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帘努力想做出一个如佛般悲悯的表情来，可我委实做不出：“每个永夜使都有自己的天赋，这是家传血承理论上亦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多凑巧呢？当初三尸作乱之时，众使围攻，却又被逼得没了法子，皆使了本命天赋。所以每个使者带了何种天赋、如何使用、效果为何我全知道，你若是拿来当杀手锏只怕我当真会中计，只可惜，你偏要先显摆一下。”
鄞昼倒吸了口凉气，面露苦笑：“是我一时不察，忘了你原本就无比细腻的观察力。”
我微微一笑：“你当真是一时不察忘记了，还是自负我绝不会发现？”
鄞昼不说话了，我也实在懒得再同他废话耽误时间，毕竟这大封的塌陷已经愈演愈烈，再不抓紧只怕就算我当真效仿娲皇以身补天也无济于事。
我甩了甩长剑一剑刺出，鄞昼下意识抬手就挡，长剑磕在他的手臂上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鄞昼先大惊道：“寒芜你来真的！”
我低头看看剑身上挂着的微末血色：“这身铜皮铁骨不错，可惜融合时间不够尚有不足，若是再给你点时间估计我就不能轻易伤到你了。”
鄞昼眸色很深：“寒芜，你知道我不想伤害你。”
我挽着剑花，好让自己与这长剑更好的融合：“可巧可巧，可我偏偏就想伤害你。”
我没动用修为，只凭着这么多年肉搏相抗的本事和他拆招，男子不论体力还是手劲都远胜女子，他只接了我二十几剑就已然震得我虎口发麻。鄞昼应当是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手下还留了余地，几乎也是见招拆招，没有过多逼迫。
我刺出一剑被他躲过，擦身而过之时我问：“三尸是怎么拿到我的心的？”
鄞昼紧抿着唇，眼底难掩厉色：“那个腌臜的东西，趁我一时不察背着我下了这脏手！”
我回了他一声大笑：“是天鉴？”
鄞昼不肯回了，我继续拿话语激他：“你竟爱上了我的心脏？所以爱屋及乌到我？”
鄞昼还是不肯答，我左右各划出一道剑气：“还是你梦想着能以它当聘，迎我入门后再将她放回我体内？鄞昼你的魂火不能为济了是不是？”
鄞昼表情微变，可瞬间就扬起讥诮的笑意：“你什么时候竟也开始这么胡思乱想了？”
我旋转着朝他而去，手中挽出千万道银花：“你刑期将满，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鄞昼有些招架不住了，连连后退：“既然要打就好好打，罗里吧嗦这许多话做什么？”
我反而停住了脚步，持着剑远远的看着他：“我怕我不问你就再没机会说了。”
鄞昼面色晦涩难辨：“我确实是刑期将满，时到今日我也有两个问题想问一问陛下。”
“你说。”
“我们当真是可以轮回的么？这么多年真的有轮回这个说法？”
“为什么没有呢？”我觉得匪夷所思，“若是没有，寒时的十世轮回是怎么做到的？”
鄞昼追问：“你就这么确信吗？”
他这么一问我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在我犹豫之间鄞昼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已是真神，真神之上又是什么？”
这是虞公主曾经问过的问题，当时我并未回答她，所以如今我也不会回答鄞昼，可我不能这样冷冰冰的彻底不说话，所以我当日是如何回答虞公主的今日也会如何回答他：“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显然鄞昼是不能接受的：“你知道。”
我反诘：“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鄞昼被问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牙切齿般的道：“你知道！”
我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翻来覆去的拉扯：“这就是你想问我的两个问题？我已答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死后遗言？”鄞昼懒洋洋的道，“其实你都知道了吧？所以才会拿我喂剑。”
我眼神微闪，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不是在炸我还是当真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沉默以对并不十分愿意回应，可鄞昼显然是不肯让我回避的：“天地共主不能轮回。”
我彻底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陛下，我有些事瞒着您，自负的觉得你万不会知道可你知道了，相应的您也会有些事瞒着我，自负的觉得我万不会知道，可我也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事？这么多年这个世界构造的如此完美，怎么会被笼中人窥探到真相。”m.qikuaiwx.cOm
我确实不太相信他能知道这件事，甚至于能触及到微末皮毛都是奇迹，可他不止知道甚至还清楚的晓得最关键的这句话，我问：“这是谁告诉你的，天鉴？”
鄞昼不肯说，反而问我身上的金龙：“这条龙是黄龙是不是？”
我捂住领口，将金龙摁了下去：“不是。”
鄞昼脱了衣服朝我走过来，他身上的黑色印记是断开的，一大片连着一大片，俨然是一条为完全化形的龙：“这是当初被推下诛巫台的那个小孩身上正儿八经的龙妖，对金龙而言是大补的东西。”
我盯着那个黑纹，只觉一股凉意往头顶上蹿：“所以你杀了阴阳，是你杀了阴阳！”
鄞昼不直接承认但也默认道：“陛下拿我喂好了剑是因为等下还有场恶战要打，你神骨虽然恢复，记忆也恢复了可你没办法冲破轮回井，你需要一个助力，所以才在身上养了条黄龙，走这么一条路是不是？”
我没法回答，实在是因为他说的精准让我辩无可辩答无可答：“我早就知道，所以以我自身加上九位永夜使还有这整座山阴大牢应该更能帮助你一举冲破封印，对不对？”
我死死捂住领口，金龙早已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正跃跃欲试叫我几乎按捺不住，我喝道：“你别过来！”
“你是为谁入的轮回？应当也是如寒时一般的人物吧？”鄞昼幻化成了龙形，这真的不是一条完整的龙，浑身破破烂烂的很是不成样子，“说来也是可笑，我不过是虚幻之像竟也希望你会为我有些许真情，在我死后可以挂念挂念我。”
我手指青筋暴起，真的要按不住了，金龙确实是我为了冲破轮回井而留下的杀手锏，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陛下，我还是那一句，我这一世确确实实未曾害过你。”说罢朝我呼啸而来，金龙冲破我的衣领冲天而起，一口吞下了鄞昼撞上了头顶大封，金光乍开，洒下片片金雨，我下意识挡了挡眼睛，即便如此还是被日光闪得眼眶生疼。
这一世终于结束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天鉴记更新，第九十四章：破封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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