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琼见茂德帝姬坐在一旁道:“汉臣所言,关系重大,请太子郎君退却闲人。”
兀鲁公主一听就怒了,喝道:“什么叫退却闲人,你瞧不起女人,是不是。”
范琼忙道:“汉臣怎敢瞧不起公主,而是”范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茂德。
兀鲁顺着范琼的眼光看到茂德,道:“既如此,为何不早些说明白。”
宗望道:“相公不必避讳,茂德帝姬是本太子新纳的娘子,不会心向外的。娘子你说呢?”
茂德道:“奴家不敢背叛太子。”宗望道:“相公听到了,说罢”
范琼道:“请两位太子快快加紧人手,搜拿赵氏余孽。”范琼将张仲卿与仪福帝姬带太子逃离汴京的事说了。
兀术问道:“这仪福帝姬是何人。”
范琼道:“仪福帝姬是太上皇的第十女,母是懿肃贵妃,四太子,你还见过仪福帝姬呢?不知四太子还记不记得上次围攻汴梁时,蒋宣马后面有一个小将,就是仪福帝姬。”
兀术恍然道:“原来她就是仪福帝姬,本太子当时就觉得那个小将士,不太像个男人。”又道:“你可知道他们逃跑路线?”
范琼道:“汉臣不知,汉臣只是发现太子不见了,特来禀告,请二位元帅宽恕,容汉臣回去查访。”
兀术道:“相公立下大功了,怎会有罪,你先回去,你的功劳,本太子与二皇兄都记得。”范琼听了连连谢恩,欣喜的退出营帐。
宗望道:“兀术,你打算怎么办!”
兀术道:“方才王兄不是说,再坚固的瓮都有漏网的吗?既然有漏网之鳖,就说明瓮不坚固,若把瓮糊几层泥土,放在火里烤上一烤,瓮不就坚固了,鳖还能跑的出去吗?”
宗望笑道:“你打算怎么捉鳖呢?”
兀术道:“汴梁外城的四个大门被我们守的水泄不通,宋人若要硬闯,未必能闯出去,就算闯的出去,必然惊动我们的将兵,那张仲卿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依小弟之见,最近总有从皇城送到粘罕大账,与二王兄这儿的珠宝车子,想必张仲卿应该会钻入这个空子。我让人查了一下,今天并没有车辆从皇城出入,倒是明天,有几辆运送歌姬、工匠的车。也许明日就可截得赵氏余孽。”
兀鲁道:“王兄,明天我也去。”
白花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兀鲁道:“那都少不了你。”白花笑道:“阿姐与哥哥都去,我肯定是要去的。”
兀术道:“去到是可以去,只是不得胡来,一切听我安排。”
白花拉着兀术胳膊笑嘻嘻道:“那是自然了,谁让哥哥是大英雄呢?”白花一番话,逗得大账里笑语连连。
茂德帝姬冷眼看着这相亲相爱的兄妹,一股悲酸涌上心头。
她原本她有疼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还有高高在上的父皇,整日嬉笑玩闹的姐妹。如今什么都没了,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满身的屈辱,满心的悲酸。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因为她知道,在这里眼泪是不会被同情的。她记得,刚被带到粘罕大账时,账外,每天都会挂着几具女人的尸体,稍稍不如金人的意愿,稍有反抗,就会被斩首挂在账外示众。
茂德想到金兀术明日要捉拿仪福,心下担忧,手中的黄手绢,不知不觉被揉成一团。
酉时时分,皇城内一批金人,押着一帮舞女、杂耍人员,穿过朱雀门,过外城南熏门,向汴梁城东北的青城走去。一女子回头望了望身后紧闭的朱雀门,心中无限感慨,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女子正是仪福。
仪福穿玉翠色袍子,戴着簪花软脚幞头,手中怀抱琵琶,仪福的旁边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正是太子赵湛,也穿着乐人的服饰,装扮成一个女孩子,头上戴着花。
最前面一排是仲卿,蒋宣,最后是一排是徐还,萧庆等几十个军中好手推着一辆破车,车上放着乐器,粮食,布匹。
仲卿一看天色渐渐暗了,忙对后面的人使眼色,萧庆、徐还、洪雷等人抽出匕首,向着两旁的骑马的金人刺去。身手利落,一气呼成,连到下了七八个人。
徐庆提起金人的大刀,对着金人就是一通乱杀,前面的万户长见发生内乱,大喊一声,伸手拔刀,仲卿眼疾手快,快手抢过他的刀,刀光一闪,人头落地,顿时场面混乱,尖叫声,哭喊声一片。仪福抱住太子,观看战况,金人虽然不多,只有数百人,各个都十分勇猛,一时间,也脱不了身。
蒋宣的喊道:“帝姬,快上马。快走,敌人杀过来了。”仪福闻言见不远处有队金兵正向这里奔了来,忙拉着赵湛骑上了一匹黄鬃马,回头望了一眼张仲卿,仲卿道:“快走,去磁州找宗泽宗大人。”
仪福拍马朝着东南方向快马奔驰,大约行了七八里路,只见,前面侯着一位骑红鬃马的女将军,兀鲁公主。
兀鲁身后立着一排身穿铠甲的将士,仪福立即调转马头,向西南方向奔驰,只听得一阵口哨声,那马就不受控制的往回跑,仪福心下着急,不停的舞动鞭子,想要掉转马头,可马回跑的速度更快了。掉入兀鲁的包围圈。
被随后而来兀鲁包围,兀鲁道:“把她们给本公主绑了,押回去。”仪福与赵湛被五花大绑的押着往回走,忽然听到一阵打斗声,仪福抬眼见金兀术与张仲卿斗的正酣。兀鲁策马向着张仲卿劈来,仪福忙道:“将军,小心。”
仲卿忙挑开兀术的长刀,举枪挡住兀鲁的弯刀,躲开了兀鲁的刀法,心下略一走神,被兀术的长刀,左一砍,右一劈,扰乱了枪法,只听得扑通一声,被踢下马。刚要站起,一柄长刀横在面前。
兀鲁:“这个南蛮汉儿,屡次与我们作对,害死了不少将士,我要杀了他。”
兀术止住兀鲁,朝仲卿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将军去兀术的账前喝茶。”
张仲卿道:“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的。”
兀术笑道:“将军这样的人才,本太子怎么舍得杀呢?来人,请将军上马。”
兀鲁道:“他逃跑来了,怎么办。”
兀术道:“有仪福帝姬和宋太子在此,将军怎么会逃跑。”
兀术回头望了一眼仪福,见她一身男儿装扮,头上戴着幞头,幞头上装饰着鬓边娇牡丹绢花,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又与仲卿道:“将军请。”说罢哈哈大笑,策马狂奔。
兀术到达刘家寺时,宗望正在用晚膳,香案上摆着几样果品小点心,统一放在天蓝釉的莲花纹盘里。
兀术遣人禀告情况。又命人把仪福帝姬、赵湛、张仲卿、蒋宣、徐还、萧庆等人分别关押。仪福被关到一个大账里,账子及其简陋,除了毛毡、案几之外,没有多余器皿。
兀术望着账子里的女子道:“你是仪福帝姬。”
仪福淡淡道:“我是仪福帝姬。”
兀术喝道:“见了本太子为何不下跪,你不怕死吗?”
仪福道:“人生在世,都有一死,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怕与不怕,有何区别。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君王,下跪父母。你即非君王,又非父母,为何要跪你。仪福虽是女子,道理还是明白的。”
兀术仔细端详仪福,这是第三次见她,第一次是在汴梁城外的战场上,那时的她满脸血迹,看不清面貌。第二次是被兀鲁擒来,在即将来临的夜晚,夜幕笼罩她,把她的身影拉的老长。第三次是在这白色大帐中,现在的她被烛光照的那么清楚,那么的美,如同天下凡的仙女一般,一尘不染,遗世独立。
尤其那双眼睛,明亮的如同水晶石一般,熠熠发光,也如同宝石一样冰冷,冷的如同三九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两人目光相对,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寂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沉默良久,仪福急切问道:“你把太子,张将军他们怎么样了。”
兀术笑道:“帝姬究竟是在意太子呢?还是在意张仲卿呢?对于不同的降臣,我大金自有不同处置办法。不过,帝姬最好劝劝你们的这位将军,与大金作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兀术又道:“忘了告诉帝姬,你们的皇上已经被废了,大金皇上不日会另立异姓。大宋皇室这会应该都在金营了吧!”wWw.qikuaiwx.Com
兀术的眼睛一直都在仪福身上,想知道她听得这个消息时会有何反应,只见仪福不悲,不哭,不慌张,依然相当镇定,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良久,仪福缓缓道:“多谢四太子提醒,仪福知道了。”
兀术道:“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觉得遗憾吗?”
仪福冷笑道:“遗憾,自然是遗憾的,恨就恨在赵氏无能,连累的盗贼猖獗,白白的丢了万里江山,反受屈辱。”
金兀术听完哈哈大笑,道:“骂的好,可惜你只是一女子,宋朝的男儿全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见到大金国的将士,就像老鼠见了猫,兔子遇见了雄鹰,如同女子一般,哭哭啼啼。你们的皇上更是无能,只知道一味地求和,若不然,这大好江山,千里沃土,凭着人多,大金一时之间岂能拿下,不是金要亡宋,是宋帝亡宋,宋臣亡宋,更是宋的子民要亡宋,帝姬要怪就怪宋人无能,怪不得金人。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太子同样希望帝姬能识时务,不要做糊涂的事。你是聪明人,好好想想吧!”
仪福眼望着黑色的披风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此时的仪福心里千回万转,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好似心中有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知道金人的目如此,也明白目前的形式,可真的发生了,她的心也被压塌了,望着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烛光,仪福觉得她此刻如同蜡烛一般,无依无靠,任风欺凌。
仪福心下更是担忧,担忧他的母亲,姐姐,父皇,皇嫂,还有和她一起长大的雨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是否也如她一般,不得自由。
忽然,东南方向传来一阵萧声,萧声悲怆豪迈,如同一声巨雷,挣破这死气沉沉的长空,犹如一股巨大的洪水,狂放不羁,一泻千里。仪福明白吹箫者是谁,也明白他的意思。
离萧声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白袍子的小姑娘,痴痴的望着吹箫的人出神。
这是白花第三次见到他了,第一次他打败了兀鲁,第二次是他扮成杂耍艺人与兀术对打,他没有穿铠甲,只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没有将军的威严,却有几分儒雅气质,第三次是白花正望着他出神,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的背影在朦胧的月色下分外好看。
白花心道:“与哥哥比起来,他英俊,儒雅,哥哥倒显得粗野狂放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姬传之红颜劫更新,第14章 范琼告密,仪福被俘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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