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冷意在泛滥。
又是命令。赟儿厌恶地皱了皱眉,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再听到他的声音,她讨厌他她恨他。
“你应该知道我的命令从不重复第二遍。”冷意愈发逼人了。
赟儿的倔强再次打败了理智,她也曾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多少人在她面前恭敬谦卑,除了父皇母妃,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命令自己。
她累了,厌倦了,或许自己根本就是他取乐的工具,看到自己担惊受怕他才能笑,让自己一直生活在恐惧担忧与恨意中,他很得意吧?很有成就感吧?
既然如此,她的生死又如何,她现在竟然沦落到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违抗他即使是死,她也不想再听任他的摆布了。
“你。”秦子赫怒气快要冲出喉咙,却被硬生生地咬下,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如何跟她较真她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自己的实现,“胆子不小嘛,正大光明地打探军情了?”
赟儿只是别过头,没有理会他,还是无尽沉默。
“难道你还在天真地以为能够给你的大越通风报信?”他的怒火为她的沉默渐渐点燃,熊熊燃烧地升腾起来。
“别随便污蔑别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赟儿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小嘴里蹦出的话语同样不饶人。
秦子赫眼色一敛,突然箭步上前,毫无征兆地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端看着她莹亮的眼睛,在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此刻的话残忍得就像一把利刃,刺进他的胸口,剜着他的心,痛得他透不过气来。
“卑鄙?呵,”秦子赫按下心中的痛意,无视她的尖锐,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这么牙尖嘴利,别忘了,你只是我的俘虏。”
“哼。”赟儿将视线瞥向远处,没有理会他。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策略和谋划,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他真想知道为什么。如果要向秦穆打探,就应该清楚自己很快便也会知道,那同来问自己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不把她当成俘虏,为什么她情愿问初次见面的秦穆也不愿意接近自己?难道她还不明白,只有自己才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可以询问的人?
“你以为我傻吗?不要再说这样古怪的话,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不是说了么,我是你的俘虏,既然如此……”赟儿故意蹦出一大段刺激他的话,是的,她要激怒他。奇快妏敩
她的话还没说完,下颚上一阵疼痛袭来,她不由倒抽了口气,接着被一股大力推着压向身后的墙壁。她的背部被按着贴向墙壁,冰冷的感觉透着连衣裙的衣料渗到了肌肤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手野蛮地紧搂她的细腰,力气大到仿佛要把她揉碎,塞进胸口的肋骨里,她快要窒息而死了,肺部几乎呼吸不到半丝空气。
秦子赫真的彻底被她激怒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永远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难道她不懂自己之所以留她到今天的理由吗?
若不是因为心里有她,放不下她,舍不得她;若不是因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都开始入驻他的内心;若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深深地、难以自拔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凭他秦子赫一贯的作风,一个敌国的细作,早已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了。
她为何就是不明白呢?
秦子赫狠狠地盯着那张已经一点点刻入自己脑海的姣脸,在内心不知呐喊了多少遍。
赟儿没有说话没有挣扎,只是缓缓闭上了眼,她觉得自己近乎休克,再一次袭来的窒息感突然变得不那么可怕。或许就这样永远停止呼吸,是她自私地解脱吧。
见她的脸越来越苍白,连唇都泛出阴凉的白色,秦子赫忙松开了卡在她脖子上的铁臂,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想她死,就算她这样接二连三地冒犯自己,无数次地犯了他的大忌,他还是不想她死。
虽然她是自己囚禁在身边的战争俘虏,但,在另一个世界,自己早已俯身于她的裙下。
或许,他秦子赫再也无法伤害她分毫了,为免铸成大错——对不起他的国家他的黎民,自己还是远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身边吧。
秦子赫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目光流连在她美丽的脸庞上迟迟没有移开。
赟儿……你若真是齐赟儿,该是多好。
赟儿好不容易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喘息不止,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城墙里格外清晰,但终于,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带着怨气地抬起眼看向举止奇怪的他。这一看。不由得被他吓得惊住。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到他不那么锋利的模样,突然缓和下来的脸上,撤去了平日的冷峻冰寒,那张俊脸显出一种柔和俊美的面部轮廓,清澈的双眸透亮得如同琥珀色水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随你吧。”秦子赫忽然转身,轻轻丢下了一句话。
赟儿木然立在原地,抬着头看向他离去的背影,那紧绷的脊背显示出他的忍耐,他在忍耐,那是自然——自己刚才的所言完全没有顾忌他是一个将军的身份,字字刺心,句句剜心。想他在这军营里,春风得意,盛气凌人,唯我独尊,那眉眼如刀、如剑,活脱脱是一个被人高高奉拜的大人物——哪里有人敢像自己这样公然地违抗他,无视他,顶撞他?
可他,为什么不惩治自己呢?为什么,不就这样要去她的性命呢?如他所说,此刻的自己,不过是他的俘虏罢了……
看着秦子赫走远而隐去的高大挺拔的背影,赟儿皱着眉抿起唇静静地疑惑着。
愕然间,她感觉到方才他碰过的脸颊,正在如火燎般发烫。
当晚,赟儿就这样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大越的方向,回忆着秦子赫的话语,彻夜未眠。
第二日,大军才开始安顿。
因为来到了阳城,大军有了可以驻扎的军营,秦子赫也有了自己的府邸,看来他真是一个嗜战之人,这样一座普通边关之城的宅院居然堪比京城的将军府。
但赟儿因为是意外到来,也是初次到来,暂时没有安排她单独居住的地方,碍于她女医官身份特殊,也不好随便找一处让她安身,众人无比发愁之际,秦子赫不由分说将她安排进了自己的府落。
赟儿的行李很简单,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个药箱,她站在秦子赫为自己安排的房间门前,默默地看着那些仆人为自己准备床褥准备茶水准备一切,她没有抗议什么,也不会去抗议什么了。
一来,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自己本来就没有可以容身之处,如今有了屋子可以吃睡,自然应当感到高兴,二来,不费吹灰之力就住进了这秦子赫的府邸,想要无意听到些什么也更为方便。况且寄人篱下岂有不低头的道理。
眼看那些仆人将一切打点得差不多纷纷退下了,赟儿才提着单薄的包裹拎着药箱,慢悠悠地跨进了门槛,这屋子不大不小,却十分精致华丽,天花板上饰有葡萄蔓花纹的的线条,长绒白色地毯,厚重的紫色窗幔,门窗由胡桃木镶板而成,镂空的架子上有一些晶莹透彻的精致小摆设。
一个屏风将它隔成了两半,里面是床,外面是桌,镶了精致手工花边的帘帐垂在两侧,窗下则摆着一面梳妆铜镜,里面倒映出她略带憔悴的容颜。
赟儿别开眼,继续打量着这间屋子,很素雅也很精致,想是它曾经的主人也是个懂得舒心养身的人,不然怎么能懂这种格调背后的诱人之处。
只是那张苍白的愁容实在与这样的富丽堂皇不怎么相协调。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吱——”一声,然后是稳稳的脚步声,热源正在靠近。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可意外他这次居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对这里的一切,还满意吗?”
赟儿回头看向他,秦子赫缓缓走过来,每一步都似乎充满了坚韧,却又在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霸气十足。
“满意。谢谢。”她的确是满意的,这样的屋子这样的环境,对于一个阶下囚来说,实在是无可挑剔了,不是吗?
赟儿眼中的自嘲一闪而过,却还是被秦子赫看了出来,他随后补充道,“住在这里,你只管当自己是个医官。”
“什么意思?”赟儿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
“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辈子留在褚国当一个医官。”秦子赫的眼中闪烁出来的真诚,让他的俊容变得如此柔和如此充满魅力,这是前所未有的。
“我不愿意。”只可惜赟儿是背对着他的,这一幕她错过了,否则她回绝的话就不会这样脱口而出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医官:将军别耍花招更新,第三十八章 初次表明心迹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