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没有双重人格？这怕是有多重人格吧。
红眸冷酷、日常奶狗、碰上小橘就变成了三岁半。
“小橘！”
夏雨晴故作生气，语气却不重：“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和客人斗嘴。你说说，你几岁了？”
和小橘呆久了，夏雨晴说起话来也一股电视剧台词的味道。
小橘听到这话，指着何生的手僵住了。
“来，坐过来，头发都乱了。”夏雨晴扶着小橘的肩，拉着她坐了下来。
小橘看着极为不情愿，但感受着自己肩膀上那微不可闻的力道，小橘突然感觉很爽，十分得意地坐了下来。
夏雨晴安抚好小橘，又对着何生道：“你说得对，她还没成熟期，成长空间很大，你别和她计较太多。”
听到这话，小橘很不甘心，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自以为很凶狠地用那双杏仁圆眼瞪夏雨晴。
经过两个小屁孩这么一闹，夏雨晴的情绪彻底放松下来。她顺手揉揉小橘的头，笑着问何生：“其实这一次来，是想问问你v城的事情。”
“你应该也知道，张一鸣和中心城那边说了什么吧。”
昨天晚上的时候，何生就和夏雨晴提到过今天的大会很无聊。
刚刚小橘又说，何生在自己完全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卸掉了小橘的精神攻击。
这已经足够说明，何生在精神领域方面不差。
甚至还可能拥有和小橘相当的精神力。
面对夏雨晴的试探，何生很平静：“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夏雨晴看着何生，神色复杂。
他就像是一个机器，戳一下就动一下，如果没有人操作他，他是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吐露出来的。
“那我就直接问了。”夏雨晴抛却那些杂念，开始对何生狂轰乱炸。
“张一鸣在进行非法实验，并且末世之前就在进行，对吗？”
“差不多。”
“末世之前，你就知道关于v城的事情？”
何生走到窗边，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夏雨晴：“是。”
天色暗的很快。
今天的夜空和他们来到玉城那一晚上一样，没有明月皎皎，也没有繁星点缀。
室内用的是一个小小的充电台灯，台灯摆在床头，成了这个屋子的唯一光源。
何生背对着夏雨晴和小橘，也背对着光。
从夏雨晴这个角度看，何生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夏雨晴静了一下，话到嘴边却卡了壳。
小橘还在脑海里叽叽喳喳，骂这个臭东西就会装X。
“这个实验不能让蓝洲官方知道，但是官方似乎有所察觉了，对吗？”
何生这一次回答得很慢。
他一把拉开只开了一个小缝的推窗，深秋的寒风来袭，一下子灌满了整个屋子。
夏雨晴下意识用被子裹紧了小橘，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小橘身为丧尸，对冷和热的感知都不高，耐热性与抗寒性都远超人类，这样的风对只穿了一条睡裙的她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但她见夏雨晴也钻到被子里来，原本想要挣扎的手瞬间变了姿势。
小橘一把抱住坐在床上只露出脑袋的夏雨晴，整个脑袋都靠了过去，幸福地眯起了双眼，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这一幕，拥有丧尸特性的何生也感受到了。
夏雨晴正想再问，就见何生双手一撑翻过了窗户，双脚放在窗户外面，一副想不开要跳下去的样子。
这看得夏雨晴一惊，但是她没多说什么。
何生神秘又强大，这十几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奇快妏敩
何生的上半身依靠在窗边，他转过身来，不再掩饰一双红眸，面容平静到淡漠。
不知道怎么回事，夏雨晴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何生的那一个晚上。
他浴血而来，手下的狠快示意着他对生命的漠然。
当时何生眼神空洞无一物，就如今日一般。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僵硬地歪着头，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一台机器，终于被上来发条，自己运转起来。
“这个实验在很久之前就进行了，他们的目的是创造出新的物种，让人类拥有新生。”
“v城实验基地只是其中的一个，总部在白洲。”
说到新物种，夏雨晴一下就想到了丧尸。她拍拍小橘的头顶：
“你是说，末世是人为的？”
但是丧尸这样的新物种，以人类现在的水平真的能创造出来吗？
新的造物，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繁衍方式，可可以说得上是神迹了。
很快，夏雨晴就自我否定了。
她想到v城的灭城，问道：“怪物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
夏雨晴的脑子飞速运行。
关于何生的身份，她早就有了猜测。现实更是一步步印证了这个猜想。
“所以，你是这场实验的被害者，末世之后变成了丧尸？”
夏雨晴努力让自己的措辞温柔一些，但是她的文艺细胞有限，想了一圈也就挤出了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语。
何生红色的双眸恢复了一些神采，但那一抹妖艳诡异的红还是没有消退。
他振声说道：“我说过了。”
“我、是、人。”
说着，他竟然不受控制的露出了獠牙。原本正常的牙齿突然暴起变长，一副怪兽的模样。
青筋也在他的面部颈脖上显露出来，时隐时现。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样子。
夏雨晴第一时间低下了头，并顺手捂住了小橘带着嘲讽笑意的嘴脸。
等她低下头来，夏雨晴才发现这有些不好。
可是她藏不住自己眼神中的怜悯。
她不确定这对何生来说，是不是另一种程度的伤害，甚至是更深的伤害。
关于这一场非法的实验，脉络已经很清晰了。
实验的造物就是那一群怪物，张一鸣是这一场罪恶的庇护者，甚至不是最高级别的庇护者。
何生是这一场非法/人/体/实验的实/验/体，夏雨晴不敢想象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良久，夏雨晴才说道：“抱歉。”
不知者无罪，但是她终归冒犯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为了得知真相，她还要继续问下去。
小橘对夏雨晴的道歉有些不满。
丧尸小橘没有对实验的具体印象，玉泠泠更是一个文艺浪漫的女孩子，平日里也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所以小橘并没有意识到，站在她们面前的何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这个臭东西哪里配得上人类的道歉？
小橘刚想出声挑衅，就被夏雨晴用零食堵住了嘴巴，这就是示意她安静，不要多嘴的意思。
小橘表面上很安分，但还是传递给了何生一个挑衅的信号，这个信息只有他们能感受到，夏雨晴并不知晓。
何生没有再和刚才一样幼稚地和小橘斗嘴，他的眼神又恢复到对万事漠不关心的状态。
“v城是真的灭城了吗？”
夏雨晴想了想，深呼吸后，又声音颤抖地补上了一句话：
“因为怪物，是这样吗？”
“你刚刚说，v城的实验基地是其中一个。那其他存在实验基地的城市，会不会灭城了？”
夏雨晴的这一句话，自问的程度更大一些。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把这个信息送出去。
她现在怀疑，张一鸣这个实验参与者，连怪物的对付方法都没有和中心城说。
负责研究的研究院又有内鬼，会不会把其他人带向另一个错误的方向也不好说。
夏雨晴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急死了。
玉城位于西城区的中央。
出了西城区之后，还并不能到达中央城区，西城区与中央城区之间，还隔着南城区的一条带状领域。
这一条带状领域是无人生存的内陆沙漠以及险峻的高原。
想要直接去往中心城的话，此路不通。
北城区此时已经冰封万里，出行更加不便。
何况北城区地广人稀，末世之后，估计是以单位更小的几百人聚落传递消息，这样一来，信息上传到中心城就更加慢了。去北城区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上达消息唯二快捷的办法，就是绕路南下。
穿过西城区一众小城后，抵达南城区的境界，再通过南城区附属小城－—南城区主城总基地－—中心城这样的信息链上达。
至于另一个近在眼前的方法……
夏雨晴一脸期盼地望着何生：“你既然也有感知能力，是不是知道以往和中心城联系的频段？”
何生呆住了，其实他并没有留意过这个东西。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频段是多么的重要。
他突然笑了，笑容恶劣异常：“知道啊。”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何生眼中红光已经消散，獠牙也退了回去，看上去人模人样的。
但这时时候吐出的话语，竟然还没有刚才动听。
夏雨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一个受害者，她不能打他。
要冷静、
对，要冷静。
夏雨晴也不是没有想过，利用小橘的异能读取通讯员记忆。但是小橘说自己的长处是精神攻击，被未成熟状态的她读取记忆，可能会变成白痴，并且无法逆转。
甚至，对方变成白痴了，读取记忆也会失败。
小橘的手下里，也没有擅长对付人类的丧尸。
当初那个小个子丧尸的异能是“号令”，对其他丧尸说几句话，别的丧尸就能被他短暂洗/脑，听从他的安排。但是他的异能暂时只能对同类使用，对人类无效。
这就是经典的列车问题了。
两条轨道，一条上面是一个人，另一条上面是一百个人，你会驶向哪一道？
这个天平问题被摆到现实中来，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千百万人。
良久，夏雨晴才又说了话：“第三场雨什么时候来？”
上一次，第二场雨来之前，小橘就知道了会下雨。那第三场雨呢，小橘知道吗？
她能使用的最快交通工具就是汽车或者丧尸素素，用这两样工具到达南城区边界需要一定时间。
况且，素素也不是一直能保持汽车的速度，汽油也不算好找。
保守估计，如果途中没有遇上怪物，到达南城区边界小城需要五天时间。
如果能赶上第三场雨，自然是在玉城就联系中心城更快捷。
小橘想了想，道：
【还有很久。】
第三场雨，还有很久。
这让夏雨晴一下子蔫了下来。
顾不上与玉城里的人道别，夏雨晴就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连夜动身。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何生却开口了：“你不会走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夏雨晴疑惑，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并没有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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