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已经坐起来的林止寒,忙走过来,“姑娘放心,你爹没事,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又是爹,无语,这独孤离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可是下一刻,林止寒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她在叫自己姑娘。林止寒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她一紧张,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身子。可随即她意识到了什么,就自嘲的笑了,自己现在连生死都已经不能顾了,还在乎这清白的虚名吗?
那人似乎看出林止寒的紧张,忙解释:“姑娘放心,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我是看你浑身湿透才会帮你换的,免得你感冒。至于你爹,他只是太累了,还在休息。”
林止寒听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表达感谢。在听到他们说独孤离是他父亲的时候,她就决定像以前那样,装哑巴。只是那粥,终究,林止寒一口都没吃。
昨晚,独孤离抱着林止寒离开后,拼着轻功飞了二三十里地,终于不支。可是这期间,雨越下越大,就算是他尽力挡住,林止寒身上也已经湿透。而且,林止寒怕雷,每一次雷声都让林止寒身体颤抖。
闪电划破夜空,他看见林止寒原本有些泛白的嘴唇此刻竟被冻成紫色。而她的脸色却是越发惨白。独孤离感到林止寒浑身都已经浑身发抖了,他知道林止寒身体里有冰魄,怕冰魄发作。于是强撑着,重新启程。
本来以独孤离的内力,这也没什么了,只是要带着林止寒,又下着大雨,又是这样着急着赶路。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等找到那户人家的时候,独孤离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晕倒在地上。
那户人家姓刘,只是这边的农户。家虽贫,心地却很是善良。于是,救了淋得湿透的两人。独孤离也因为昏迷,被安置在另一个房间休息。
独孤离一醒来就忙过来找林止寒了,掀帘进来,正看见林止寒坐在那里,刘家大嫂在喂林止寒粥,便温婉笑道,“多谢刘大嫂这样照顾,我家姑娘的身体没事吧。”
“我说你这爹可是怎么当的,什么事,这大雨天的就逼孩子赶路。不过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给孩子找个避雨的地方。”
独孤离好笑的看了眼林止寒,这次他可什么都没说,别人要误会他们是父女,他也没办法。他只是诚恳点头认错,“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独孤离的脾气现在变的异常的好,也不知是在曹家的那些日子,虽然为奴为仆,但过得平静美好,所以磨了他的脾气,还是他跟着林止寒久了,习惯了林止寒的坏脾气,所以自己的脾气也好了很多。
那刘家妇人看林止寒始终没有喝粥的意思,稍有些尴尬。加上独孤离也进来了,就起了身,将碗交给了独孤离道:“你的身体没有大碍的话,就你喂她喝吧。她身体虚的很,需要吃点东西。”
独孤离也看明白了,林止寒是不肯吃陌生人给她的东西。他接过粥,点头道:“多谢,我家姑娘天生哑疾,加上性格胆小,因此有些怕生,还请不要见怪。”独孤离一句话来化解这尴尬,然后坐到林止寒的床边,开始喂林止寒。那刘家人看这样也就出去了。
独孤离把粥放到林止寒嘴边,并向林止寒点点头。林止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独孤离淡淡道:“以前在曹家,吃东西也不见你如此谨慎。”
“也不是谨慎,不过是没胃口罢了。”林止寒淡淡道。
“就是没胃口也该吃点,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独孤离又递了一勺粥到林止寒嘴边。只是这一次,林止寒却没吃,只是看着独孤离。从刚才独孤离的语气中,林止寒分明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最近,独孤离不知为什么,变得怪怪的。虽然林止寒不知道怪在哪里,但是林止寒对于自己不能控制的东西向来存有戒心,她淡淡道:“我不知道最近你是怎么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只有契约关系。”wWw.qikuaiwx.Com
独孤离眼神暗了暗,果然是是讨厌自己对她好好啊。再说话时便恢复了那冰冷的语气:“我当然不会忘记,我想是姑娘误会了吧。只有姑娘活着,我才能用你的血疗伤。所以我救你没别的意思。”
林止寒点头,“那就好。”
地狱门里,清早,莫冉青从噩梦中惊醒。他看向周围,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切如常,他还在地狱门,还在原来的房间。一切安好,一切又都不好。他揉了揉因噩梦而有些疼痛的头,下地。天色还早,反正也是睡不着了,就练剑吧。
白剑穆今早起来忽然想起昨得的好酒。他想着莫冉青最爱喝酒,因此,大清早的就起来,拎了两坛酒就往莫冉青的住处走,刚走到院门一眼就看到莫冉青在练剑。他皱了皱眉,这莫冉青的招式里怎么有那样重的杀气。这么久了,还是那样的恨吗?
莫冉青此时已经练得快走火入魔了,一回头猛地看见白剑穆站在那里,猛地出手,袖间一支笔如剑一般飞速的朝白剑穆的咽喉刺去。白剑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莫冉青会对自己下杀手。慌乱之间,将手中两个酒坛扔出,借着笔穿过酒坛时稍微减弱的速度,身子一侧,那支笔刚刚擦着他的咽喉飞过。牢牢的钉在他身后那个木门上。白剑穆盯着那支木门的毛笔,眸色沉重。
莫冉青之所以被叫做神笔判官是因为,莫冉青可以做到用一支普通的毛笔就直取人性命。饶是白剑穆,都差点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毛笔上,可知当年莫冉青毛笔的威力。但是,三年前的那次大战之后,莫冉青就再也没有用过笔。白剑穆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用笔了。没想到,在地狱门三年了,他心中的恨依旧没有放下。而且,三年来第一次见他用笔竟然就是对付自己。
此时,莫冉青也反应过来了。慌忙跪下,“属下不知是门主,才出手的。属下并非有意,还请门主恕罪。”
白剑穆缓缓转身,转过身来已经是满脸笑意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什么事。只可惜了我的两坛好酒。”说完,自顾自的走过莫冉青身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虽然白剑穆这么说,莫冉青站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尴尬,懊悔自己当时实在冲动。迟疑一下道:“我给门主倒碗茶来吧。”
“不必,”白剑穆摇头,指着院中另外一张椅子,“你也坐,我有事和你说。”
莫冉青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什么。事情终于要说开了吗?
“你知道碧落赋找来了吗?”白剑穆待莫冉青坐下,问的平静。白剑穆本来打算不说的,碧落赋要人的话,他就硬到底。怎么也不会交出莫冉青。只是,刚刚那一刻,白剑穆看到莫冉青心中难解的结。他想侥幸试试,或许,这一次过去,莫冉青会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
碧落赋就是当年莫冉青所在的教派。只是三年前莫冉青被人污蔑判教。教主竟不信他,不仅要将他还要将他心爱的女人龙悦一起杀了。他迫于无奈,带着龙悦用尽平生所学,杀出重围。也是那一次,他彻底的成了碧落赋的叛教者。也是那一次,为了死在他笔下的他曾经的碧落赋的兄弟,他再也不碰笔了。
“我知道。”莫冉青回答的也很淡定。
虽然这些年有地狱门的保护,他安稳的躲在杭州。然而,他知道碧落赋不会放过任何叛徒,他们找来只是迟早的事啊。所以,也没有特别的惊讶。
“那你怎么想呢?要为龙悦姑娘报仇吗?”
离开碧落赋后,他们遇到了独孤离。并和独孤离成了朋友。当时,他因是邪教中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加上他又失去了碧落赋的庇佑,便如丧家之犬。而碧落赋又何曾肯放过他。处境亦可说是糟糕。幸亏独孤离一而再的帮助他们。也是那时,独孤离的声名坏到极点,与武林仇恨更深。然而,即使有独孤离的帮助,龙悦终究还是在死在了莫冉青的怀里。也是在龙悦死后,他终于加入了一直想拉拢他的地狱门。也是那时,他和独孤离分开了。
“我不懂门主的意思?”莫冉青淡淡反问。报不报仇与他何干?
“你若要报仇,我拼尽性命也为你杀了碧落赋的人。你若念及旧情想重回碧落赋,我也会帮你周旋。你若是只想留在地狱门,那么碧落赋来要人,我都会挡回去。”
莫冉青没有回答。
当年之事,定然有隐情。他在碧落赋并没有仇人,为什么要陷害他。他盯着白剑穆,这些事刚发生不久,白剑穆就来招募他进地狱门。是否太过巧合。
“你在怀疑我吗?”白剑穆见莫冉青盯着自己,忽然站了起来,激动道,“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有人对你讲了什么,对不对。所以,你才那么冷淡,所以你才拼命练功。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的,不是吗?还是你不仅想杀我,还想毁了整个地狱门。”
莫冉青看着陷入半疯狂的白剑穆依旧什么都没说。他是知道了什么,只是还不确定真相。
“是,你不用不确定。当年的事是我做的。因为,我想让你加入地狱门,所以买通了碧落赋里你的兄弟陷害你。然后,又暗中帮助你和龙悦逃脱。接着,为了让你彻底死心又杀了龙悦。就是这样。”
莫冉青越听越怒,他为了自己的私心竟然要陷他于不义,然后又害死了龙悦。他压抑了太久的怒火,压抑了太久的悲哀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匕首直插白剑穆的左胸,正是心脏的所在。
霎时血染衣衫。
可是,白剑穆看着对面持刀莫冉青,无声笑了。他缓缓的从胸前掏出地狱门的阴灵令——正是地狱门门主的手令,递给莫冉青。吃力道,“拿着,从此,你就是地狱门的门主。无人再敢伤你。碧落赋来了,你可以靠地狱门的力量保护自己。你也可以解散地狱门。我两个兄弟绝不会伤你,也请你不要杀了他们。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契约。可是从今日起,你自由了。”
当初,莫冉青投靠白剑穆只为寻求保护。只为了在能够为龙悦报仇前,自己不死掉。契约清楚写着,莫冉青以全力效忠地狱门,无条件接受命令,以换取地狱门之保护。未经门主许可,终身不得离开地狱门。
可是现在,他自由了。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白剑穆染血的身体,他却没有半丝欣喜。自由,报仇。当愿望达成,他的脑袋却除了白剑穆那含着血的笑意,什么都容不下了。
白剑穆说完这些话,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缓缓向前倒去,瘫软在莫冉青身上,然后在莫冉青耳边气若游丝:“只靠一会,就最后一会。”
他是愿意死在莫冉青手下的,他是愿意死在莫冉青身边的。
下一刻,意识模糊。他的身体在下滑,在坠落。而莫冉青,在白剑穆那莫名的笑意里,莫名的话语里,回不过神来。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地狱仇杀更新,第二十八章 我们的关系只有契约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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