尽毁,他便能一步登天,不仅能娶她为妻,更是享之不尽的富贵,想到这些,司闽心中便是一阵狂热,他已经过怕了穷日子,便强迫自己忽略掉那抹怪异的不安,换上深情却又沉痛的模样,道:“初儿,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再否认呢?”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君莫负初更新,第四十一章 力证清白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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