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登即跪在地上,对着他连连磕头,“柳三爷饶命,柳三爷饶命。”
燥得脸上一阵红的柳三爷,捂着裤腰带正要骂,扫视一圈正看到前方的姚青介,立刻偃旗息鼓,匆匆揪了那跪下的公子,就躲了去。
那些宾客看着他灰溜溜逃跑的模样,掩着面指着他笑。这时刻那柳三公子再无暇注意到她,文羡卿得了闲,轻松地走到一边。
她正捻着糕点,难得被他使唤那么久后休息片刻。糕点放到嘴里时,她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抹视线,随即疑惑着扫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她稍稍宽心,正发现姚青介不知何时到了这里,正偏过头不知看向什么。
文羡卿自得其乐地咀嚼着糕点,想着这人是何时来的,又是否看见了全场。不过看来那人并未注意到自己,文羡卿也就继续垂下眼睫,尽量降低自己的注意力。
她在找那所谓的五爷。
若是没猜错,那人应该就是五殿下。
她的目的,就是他。
只是这人警惕非常,半场宴席下来,并未露面。文羡卿亦旁敲侧击出,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他的到来。
那他此次前来,必有不可告人的缘由!
文羡卿就是想能查出个蛛丝马迹,可现今连人影也见不着。若是能查出他与那些人背地里交好,或者暗中交易,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
可惜啊。文羡卿长叹着颓然瘫了下去,哪有她想得这般容易。
文羡卿闲的无事,不住的往嘴里添着小食。有人走过想约她一道去约个曲儿或吟个诗,都被她一一拒绝了。文羡卿“磕巴磕巴”地吃得快活,见那些人聚在一块闲谈,倒也没什么异常。
文羡卿觉得今日是浪费了。
她正惋惜着,那柳三公子换了身明紫的衣袍,光鲜亮丽地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忙不迭地又进了厅中。文羡卿停下嘴上动作,和一群看客一道,看他殷切地走向姚青介,不知要说些什么。
文羡卿津津有味地将视线定格在那处。
“姚姑娘,方才在下遍寻不见,原来姑娘在这。”柳三公子还算人模人样。姚青介教养良好,对着他回道:“柳三公子。不知找我所谓何事?”
柳三公子一双眼全在她身上,此刻不知失了什么魂,先前再近一步,笑眯眯地对她躬着腰:“家父邀姚姑娘去府上一聚,有事相商。”
“何时?”
“明日,府上的车自会相迎。”
“明日吗?”姚青介显然的迟疑了片刻。柳三公子见状,忙问:“姚姑娘可是有事?”
听到他的疑问,姚青介想了片刻,对他摇头,“无事,却之不恭。”
柳三公子登时眉开眼笑起来,“那便说定了。”
文羡卿听着无趣,这姚青介虽说是洛河圣女,平日里应当也要帮那些府宅做些祈运的事吧?
一场宴会下来,无事的文羡卿兴致缺缺地离了宴会。友人不舍,邀约她下次一道。文羡卿想了想,终是没有推拒。奇快妏敩
闲来无事,信璨也不知一大早去了何处。文羡卿想着他晚上会回来,要不,去那酒楼里买些吃的?
想定,文羡卿脚步轻快,换了一个方向。
酒楼今日请了新的唱曲儿的,文羡卿等着厨子,干脆添了些银两坐下了。
一盏清茶,文羡卿难得的放松。她太专注于观察那些人的关系,一场宴会弄得她心力交瘁。
叹了口气,文羡卿自二楼往那台子上望去,正凝神听着那时新的曲子,桌子一晃,迎面一人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乐贞拿起她点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得灌了一大口,“难怪我找不到你。”
“你找我做什么?”文羡卿眼见着自己面前的果子被拖了过去,“不对,你怎么能出来?”
这话听着,乐贞就不乐意了,她两颊塞得圆鼓,瞪着眼睛看她,“我又不是被圈在祁家了,我是哪里都能去,只是我不愿意出去的好吗!你以为那个区区信珩便能困住我?”
难道不是吗
文羡卿又点了几样,置放到她面前,乐贞瞧见了,立刻欢喜起来。文羡卿一展折扇,瞧着这处没人在意,压低了声音询问她,“说真的,你为何在这?”
乐贞有了好吃的,话语也轻快了起来,“就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无聊极了,说这里的酱鸭好吃,我就想来尝尝。”
这话文羡卿十分赞同。
“你都等了半个时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等了!”乐贞听见她点的即将出炉,忙不迭地凑到她跟前。文羡卿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脸,几次喉间动了动,最终放弃,“好,今日我们去前厅吃,待会多买些。”
寻常为了避讳,他们向来是分开用食的,尤其那信珩,若非在外,时常自己用膳。也不过上次那乐贞搬着小吃留了一夜,才勉强分出几次,陪哀怨无趣的乐贞一道用膳。
“不用。”乐贞兴高采烈地坐了回去,却自个拒绝了,“今日信珩不在,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我去找你们就好。”
文羡卿问她,“信大哥不在吗?”
“对啊。”乐贞整个人都委顿了起来,“所以家里好无聊的。”
文羡卿同样叹息,“信璨去了西郊,也不知晚上能不能回来。”
“不回来咱俩一起,他们时常在外奔波,总会照顾好自己。再说你那信璨不是会给你带口信,我两只管买好东西别委屈了自己才好。”
被她说她的信璨,文羡卿脸上一阵热,忙拿着纸扇在这还未冰雪消融的冬末扇了起来。她见乐贞只是随口说得顺,一门心思全在吃食上,见四周没人将她这句话听了去,总算是松了口气,平复了心境。
“你呀,就老老实实陪我等着,听那戏就好。在外,还是注意些言行。”文羡卿换了副正经的面容告诫她。乐贞也不是看不懂眼色的,她知晓文羡卿时常男装总是有缘由,见她正色起来,自己也乖觉地扒在栏杆处,等起了酱鸭。就是——
“怎么还没好啊?”乐贞抱怨。
文羡卿一折扇敲在她的脑袋上,“你不过等了可有一盏茶,我可是等了大半个时辰呢!”
乐贞抱着脑袋,开始找茬,“那下面唱的什么,叽叽哇哇,听不懂。”
“那是戏曲儿,叫《黄粱梦》,讲的是一公子巧得奇遇,重溯时光。一切幸得机缘,原以为为时尚早,所有的遗憾皆可挽回。旧梦重提,才发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再回伊始,一梦作罢,万象皆空。”
“啥?”乐贞空洞着眼睛盯着她。
“额”文羡卿忽然从那种灵魂湮灭的状态中抽离,她暂定了下心神,尴尬地咳了一声,解释道:“方才小二介绍的,说只演这两日。大概就是一个人回到以前,以为能改变自己后悔的,后来发现那些事居然都是自己造成的。嗯,就这样。”
乐贞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她“哦”了一声,万般嫌弃道:“好好的说人语不行?我可真烦你们这儿的戏。怎么也听不懂。”
文羡卿听了她的话,先是好奇她难不成不是齐国的人,又不解,大陆内几个国家,不是都有戏曲?
疑问未解,乐贞就拉着她道:“别看这个了,我们去摘星楼吧?”
“摘星楼?”
“是呀。”乐贞指着西南角道,“我打听的,这两日有流星,听说好多人都去了摘星楼约个好位置。我让信珩给我安排了,这次就是无事,才想提前去那瞧瞧的。”
“流星有什么好看的?”虽说,这古代银河悬空,九天星罗棋布,但也没必要去摘星楼吹风熬夜吧。
“这你就不懂了。”乐贞端正坐姿,一副教导她的模样,“近几年这天象总是出几处大事,什么国家命脉与我们无关,暂且不理。比如那貌似五年一遇的赤星坠空,再比如几年前的荧惑守心,什么五星连珠。偏这流星,传说我们寻常人呢,谁能瞧见它,就能解读宿命,及早准备。”
一颗星星,能说什么宿命?
文羡卿只觉得这古人莫不是占星成了迷。
见她不理,乐贞还在那殷殷劝导着,说得口干舌燥了,文羡卿一口回绝,不带半点商量的那种:“不行。”
“为什么呀?”乐贞不满,亮起了自己的爪。
文羡卿神色淡然,“因为我们还在等吃的。”
乐贞:“信璨还回不回来,还回不回来,那酱鸭都快凉透了。”乐贞不满意,眼见着就要在那地上滚。
文羡卿知道她一心只存着一个信珩,信璨在她眼里,能记着个名就不错了。她见时间也晚了,信璨还没有消息,只好让小厨房先热上,莫苦了孩子。乐贞听了,欢喜地拿起筷子巴巴得等待,酱鸭还没拿下来,信璨就从院外,脸色微沉地走了进来。
乐贞难得没有说什么,因为信璨除了表情,脸色也难看得厉害。
文羡卿见他脚步有些虚浮,忙上前搀扶他,只是信璨还未来得及伏在文羡卿肩上,就着门框,“哇”地咳出一摊血来。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昨夜小楼又东风(be)更新,第 74 章 蓬莱宫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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