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沁奕以为出来能撒欢,结果还要被任伽奕管着,精神萎靡地收走一包包零食。
岑心随着任沁奕的的动作挪眼,目光凝在红彤彤的零食包上,和任沁奕一起萎靡了。
“你不要学她。”任伽奕端杯温水坐到岑心旁边,“吃太多零食是不对的,尤其你吃这么辣的零食。”
岑心接过水杯闷声说:“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任沁奕扔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岑心招架不住。
任伽奕立马想到任沁奕的小招数,瞥向趴在二楼朝下观察的小脑袋。任沁奕默默退回去,消失在她哥的视线里。
“你可以问我,我会讲给你听。”任伽奕回眸说。
“真的吗?”岑心抬头望他,隐隐期待。
“当然是真的。”任伽奕挑开她肩上的长发,淡笑道:“不过这是你跟我的秘密。”
“嗯,我记得。”岑心慎重地点头。
任沁奕在二楼为岑心着急。她哥真是将岑心攥在手心里,岑心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哪儿能是她哥的对手。
七点半左右,任伽奕和岑心回岑家。
岑心离开公寓前和任沁奕道别,说出任沁奕的名字,甜甜的嗓音让任沁奕如沐春风。
任沁奕目送她哥和嫂子进电梯后,关上公寓门又撒起欢,吃完薯片K歌,不要太兴奋。
电梯里,岑心想起小华,抬头问:“那个人会戴呼吸的机器吗?”
“你知道呼吸机?”任伽奕低眸回她。
“嗯,爷爷用过那个机器。”岑心有点不开心地道:“后来奶奶让医生拿掉了。”
少年时的她并不知道用在祖父身上的仪器有什么作用,直到她意识到祖父再也回不来才清楚那是用来维护祖父生命的仪器。
任伽奕明白过来。岑心的祖父可能当时无法苏醒,她的祖母放弃治疗让她耿耿于怀。
出电梯后,任伽奕领岑心去街口打车,说:“爷爷依靠呼吸机也无法恢复意识,所以奶奶才让医生拿掉,是不想爷爷治疗太痛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奶奶比你还不想爷爷离开。”
岑心不言语,放慢了脚步。
任伽奕调慢步伐配合她,低头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见奶奶了。”
岑心点点头,犹豫着道:“我不太想见奶奶。”
她之前告诉任伽奕那些岑老太说过的话都是好多年前了。对于医生的努力医治,她认可岑老太的观点,但不等于她认可岑老太所下的决定。她不想失去祖父。
任伽奕能够理解她的做法。当至亲离去的时候,大多数人不能接受事实,直到故人的身体彻底消失才能有深刻体会。她眼睁睁看着呼吸机被摘除,心里的创伤面会比前者大。岑老太的决定属于自动放弃,比被迫接受更无奈和无助。
前面有一个自动贩卖机,任伽奕买了瓶纯桃汁插上吸管给岑心,牵着她的手压马路,走过两条街才说:“奶奶没有错。你的做法不对。”
岑心正在喝果汁,听到这句话不走了,站在原地扬头看任伽奕。两条细眉耷着,表明她不愉快。
任伽奕揽过她到路牌下面等红绿灯,相配的样貌引起几个年轻人注意。有小青年盯着她的细直腿看,让任伽奕不快。任伽奕侧身将她挡在路灯内侧伸手护着,她半倚在任伽奕怀里,身后是车水马龙,却浑然不觉。
她走在街上竟然没有紧张感了。
任伽奕望了眼红灯,低眸道:“奶奶和爷爷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比你的时间长很多。难道你没有发现那时候奶奶有多难受?”
岑心垂眸想了想,没作答。
“奶奶的悲伤不比你少,你却不愿意见奶奶,会让她更伤心。”任伽奕温和细语劝说,“她已经失去爷爷还要被你误解。我认为你的做法是不对的。”m.qikuaiwx.cOm
“我想让爷爷留下来。”岑心首次说出埋在心底的愿望,带了点鼻音。
“不准哭鼻子。”任伽奕轻捏她鼻尖,眼里有点点笑意。
岑心向他说出这些很不容易,说明十分信任他。
“我没有哭。”岑心低头喝果汁,将眼泪压回去就等于没有哭。
人行道上的绿灯亮起来,任伽奕挽上她的手过马路,在人群中道:“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光景,活到九十或者一百岁以上的人只有少数。每个人都会离开,时间不同而已。”
他在医院待的时间久了,对生死离别看得透彻些。岑心听的懂他话里的意思,可对这些不太接受。
“奶奶也会离开我。”岑心转移重点,心情更不好了。她握紧任伽奕的手,不情愿地说:“我不想这样。”
任伽奕不想为她引申太过沉重的话题,回她:“这是人生的过程,我们必须经历,也没办法阻止。我们能做的是珍惜每一个我们爱的和爱我们的人,能够与他们多相处,将最好的回忆留住。只要你记得你爱爷爷,他就不会消失,永远活在你心里。可你不再见奶奶,就会缺少很多回忆,慢慢也就将之前与她相处的细节忘掉了。你觉得自己的做法对吗?”
岑心随着他的步子迈上马路沿儿,无意识跟着他走,体味着这番话,打开了多年来因祖父封闭的那扇沉重大门。她摇了摇头。
任伽奕走到好停车的地方冲前方的出租车招手,回眸柔声道:“你现在认识到这个问题不晚。我想你可以向奶奶道一次歉,或者你不想道歉也可以和她多聊聊天。她一定很高兴。”
岑心不想没有祖母的回忆,点头答应,因祖父产生的心结就这样解开了。
任伽奕如果只向她说祖父的事,她可能还会钻牛角尖,所以任伽奕转移她内心的矛盾到祖母那儿,让她看到现下最应该关注的人,她便不再纠结。毕竟她也爱祖母。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出租车开到岑家小区外的主干道,任伽奕付钱后和岑心一路散步到岑家,路上聊了很事,包括岑心在美院的学习还有他在医院时的见闻。比起那本真实案例的书,岑心更想听他说自己的经历,和他多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回到岑家已八点半,错过做手工的时间。
两人一进门,方听枫发现岑心换过衣服,心下一惊。她仔细打量岑心感觉没什么变化,叫任伽奕到一旁问:“小心弄脏衣服了?”
任伽奕将烘干的连衣裙递给方听枫,说了下午发生的事。
方听枫缓缓心神,听任伽奕说完才敢让岑心往客厅里走。
幸亏岑衍今天应酬晚回家,要是在家的话,可能又要发脾气。任伽奕和岑心不该发展那一步。
岑父岑母坐在客厅看新闻,听到岑心回来关了电视。岑心坐到岑母身边,岑父询问岑心今天外出有没有情绪波动。
任伽奕如实描述,并将小华晕倒的前后也说了一遍,忽略自己救人的那部分。
岑母惊到,小声问了岑心好多问题。岑心都一一回答,没有异样情绪。岑母这才放心。
任伽奕道歉:“今天是我疏忽让岑心受了惊吓。我很抱歉。”
“她没事,你不用在意。”岑父对任伽奕坦白的态度很欣赏,又道:“她今天和你一起乘地铁有没有不适应?”
“那个时间段人不多,她没排斥。”任伽奕看着岑心说,“今天她学会自己买票。”
“是吗。”岑父挺高兴,问岑心:“你会买票了?”
岑心点头,接过方听枫递来的温牛奶抿了一口。
任伽奕下午从岑家到办公室还车后,带岑心坐地铁去宿舍。岑心在伦敦的时候坐过地铁,次数不多,今天也算熟悉,全程比较平静。
岑母记得第一次带岑心坐地铁的情景。岑心从进站开始就表现出对人群的抗拒,岑母劝了好长时间都劝不动她进入车厢,最后只能打车带她回家,后来几次也是如此。不过任伽奕也说他们坐车的时间段人少,因而岑心能接受。
“你会自己买票坐地铁,以后就不让听枫送你去学校了,可以吗?”岑父问。
方听枫正要说话,任伽奕道:“我觉得慢慢来,她需要一步一步适应。”
“我也觉得不能太着急。”方听枫说,“等小心多坐几次熟悉熟悉吧。”
岑心一想到自己要去面对那么多人,放下牛奶不喝了,很烦躁。任伽奕朝她伸手,她很习惯地坐到任伽奕身边,眉心一下子舒展开,她接过任伽奕端来的牛奶又喝起来。
岑父岑母对视一眼,已看清楚岑心对任伽奕的心意,心中怅然不已。
女儿终于找到归宿了。
九点半,任伽奕陪岑心讲了半个小时书里的故事,而后下楼准备离开。
岑衍恰好进门听到岑母说岑心换衣服的事,顿时想歪了。他立在门口冷着眼神看方听枫拿车钥匙给任伽奕,强忍下质问任伽奕的冲动。
任伽奕离开后,岑母和方听枫上楼看岑心。
卧室的门将将打开,岑心侧躺着说:“我想见奶奶。”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她不一样更新,第四十七章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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