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要过去,对方会迅速引爆炸药与她同归于尽!
云墨的心凉得透彻。
从宁玉陷危的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理智,不仅妥协再三,更是甘愿为了救他飞蛾扑火——她到底是太在乎宁玉,还是根本就不信任他呢?
与此同时,屋中的打斗声不断传来,那么惊心动魄。
在外的众人紧张注视着窗上的倒影,想到这里面的极有可能就是杀害两位长老、勾结外敌想要毁掉仙羽宫的罪魁祸首,在震惊他居然敢过来行刺宫主时,纷纷上前欲一睹他的真面目,但在注意到云墨的眼色和动作时,也都选择留在原地配合他。
唯独弦清凌……
她执意要闯进去救宁玉!
这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计划之外了!
云墨见她这般,冷冰冰抛下一句话:“宁玉我救,你先退!”
弦清凌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幸被赶来的正元和花映月扶助,她立稳之后,就听到房门“嘭”地一声重重被关上,像是发了脾气后故意而为。
“剑给我。”
“宫主……”花映月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弦清凌不等她反应,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一掌破开被云墨强行带上的房门。
闯入屋中后,她急切地寻觅着宁玉的身影——宁玉握着一把极薄的短刀,轻灵又飘逸地游走在对方的厉招之下,看起来毫发无伤,而这浑身绑满炸药的贼人的身手和剑法,她居然有几分眼熟!现在,忽明忽灭的火折子在他手中跃动着,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就是他所谓的救人么?
弦清凌的目光落到门口的云墨身上。
云墨对上她所投来的质疑之色,眼里闪现一丝失望。
而正在战局中的两个人,因她猝不及防地回到这里,间接打破了将要胜负分晓的局面,即将落败的贼人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在虚晃了几招之后,他竟是毫不犹豫点燃炸药引线。
“宁玉!”
“弦姑娘不要过来!”
双方因担心彼此而出声急呼。
落在第三个人的耳中,简直如万箭穿心。
云墨克制住心头的情绪,用力按在弦清凌的肩头,制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云墨!!!”
弦清凌反身想要挣脱他的钳制,眼前突然闪过莹亮的光芒。
像是晴空突然闪现的一道霹雳,刺目夺魂,哗啦数声响过,原本被绑在那人身上的炸药落满一地,而提前被削断的引线也烧到了末端,最后化为一缕焦灰。
“这刀法……”
脱口而出之刻,宁玉手中的短刀直逼他的咽喉,并在他愣怔之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银针封住他的要穴,一直将人逼到无人的角落中。
“刀凰?”
“你和刀凰是什么关系?”
那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宁玉,口中吐出些许血沫来。
宁玉看了眼手中薄薄的短刀,缓缓道:“这把刀已经多年没出鞘了。”
弦清凌瞧向他略微苍白的脸,再慢慢移到他的手上。
这双手平日里拿的都是银针和笔,洁白修长,端是君子之风,而他今日握刀制服此人时的模样,他的手,分明是那么磅礴有力。
刀凰。
刀中巅峰。
当今江湖中刀法最强的女侠!
他居然会她的刀法???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刀法,他才能够在不杀了对方的情况下,几招内拆了对方身上的炸药……她转头瞧向身侧的云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些许答案。
“好眼力。”云墨果然说道。
“宁公子的确和刀凰渊源极深,算起来,刀凰还得称他一声师叔。”
“什么!宁公子不仅是江湖第一神医的传人,还是刀凰的师叔?”正元意外的声音从外传来,旋即,花映月也带着众弟子上前来。在正元这声之后,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这个温文尔雅且文弱的医者首展锋芒,是那么惊才绝艳!
“不错。”
“不仅如此,刀凰还是现今的剑崖掌门夫人,所以宁公子的剑法其实也不错,”他缓缓走到败者面前,蹲下身来细细瞧着他的脸,“可惜你的能耐有限,欣赏不到了。”
“……”
“你很聪明,武功也不错,但败在宁玉手中,你不亏。”云墨伸手去摸他的脸,对方执拗地扭过头去,像是根本不服。云墨轻轻一笑:“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你在他手中根本过不了十招。成王败寇,来,让我们大家看一看的庐山真面目!”说罢,他扯下了对方覆在脸上的面具。
“什么!”
“怎么可能?”
“不会吧!”
在败者脸上的易/容被除去之后,看到他真面目的众人此起彼伏地惊呼起来,云墨也有些不大相信这个结果,再次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果然,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m.qikuaiwx.cOm
雪使!
在外的弟子个个如遭雷極。
连弦清凌也都面无血色。
无可辩驳的雪使终于不再挣扎,他远远瞧了眼人群里的花映月之后,再次回到弦清凌身上,也不做多余的辩解,直接道:“都是我做的,动手吧!”
“不可能!”花映月失声道。
“……”雪使满是狼狈,低下眸不想再说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扑倒在雪使的身边,用力扯着他的衣裳,“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谁让你来了?是谁逼你的!!!”
“没有人逼我。”
“都是我做的。”雪使闭目。
“映月,”弦清凌将她拉开些许,亲自审问:“为什么?”
“……”雪使的手紧紧握起,始终不敢抬眸注视她的眼睛。
弦清凌一脚勾起地上那把软剑,冷冷一挥,精准地贴在了雪使的下颌处,逼得他不得不抬起下巴与自己对视。
此时,云墨往外瞧了一眼,交代正元遣散了门口的弟子。
“说!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雪使喃喃两声,过了很久之后,他才苦笑了一下,答道:“我只是想争取一下属于我的机会。”
“属于你的机会?”弦清凌不解地对上他,在那张并不算普通的面容上,嵌着的是一双陌生的眼眸,她将这句话在心中过了三遍,才明白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心头不免有几分可笑:“你是在怪我……从未将你考虑为宫主继任者?”
“……”雪使没有说话。
“呵。”弦清凌冷笑一声,收回了贴在他下巴上的剑。
见对方眼露遗憾,她将这把细软的宝剑重重扔在地上,斥道:“所以,为了能够当上宫主,你不惜杀害两位长老,勾结外敌,还要亲手杀了我?”
所有的问题都想通了。
为什么第一次捉拿凶手,凶手有机会逃入海中?
为什么凶手第二次作案,他们翻遍了整个仙羽宫,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为什么她已经深居简出,还能在不知不觉中了两种剧毒?
为什么明明戒备森严,袁长老还能在重重保护下遇害?
……
雪使。
他具备一切作案的时间。
从前那些疏失,她从未怪罪过他,只因她知道无论是他还是月使,在阴险狡诈的暗处凶手面前,都难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现在看来,并非是他能力不足,屡屡令凶手找到机会脱身,而是他自己就是凶手,贼喊捉贼。
“是,都是我做的。”
雪使深吸一口气,闭目待死。
弦清凌的掌心方凝起几成功力,想要亲手结果了他时,一阵恐怖杀气灌入屋中。离弦清凌最近的宁玉惊觉,一把拉过她,仅是在扶稳她后,他又迅速与她保持了的距离——云墨伸出的手僵持正那里,悄悄地收了回去。
几声闷哼传来。
众人才反应过来方才进屋的原是风寂箫。
”应扬飞,你这混蛋!”风寂箫出手极重,一拳一拳发泄着心头的愤恨。
雪使头破血流地伏倒在地上喘息,半闭着眼睛,俨然认命了。
“不要打了!”
尖锐的哭腔声刺入众人耳中。
在风寂箫又一拳落下之际,花映月扑上前,用血肉之躯挡在了雪使身前。
毫无意外,风寂箫的重拳狠狠砸落在花映月的后背,花映月眉间一紧,吐出大口血来,弦清凌错愕之余,连忙伸手扶她起来。
花映月拒绝了。
她就这样执拗地跪在雪使的身旁,仍然不敢相信这些:“不可能,不可能啊,扬飞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他从小就嫉恶如仇,怎会做下这样的事情?不,不不是这样的,”她泪如滂沱雨下,哽咽道:“你说话啊,你把真相告诉大家,说啊!”
雪使缓慢从地上爬起,鲜血不断从他额前的伤口流出,染红了那张曾经温和含笑的脸,流进了眼中,模糊了视线。
“映月……”
“我……”他艰难道,“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花映月拼命摇头,“你说啊,你说啊……”
“是真的。”雪使看向众人,“是我欺骗你们。”
“是我、是我罪该万死……”
“不,不!”花映月崩溃痛哭。
众人看在眼里,才恍觉花使和雪使之间,好像还真有些痴男怨女的样子。
云墨惋惜地摇了摇头,宁玉也不大忍心地转过目光,唯弦清凌怔怔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中是情谊破碎的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悲哀。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凝望着花映月,眼里含着清光,“映月,对不起。”言毕,他手中寒芒骤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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