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哥温顺道:“穆哥不知,请姑姑赐教。”
唐括氏道:“让你嫁给兀术,目的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穆哥柔声道:“姑姑是想要笼络四太子,好有一天为姑姑所用。”
唐括氏严肃道:“那你瞧瞧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我让你嫁过去是为了帮我拉拢人心的,你倒好,整天就想着和海莲斗法,你和她争什么,她是个醋坛子,你也要做醋坛子不成。让你嫁过去,可不是让你去争男人的。我来问你,四太子对你如何,四太子府的掌家权,你控制没有。”
穆哥低头道:“还好。”唐括氏道:“我看不好吧!你刚进四太子的前一晚,兀术就把你晾在一旁,找海莲去了,是不是。”穆哥闻言脸羞的通红,满面尴尬,头垂的更低了。
唐括讽刺道:“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就不挑你了。原以为你可成大事,谁知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穆哥委屈哭道:“姑姑你不能这么说,海莲仗着四太子的宠爱,处处给我难看,我要成就姑姑的大事,就必需的得到四太子的宠爱,并不是为了男人。”
唐括氏嗔道:“哭什么,得不到宠爱,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与其在这哭,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得到四太子的信任。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做四太子府的女主人,绝不能在海莲之下。听明白没?”
穆哥怯怯道:“是,听明白了。”唐括氏挥手道:“你下去吧!”
离开唐括氏的穆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刚才的她温顺的像只小绵羊,而现在的她则像一只生龙活虎的猎鹰,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珊瑚诧异道:“娘娘现在好像一点都不伤心。刚才在皇后宫里,娘娘你不是”
穆哥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面子的活还是要做足的,她是我姑姑,又是唐括家族最尊贵的女人,我不可能顶撞她,只有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装的事事听话,顺从一些。毕竟我还要依靠她呢?”
忽的,话锋一转,穆哥阴狠道:“照不照她的意思办,那可是我的事了,她可管不着。她把我嫁给四太子自然有她的目的,可我有我的目的,四太子是王子,又是年轻的一辈中最有出息的,以后必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一生可就无忧了。我犯不着为了让她高兴,委屈我自己。”
说罢,穆哥又摸着自己丰满白皙的脸颊道:“珊瑚,你记着,女人这一辈子,最好的年华也就这几年,若不能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那就嫁一个有本事的丈夫,不爱他的人,只爱他的钱,他的权。什么爱情,在我眼里,还不如一车子银锭子、金锭子值钱呢?你以为我会像海莲那么傻,一生只为男人活。这辈子即使没人爱你也不要紧,只要自己爱自己就够了。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打算,没有谁会比你更在乎自己。”
珊瑚不敢啃声,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穆哥是最会享受,最不会委屈自己。穆哥突然道:“珊瑚,你觉得蒲鲁虎会成为下一个皇上吗?”珊瑚赶紧摇头道:“奴婢不知。”
穆哥冷哼道:“你不知道,我倒知道,他做不成皇帝。虽然姑姑一心为他谋划,但他前面有两个强大的敌人,一个是右副元帅粘罕,另一个是太祖的嫡二子宗望,这两个人论辈分,论军功,都比他大,他做皇帝,他们两个谁肯服气。这就是姑姑把我嫁给四太子的原因,想让我拉拢他们兄弟。天下间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让她的儿子做皇帝,她又能给我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我岂会做。与其支持蒲鲁虎做皇帝,那我还不如支持四太子做皇帝呢?以后我还是皇后呢?”
珊瑚忙劝道:“娘娘,这些话可说不得,小心隔墙有耳。”
穆哥不以为然道:“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出卖我,别人怎么会知道。”
珊瑚立刻表忠心道:“奴婢不会出卖娘娘。”
穆哥笑道:“好了,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出卖我,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说那些话了。”两人正说着,便到了绿水阁。
银莲赶上来毕恭毕敬行礼道:“参见娘娘,娘娘一定冻着了,快上暖阁歇歇,奴婢刚添了炭火,这会子烧的正旺呢?”
穆哥道:“先不忙,我来问你,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银莲道:“海莲娘娘在神殿祭祀天神,其他的人都被叫去了。”
穆哥冷笑道:“其他的人都去了,你怎么不去。”银莲看到穆哥冷笑就怕,低头小声颤颤巍巍道:“没有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去。”
穆哥大笑道:“好,做的好,就该如此,我的丫头何必听海莲的吩咐,珊瑚,赏她几件新衣服。”珊瑚笑着应了,银莲连忙跪下谢恩。
穆哥又道:“这次祭祀天神,为的是什么,你可知道。你起来回话吧!”
银莲道:“具体是为什么,奴婢也不知道,莲妃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叫去了,东院的观音娘子,拂奴娘子,兀鲁公主,还有几位汉人娘子,就连莲妃娘娘的嫂子国相娘娘也来了,丫鬟、奴仆加一块,足足有上百人呢?”穆哥道:“这可怪了,这不年不节的,弄这么大排场干什么。你们跟我一块瞧瞧去。”
穆哥赶到神殿,便看到乌压压的的人群。看到穆妃来了,都自动让位,穆哥走进神庙,见萨满乌带正祈求天神赐给海莲一个儿子,穆哥暗暗发笑。
海莲见是穆哥来,故意不理,见她发笑,有些生气,刚想责问。却被乌古论氏拉住,朝她使眼色,温和笑道:“穆哥妹妹是去哪了!刚才特意差人去请妹妹,不料妹妹却不在。”
穆哥道:“方才去皇后宫中坐了会,陪皇后说了会话,辜负嫂嫂的好意了。”
乌古论氏听了和蔼可亲,道:“瞧妹妹说的,什么辜负不辜负的,陪皇后才是要紧的,我也好久不见皇后了,改日,也去拜见。”
穆哥笑笑不在言语,退到一旁,冷眼瞧着这一场热闹非凡的场面。忽然把心腹侍女珊瑚唤来,瞧瞧在她耳旁低语一番,珊瑚脸色为难,应着头皮去了。
十一月底的天气,冷的很,尤其是北方,更是多了几分寒意,天寒心更寒,一大早风就不停的吹,吹的光秃秃树木梆梆作响。
一间空旷的大屋子挤满了人,雨晴悄悄问道:“怎么这么奇怪,这里空荡荡的,一个牌位也没有,怎么要在这种地方祭祀。帝姬,你说,是为什么。”
仪福看了看前面虔诚叩拜的海莲,和那些奇怪着装的人,道:“我听以前的使金的大臣说,女真人信奉一种奇怪的宗教,叫做萨满教,就像我们中原的佛教、道教一样,看这样子好像是在祈求什么。”
雨晴又道:“那要求什么呢?”
仪福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和我们烧香拜佛一样,求菩萨保佑,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也说不定。”
仪福望着站在高台上海莲,只见她两旁各有两个高高的木架子,每个木架上都各放一个火盆,盆上和高架上都会有奇奇怪怪的图案,有植物、动物、人脸,图像十分抽象简单。
萨满乌带,举起火把,在海莲的裘皮大衣上虚晃几下,又让海莲转几个弯,在她身前身后来来回回晃着。
雨晴惊奇道:“帝姬,你看这是干什么。”
仪福迷惑不解,接着又看见乌带晃着手中的宝镜,珊珊起舞,一边舞,一边振振有辞,念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
忽然大喝道:“天神,求你快快显灵,赐给这位美丽、多情、富有的女人一个儿子吧!赐一个英勇、活泼、机智的孩子吧!赐一个孩子吧!”又阵阵有词念了几句,最后呆坐在地上,神思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海莲忙道:“怎么样,天神怎么说。”
老女巫道:“天神说,有一个女人犯了你的忌讳,对你极大的不利,需要把它祭祀,方可化险为夷。”
海莲忙道:“是谁,谁对我不利。”
女巫气定神闲道:“住在你屋里的人。”
海莲闻言,一脸诧异,疑惑道:“住我屋里的人,我的屋子里有许多的侍女,我把她们遣散,不让她们靠近我屋子,成吗?”
乌带道:“不是四太子这边的屋子,是从前你的屋子。”海莲更是不解,一脸迷惑。
乌古论提醒道:“巫师说的当然是你未嫁之前的房子。现在是你哥哥的宠妾住着,自然是她冲撞了你。”又吩咐侍女把红绯押上来,红绯一看这架势,早就吓得七魂丢了三魂,魂不附体。
乌古论氏道:“巫师,你看,要怎么处置她。”
乌带道:“天神说了,要烧了她,娘娘方可有孕。”
红绯一听要把她烧了祭祀,立即清醒了,声嘶力竭哭喊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饶命,不要烧我,不要烧我,我不是灾星,放了我吧,求求娘娘放了我。”
乌古论氏根本不理她的哭喊,令人把她绑到外面的木桩子上,周围堆满柴火。仪福看不过去,觉得匪夷所思,把活生生的人烧了祭祀,真如禽兽一般,气愤填膺,刚要替红绯说话。王氏一把拉住,轻喝道:“你干什么。”
仪福道:“娘,天下间哪有这等巫术,这分明就是借机杀人。”
王氏道:“就算是借机杀人,跟你也没有关系,圆圆你被别再惹事了,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吗?你就是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孩子,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王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把仪福泼的凉心透,是呀!她有什么资格管呢,她忽然觉得前面的路很黑暗,黑暗的她看不到头,又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层的一层的波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仪福原是侠骨柔情之人,可在金国的沧桑岁月里,慢慢的将她性子中的棱角磨平了,只剩下一颗赤胆忠心支持着她。
这时,老巫女乌带又吩咐仪福等婢女去端神厨里的贡品,摆上供桌让天神享用。m.qikuaiwx.cOm
王氏忙拉着仪福去了。夜合刚要端那一大盘水果,却被路袅袅一下挤到一旁,讥讽道:“贱婢,你也配。”哼着小曲,得意洋洋走了。
夜合怒瞪一眼,气的跺脚,道:“真会卖好,既如此,就让她全端了吧!”
王氏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你气成这样,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使性子的。”
夜合不敢言语,捧着一壶酒跟在王氏后面。仪福失魂落魄走着。雨晴关心道:“帝姬,你怎么了。”
仪福苦笑道:“没事,没事,明知是错的,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什么要看见呐!也许看不见就好了。”
雨晴急道:“帝姬,你胡说什么,你可被别吓我。”
仪福看着焦急的雨晴,温和一笑,道:“没事,你放心,为了娘,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等仪福、雨晴把手里的贡品放到桌子上后。乌带忽然脸色大变,怒喝道:“谁把生肉放进果盘里的,出来。”
顿时间雅雀无声,又喝道:“谁端来的。”路袅袅一听,腿立刻就软了,颤颤的打抖。
乌带一把把她拉出来,阴森森道:“是你,你敢对天神不敬,来人,把她拉出去祭祀。”一听要把她祭祀,路袅袅立刻吓昏过去了。
海莲忙道:“祭祀一个也就罢了,为何也要把她祭祀呢?她没妨碍我。”
兀鲁怪道:“怎么没妨碍你,瞧她打扮花枝招展的,必定是想要迷惑哥哥,今日若放了她,以后不是自找麻烦吗?”
乌带道:“娘娘,这女婢对天神不敬,天神已经很生气了,娘娘若在袒护她,恐怕今日所求之事不能应验。”
海莲决绝道:“既然天神让她死,就烧了,反正不是我要她死。”
祭祀神台上,绑着两个人,哭哭啼啼的红绯和不省人事的路袅袅。忽然,浓烟直冲云霄,烈火熊熊燃起,烟雾遮盖了人们的视线,看不清神台上两人的表情,但听那凄惨无比的哀嚎,就能知道面目该有多狰狞,多恐怖。哭喊声,哀嚎声,一阵比一阵高,一阵比一阵凄惨,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凄惨的叫声,在天空久久的回响,观音娘子紧闭双眼,不停的念佛珠。
佛奴娘子平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也是见惯了死亡的,一向镇定,不苟谈笑的她,忽然感到胃里一阵悸动,恶心的想吐,她的侍女忙扶住她。
穆哥倒是挺镇定,责怪吓得惨白无力的珊瑚:“真是没出息,还没怎么就吓成这样了,又不是烧你,你怕什么。比这可怕的场面我见多了,殉葬,见过没,烧起人来,是一堆堆的。那些人可是狠着呢?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忽的听见孩子的哭声,耶律观音定眼一看,见是自己的儿子显忠,忙把他拉到远离天神台的地方,一把搂在怀里,焦急道:“忠儿,是不是吓着了,没事,娘在这儿。”
显忠啜啜泣泣道:“我想起爹爹了,爹爹死的时候也有火。”
耶律观音怔怔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眼里含着眼泪,慈祥道:“忠儿,你看错了,爹爹有一天回来找我们的。”显忠欣喜道:“爹爹真的会来找我们吗?爹爹在哪呀!”
耶律观音看着欢喜的儿子,不忍心扑灭他的念想,道:“爹爹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忠儿长大了,就可以找爹爹了。”
显忠呜咽道:“找爹爹,找爹爹了。”忽然蹬着大大的眼睛,稚嫩问道:“娘,为什么要烧人。”
耶律观音忙道:“没有烧人,那些都是假人,忠儿记不记得娘以前给你扎的稻草人。”
显忠眨吧眼睛道:“知道,可是他们会哭,稻草人不会哭。”耶律观音温和笑道:“傻孩子,稻草人也会哭的,疼了就哭了。”抚摸着儿子的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姬传之红颜劫更新,第29章 双面穆哥玲珑心,海莲求子烧冤女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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