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响铃失踪。”
好巧不巧,卿别易失踪她也失踪,说没点儿关系,可能辛榕都不会信。枕青溪眼风一扫,落在卿入霜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这位婶娘,长什么模样?”
在毒发十二个时辰之前,枕青溪遇到的人中,确实有位婶婶,身中薰毒,试图找玄缈取心脉血解毒。但看玄缈安全到家后,她就没再找那位婶婶的麻烦。今日仔细一想,难不成那就是卿响铃,是她对自己下得毒?
“婶娘她……她……”卿入霜支支吾吾,瞟一眼卿时真后,小声回说,“婶娘她瞧来四十左右,圆脸杏眼,鼻尖微勾,近日似乎……似乎中毒了。”
枕青溪不太记得那妇人的长相,但记得她中毒的症状,于是道:“脸色发青,左手僵硬,右手指甲发黑,是不是?”
“对。”
“或是薰毒,近日吸食过量晚夜薰的粉末。”卿时真在旁道,说罢,她脸色一变,“朱颜枯的配方,去除血竭草后一分为二,单从药物组成来说,分别可以配出晚夜薰与婴回散。只是两者用量与朱颜枯用量相去甚远,哪怕晚夜薰与婴回散融合,添上血竭草,也不会有朱颜枯的功效。”
枕青溪道:“用量不是关键。少了添,多了再添少的,总能添到与朱颜枯相同。”
“晚夜薰可止痛,是医修必备之药。婴回散可瞬时止血,但配方药材品阶略高,其中最主要的药材婴回草,属六阶药材。外族灵气略显稀薄,想要偷偷种出婴回草,难。”卿时真缓缓道,“内族婴回草药田均属百草堂所有,成熟之后移入广储堂。”
说罢,卿时真招来广储堂长老,调阅近半年来婴回草的领用记录,共七人领用,其中三人为脱胎境巅峰,二人为金丹境初期,一人为金丹境中期。
余下一人,仅为脱胎境初期。
脱胎初期,领用六阶药材,竞得了准许,倒是有些怪异。
枕青溪听闻后,瞄了一眼那人姓名,清秀小字写着——卿月宵。
“卿月宵?先把他叫来问问。”枕青溪直觉此人有鬼,“脱胎初期,给他五阶药材尚显浪费,竟给他六阶的?必有猫腻。”
卿时真回说:“未必。若他曾在鉴运之试取得甲级成绩,取用六阶药材也不无不可。”
“是……卿月宵吗?”久久沉默的卿入霜忽然开口,“上一届鉴运之试,他得了甲级丙等,而且——”话说一半便不再继续,卿入霜将目光投向枕青溪,欲言又止。
经此提醒,枕青溪想起来了,卿宛童那个畜生老爹十年前为了进内族,和卿雪和离后,与一个寡妇成亲,原因就是那寡妇的儿子在鉴运之试得了甲级丙等,获得举家进入内族的机会。
这不是巧了。
“而且和我颇有渊源。”枕青溪估摸着道,“也快晌午了,中午饭就去刑罚堂吃,顺便找无疾老头聊两句,下午我在刑罚堂有个人要审一审、判一判。”
卿时真缓和了脸色:“你回来才几日?在天医谷倒比我还忙。”
枕青溪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向外走去:“没办法,能者多劳嘛。”
二人一同离开百草堂,在枕青溪的要求下,卿时真并未跟随她一同前往刑罚堂,而是遣人传讯调查除卿月宵外六名领用婴回草的医修。
正午时分,枕青溪独自一人,晃晃悠悠逛进刑罚堂。刑罚堂内长老们已辟谷,只有少数值守人员需要餐饮,正轮班吃饭。枕青溪绕过刑罚大厅后,去到了刑罚长老们平日处理公文、商议要务的房间。
无疾老头正打瞌睡,枕青溪撞见,随手捡了块石头丢过去,落点在其头上。石头还未近身,无疾就清醒过来,那石头顷刻碎成湮粉。枕青溪也不惊讶,一块随意抛出的石头,若能偷袭元婴成功,那她现在就可以去无暇山宰兰璧舟了。
“卿世临过会是在午后,怎么来这么早?”无疾打了个哈欠,显是有些疲惫。
枕青溪道:“将他现在的儿子,叫卿月宵的,一并传来,有事要问他。”
无疾莫名地问:“他的继子?上一届甲级丙等的卿月宵?找他有何事?”
“与你无关,把人叫来就成了。”枕青溪见屋内有张摇椅,人便窝进摇椅里午休,“等过会开始了再叫我,其他时间不准打扰我午休。”
说罢,双眼一闭,蜷成一团摇着摇椅,舒心惬意地睡了。
刑罚堂一切准备妥当,无疾才与枕青溪一路争吵着抵达刑罚大厅。
大厅中央,卿世临被缚双手,面色阴郁,面向东方却不知在看什么。卿世临身旁站着一名青年,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在大厅内显出几分不卑不亢来。走到侧前方回身一看,青年二十五六的年纪,面无血色,眼神也显涣散,仿佛有内伤在身,强撑着一口气站这儿。
枕青溪向一名长老道:“撤了幻术。”
幻术撤下,刑罚大厅内的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枕青溪这才施施然走向正东主位,面带微笑地看着一脸惊愕的卿世临,缓缓坐下,右腿翘起,斜靠着椅背,眼风一扫,悠悠然道:“开始吧。”
七名刑罚长老面面相觑,天运之等位同谷主不假,但来今日请枕青溪前来,是因卿世临之事与她相关,需要她从旁作证,而非请她前来主持过会。她这自觉地往正东主位一坐,让待会儿要来的有行司刺华长老怎么办?
众人嘀咕之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来晚了来晚了,不着急不着急。”
枕青溪心有好奇,不知这清亮爽朗的女声是谁。
三息之后,一名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枕青溪身侧:“嗯?这谁这谁,怎么坐我位置上?”
“刺华长老。”七名刑罚长老纷纷行礼,有人率先解释说,“这……这是本次鉴运之试的天运之等,今日刑罚堂过会之事,与之有密切关联,因此将她也请来了刑罚大厅,只是……”
无疾抢先道:“刺华长老,是属下还未向她讲明今日安排。”
刺华长老了然道:“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着急不着急,小妮子把位子腾出来就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枕青溪身上,无疾挤眉弄眼,向她示意,让她速速起身让位。
枕青溪仿佛全然不知:“给你腾位置?”
“不然呢?”刺华的脸色已然阴沉,声色也低沉下来,森然怒意悄悄散开,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人们意识到时,四肢已无法动弹。
无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就这样?”枕青溪亦是无法动弹,也不需要动弹,她一个练气初期,是想不开了才会和元婴巅峰打斗。但她却能开口。那些无法发出声音的人,是因在刺华刻意地压迫下,被恐惧堵住了喉咙。
而她不会。
刺华有些惊讶:“竟然还能开口?”
“你不像是医修。”枕青溪的目光在刑罚大厅之中扫过。
医修的灵气以温和著称,哪怕是修为高如卿时真,其灵气也一样柔和。但此刻压在众人身上的灵气,却坚硬如铁,其凌厉之势,令大多数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刺华侧目:“哦哦?练气初期的小妮子,眼睛这么毒?”wWw.qikuaiwx.Com
红衣微荡,红袖略卷,刺华的右手已扼在枕青溪的脖颈间,只需轻轻抬手,便能将人举起。
“符医吧。”枕青溪的语气略带不屑,嘲弄道,“一开始真被你唬住了,还以为你能元婴之下无敌手,靠着灵气与气场就能按住在场所有人无法移动。”
符医,是道界修士对于符道、医道双修的修士的简称。
道界符修,是个尴尬的存在。
低阶符修修士,时常向普通人兜售驱邪避灾镇宅之黄符,换取金银,深为修士所不齿,远不如阵修的阵法球受修士欢迎。但高阶符修修士,在打架时战力优越,仅仅逊色于剑修少许,高阶符箓可以画好成品随身携带,随用随取,缺点是认主,只有以自身灵气灌入才能激活。
因此,低阶符箓没人要,高阶符箓没法卖。
也是因此,符修在修士人群之中甚少交友,却与普通人走得很近,多半都不求上进,修炼只为个养家糊口,再进一步者强身健体,很少有符修想要飞升证道。
修士但凡见了符修,只要不是如卿时真般温和良善者,多半都会嘲讽两句。
譬如枕青溪。
“本以为是个难得强势的攻系医修。”枕青溪笑笑,“没成想,原来是个‘驱鬼’的半仙,‘除祟’的神棍,笔杆子呢?怎么不亮出来画两道,表演个捉鬼驱邪,咱们也好给点儿赏钱捧个场,你说——是不是?”
正西方的无疾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如果说无疾是个暴脾气的医修,动不动就拍桌吼人。
那么位在谷主、副谷主之下,三司长老之一,执掌有行司的刺华长老,却是个喜怒无常,阴晴只在一瞬,一旦气恼就绝不动口,只会动手令人生不如死的
——煞星。
扼在枕青溪脖颈间的手,无名指指肚轻轻在脖颈肌肤上抚过,压上了被肌肤掩盖着的颈脉。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禁止修剑后我成了黑月光更新,第 22 章 红衣煞星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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