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盏胃口济济,潦草地吃了几口外卖后,就倒上一杯红酒到卧室阳台上透气。时欲正晚春,凉意幽幽,幕空星星寥寥,弯月高悬。
夜风吹过,几缕发丝拂在脸上,挡在眼前,视线就被长长的黑影遮挡住。
时盏举杯饮酒时,顺带用指去拨那烦人的发丝,也就是在那一瞬,红酒入喉,视野重回清晰,头顶却传来猎猎风声。
哪里来的大风?
时盏迎风抬头,和一个头朝下飞快坠落的女人对视上,对方面色惨白狰狞,双眼通红,整张脸的肌肉在风中剧烈抖动变形,长长黑发在空中凌乱舞散,白色的裙子。
会一下令人联想到鬼片里的贞子。
猎猎风声逼近,带来死亡的气息。
女人迅速下坠。
时盏停下饮酒的动作,将酒杯从唇边拿开,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女人坠落到与她同一水平线的位置,两人对视着。
人跳楼这一过程接近匀加速直线运动,只会越来越快,快到只需要10秒不到的时间,就能见证一个生命的消亡。
咚!
时盏微微探出上半身低头去看,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跳楼死相太过难看,那女人的头着地摔得稀烂,鲜血喷薄在四周,脑浆爆进满地的鲜血里。
应景一点儿的话,时盏应该尖叫一声然后嚷着奔下楼去。
但她没有。
她只是淡淡喝了一口酒,默默注视着下方。
众所周知,现在的人就爱看热闹,不到五分钟时间下面就围满小区住户,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就像是突然聚集了百只鸟一样。
十九层的距离,时盏看不清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惋惜,只是看见每个人都举着手机在拍照录视频,然后发朋友圈或者微博,以及其他一些社交平台。
可能
那些围观者里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死者的生命吧。
反正时盏是这么想的,又默默看了会,警察的车先到,其次是救护车,救护车当然只是个虚设,因为殡仪馆的车紧随其后赶到现场。
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时盏返回房间,搁下手中红酒时去看来电人闻靳深。
?
这个点打电话干嘛。
时盏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儿,收回伸到一半去拿手机的手,重新端起红酒折返到阳台上,下面人声喧闹,后方铃声不绝。
在数种声潮里,时盏内心却格外平静。
所以,她现在有多平静,此刻的闻靳深就有多混乱。他打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令他在想,是不是她的焦虑症发作了在家里发疯,然后直接从阳台跳了下去。
一路疾行,一路打她电话。
整整三十二通电话。
无人接听。
长到现在,闻靳深还没这么担心过谁,额角的汗水和加速的心跳在此刻为他作证。
......
一杯红酒慢悠悠地饮尽,就在时盏准备回身进屋的时候,她看见熟悉的黑色库里南以很快的速度驶进小区,鸣着喇叭,长驱直入刹停在人群外。
那不是闻靳深的车吗?
他......?
库里南前大灯明晃晃地照着人群,好多人都用手挡在眼前,虚眯着眼去看到底是谁。
闻靳深长腿迈下车,车门都没顺手关上,直接奔进人群。尸体已经被抬上殡仪车,只有满地的鲜血在等着他,还有警戒线拦着,警察告诉他,现在还没确定到死者身份。
于是闻靳深的视线迅速投向前方,那里的殡仪车正好启动缓缓向前。他提脚,以很快地速度奔向殡仪车,拍着司机的玻璃:“停车,让我看一眼死者。”
那天
闻靳深发疯,因为她拦下了一辆殡仪车。
在正上方看着的时盏简直满头雾水,她看着穿过人群疯了一样拦下殡仪车的闻靳深,就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在亲眼确认死者不是时盏后,闻靳深心里长长松一口气,向殡仪车的司机致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工作。”
司机没介意,“没事儿没事儿,您爱人也住这一栋?”
爱人?
他微微发愣,还是回答:“对,我爱人。”
司机噢噢两声,“那正常,担心是应该的,我理解。”
又和司机简单说两句后,闻靳深转身离开嘈杂的人群,将车停到地下室后乘电梯上楼。
他停在她门前,单手撑在门上,低头输着密码,在试过三次后都提示密码失败。
怎么会失败呢?
明明就是这个。
又一次失败后,闻靳深才想起她已经将密码换了,想来是他醉了,脑子不太清醒,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嘭嘭嘭
闻靳深连门铃都懒得按,单手将门拍得震天响。
威士忌的后劲儿涌上来,他今晚实在喝得不少,胃里现在翻江倒海的,头昏脑涨的,现在这模样活脱脱像个酒鬼在骚扰独居女性。
听见接连不断拍门声的时盏顿生不悦,她披上一件薄开衫下楼,脚步匆匆地到门口,一把拉开:“拍什么拍啊,是不是有病”
话没骂完,人已经被满身酒气的闻靳深紧紧抱住了。
酒意熏天。
混着淡淡雪松香。
两种味道交融在一起,竟出奇的好闻,还有点上头。
时盏闻了闻,还是在他怀里皱了眉,但也没急着推开他,只是冷冰冰地说:“要发酒疯去别处,我不奉陪。”
闻靳深拥紧她,双手穿进她的开衫里搂着她腰身,肌肤间隔着层睡裙,他抬脚上前直接逼得她往后连退几步。
他用脚踢上门,然后将脸埋进她香喷喷的颈窝里。
热息落在颈间,痒痒的。
“盏盏。”男人嗓音低郁,有点哑,“吓到我了。”
时盏:?
有病?
她完全在状况外。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感觉到一只温凉大手从开衫里退出来,然后落在她后脑勺上,很温柔缓慢地揉了揉,又听他说:“答应我,别做傻事。”
时盏:???
她不耐烦地拍着闻靳深的肩膀,嚷道:“好烦阿,莫名其妙的,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他沉下声线,又抱得更紧,声音全从她颈窝处飘进耳朵里,“至少现在不能,再让我抱一会。”
时盏简直快要难以呼吸,她深深吸一口气,说:“放开。”
他没回答,也没松手。
也不知被他抱了多久,浑身都已经有种难耐的紧绷感后,谢天谢地他松手了。
时盏脱离他的怀抱,站到一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身上还散着属于他的温度,她问:“你该不会以为死的那女人是我吧?”
闻靳深额角还带着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还真就这么以为的。”
这真是今日大无语事件。
时盏一时噎住,缓了好一会儿,才讥笑一声道:“我还没爱你爱到要寻死觅活的地步,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我消受不起。”
闻靳深没理会她的冷言冷语,只上前靠近,再次将她抱进怀里,不到一秒就被狠狠推开。
时盏皱眉,不耐道:“到底要做什么?”
闻靳深头疼欲裂,醉得眼前出现重影,他低低叹息一声,说:“我不想做什么,盏盏,我只想再抱抱你,再抱一下,我就走。”
“不行。”她果断拒绝,然后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往门口。
拉开门,人一把推出去。
闻靳深站在门外,单手往墙上一撑,插着腰抬脸看她:“现在就这么不待见我?”
门内的时盏轻笑一声:“当然阿,你又不是我的谁。”
然后她就关了门。
闻靳深杵在原地,面对着冰冷的门,长长吁出一口气,无妨,这一趟只是想确认她人没事,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放了个新预收病症,你们去看看嘛?
文案:
厌食症软妹画手x南水街神颜暴戾疯狗
南水街有条疯狗鹤遂。
别人的十七岁,书卷墨香,前途光明似锦;鹤遂的十七岁,阴沟黑暗,尝尽人情冷暖,他不屑冷笑,信仰暴力能压住一切声音。
有人骂他,“你爸是个瘾君子,你妈是只给钱就能随便上的烂鸡,也不指望你能高贵到哪里去。”
鹤遂正蹲在街边。
听这话,他丢掉烟头,随着青白烟雾一同起身。
吓得对方赶紧摇上车窗。
“有用吗?”少年的黑发在风中扬动,恣意张扬。
嘭!
随着一声响儿,他跳上车前盖,用铁棒砸碎挡风玻璃,揪住领子将人从车里拽出来,摁在车盖上揍,一边挥拳头一边徐徐笑着,笑意如雨丝在唇角抽开,“来,你说说看,现在这样谁比谁高贵?”
鹤遂双手受伤,沾满鲜血。
周念背着画板经过,打量着停在路边白衣沾血的少年,小心翼翼地上前,软软问:“能......能给你画一张吗?”
鹤遂:?
有病?
“傻逼。”
那是鹤遂对她的第一句话。
周念不生气,摸出一颗橙黄橘子塞到他血迹斑斑的手里,梨涡浅浅地冲少年笑得很甜:“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鹤遂看着手里的橘子,喉间发紧,在下一瞬落荒而逃。
周念缠上他,三天两天跑到他家巷子去堵人。
鹤遂恼了。
他将她围堵在墙角,用力地擒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你很他妈烦人,知不知道?”
周念疼出泪花儿来,她看着少年阴鸷黑瞳,说:“鹤遂,我疼。“
鹤遂一下就不行了。
明明想给她一拳让她别招惹自己,最后怎么却放低姿态别扭地解释,说自己其实刚刚没有用太多力气。
完了,栽了。
后来,鹤遂最宠惯周念的时候,满足她各种需求,剥下暴戾的皮囊,展露最柔软的内心,在她面前乖得像一只被驯顺的狼。奇快妏敩
“念念想怎么画都可以,我都配合。”他说。
周念厌食症最严重的时候,五识尽丧双目失明。鹤遂却已翻身跻身一线顶流。他闪耀发光,成为万千少女的人间理想,没人再记得南水街的那条疯狗。
也没人记得故事开端里的周念,包括鹤遂自己。
#顶流鹤遂暂时隐退,原因成迷
#鹤遂销声匿迹
鹤遂回到那个小镇,回到南水街,找到那个被他遗忘的周念。他端着碗,跪在周念床前,红着眼温柔哄着:“念念,你再吃一口好不好?”
“......滚。”
“好,再吃一口,我就滚。”
这场救赎的受益者是谁。
可能是那颗被他用保鲜膜裹着存在冰箱第三层,放到腐烂的橘子吧。
我的十三级病症无药可医,念念,你要救我,还是要毁灭我?
by鹤遂
感谢营养液:幸运儿8;是胖河豚啊5:嘭5;蕉蕉2;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九万情深更新,第 50 章 九万49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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