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寂箫迅速看穿他的弱点。
在云墨为了稳住身形而不得不退离数步后,风寂箫觑准时机,手中长剑凝光,疾出之剑如掀惊涛骇浪,所携剑气更似排山倒海,一时寒芒如雨,夺魂索命。
“阁主小心!”
陆青被吓出一身冷汗。
观战的弦清凌也目不转睛。
只有一心看热闹的正元坐等他败下阵来。
兵刃相接之声接连入耳——简直颤人心魂。
身在局中,对于这番咄咄强逼,云墨在避招之刻身形微滞,显然已是失利,未等喘息,风寂箫所出剑光如星如点,似在攻他下盘,又仿若对准他周身要穴,真幻难辨。
处处杀招,云墨危险临身。
弦清凌不易察觉地往前走了一步。
奇诡剑势从几个方向夺命而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对此,下盘本就不稳的云墨并未再走乾坤步,而是挥以手中竹笛——与风寂箫的奇招冲突的瞬间,飒然冷风伴着强大内力,震得竹笛轻响,宛若呜咽之泣,片刻后,竹笛一声震爆,化为碎屑。
他没了武器……
风寂箫趁胜追击,长剑穿破烟尘而来。
本无还招之力的云墨突然眼眸一抬,以双指夹住了疾刺而来的冷剑。
风寂箫一顿,对上云墨那如同琉璃般的碧色眸子,竟在他眼中看到了浅淡的笑。
不对!!!
也就是这须臾功夫,云墨双指一松,一掌劈出。
莫说是风寂箫,就是弦清凌都没有见过这么快的掌法,几乎比风寂箫的剑都要快,从他接近他周身的一刻起,他的剑就再也没有用上的机会——他只能避让,甚至与他对掌。
处境被动,风寂箫转落下风。
云墨瞟了瞟观战的弦清凌,嘴角轻扬。
原本差点为风寂箫欢呼的正元直接傻眼了。
云阁主不是武功差劲的很吗?在宫主手底下都过不了几招的,怎么能跟风使比划到现在?风使的武功仅次于宫主,那他的武功……不对啊,她啧了一长声,瞧了瞧旁边那满脸得意的陆青,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偷吃了什么药增强内力?
好邪门!
她唰地一下看向宫主。
弦清凌目光似乎也有些复杂。
……
再次回到战局之中。
方才的变局只在一瞬间,而五十八招后,双方已知彼此深浅。
不过再行二十招,莫说青砖枯树,就连失修的檐瓦都被扫去一片,哗然巨声入耳,简直令人心魂皆丧——强招以对,本就破败的小院陷入前所未有的灾劫之中。
如此动静,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
不过片刻,乌压压的人影就挤满了小院的门口。
陆青回头一瞅,连忙朝他们道:“唉哟,你们来干啥!”
他连忙将观战的弟子都给轰出去,眼看他们还不死心地往里瞅,他吓唬他们:“你们风使和我们阁主在比试武功,你们在这里看什么?回头让风使和弦宫主瞧见了,治你们的罪!”
围观的弟子信以为真,这才一哄而散。
两人久战依然不分轩轾,观战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咳。”
猝不及防,云墨突然捂着心口咳了一声。
风寂箫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关头停手,因为仙羽宫此刻的特殊处境,他绝不能伤他这个神幽阁阁主,待反应过来之际,他尽力将剑势收住避免伤及他要害——眼看主子危在旦夕,陆青欲冲上来救主,未料身侧一道白影而过,有人先他一步出手。
“叮!”
风寂箫的剑被弹开数寸。
弦清凌飒然立在两人之间,直接阻止了他们的比试。
云墨的咳嗽声又清晰传来,她微微扭头,淡淡目光瞥了眼看起来情况不太好的他,顿了顿,她才又转过来,对风寂箫道:“他有内伤在身,下回再比吧!”
风寂箫:“……”
他细细端详着弦清凌身后的云墨,发觉他的“内伤”来得太过蹊跷,明显是为了不想在宫主面前输了……不过既然宫主开口,他只能收剑,向云墨颔首道:“得罪了。”
“风使的武功较先前更为精进了!”
“云阁主过誉了。”
“风使谦虚!”云墨爽朗笑着,“仙羽宫就数风使最爷们,本阁主欣赏你,等本阁主回头伤愈,定要再好好比试一下,届时再邀弦宫主当个见证。”
下回再比?
还邀宫主见证?
莫说是风寂箫了,就是正元都腹诽着:你以为人家风使闲的很吗,动不动就来跟你比武,还邀宫主来观武?你到底是想跟风使比武,还是想变着花样见宫主?
风寂箫不接这话。
弦清凌更是冷眼瞧着他们。
云墨潇洒一笑,对陆青道:“弦宫主和风使难得来,青青快去斟茶!”
还喝茶?弦清凌想到刚才的事情就气,冷淡道:“不必!风使,我们走!”
风寂箫将要转身出门时,忽然停步,对弦清凌道:“宫主,这院子方才因我们比试而有所损坏,只怕不能再住人,不如属下给云阁主重新安排个住处?”
“嗯。”
“不必不必!”云墨笑着拒绝,“小院虽是破了点,但胜在灵秀。咱们岂能因小小破损而嫌弃此地,何况本阁主和此地有着不可割解的缘分,可不能搬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况搬来搬去多麻烦,”云墨一脸真诚道,“我知道你们仙羽宫也是多事之秋,弦宫主和风使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必给我这等小事费心了。”
“我住这儿挺好,真的挺好!”他强调着。
“……”风寂箫瞧了眼弦清凌,一下明白她的难处。
弦清凌最看不惯他这装腔作势的样子,懒得与他多费唇舌,便道:“他要住,就让他住!”
“是。”
风寂箫颔首,立即跟上她。
不过才行了两步,云墨又在后面唤道:“弦宫主!”
弦清凌闻声回头。
云墨指了指远离损毁严重的地方,说道:“既然此地损毁严重,弦宫主记得找人来修一修房子啊!”他一脸无赖地笑着:“否则本阁主睡到半夜房子塌了,出了什么意外,对你们仙羽宫的名声不好。”
那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对他们意见很大的正元心里骂道。
注意到宫主表情那么为难,又不好说什么,她心里的火就更大了,也不顾身份道:“云阁主不是无所不能吗?既然这么厉害,我想修房子这等小事也难不了您,何况,云阁主身手这么厉害,房子就算塌了也伤不了您呀!”
“我这么厉害的吗?”云墨托腮。
“那是,云阁主毕竟是云阁主嘛!”正元笑嘻嘻说道。
“就你能说会道!”云墨指了指她们,一副无可奈何之色。
“我们走!”弦清凌转身先出了门。
风寂箫瞧了眼欢快跟上去的正元,又回头看了眼热情朝着他们挥手的云墨,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直到云墨向他道:“风使莫非还想留下来喝杯茶?”
“哼!”他转身离开。
***
出了西洲苑。
弦清凌和正元走在前面,风寂箫紧步跟在她们身后。
正元朝着她眨了眨眼,并伸出食指朝后面指了指,问怎么办?
弦清凌不动声色,脚步不知不觉缓了不少。
风寂箫见此,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与她并肩而行,正元知道他们有话说,忐忑之余故意落下几步跟在后面,那时,弦清凌已经先开了口:“风使怎会来这里?”
“不过碰巧来这里罢了。”他随意地说着。
在后的正元腹诽着:人家雪使还说你待会要去演武场的呢?怎么还能这么无巧不巧地来这里还撞见这一幕?要么是雪使告诉你,要么是演武场那边的弟子说的。
弦清凌没去拆穿他,同样,风寂箫也没有询问她为何来这里,只是在想到正元说过云墨逼着她吃药的事情,他犹豫再三,担忧道:“宫主的身体情况……如何?”
“无妨。”
刚才的事情太过令人愤怒,弦清凌并不想有过多的回忆,生怕风寂箫再去想其他,她先行说道:“听说西洲苑前几日夜里遭贼,风使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风寂箫顿了顿,告罪道:“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弦清凌道:“仙羽宫找不到对方任何消息,事情过于匪夷所思,黑衣人会不会与神幽阁有关系?我看门口的这些人还是不够,这里再‘多派些’人手!”
“是。”风寂箫应道。
两人说完再无话题,并肩往演武场的方向去。
正元一个人在后,跟着他们的脚步,心里却对刚才那俩人骂骂咧咧。
“正元。”弦清凌忽然回头。
“啊——宫主?”
“去派些人帮他们把房屋修了!”
“!!!”修房子?
正元惊讶之余快步跟上前,认真解释:“宫主!云阁主是真的会自己修,早前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云阁主爬在屋顶上修房子,嘴里哼着曲儿,看着很高兴的样子。”
“……”
弦清凌眼眸微弯,稍纵即逝。
风寂箫在旁听着,替弦清凌道:“云阁主毕竟是客,你照办就是!”
正元不大高兴地“哦”了一声。
风寂箫看向弦清凌,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
人走茶凉。
小院恢复了早前的宁静。
陆青刚要搀扶云墨回屋休息,云墨张了张口,噗地一下喷出一大口血来,吓得陆青大叫了一声,险些把外面巡守的弟子给招进来,
云墨示意他不要惊动旁人。
陆青马上捂住嘴,轻手轻脚扶他进屋。
云墨右脚一踢,嘭地一下就将房门给带上了。
陆青扶着他坐在床边,马上给他倒了水:“阁主怎么样?是不是内伤发作了?”
云墨将唇边的血迹擦了擦,朝他眨眨眼:“装的。”
装?装的?
陆青愕然,他朝外看了眼,也小声道:“刚才阁主装的还挺像是回事,弦宫主果然着急了,不然阁主还不知道要被风使拉着比划多久呢,时间长了恐怕真的内伤要发作,不过现在——”他费解,“弦宫主不在,您装得这么严重是干什么?”
“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暗处之人的注意。”
“既然对方想杀我,”他轻轻一笑,“一定不会放过我重伤的机会!”
“啊!”陆青听得有点糊涂。
“何况,我逼迫你弦宫主吃药,也就是代表我有办法解她的毒,”云墨细细分析,“如果此人真的打算对仙羽宫、对你弦宫主不利,他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我!”
“阁主想得可真周到……”陆青简直跟不上他的思路。
“方才我故意停手,倒并不是怕在她面前败在风寂箫手中,而是我必须保留一定的实力,否则当真正的凶手出现在我面前,我没办法拿下对方。”云墨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块绢帕来,看着上面还沾染的血痕,他笑容温柔,“我知道,她心里有我的。”
“有什么呀!”
“她要是心里有您,怎会这么践踏您的心血?”
“药明明都吃下去了,还吐出来?”陆青叹气,“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奇快妏敩
“你弦宫主啊……”云墨摇头,“她病不在身,而是在心。”
“……?”
“也许,是我操之过急了。”
云墨抚摸着帕子上的血迹,又想到方才她为了不向自己妥协的一幕,语气中有几分内疚:“她这样的人,我应该想得到的,我不该这么逼她……”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千尺寒更新,第 32 章 比武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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