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太子没去?”少女一边急切的走在长街上,脚步极其快速,把青石板踏得摇摇晃晃起来,“那谁去的?”
紧跟在其后的小侍女,也一边小跑起来,气喘吁吁,同着少女道:“听说去的是,是世子。”
少女骤然停下脚步,瞪大眼看着面前的小侍女,似是不肯轻易相信她:“哪位世子?”
那侍女只好,回答得清楚明白:“楚世子。”
青鹤帝姬立在原地,在从日光的光影里才瞧得见她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眉目上淡淡的凝过一丝怒气,衣服上用金线绣成的那只金色的鸟雀此刻也变得流光溢彩。
“居然又冒犯于世子,”青鹤咬牙,“这样的人留在宫里,本宫始终不痛快。”
“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罢了,”小侍女一边瞧着公主脸色不善,一边硬着头皮劝解道,“公主无须太过担忧,等哪一日,总会有夫子管教不住的时候,那时,公主都不用出手,自然会被轰出宫去,这样的人,连在宫里提鞋都不配!”
她骂的十分解气,见青鹤帝姬面色已经转好了些许,便住口了,却听见青鹤帝姬又上前一步,不再看她,只是声音里带着冷意:“你们如今是越发的有用了,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白白的让他再一次冒犯世子。你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这才长了记心。”言罢,也不问其他,又抬起脚走了。
谁知她才走到昭元殿前,见远远的却围着一圈人,宫人内侍乌泱泱一大片跪在昭元殿前边的空地上,青鹤帝姬眯起眼睛瞧着那远处,她今日本是急着过来给她的父君请安的,因过了时辰,故而有些急了。
可是来到这昭元殿前一望,却是意外的景象,当时便立在边上,正好父父君身边的总管内侍苏长安在门口候立着。
昭元殿外,青鹤走上前却见是东宫那边的人,这样一看少不得要过问一句,便同着苏长安使了个眼色,苏长安立马走了过来。
苏长安为人儒雅,先是对着青鹤帝姬垂下眼眸轻轻一拜道:“奴才见过帝姬。”
青鹤帝姬皱起眉头,同着她母亲十分相似的面容变得有些盛气凌人。望着这些人沉声问道:“这是干什么?可是太子哥哥在里边?”
“是,太子殿下昨夜不小心毁坏了内学堂的书房,被朱夫子带了过来,眼下东宫正在受罚。”苏长安恭恭敬敬的回答。
“毁了书房?”青鹤一边走进去,面容逐渐进入阴影,额上的花钿金光一闪,语气中透露着得意“太子殿下还真的是不安生,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到了母后那里,母后岂不是又要担心了。”
青鹤才将将走进去,这时不知道是何处进来了一位小内侍,似是新调过来的,一见到青鹤帝姬已经走了进来,便立马挡在前边,跪在地上同着帝姬道:“帝姬无须进去了,太子殿下在里边受罚,君上说不见任何人。”
“苏长安!”青鹤帝姬回头,对着门外喊道。
苏长安从门口匆匆走进来,一望见这般,便立马走了进来,在那小内侍头上轻轻一拍道:“你个不长眼的,这是青鹤帝姬。”
苏长安又抬起头,对着青鹤帝姬道:“只等公主快些进去,为君上疏解疏解呢。”
青鹤帝姬一声冷哼,这才缓缓的走进去,长裙拖地,从光滑如境的大理石面缓缓的流淌而过。
苏长安同着那小内侍跪在地上,半响等青鹤帝姬走开了,苏长安这才抬起头,眼中神色有些晦暗,他道:“这位是青鹤帝姬。你记得无论何时,都不用拦着。”
青鹤直直的便走向了内殿,却见殿内烧着香炉,香味浓烈,苏长安都不在殿内,殿内只有几个人服侍着,而且就站在一边上,极其安静的氛围。
而跪在中央的正是太子容熙,容熙面容倒是十分的平和,只不过嘴角有些瘀滞,一边上是些散乱的书本,该是他父君气的急了,拿书砸了他几下。
而君上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似乎是头疼得厉害。
“父君,”青鹤声音传进来,倒是让上边坐着的还有底下跪着的,都醒过神来,“父君头疼吗?”
“嗯。”君上抬眸见到青鹤,似乎面色平和了些,青鹤提着裙摆走到君上位椅后边,一边伸手为君上轻揉太阳穴,只听得君上问道,“外间太阳这么大,倒难为你自己过来了。是步行的么?”
“孩儿想着许久没有来给父君请安了,母后也记挂着,孩儿便来了。”末了,又抬起头,站在君上的身后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容熙,淡淡的一笑,那目光得意非常,也只有她帝姬青鹤敢这般放肆。
君上闭目放松神态,笑道:“阿九这么一路走过来,当是累到了吧。今日如何这般殷勤了?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来求朕的?”
青鹤一边淡淡的笑到:“孩儿昨日瞧见内务府新进了些蜀锦料子,今年的料子做的新奇,那上边的花绣的和真的一样,心里十分想要,可是那样的花色内务府却只得了两匹……”
君上忍不住笑出声来:“吃喝穿戴不过是些小事,那两匹你直接拿了去,朕的小九就该穿的漂漂亮亮的。”
青鹤声音里隐藏不住的高兴,同着君上道:“孩儿就知道,阿父是世上最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瞧着底下跪着的容熙,容熙似乎就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只愣愣的跪在地上,那冰凉坚硬的大理石硌得膝盖有些痛意了,容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暖意。
君上显然也注意到了底下跪着观望一旁的容熙,冷笑道:“小九年纪轻轻都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是有的人却丝毫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恃宠而骄,狂妄得很呢。”
“阿父,”青鹤偏过头正好可以瞧见君上面上的慈爱,一边似是十分惬意的,道,“现如今真是莲子出来的时候,孩儿今日来的时候见到了许多,那样新鲜的莲子才是难得的,阿父若是想要的话孩儿下次可以来带些。”
案几上的一杯凉茶,茶香沁人心脾,倒是有些缓解了刚开始刚进来时浓烈的龙涎香。
君上已经醒了神,被青鹤按摩了几下太阳穴也觉得当下头疼得好多了。
君上便清了清嗓子道:“朕记得你前年不小心掉进过太液池过,你且别自己去吧,让底下宫人去了就好了。”
青鹤站在龙椅背后,居高看下,容熙依旧一语不发,她又为君上揉揉肩膀道:“是,只不过,阿父也要答应小九一件事,日后那些外间的事,阿父千万看开些,不要再生气啦,这一生气,眉心就皱起来了。”
跪在地上的容熙突然像还过了魂,容熙听到这里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望着青鹤,目光里夹含着隐晦。
外人的事,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他堂堂一位嫡子,一国储君,在当朝君上面前,他的事却是外人的事。
青鹤朝着他嘲讽一笑,眉梢眼角俱是洋洋之情。
“你下去吧。”君上这才想起容熙还跪在底下,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也是不愿意再理会,“去东宫好好思过。”
“孩……儿臣……”容熙艰难的开口,似乎是隔了许久才缓缓的答到,“儿臣知错,请陛下保重身子要紧。”言罢,被人扶着起身。
他跪的久了,膝盖走起路来还用不上劲,而且每一步都生疼,可是就这样还是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门口,待他缓慢的走到了门口,里间不知道青鹤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君上轻轻笑了起来。
苏长安见容熙出来了,立马走上去派来两个内侍来扶着容熙,容熙抬起头瞧着那日的日头,他白皙的皮肤在太阳底下逐渐变得透明虚弱。
苏长安有些担忧的叫到:“殿下?”
“苏长安,”容熙抬起头问道,“为何孤每次受罚……你都要把青鹤帝姬送进来?”
他的目光是真的难过了,如同躺在案板上待宰羔羊一边可怜的目光,瞧着苏长安,他道:“你为什么要把孤所有的屈辱,等不及的给他们看?”
苏长安低低一笑道:“殿下多虑了。”
太子依旧穿着那件青色金色暗纹的广袖外衫,华贵的衣服映照着他的面色,似乎是痛的厉害,他紧紧的皱着眉。
一边自小服侍太子的小内侍马上走上前来紧紧的扶着容熙,容熙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面容依旧稚嫩,生气沮丧都在脸上。
眼下,周围东宫被罚的人都很明白的看得出来,太子殿下这又是极其难过的模样。
“福生,”太子的声音从边上小声传过来,“孤想阿娘了。”
这声音果真极小,内侍福生听了许久也没有听清楚太子殿下到底说了什么。
“殿下回去了没?”姜晞低声问道,内学堂内今日私语不断,朱夫子今日动了气,今日一天都没有回来上课。
岐山王世子一直等在太子的位子边上,岐山王妃凌氏是太子殿下嫡亲的姨母,太子也是他嫡亲的表哥,如今也是真心关切了,他一早便派了人,蹲在昭元殿外,如今得了消息,这才来通报:“殿下无碍,如今已经回去了。”
姜晞心里这才放下心,叹道:“殿下仁义,待他回来,我定要好好报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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