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离请来带兵坐镇的游击将军尚荣立时便警觉了起来,自动自觉的开始每日亲自带着人上街巡察,一旦发现有人闹事,立时就抓起来关到牢中,没几日不只是府衙的大牢中装满了人,连河内县的大牢都堆满了抓进去的人。
王知府之前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但是如今刀悬在头上之时,他的身体反而大有起色。病势一见轻,王知府便不甘于等死,开始打算借着陆离不在怀庆府的机会,拼死一博。尤其张文启就在大牢里压着,他是目前陆离抓起来的可以指证他的唯一证人,只要张文启死了,死无对证,他再扫扫尾,最后的结果也许没有那么糟糕。正好如今府城之内人员混杂,他只要行事小心一些,肯定能成。
可惜,有了于兴学在牢中自尽的事情在前,陆离怎么可能对张文启没有保护,就是张文启自己都怕死,早早的把王知府在怀庆府的打手给供了出来。只不过,陆离诸事缠身,一时没法分神去管。他去阳武县之前,把张文启交到了尚荣手中,一并交待的还有张文启供出来的人。
虽然他与尚荣结识时间不长,又是文武相隔,但是相比怀庆府中的其他人,陆离还是更相信他一些。
所幸尚荣并非糊涂的人,他非常明白眼下是个非常好的机会,若是处理得当,升迁便近在眼前。他跟陆离拍了胸脯,一定会尽心尽力,怀庆府他走前什么样,回来之后还会是什么样。
王知府深藏府中,对于怀庆府的时局、信息掌握不全,再加上病后心浮气燥,难以把自己的行动计划仔细推敲,派出去要弄死的张文启的人,被尚荣的人抓了个正着。
尚荣得到消息之后,赶到牢内,先看到的就是被吓得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张文启,不屑的撇了撇嘴,目光便放到被自己亲卫按在地上的瘦小男子,呵呵一笑:“我到是谁,原来是你。”这男子是怀庆府有名的地痞,每日里游手好闲的,还养了一伙小乞丐,天天替他讨钱,还兼职偷鸡摸狗的。尚荣都没想到,王知府找的居然是他,而不是北街的那伙人。“说说吧,谁让你来的。”
瘦小男子申二面无表情的趴在地上,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怕是小命难保,也不肯开口求饶。反正最后都是个死,他这辈子也算是够本了,只希望王知府能说话算话,能让春桃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尚荣一见申二这表情,就知道他打算硬抗,他单臂环胸,嘿嘿一笑:“希望你小子的骨头够硬,能抗得时间长点。”
王知府那边久不见牢中传来消息,便知道申二是失手了。他恨恨的一拍床榻,满脸阴郁的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早知道就去找丁老三了。”
无论王知府怎么生气,事以至此,他不可能再派人了。有了申二失手在前,丁老三是不会再听他的,没准那小子已经打算带人跑了。还有申二的姘头春桃,得尽快把她弄走,否则这个女人肯定会坏他的事。王知府气急败坏之下,还得给自己做下的事情扫尾,又得思考新的行事方案,却不知由宁王做为钦差的一行人,带着赈灾的一众物资和新任的怀庆府同知谢涵已经起程上路,正在加急往怀庆府而来。
陆离去往阳武县坐镇之后,阿鸾便开始紧闭门户,安心在家带娃儿,除了每日派人去探查一下市场的粮价外,万事不再操心。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的只需要等待了。
如今怀庆府内暗潮汹涌,粮价也开始有了波动,斗米以每日十文的价格上涨,不过数日,斗米价格竟然上涨了十倍。要知道,河南路也算是产粮大省,粮价最贵时也不过是斗米二十文,一石普通米粮的价格为二百文。要知道,在京城最为上等的梗米一斗也才二百文左右,现在普通米粮居然价比贡米。
粮价上涨的短短数日,怀庆府内怨声四起,特别受灾的百姓,手里本就没有钱,每日辛苦所得,还不够饱腹,民心如何能安。
尚荣被王知府牵住的心神,对于粮价上涨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等到他开始关注之时,怀庆府内的各个粮商已经把价格统一了。
阿鸾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她估计了一下时间,京城那边的粮再有三五日就能运到,到时她就让人将准备好的粮铺开张。每家每户限量供应,先保证大部分的百姓不至于买不起粮食,再图其他。至于这些借机涨价的粮商,这会儿多吃多占的,早晚得让他们吐出来。
这一日清晨,连日绵绵的细雨终于停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天上的阴云尽去,足有半个多月没见的太阳终于露了脸。整个怀庆府的人,都不禁双手合什的念了句“老天保佑。”
尚荣看到天晴了,也跟着露出好几天不见的笑容。要知道,因为一直阴天下雨,河内县令王长友几人,都顶不住治百姓的呼声,特意来寻他,打算建个龙王府进行祭祀了。尚荣肯定是不同意的,在他看来有那个闲钱和时间,不如好好管管如今城内上涨的粮价,或者多凑些物资给阳武县送去,就会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只是他是军职,只有维护治安的权利,其余有关于民生之类的,都不是他的管辖范围。河内县令王长友等人会来寻他商量,不过是陆离走之前,当着众人的面,郑重把府城托付给他。这几个人,怕建庙之事不告诉他,他会跟陆离告状而已。
阿鸾抱着儿子午睡起来,见到久违阳光撒落在屋内,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她抱起似醒非醒的儿子,在小娃娃圆润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做完了月子,这天儿也晴了。”
“姑娘,还有个好消息,去京城送信的马昌回来了,刚刚才踩进府门。”枕月笑着捧着蜜水送了上来。
悠悠的茉莉清香围绕在鼻尖,阿鸾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清香浸满心肺,她将蜜水慢慢饮尽,大笑道:“今天当真是个吉日,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她算着马昌也该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运回来多少粮食。“马昌在哪?等一会儿让他来见我。”坐了五十天的月子,除了更换寝衣之外,她当真是头未梳脸未洗的躺了五十天,自觉已经臭了。
阿鸾这会儿就庆幸陆离未在家,不曾看以她这么狼狈的样子。“水打好了么?”阿鸾喂过儿子,轻轻把小家伙哄睡了,才转头问自己的丫头。“热水烧得足么?”她觉得自己洗一桶水可能不够,特意让人多烧了水。
枕月笑道:“姑娘放心吧,热水足够的,你想洗多少次都行。不过,安娘子说了,不让您今天太折腾。”
“我知道,我知道。”阿鸾迫不及待进了里间,地上的浴桶已经注满了热水。
阿鸾一连洗了三桶水,才觉得自己洗干净。她起身穿上烘得干燥温热的衣裙,又用布巾把头发包得严严的,才自浴间出来。打理干净了自己,又抱着儿子搬回了正房,才招来马昌。
让阿鸾没想到的是,马昌不只带回了粮食,还带回了让阿鸾万分惊喜的消息,“姑娘,二公子和粮车最晚明日便能进城。”
“二哥来了?”阿鸾高兴的站起了身,随即她就觉得不对,“二哥怎么会到怀庆来?他也外放了?”
马昌黝黑的脸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正要跟姑娘说,公子如今已是怀庆府的知府,二公子接了公子的位置,做怀庆府的同知。如今宁王殿下为钦差,正带队往怀庆过来。我和二公子怕怀庆粮价不稳,特意压着粮车先走了两日。二公子怕您等得着急,见快到府城,就让我快马先来送信。”
马昌原是镇国公的亲卫,因打仗伤了左胳膊,虽说未断,但是养好了的左手连拿杯水都会颤,更不用说提刀了,自然不能再当亲卫了。像他们这样的亲卫,退下来之后,镇国公府一般都会负责。马昌本来有些灰心,他还挺年青的,又未娶妻,就要去城外的山庄养老,想想都不甘心。正巧,阿鸾要与陆离外放,求徐氏向镇国公府请人,马昌便去寻了镇国公,跟着一众兄弟到了陆府。与之前同样出身镇国公府的蒋峰一般,他们这些人习惯性称呼阿鸾为姑娘,叫陆离为公子。
阿鸾这一喜非同小可,她先跟马昌道过辛苦,又让翡翠取过封好的红封递给他,笑道:“辛苦您一趟,这些银子拿去打酒吃吧。”
“多谢姑娘。”马昌自翡翠手里接过红封,黝黑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羞涩。
阿鸾看了一眼翡翠,见她也难掩羞意,再看看马昌不时偷偷瞄过去的眼神,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她就是好奇,翡翠是什么时候跟马昌熟悉的?甚至还暗许了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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