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每次跟他撒谎都能信手拈来。
安安《与世为敌,与你为伍》。
安安回到房间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她再三确定通话记录里没有顾越的未接来电后,才脱力般的跌坐在了床头。
对面是梳妆台。
梳妆台上有面镜子。
很亮。
镜面上照应着她眉心精致的火焰花。
安安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下午千钧一发的画面她还记忆深刻,现在怎么又成这样了。
她一直都记得柳莫辞说的话。
他说,顾越给她打的那一针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但她是妖,后遗症有多少,有多大,谁都没办法估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对自己的控制力会越来越差。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是柳莫辞所说的‘控制不了’?
安安努力稳下心神,用宿雨和绿荫教她的方法让那朵火焰花消失。
然而,它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外面的世界,任安安怎么努力都不愿意回到暗处躲藏。
“嘀嘀!”就在安安急的要发疯的时候,门口响起清晰的门卡识别声。
下一秒是顾越轻缓的脚步。
然后,停在门口。
卧室门被打开,安安和顾越四目相对。
安安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后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愣愣的看着顾越不悦的走进来,训斥道,“不是说困了吗?大开着窗户干什么?不怕着凉?”
安安动了动嘴唇,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关上窗户后走回来的顾越脸色却更加难看,“你额头上那个还是什么东西?”
安安条件反射的捂住额头站起来后退,“就,就画着玩的,你一直不回来我睡不着嘛。”
顾越语气稍软,“快去洗掉,我们要回去了,还有,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大半夜开窗户,一定给你好好长长记性。”
“好!”安安拔腿就跑,卫生间的门差点让她拆掉。
门后,安安心如擂鼓。
她急的想尖叫,可表现到实际行动上却成了闭上眼睛暂缓呼吸。
不要急,再试一下。
一次,两次,三次……
数次失败后,安安掌心已经被冷汗彻底打湿,而门外的顾越也已经开始催促。
“安安,好了吗?大家都在下面等着了,晚上单独走不安全,我们要一起回酒店。”
安安压着嗓子里的颤意回答,“马上就好。”
说完,安安又试了一次。
奇迹般的,它没了。
安安凑到镜子跟前看了好几秒后,兴奋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顾越正在接电话,听见安安的喊声后转身,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安安扑了个满怀,身体不受控的后退。
勉强稳住身形后,顾越故意冷着脸说:“整天毛毛躁躁的,想挨打了?”
安安龇牙,转身。
“呐,屁股给你,挑肉多的地方随便打。”
顾越哭笑不得,随手轻拍了下说:“不许闹了,大家都在等我们。”
说完,安安就良心不安的拉着顾越往出跑。
骗他,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顾越他们回来淮川是在两天后,还没进小区门就被等待已久的雷婷拦了下来。
“你乖乖在车上待着,懂?”顾越边解安全带边对安安说。
安安完全不想答应。
“好吧……”
顾越好笑的捏捏她鼓鼓的腮帮子,然后下车。
一个小小的动作让雷婷极力克制的平静跌落悬崖。
“什么事?”顾越不冷不热的问。
雷婷面无表情,“顾老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这次又想用什么方法逼我回去?是不是上次没玩死我,他心有不甘?”
“主人的事,我一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还请您亲自去问顾老。”
雷婷的冷淡,顾越不在意。
他稍作思量后答应,“你回去告诉他,我现在刚回来没空,等安顿好了再去。”
雷婷不予置否,自顾开车离开。
顾越也懒得关注她的情绪,细心的把安安送回家,安顿好吃好喝,又陪她补了一觉后才去了顾成那里。
自打上次那件事结束以后,顾成的心就彻底凉了。
顾成的心是捂不热的石头,融不化的冰雪,他不止不会感受到别人的好,反而会把想要靠近他的人冻成冰块。m.qikuaiwx.cOm
告别。
是时候了。
顾宅,顾成外出还没有回来,顾越被佣人带去了书房。
顾成的书房,顾越不常进,只有正式谈话的时候才回来。
每次都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动手。
这次,顾成不在,他才有机会重新审视这里的一桌一椅。
它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可有些过去到底还是已经远走。
顾越凭着小时候零星的记忆,蹲在书架旁找他当年藏起来的信件。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母亲死了,和父亲婚内出轨有关。
悲伤在他小小的心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奶奶告诉他,恨是一件很怕的事,它就像把双刃剑,刺伤自己的同时,也会刺痛别人。
顾越那时候并不是很明白奶奶话里的意思,只是跟着奶奶的笑回忆顾刃对他的那些好。
一个男人,同时扮演了母亲和父亲的角色。
顾越承认,他爱顾刃。
所以,他给顾刃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当时的心情还恍若昨日。
顾越希望顾刃一直在。
一直这么爱他。
可惜的是,这封信到最后都没有给顾刃。
因为,没带钥匙在楼梯口睡着的顾越看到顾刃把一个女人带回了家。
那个女人背对着顾越,他看不清她的长相。
但是她那句可怜巴巴的‘顾刃,我饿了’,顾越听的清楚。
他也饿了呢。
那天,顾越一个人坐在楼梯口坐到晚上。
他闻着屋里传来的饭菜香味哭的伤心。
那可比知道母亲死了还要难过。
可能,还有更痛的。
晚上下班,顾刃在门口发现了顾越。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接过顾越沉重的书包把他带进家门。
顾越不感激,暗自憋着伤心往自己的小房间走。
然而,他才走了几步,就被顾刃喊住了。
他的声音是顾越从来体会过的严肃,还有一点生气。
“你今天逃学了?”顾刃问。
顾越没有一点抵抗,“是。”
“为什么?”
一直想奶奶的话,想的听不见去课,只想见你。
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顾刃没有和别的家长一样打顾越,反而蹲在他面前耐心的询问,“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跟爸爸说说。”
顾越忍了一下午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伤心的不行。
顾刃从来没见顾越哭过,他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小孩,生病了自己去取药,饿了自己去买饭,懂事的他不需要多操一点心。
今天看到他哭的这么伤心,顾刃才猛然惊觉,再懂事,他也不过是个四岁半的小孩子,需要人哄,需要人关心。
那天晚上是顾刃抱着顾越睡觉的。
很奇妙的体验,对两个人来说都是。
可是,自那晚之后,顾越和顾刃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顾刃能很清晰的体会到,可他无从下手。
处理感情,他很陌生。
后来顾刃死了,顾越长大了,有些记忆就浅了,感情也淡了。
如果不是顾越今天有一个人在书房独处的机会,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和顾刃变陌生的过程。
顾越找到那本已经染了灰尘的硬皮书,翻开。
信纸依旧平整,可泛黄的边缘却在提醒他,时间已经远去了。
顾越合上书准备把它塞回原位,可最里侧的一个档案袋吸引了他的视线。
顾越疑惑的把它抽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她的脸上被打了厚重的马赛克看不清楚长相,但看身形应该很年轻,绝对不可能是厉坤。
顾成的书房怎么会藏着年轻女人的照片?
顾越疑虑更甚。
就在他想要继续寻找线索的时候,窗外传来模糊的汽车发动机声音。
顾越连忙拿出手机把照片拍下来,然后,把一切还原。
连同已经装进口袋的信件一起放了回去。
处理好这些,顾越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安心等待接下来和顾刃的针锋相对。
几分钟后,顾成凌乱的脚步声快速靠近。
书房的门被他从外面一把推开,门扇碰到墙壁后反弹回来,擦着顾成的手臂而过。
“阿越,你怎么回事?你现在已经是局里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参加医院组织的会议,你知不知道那边现在有多危险!”
顾成没有任何缓冲的质问让顾越不悦。
他站起来,缓慢的说:“第一,我决定进局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妄想我会按照你的安排往下走;第二,我只是进局里,并不代表我会完全脱离医生这个身份,相反的,我会更需要它来做掩饰;第三,危险?你都快利用别人玩死我了,现在却还跟我说危险会不会太晚了?”
“阿越,你不要听信谣言!”顾成上前一步,有些着急的解释。
“我是让雷婷和魏凌给张局施压,让他尽快破案,但这都是为你好,至于,他死前留下的东西纯属诬陷,你是我孙子,我巴不得你高高在上,光芒万丈,怎么可能蠢到用那种方式抹黑你!”
而且,林永鸿的地位更高了,还有那个卷土重来的妖女。
已经没有机会再登上巅峰的他,急需一个人替他爬上更高的位置压制住林永鸿,同时将那个妖女碎尸万段。
否则,他连同所有和他有关的人总有一天都会死在他们手里。
这个人选没有人比顾越更让顾成满意。
因此,他又怎么可能蠢到联合外人去抹黑他,伤害他?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妖都危情更新,第187章 信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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