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你怎么来了。”一开口赟儿居然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嘶哑,干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小棋?脸色这么难看,身子不舒服吗?”等了好一会儿的小琴见到这样苍白如纸的赟儿,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没事,刚睡醒,有点乏而已,”赟儿勉强地扯出了一抹微笑,有了身子之后她一天比一天嗜睡,终日昏昏沉沉,浑身无力,“有什么事你进来说吧。”
“不了,不了,我偷偷溜过来,马上就得回去,”小琴连连摆手,说话间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小东西递到赟儿的面前,“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呐。”
“这是……”赟儿伸手接过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扁扁的小香包,暗自喃呢着。
“平安符,”小琴略带腼腆地笑了,双手放在身前轻轻互搓着,“早上我听说你很快就要随将军去前线了,趁中午偷偷做了这个给你,时间太赶所以不是很精致,你别嫌弃才好啊。”
“……”赟儿满目的诧异,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是她在这个寒冷如冰的将军府中,感受到的唯一一缕和煦的暖阳。
“不喜欢吗?要不我重新做一个吧……”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小琴,”说着赟儿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牢牢抱住,眼眶微微泛红,“我怎么会嫌弃呢?真的谢谢你,小琴……”
“嘶——”小琴突然之间吃痛地一声惊呼,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赟儿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松开手,关切地询问着。
“没,没事……没事。”小琴牵强地笑着,背却依旧那么别扭地僵硬着,试图掩饰些什么。
“到底怎么了?”赟儿瞌睡全醒,有些薄怒地在小棋身上巡视一圈,最后落在她僵硬得极不自然的脊背上,“你的背……”奇快妏敩
“没事,真的没事小棋,只是站久了,腰有点酸而已。”小琴还是固执着不肯承认。
“你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吗?”
“小棋你别瞎猜什么了,我这就得回去,你多多保重啊……”小琴连忙掩饰着,转身想离去,却在赟儿伸手触碰下不由得咧开了嘴,“嘶——”
“还说没事,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想骗我吗?”赟儿将她一把拽进了屋,顺手将门带上,将她拉着进了里屋,推到床上,“你现在就好好坐着,把外套脱掉。我替你看看到底伤成了怎样!”
小琴咬着唇,看着赟儿关上窗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药箱,也就只好解开了衣扣,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瘀伤,让见惯了伤病的赟儿也不由得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伤成这样?”赟儿半蹲在她身侧,打开了药箱,轻轻地用棉花蘸了些药水,擦拭着那些肿胀的表皮,蹙紧了眉,“告诉我小琴,是谁伤的你,为什么……会下手这么狠?”
“……”小琴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她怕伤害了赟儿,她已经足够不易。
“告诉我小琴,究竟是怎么回事……”赟儿看着她,那一道道伤痕瘀着紫黑色的血,仿佛如木棍类粗细的长棒重重砸出来的,据她所知,小琴是一个为人小心谨慎,不会轻易得罪人,一言一行都很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和谁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呢?
难道说是因为——突然之间,赟儿的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猜测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这些伤口泛着青紫的边缘,应该是一两日前的事了吧,一两日前……那,莫非她受这么重的伤,和自己那晚去找她有关系?是蓉蓉的报复吗?
“小棋,小棋,你……你别这样,”突然感觉到赟儿因激动而轻颤,小琴连忙转过身,穿上外套,扶着赟儿的双肩,“我没事,真的,这点伤不碍事的。”
“告诉我,是谁,小琴,跟我说实话。”赟儿抓住小琴的双手,难以相信地抿起了唇,一脸凝重,她深深的愧疚如何才能表达给她呢?
“小棋……”
“告诉我好吗?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再受伤害了,”赟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真的,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就算小琴告诉自己是谁伤了她自己又能帮她什么,“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但,告诉我好吗?让我安心离开。”
“小棋,我……”小琴蹙起柳眉,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复杂,“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小琴,请你告诉我。”赟儿轻吐出几个词,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小棋,”沉默片刻,小琴终于还是开了口,“是刘嬷嬷。”
“刘嬷嬷?”转念一想赟儿便明白了,那个墙头草,这会儿早已成了这府上正主子的走狗,她动的手跟蓉蓉的意思没什么不一样,看来,她猜得没错,赟儿苦笑一声,眼眶红了一片,“对不起,真的,小琴,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小棋,别这样,别这样。”见着已经潸然泪下的赟儿,小琴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脚,她今日过来,本意是求平安保珍重,不是来惹她掉眼泪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琴……”赟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这样脆弱的人,最近生命里总有那么多可以让她轻而易举落泪的事情,又或者,她的存在一直在伤害着身边本就少得可怜的关心她爱她的人——最后赟儿终于已经泣不成声,只好双手掩面,可是眼泪还是汩汩地流出来,打湿了她纤细的手掌。
“别这样,我没事,真的没事,”小琴连忙上前,忍着背上的酸痛,抱住了跪倒在一旁的赟儿,“别哭了小棋,别哭了……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就这样,小琴紧紧地拥住她,似乎时空错乱了般互换了安慰与被安慰的角色,赟儿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就在一句一句“我不怪你”中,涌现得更为汹涌。
“为什么……”赟儿抽噎着,口齿不清地含糊吞着音,“你为什么不怪我呢?小琴,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应该怪我的啊……”
“小棋。小棋。”小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或者是因为将彼此当成了这冰冷的将军府中唯一的朋友了,所以对于对方的伤痛和眼泪,也更能感同身受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赟儿牢牢扯住小琴的衣襟,拼命道着歉,“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
——对不起小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希望你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不能告诉你我怀有身孕,不能告诉你夏万言的真实身份,不能……不能像你对我那样对你坦白,对不起。
“没事,没事的,别哭了……”
“咣——”突然,门被撞开了,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相拥着跪坐在地上的赟儿和小琴纷纷抬起眼看过去,居然是怒气不小的刘嬷嬷。
“你!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偷懒了!”插着腰的刘嬷嬷一把挥开了垂着的帘子,怒气冲冲地伸出食指指着小琴,脸上的表情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怎么?你以为有靠山就什么都不怕啊?”
“你想干什么?”没等小琴回答,赟儿先她一步站起身挡在她面前,一把挥开了刘嬷嬷伸出的手指。
“你……”没想到赟儿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刘嬷嬷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又带上了一种狗仗人势的嚣张,“你多管什么闲事?”
“这是我的屋子,你随随便便闯进来,还当着我的面这样诬赖小琴,”赟儿脸上的泪渍已经干了不少,话语掷地有声,咄咄逼人的一面彻底激了出来,“难道我不应该管吗?”
“哟,你的屋子?你还真好意思说这是你的屋子!”刘嬷嬷扭了扭她的水桶腰,隔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因为你那讨债哥哥,你现在只不过是个带罪的医官,更何况将军早就不要你了!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啊?”
“我……”赟儿被她这么一句话噎住了满腹的怒气,但她并没有那么轻易妥协,很快调整了心态继续抗衡这个蛮横卑鄙的无耻老太婆,“就算我现在是个带罪医官,我也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圣旨,即将随军征战,难道你想在这个时候得罪我吗?还是说你有取代我的能力?再说,这是我的屋子,请你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你!”刘嬷嬷哪里是赟儿的对手,被这一番伶牙俐齿的反驳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在那里昂着脖子干瞪眼,最后转移了目标,一把拉过躲在赟儿身后的小琴,“我说不过你,但是她今天必须跟我走。”
“不行!”再让小琴因为自己而受伤害,赟儿绝对不会答应。
“这可由不得你说不行!”刘嬷嬷一把扯过小琴的手臂,也不顾她还受着伤,连拖带拽地把她往门外拉去。
“我说了——不行!”这一次,真的把赟儿逼急了,她飞起一个侧踢,严严实实地踹在了刘嬷嬷的水桶腰上,疼得她立马松开了手,发出凄厉的一声类似杀猪叫“啊——”,倒在一旁的柜子上。
趁她松开手的瞬间,赟儿上前将已经目瞪口呆的小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哟,哎哟——”赟儿这一脚不算重,但毕竟是个练家子,也不轻,又是严严实实地踹在了腰上,刘嬷嬷倒在柜子上,揉着受了伤的水桶腰,怎么也挤不出一句话来,痛苦地呻吟着。
“小棋你……”小琴惊讶无比,她不知道赟儿居然会工夫,更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自己而大打出手。
“没事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因为我被惩罚了。”赟儿将她牢牢护住,死死盯着一旁痛苦扭动着身子的刘嬷嬷,一脸的防备。
“可是——”小琴的话还没讲完,便被打断了。
“真是精彩啊!”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悠哉的声音,一个身影映入了赟儿的眼中,一抹青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
“小,小棋……”小琴自然也看到了走进屋里的那个女人,不由自主地往赟儿身后躲藏着。
“看不出来你还很疼惜身边的人嘛!”还是那抹标志性的灿烂笑容,缓缓地一步一步踱进了里屋,双手环胸,杏眼微瞪。
“救命啊,郡主,求您救救老奴——”倒在一旁的刘嬷嬷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连忙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忍着痛,拼命哀求着。
肖莲缓缓地扶住她,却没有理睬她的求助,而是把饶有兴趣的目光搁在赟儿的脸上,“你居然敢动手,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子不好吗?”
赟儿看着她的微笑,像怒放的罂粟花一般绚丽,也自然没有忽视她的话中之话,她说的是“身子”,不是“身体”。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说……”肖莲将扑到自己身上的刘嬷嬷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又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一步一步地向赟儿靠近过去,直到贴着她的耳际,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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