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爹爹来的,只不过爹爹临来有些不舒服,交给别人恐不放心,说是要事定要送到王爷手中,小女便拿了爹的帖子过来跑一趟了。”说着将手中的密信呈上。
“有劳姑娘了。”
朱祐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信看起来,渐渐面部神情凝重,久久不言语。
刘莺则四处打量着打扫得纤尘不染有条不紊的书房,其实今日便是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爹爹让她过来的,只为有个借口见他一眼,这个让她十二岁便铭记在心的男子,刘文山原官低人微,因门第之见本是不赞同女儿将心思放在这个皇家王爷身上,不过如今已非夕比,更何况朝中人都知道,这个出色的王爷已是单身,朝中好些有女儿的大臣可都动了心思的呢。
“可是军情紧急么?”刘莺问道,目光却紧锁在一幅画上,画中是漫天粉色的桃花,青山碧树,小桥流水,凉亭中一把古琴,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琴前却空无一人,不知作画之人为何独独将本该是画中的主角漏掉。
“喔,是有些情况。”朱祐枫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刘莺还在这里,若不是以为是刘大人前来,他是不会让女子进书房的。
“画得真好,是王爷所做吧,王爷果真是文武全才。”刘莺看向他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朱祐枫平平说道:“随手涂鸦罢了,污了姑娘的眼。”
“这桌上一大摞字都是谁写的呀,真是太难看了,该不是王爷的字吧。”刘莺打趣道。
朱祐枫忙走过去看,刘莺正站在书桌前拿着几张字帖评判着,朱祐枫心里便猛抽了一下,那一大摞都是秋冰月当初抄《女诫》杰作,他一直没扔妥善收着,怕是连冰月都没想到。
看着那一张张横七竖八的鸡扒字,想起冰月满脸墨星子破口大骂他却不得不鼓着气抄完的模样,朱祐枫心里五味陈杂,伸手轻轻把被刘莺弄乱的纸张全都细细拢好。
“一位好友没事闹着玩的。”
“那还不把它扔了收这么好当个宝贝似的,留一堆废纸干嘛。”
朱祐枫手上一顿,继续收拾没有搭理,耐心已接近边缘限度。
刘莺尴尬的笑笑,“对不起,我说话向来直。”
“没事,本就是些废纸,早该扔了的。”朱祐枫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早已咬牙切齿,没想到自己口是心非瞎掰乱扯的功夫原来这么好。
“姑娘离家已久,本王送送姑娘吧。”
主人下了送客令,刘莺虽然失望,但爹是他的手下,今后还是有机会再来的,只得意犹未尽的欣然点头,“那民女告退,王爷请留步。”
“无妨。”朱祐枫陪着她走向门外,无话找话。毕竟她曾救过冰月,且不说与她爹是故交,光是她一家还收留过冰月,于情于理都不能对人家太过冷淡。
大门外,人流如织,好不繁华热闹,早春的风吹来,还带着透骨的凉意,刘莺突然停足问道:“王爷为何要休掉王妃,其实王妃是个极好的姑娘,当初为了救王爷不惜……”
“别提她,她已与本王再无任何关系。”朱祐枫冷声打断她的话。
刘莺愣愣地住了口,朱祐枫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玄色的袍角,阳光下的他看起来又消瘦了些,俊朗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冷漠。
清冷的风卷起街上为数不多的落叶,又吹向四面八方。
清冷的风卷起街上为数不多的落叶,又吹向四面八方。
刘莺上前,怯怯地伸手从他肩上拿下一片枯叶,不着痕迹地收进袖中,“王爷,民女告退,你好好照顾自己,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姑娘难不成是走着来的么?”朱祐枫看向空荡荡的府门,不解问道。
“皇上让朝中大臣节俭度日,爹爹便辞了轿夫,爹说,国,应以民为本,官,应以民为同,百姓出行都能步行,为何官家就不可以,民女也不习惯那些奢侈玩意,还是走路来得自在。”
朱祐枫的眼中划过一丝动容,微微颔首,“请转告令尊大人,信中之事不必挂心,本王会立刻向皇上禀报。”
刘莺轻笑,点点头,“爹说皇上与王爷都懂得以民为本的道理,真是国之幸,民之福,王爷果然是一个侠骨仁心,体恤万民的好王爷。”言罢福下身子,翩然离去。
朱祐枫依旧静静地站在阳光下,墨黑的发丝随风舞动着,他似乎想要这样站下去,直到地老天荒,脑海中想了很多,可心中却仍是空空荡荡。
可落在某个有心人眼中,却是他在目送着一位妙龄少女远去,久久收不回目光。
沉寂许久后,他才转身向府内走去,转身的瞬间,视线无意识地从门外石狮扫到府旁阴暗的角落,却立刻不动声色的收回,径直走进府中,不再回头。
秋冰月躲在石狮后目送着他挺拔的身姿慢慢消失在两扇渐渐合拢的朱红色大门内,砰然作响,大门紧紧阖上,架起了一道普通百姓难以逾越的鸿沟,也将她痴恋的目光狠狠阻断。
出了府,冰月便奔向这座她曾经的家,在门外久久徘徊,她多想再进去看一眼啊,好多次都已经步上了王府门前的台阶,却总是倏然止步,门外的侍卫都是生面孔,自然也没人识得她。
就在她下决心要进去时,府门猛然打开,吓得她忙闪身躲在石狮背后,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和他一起出来的,竟是那个对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看起来,他对她还算不错,他们聊得很开心,从互相关心到国家大事,就那样旁若无人的聊着,他说自己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了,是要急着告诉那个女孩他是独自一人了么?
连听到她的名字都如此抵触,三年后,真的会如想像般顺利么?三年后,他还会等着自己么?答案不是已经明摆着了,也不过是才几个月罢了,什么结发夫妻,什么生死相依,也不过如此。
当初答应婉心的三年之约,只想着三年后皇上会解释清楚一切,会下旨将自己再度赐予他为妃,可独独没想到的是,如若是他不再要她,那该怎么办?皇上是不会为了她而强行赐婚的。
不,小枫不是这样的人,秋冰月一手按住胸口,缓缓从角落里走出,若不是自己将他伤得如此深,他是不会舍得放弃她的,三年不算短,不能要求他不碰女人,若将来他的身边真的有了丢不开的人,自己一定不介意与她人共侍一夫。
低头苦笑一声,与叶聪青梅竹马的感情,尚且都不愿与别人共侍一夫,对他,竟然会不介意,可是,是真的不介意,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呢?
抬眼望着偌大的匾额上,四个描金大字,靖亲王府。“秋儿,我们回家。”耳边还能响起他的声音。
“枫,秋儿回来过了,可是家,不要我了。”泪无声无息的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前路漫漫,她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步伐如履千金,每踏出一步都会觉得有一个深深的烙印。
也不知走了多久,竟飘飘荡荡地来到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前。湖边上,一排杨柳树,其中一株树下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神色平静的老妇人。冰月怔了怔,也无地可去,便抬足向她身边走去。
看她的模样,约摸五旬左右年纪,穿着一身素淡布衣,容貌端庄,素面朝天。冰月不知道她在树下坐了多久,她见冰月走过去,只是稍稍抬头望了她一眼,冲她微微一笑,便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
她的面前是一排纸船,“姑娘,要不要买些纸船?一文钱十个。”m.qikuaiwx.cOm
“有什么用?”冰月不解地坐下问道。
“相传,清明节前,在湖上放纸船,点蜡纸,亲人的魂魄便会寻着小船与烛光而来。”老妇人向冰月淡笑道。
“是么?”冰月低下头,“你在这偏僻的地方怕是卖到天黑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买,我全要了,你也早些回家吧,这儿怪冷的。”说着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她。
妇人点点头,含笑说道:“姑娘,结善缘,将会有好报,你心中所想一定能够如愿以偿的。”
“谢谢。”秋冰月有气无力的报之一抹微笑,兜着一堆纸船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块,行至微波荡漾的湖边。
老妇人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笑着点点头,轻语道:“好姑娘,相遇是缘。”
抱着一堆纸船慢慢蹲下身,一只只放进水中,“娘,女儿很好,就是有些想你了;爹,你别怪王爷,不是他要杀秋家的,你原谅我们吧;烟儿,小姐没能替你照顾白杨,你让他别恨我,秋家上上下下的冤魂,你们都各自安息吧。”
两行清泪从面颊上缓缓淌落,透过那双模糊的泪眼,望着湖面上成群结队的纸船儿。
冷意似乎更甚了,水中倒映着她清丽的面容,冰月伸手放进湖水里,意欲搅乱一湖心水,手指刚贴住平静的湖面,便不由得僵住了,原来在湖水的倒映中,除了她,竟还多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倒影。
秋冰月不敢动,心,怦怦狂跳起来。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错嫁冰山王爷更新,第216章:爱慕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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