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清点库存,为信珩拿药时,文羡卿短暂地与李七见了一面。
“那自然,定是为做什么掩人耳目的空壳子。”文羡卿在心里盘点,什么样的人,值得他这般蓄意维护。
见她将那些药材凡是功效沾的上边的,全都一股脑地收入囊中,李七顺嘴问:“信大人最近如何?我听闻他已辞官,外界传闻各异,信府也从未澄清。我日日看你送药材过去,也不知信大人的腿怎么样了?”
没理会谣言,文羡卿回想起他的状况,面露难色摇头不语。李七追问:“莫不是伤势?”
“伤情稳住了。”文羡卿接道,只是她的表情愈加不善,“自那夜病情反复后,算是稳住了,现在勉强能坐着轮椅。只是那双腿......”
文羡卿说得含糊,李七虽不知道信家具体发生的事情,但通过这两日文羡卿的状态看来,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试图安慰她。
“我知道。”文羡卿勉强将那些药物包装好,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他的病,而是......他现在一点难过亦或者沮丧的情况都没有,反而每日一如往常一般......”
话尽于此,李七明了,“你是怕他想不开?”
文羡卿点点头。
李七无奈,“这需得他自己不将自己困在其中,你我都是局外人,说不得什么感同身受的话。”
“我自然是懂的。”文羡卿轻叹一声,“尽力而为吧。”
“嗯。”李七起身,“我先前派去的人应当有了些眉目,我待会去问问。你之前交给我的信二爷查得,我也看了,若是有什么,我再通知你。”
文羡卿知道他们夜以继日,很是辛苦,却收获不多。她明白他们的难处,只说有事通知她,便辞了李七,去往信府了。
这几日信府守卫又森严了一圈,即便如此,信璨还是不放心文羡卿,可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信家。依文羡卿所想,那些人若是真想做什么,只怕明里他们根本阻拦不住。倒不如放手一搏,权当看看能不能引出些什么。
话虽如此,她还是没有拒绝信璨的好意。只是信璨比她要涉险,每日不知在具体查些什么,半夜还要做无事状,出现在信珩面前。
祁唯、信珩.......
文羡卿回头,看这儿攒动的人流,恍惚间觉得,自己好似也困在此地,被动着游移不前。
她忽然没有了方向。
这一桩桩、一件件,潮水般向她和她所牵连到的身边人袭来,猝不及防地,打得每个人应接不暇,狼狈不堪。
似乎所有的源头,归根溯源,要从袁弋口中所述的文家说起。
而她又何尝会知道一个与她无关的古代旧宅有何辛秘?为何这些事会发生?为何她要接受这样的安排,为何...她会到这里来?
忽然想起初来这里时,那份不安似乎早已烟消云散。当初迫切地想要逃离,现如今,明知这一切的起源,归根结底会追溯到自己,可她妥协了,顺从地接受这命运给予她一切的馈赠...就好似,原本那命运就该隶属于她一般。
文羡卿站在川流不息地人群中,踌躇不前,她第一次认真地在现实面前审视自己,寻找自己。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她好像真得快要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正当她神游五天时,忽然胳膊被一股大力攥住,顷刻间她便调转位置,正当她稳住身形时,一头驴拖着车架“吱吱呀呀”地从她身边碾过。文羡卿惊魂未定,就听方才拉住她的乐贞怒斥:“为何在路中间不看着些?”
文羡卿看向乐贞,她还能笑得出来,“这两日事情有些多,方才想到了些,就停下来,忘乎所以了。”
乐贞提了提气,那表情明显还要说些什么,许是她也明白这两日事情太多,终是没有将责备的话说出口。文羡卿却反问,“你为何不在信大哥身边?这时候出来有什么事吗?”
“谁要在他身边!”乐贞别扭地又要怒,文羡卿只好好言安抚她,“那是为何?”
“他嘛......”乐贞低垂着红了眼角,“他好得很,我在府里不自在,就想走走。”
虽没有明说,文羡卿也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近日怪异极了。她忽得想起,先前乐贞时常向她询问信珩对她的态度,文羡卿只问:“你为何喜欢他?”
当时的乐贞,红染了脸颊,趴在她的身边,将声音小声闷在臂间,“他很好,为官清廉,知书守礼,”
文羡卿那时作为旁观者,只比乐贞透彻些许。在乐贞继续询问,怎么才能不这样不冷不淡地对她,她怎么才能让信珩也喜欢她,文羡卿只说:“他很好又如何?他对你又不好。”m.qikuaiwx.cOm
那时,乐贞因为信珩的态度,隔三差五的就有离开的打算。可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
文羡卿却笑了:“果然。”
“你不是,不建议我和他在一起的吗?”
“我呢,只是在告诉你我所认为正确的,因为你问了。但我终究不是你,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太过理想化的想法反而不切实际,人这种生物嘛,本就是想的和做的不一样。”
分明,乐贞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分明,文羡卿也能看出信大哥对她有意,只是顾忌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才选择这样的方式。可为何,就在两人关系将要更近一步时,要让信珩发生这种事?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退得更深。
她想:这两人,只怕会更加艰难吧。
“你要去哪?我陪你一道吧。”将手中物件递交给随侍,文羡卿将她引到一旁。乐贞只说不用,文羡卿却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终究不安全,我好歹还有个伪装的身份,你要做什么,也方便些。况且现在,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
说到这,乐贞嫌弃地再次打量起她的装束来,文羡卿忙推开折扇,挡住她的视线,“好了好了,我知道漏洞颇多,你注意伪装些!”
扒拉下她冬未消只拿做装饰的扇子,乐贞仰着头悄声问她:“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不。”未免有人说闲话,文羡卿略退一步,“我在等一个时机,应当快了。”
“哦。其实你不用陪我,有什么我自己就能跑掉。”乐贞并未打算刨根问底,走上前来顺手就要搂上她的胳膊,被慌不择路的文羡卿呵斥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伴随着乐贞怪异的目光,眼见着吸引来一大批视线,文羡卿想也不想,用扇子抵住她的肩向前推道,“好了,就你那轻功,连我都跑不过,还是我随你一起吧。你要去哪?”
总算找回自己定位的乐贞,也在她的声音中,找到了状态,“就随便走走,一会就回去。”
“嗯。”文羡卿刚应,就听乐贞才想起来似地反驳,“我轻功很好的!”
“对对对。”文羡卿敷衍着,领着乐贞没有目的的瞎转。自从信珩病了之后,乐贞的性子也淡了不少,像今日般,已实属难得。
文羡卿有意让她在外多停留片刻。
乐贞意兴阑珊地甩着袖子,指着前头一处茶楼,“去那里坐坐?”
闻言,文羡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不知什么入了她的眼,只见她面色一变,连忙转身,顺道将乐贞调转方向,将晕头转向还不知何故的乐贞直接引到拐角处。乐贞懵懵懂懂地缀在她身后,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文羡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回头又看了一眼,见那人似乎没有瞧见她,松了口气,“一个认识的人,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自从信璨上次有些不乐意,文羡卿几乎可以说是刻意避着她。现在...文羡卿偏头,看着依旧恍惚的乐贞...要是让她发现她身边还有个姑娘,只怕更是不好解释。毕竟她又不能讲乐贞的身份交代出去,含糊其辞只怕更引人注意。
什么也没发现的乐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只是想避人,也就点头老实跟上,“你瞧得真仔细,我都没看见那楼上的人呢。”
文羡卿刚想回答,自己的视力自穿越后,愈发澄亮,就见另一人,再一次进入她的视线中......
“李七!”
乐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被拖拽到另一个地方,而眼前凭空冒出的那人,谁能来告诉她,是何时走近的?
同样骇了一跳的李七,支支吾吾地看向文羡卿,“文...文...文献?”
没理会他二人的慌张,文羡卿追问:“何故这样匆忙?”
远远就见李七面露难色,行色匆匆,不知缘由,这才将他拦着,试图询问。
李七没见过乐贞,他欲言又止,瞥了眼乐贞,文羡卿只说:“但说无妨。”
闻言,李七便没什么顾虑,他靠近,将声音压得极低:“先前混做丝厂伙计的人传来消息,有一批货要走邱岭。”
“所以......”
“那批货不是丝绸,其中有祁爷参与......甚至,他们最后可能见过祁爷。”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昨夜小楼又东风(be)更新,第 84 章 半生浮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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