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缓缓才反应过来,觉得脸颊上开始传来又辣又痛的感觉。
转过脸来嘴也是微微张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宛贵妃这一巴掌确实是用了力气的,不讲丝毫的情面,至少轻歌觉得自己的脸都痛成这般,想来宛贵妃的手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用了几分力气去打轻歌,自然手还得承受多少力气的反弹。
果然见宛贵妃揉了揉腕子,而后轻轻吹了吹掌心。
在场的人看着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姑娘有些不懂事,我替公公先教训了。”
公公不愿意惹事,虽说秀女也是将来这后宫指不定哪位主子,可是眼下宛贵妃为大,他也只好连连附和:“贵妃劳累了。”
看着轻歌脸颊很快的肿起来,她旁侧的那个方才与她对弈的姑娘低声惊呼出声:“你的脸肿了。”
宛贵妃闻言不悦皱眉:“大呼小叫些什么,难不成此次的秀女家中都不曾教过礼数吗?若是不曾,先来我宫里学了规矩,再来选这劳什子的秀女。”
话语之中皆是怒意,在场的都屏住呼吸,无人敢反驳。
偏生这姑娘是个死心眼的,站了出来:“贵妃娘娘,她可是做了什么惹得娘娘不快?”
“本宫瞧着她这张脸,就足够让我不快。”宛贵妃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
妙菱:“既是她无错,贵妃娘娘当着我们这许多良家子的面轻易亲手动手打人恐怕亦是有失体统的,若是没有个解释,唯恐传了出去难以服众。”
宛贵妃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好笑,问了一句:“你唤什么?”
姑娘不明就里,继而回道:“沈妙菱。”
“沈妙菱......”这个名字在宛贵妃唇舌间过了一遍,“你是哪里来的,也配教我如何做?”
妙菱还要辩解,轻歌一手拉住了她腕子,摇了下头,脸上很快地扬起笑意来,尽是娇憨纯真:“是轻歌的不是,惹得娘娘动怒了,在这里给娘娘赔个不是。轻歌身子低贱,自然无妨,可是娘娘是金枝玉叶,万万不可因着轻歌气坏了身子。也万万不值当和姐妹伤了和气。”
纵然心头怒火一时半刻还是难消,也因着轻歌这番话给她熨烫得妥帖了些。
方才来时听闻的那件事让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下人也教训过了,又听了这么一些话儿,心里也觉得舒畅了些,冷静下来细细想来的确折损了她的身份,毕竟她是贵妃,还犯不着亲手同一个还没名分的良家子动手。
传出去却是有损体面。
“这次便姑且放过你,若是下次再让我知晓私下里想着怎么妖媚惑主,还没什么名分便想着去见皇上,我定然好好收拾。再不会这般简单了。”
话里头的威胁意味十足,的确很好的起到了威慑意味,不少良家子都垂下头应“是”。
“皇,皇上......”
众人目光都在方才的宛贵妃和轻歌身上,丝毫无人注意到景清什么时候突然来了。
大抵是轻歌无端被掌掴时他恰好便来了,本想现身,想了想太过突兀也没有什么立场只好先站在一边示意身边的人切莫出声。
也是因着他实在好奇,宋轻歌的反应和她的做法,结果出乎意料的这个姑娘并未无理取闹失了理智,而是先低头认错,让宛儿也挑不出错处,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得不说,仅仅从这一点,宋轻歌便是聪明的。
她太懂得如何自保,但若是究其背后原因,又实在让人心疼。
景清略微眯了下眼:宋轻歌,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宛贵妃见是他来,撇着嘴上前,将手掌心对着他手举到他眼底下:“皇上,疼。”
景清看了眼,果然跟着红了一大片,两手捏着宛贵妃的手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朕给爱妃吹吹,是哪个惹得爱妃动怒,劳烦你亲自动手?”
瞧见这一幕,十足的琴瑟和鸣如胶似漆,景清眼里的怜惜和给她手吹气的动作都无一不透露出怜爱来。
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毕竟在这一刻之前自然都以为宛贵妃这般骄纵蛮横是非不分的性子,皇上来了定是要呵责主持一个公道的,可是他不仅没有,反而还万分偏袒那个始作俑者。
轻歌的目光里瞧着觉得玩味:看来这小皇帝果然和宋兴安所言一模一样,好美色体病弱。
她倒是只顾着看,旁边的妙菱都不禁为她忧心,赶忙叫她躲着皇上视线,压低声音提醒:“你快躲着些,这副模样恐是要冲撞圣驾的。”
说完用自己的衣袖要帮她掩面。
景清恶作剧一般,偏不让人如愿,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轻歌和妙菱,指着二人道:“可是她们惹得爱妃不快了?”
宛贵妃很给面子的往他怀中依偎过去,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算了,她们初来宫中不懂事。”
景清哄着她:“还是爱妃识大体懂礼数。来人,将这个给朕带下去,寻个人好好教教规矩。”
他跟着宛贵妃一道不分是非,且昏庸至此让轻歌都不禁叹为观止,伸手指了指自己,似是无声询问“我”?
然后景清认真的点了头。
妙菱要去拉她,还想着解释一番,可轻歌已经先被带下去了。
其实带下去轻歌甚至等了许久也不见什么教规矩的人来,最后索性自行回了自己歇息的地方歇息了。
一巴掌换了大半日的偷闲,这般想想,她似乎倒也不亏。
只是这一日迟迟却不见有人送晚膳来,她本想躺在榻上忍一忍,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可也许是因着她暗牢中一连饿了许多日,暗牢中出来后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作息一时半会儿反而适应不了暗牢的生活了。
于是从榻上爬起来,认命的去寻吃食。
一路上旁敲侧击问了许多人,再加上自己摸索,绕得她险些迷了路,最后还是靠着御膳房的香味给她引过去的。
怎么说也是入宫选秀的良家子,明着向膳房要吃食着实有些不像话,只好蹲在膳房外躲着,待夜深人静了这才偷偷溜进去。
“诶?”她方才走近,正愁如何翻进去,却发现这膳房的门压根儿就没锁。
她喜滋滋的推门进去,将有的每一样都尝了一些,差不多也能饱腹,还不容易叫人察觉。
“吃饱了吗?”
她手上正拿了个包子,身后冷不丁响起来这么一道声音,吓得轻歌手一抖包子掉在地上,差点儿魂也跟着飞了。
只是缓缓转身的过程中:这声音怎么好像有几分耳熟?
回身站定,果不其然是景清。
于是便开始心疼起她掉了的包子。
“大晚上的,入宫选秀的良家子进御膳房偷东西吃,传出去宋大人的脸面要往何处放?”
轻歌一把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都是你,我好好的包子没了......”
姑娘手上方才抓过包子,眼下那手心上头的油都蹭在了景清的唇上,姑娘这时候才感觉到手掌覆盖下的唇温热而柔软:他嘴唇怎么这么软?
意识到两人的气氛又有些不对劲,轻歌赶紧松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明明白白的都是嫌弃。
景清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宫里头的老人们也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景清指了指她还红肿的脸,“我方才寻到了好东西,现在想想也许你比我更需要些。”
他将手上的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放到轻歌面前,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香气。
轻歌凑近闻了一下,再想到他说的吃什么补什么,这一会儿若不是顾念着他是皇上,轻歌真的是压不住脾气了。
“猪头肉,新鲜的。独独找到了这一份。”他说着把东西往轻歌面前送了送,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笑意都快从喉咙里溢出来。
轻歌直接回身去寻别的吃食了,最后过了半晌,还是接过了景清手中的猪头肉。
才发现那上头都用签子扎好了,想来应当是在她方才转身去寻别的东西时弄的。
轻歌和景清俱坐在石阶上,轻歌满足的吃起来。
“哎,你吃光了我就没了。”
觉得他小气,连一包猪头肉还要跟她计较,轻歌也忍不住呛他:“好歹也是皇上,难道这般穷酸了?连猪头肉都舍不得,也忒小气。”
她说完毫不留情的将那一包都吃完了,景清在一边看着惊得合不拢嘴:“你这吃相......”
他说的尚且委婉,何止是吃相不好,轻歌活脱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毫无吃相可言。
“有的吃便是最好,指不定哪一日没有了,就再也吃不到了。”
她面上似乎悲伤起来,但很快那种神情就消失了,只有一瞬的停留。
二人到了分别之际,景清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哎呦”了两声。
轻歌折回去看他行路姿势很是怪异,问了一句:“你这是?”
“白日里脚下不注意,跌了一跤,伤到了腿脚。”
这时候轻歌听完,便很努力的憋笑:果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可面上功夫自然还是要做到位,她便让景清坐下来,看了看似乎是崴到了脚,这会儿脚踝处已经肿得很高。
“膳房里头有冰窖。”景清提醒了一句。
轻歌便很快去弄了些冰块来包着给他按在脚踝处揉了揉,宋轻歌睚眦必报惯是记仇,手下的力道也没个轻重。
疼得景清直哼哼又不敢叫出声来,额上和后背便渗出冷汗。
待到宋轻歌终于停手,景清才松了口气。m.qikuaiwx.cOm
“明日采选是音律书画,朕会去。”
景清临走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宋轻歌瞧着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心道:你去便去呗,何必还特意提一句。
半晌,那人才又开了口,声音中是少年天子带了点儿稚气对她说:“朕想看你好好表现。甚至还对你有几分期待。”
你可别辜负了我的期望。这是景清后半句没说完的。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愿为裙下臣更新,第 3 章 看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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