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眼睛期待地望着楚怀璟,楚怀璟眼底闪过一抹笑,冲她招手道:“过来。”
阿茶一喜,挣开顾沉宴的手,噔噔噔跑到楚怀璟身旁。
被撇下的顾沉宴沉默地看了一眼空下来的手心,不知为何,心底闪过一抹失落。但他脸上神色无异,施施然去了窗子旁。
楚怀璟牵着阿茶的手坐在一旁,对面就是顾沉宴。
许是阿茶拒绝了顾沉宴,此刻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焉焉地倚着窗子,耷着眼皮。
“两位公子姿容无双,芝兰玉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早在他们三人进来之时,屋子里便议论纷纷,尤其是女子,一个个脸红心跳,烟波含春,蠢蠢欲动,只是南地女子多婉约,便是心中有意,也不好意思开口。
到底还是单莹莹性子娇蛮,率先问道。
阿茶听闻单莹莹的话,也有些兴趣,紧紧盯着楚怀璟,她只知他们的姓,却不知他们的名。
顾沉宴撩了下眼皮,本没兴趣搭理单莹莹,但是看到阿茶亮晶晶的眼眸,又不咸不淡地应了句:“顾宴。”
楚怀璟看了他一眼,知晓他不便透露身份,没说什么,含笑对阿茶道:“楚怀璟。”
阿茶点了点头,略有些艳羡道:“你们的名字真好听。”
楚怀璟心下怜惜,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阿茶的名字也甚好,闻之如清茗在侧。”
阿茶抿唇,羞涩地笑了笑。
顾沉宴瞥了一眼阿茶,难得没有出言讽刺。
单莹莹站在一旁,觉得有些尴尬,他们三人自成一个天地,旁人轻易无法插/进去。
顾沉宴看上去慵懒疏离,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却对阿茶格外宽容,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温柔,而楚怀璟,面容清冷,浑身冒着不知名的煞气,让人忍不住发颤,却对阿茶颇为宠溺。
单莹莹咬了咬唇,她嫉妒的看了一眼阿茶,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看上去竹竿似的,浑身上下一股穷酸气,哪里就入了他们的眼?
她朝身旁的一个小姐妹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连忙道:“可否请这位姑娘退至一旁,丫鬟也不至于和两位公子同座一席?”
阿茶眨了眨眼,这是在说她?
楚怀璟脸色一沉,脸上带着寒霜,冷声道:“她不是丫鬟!既然诸位不欢迎我们,我们离开便是!”
楚怀璟说完,敛衣起身,竟是打算离开。
单莹莹一急,对着女子怒斥道:“这是我的画舫,还轮不到你来赶客!”
女子脸上的笑一僵,讪讪退至一旁。
单莹莹望了一眼阿茶,不欲因为她而将两人赶走,她盈盈走上前,主动拉着阿茶的手,“是我的朋友口无遮拦,得罪了姑娘,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阿茶有些不自在,第一次有官家小姐待她这般“和善”。她也知道,这是看在顾沉宴和楚怀璟的面子上,这才对她好一些,真心倒是没有多少。
阿茶也明白,花灯节玩乐罢了,萍水相逢,以后也见不着面,不至于闹得不欢而散。
她向来懂事,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众人见楚怀璟对阿茶十分维护,便不敢再轻视她。
屋子内的旁人见几人不再针锋相对,顿时轻舒了一口气,纷纷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互相说着话,一时间,屋子里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只是屋内的情形变得完全不一样,方才是单莹莹被旁人众星捧月,而如今则是顾沉宴几人身旁围着许多人。这些人虽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是皆敏锐地察觉出他们身份定然不俗。
顾沉宴不喜热闹,被他们围着,颇有些不耐,恨不得立刻找个缘由将他们打发掉。
阿茶就坐在顾沉宴面前,自是将他的神情全部看在眼里。她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忽然提议道:“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可好?”
众人一愣,有些不情愿,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有趣的游戏啊?
顾沉宴本来在无聊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闻言,兴致勃勃地直起了身,懒洋洋地问道:“你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阿茶见他有了兴趣,抿唇笑了笑,道:“是我在闲暇时想出来的一个玩法,不过以前从来没人陪我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合大家心意。规则很简单,与猜字谜有些相像。只不过题目变成了画画,期间会有提示。大家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将一些事物画出来,让大家去猜。”
旁边有人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作画罢了,画技出彩便可将东西画得栩栩如生,有什么趣味?”
阿茶不在意她的鄙夷,好脾气地笑了笑,“画技出众的人,当然可以把事物画出来。但是这个游戏有时间限制,半盏茶的功夫便要画出来。”wWw.qikuaiwx.Com
众人闻言,皱了皱眉,半盏茶?未免太快了吧?若是放在往常,怕是画笔都才准备好,哪里有时间作画?
顾沉宴挑了挑眉,眼底满是兴味,“这个游戏有趣!既然时间不够,那便不考验画技,就是要用最简单的线条画出事物的模样。”
楚怀璟听完游戏规则,也难得有了玩乐的兴趣。一旁的人也有了兴趣,皆出言附和。
画舫内备有笔墨纸砚,本来是让他们吟诗作画的,如今倒是用来玩耍。
因为游戏是阿茶提议的,第一个谜题便是由她选择。
单莹莹为了刁难她,故意让丫鬟捧上一方未曾研磨的砚台。阿茶家境贫微,温饱都是问题,哪里有机会识字,更遑论磨墨了。
正当她为难的时候,一旁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悠悠地捻起墨条,不紧不慢地研墨。
阿茶一愣,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顾沉宴微垂着眼睑,不辨喜怒,明明是冷淡疏离的模样,偏偏做着细心妥帖的事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矜贵。
阿茶感激地朝顾沉宴笑了笑。
不一会儿,众人就闻到了淡淡的墨香味,那小摊墨汁浓稠细腻,让人心下赞叹。
阿茶笨拙地握了笔,在纸上飞快地画了几笔。她不会画画,所以笔法很是稚嫩。
一旁的人看了,眼底皆有了鄙夷之色,唯有楚怀璟与顾沉宴,认真的看着,丝毫没有轻视之心。
阿茶一边画,一边给提示,“四个字,成语。”
她还未画完,楚怀璟便看出来了,“虎头蛇尾。”
阿茶笑着点头,“猜对了!”
一旁的人见了这样的玩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纷纷争先恐后地上前。
玩了一会儿,单莹莹忽然提议道:“这样光猜也没意思,不如我们两人一组,进行抢答,猜对得一分,最后得分多者,便有彩头!”
单莹莹此言一出,众人更是争相同意,单莹莹走到顾沉宴身前,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道:“顾公子,不如我与你一组,可好?”
顾沉宴斜着眼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单莹莹忍着心底莫名升起来的惧意,温柔道:“阿茶姑娘与楚公子感情甚笃,想必是一组,而顾公子此时便只身一人,何不与我一起?”
顾沉宴挑了挑眉,道:“谁说他们一组了?”
单莹莹一愣,不解其意,还欲再问,顾沉宴却不再理会她,转过头对着阿茶道:“你想与谁一组?”
阿茶有些为难,若按照她的本心,她是想要和楚怀璟一组的,但是看对面的顾沉宴,眼巴巴的看着她,明明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她却看出来几分可怜。
她一想到刚才他替她研了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顾沉宴眼底划过一抹满意,他回首,带了一丝得意,道:“喏,她和我一组。”
阿茶:“……”她明明还没有决定好。
楚怀璟倒也没有介意,随意挑了个人组了队。
单莹莹铩羽而归,颇为气闷。
顾沉宴往一旁移了移,拍了拍自己身侧,道,“小豆芽,过来坐!”
阿茶瞥了一眼,道:“不用了吧?”
“嘿,你如今与楚怀璟是敌人关系,再坐在一起不合适。”顾沉宴神色认真,“我还想要赢下那个彩头呢!”
阿茶想了想,深觉有理,于是起身走到顾沉宴身旁。
顾沉宴身下坐着的,是一张不大不小的软榻,适才他倚在上面正合适,如今再挤了个阿茶,便显得有些拥挤。
阿茶觉得有些不妥,男女七岁不同席,她都十岁了,与一男子一同坐在榻上……
阿茶身子紧绷,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你一根小豆芽,放心好了,我可看不上。”
阿茶闻言,心下一动,也是,顾沉宴看着身份不凡,自己也芝兰玉树,他的眼光自然是极高,自己也入不得他的眼。
她放松下来,恰好此时众人也组好了队,气氛热闹异常。
许是第一次玩新鲜游戏,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拔得头筹,各不相让。
阿茶刚开始能够答上来一些,后面他们画的东西越发稀罕,她见识不多,也渐渐答不上来,她看着旁人快要赶超她,她也有了丝急迫。
她紧紧盯着画,绞尽脑汁地想,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香,似雨后初霁的新茶,甘冽清甜。
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就靠过来一道温热的身躯,随即便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答案是火树银花。”
她微怔,耳边喷洒着他温热的呼吸,让她不禁有些微微痒。
顾沉宴微微侧头,两人距离很近,他稍稍低头,便能肌肤相贴。
阿茶觉得脸上有些热,她抿了抿唇,稍稍退开了一些。
“我都说了答案,你不答吗?”
阿茶别开眼,颇有些羞赧,她轻轻推开顾沉宴,低声道:“别靠这么近……都要把我挤下去了。”
顾沉宴颔首,微微退开,斜倚着身子,又恢复了懒洋洋地模样。
阿茶抬高声音,将顾沉宴的答案报了出来。
作画之人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答,答对了。”
这火树银花是一种烟火,来自西域,因为产量低,便异常珍贵,便是年节也不会轻易燃放。
他也是曾经去过京城,因着太子殿下而有幸见识过一次,彼时夜幕黑沉,那一道焰火划破天际,璀璨夺目,那盛景便烙印在了他心底。
他本以为可以难住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知晓这是火树银花。
单莹莹咬了咬牙,颇为不忿,没想到这个村姑一样的丫头居然有这等见识,她都不知道方才画的是花树银花!
最后,阿茶拔得头筹,单莹莹不情不愿的将画舫上的一颗南海大珍珠给了她。
玩乐了一番,阿茶颇为兴奋,只是他们并未在画舫上久待,顾沉宴不顾单莹莹的挽留,离开了画舫,独留许多闺阁小姐哀怨不舍地站在船头。
他们在画舫上逗留了许久,是以下了画舫的时候,街上人流已经少了许多。
三人沿着护城河漫步,护城河里满是一盏盏莲花灯,璀璨若星河。
隔着薄雾,远处传来幽幽的钟声。
阿茶满心欢悦,她站在桥头,喟叹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楚怀璟垂眸不语,默默地看着她。
阿茶抬头,眼底倒影着星河,她眉眼弯弯,笑道,“大哥哥,我也该走了。”
顾沉宴眉梢微动,也难得沉默下来。
楚怀璟喉间像是被堵了一层棉花,难受的紧。
阿茶将那颗珍珠捧在手心,笑意盈盈:“大哥哥,这颗珍珠送给你!”
楚怀璟眼神落在那颗圆润洁白的珍珠上,摇了摇头,“这是你赢来的,我不能要。”
“大哥哥,你还是拿着吧,这东西我便是拿回去,也会被人抢走,倒不如送给你。”阿茶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今晚我很开心,能够认识大哥哥。”
脸上落下一道压迫的目光,阿茶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顾大哥。”
顾沉宴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袖手站在一旁。
楚怀璟沉默了半晌,终是接过了珍珠。
阿茶眼底漫上泪意,她从衣袖中掏出一根金丝线,是方才买莲花灯时所赠的金丝线。
她握住楚怀璟的手,一圈圈缠绕上他的手腕。
云州有传说,若是有想要下辈子还要再续前缘的人,只需要在他的手腕上缠上金丝线。以后神明自会保佑,无论天涯海角,绑了金丝线的两人,终会相遇。
楚怀璟愣愣地看着腕间的丝线,丝线做工粗糙,看上去与他格格不入,但他心底却是格外安宁。
“大哥哥,下辈子你能做我的哥哥吗?”阿茶黑白分明的眼底满是期待。
楚怀璟张了张嘴,他眼神柔和下来,蹲下身子,直直望进小姑娘的眼中,郑重而虔诚地道,“好!”
阿茶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给你系了金丝线,下辈子你要来找我啊!”
楚怀璟指尖微颤,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温声道:“嗯。”
阿茶退开楚怀璟的怀抱,她侧着头,就看到顾沉宴斜斜靠着桥上,周身灯火通明,万千花灯,明明是热闹繁荣的景象,他的背影却有些孤寂。
阿茶噔噔噔跑到他身旁,“顾大哥,我要走了……”
顾沉宴身形未动,良久,垂下眼睑,语气不咸不淡,“走吧。”
阿茶从袖中拿出一根金丝线,递给顾沉宴,软声道:“顾大哥,祝你早日找到你想要系金丝线的人。”
顾沉宴瞥了一眼金丝线,眼底满是嫌弃,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丝线。
阿茶转身,跑开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回首道:“再见!”
楚怀璟只觉得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让他生出了几分复杂,仿佛她的离开,让他生出几分愧疚与不舍。
他眼底翻涌着浓浓的黑雾,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殿下,您说我们与她真的能再见吗?”
顾沉宴的手搭在桥上,轻轻晃动着,指间一道金色的流光,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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