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姐姐,近日听到底下人来通传的恐都不是一些什么好消息,总扰乱心神,破了清净。”妙菱出口,言语是隐隐自责。
她性子也是个惯于委屈自己的,轻歌怕她多想,将种种繁琐之事尽数想不开归咎到自己身上,拍了下她的手:“就算我们平日里无事,你不去寻,事情也自会找到你身上来。”
“红袖,你先去备些东西,既然是去探望,总不能失了礼数,连带着沈贵人的一道备上。”轻歌这边对红袖吩咐着,妙菱并不随她同去,只是这样一来能略表心意,也算有求和之意。
后轻歌便随着红袖一同往燕宛宫里头去了,燕容也早已在那儿了。
“给姐姐请安。”轻歌恭恭敬敬的,样子看着也温顺,许是瞧着景清在,燕宛倒也没过多为难她,燕容见姐姐都没多说什么,自己也拿捏着分寸并不多话。
只消坐着随便闲话了两句,景清望着燕宛瞧了一眼,似是提醒,燕宛这才将帕子在鼻尖掩了一下道:“过几日是母后的寿辰,想来宫中姐妹不多,今日便叫了妹妹过来一同商议看看这宴席该如何操办是好。”
垂了下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轻歌后知后觉给出了一点回应“哦”了一声。
“素闻妹妹母家同母后走得亲近,总不该连母后的寿辰也记不清不是?怎么瞧妹妹如今的模样尽是冷淡之色,该不会此事寻妹妹商议,妹妹反倒嫌我这姐姐多事,扰了你的清净,眼下正坐在这里听着,心里却还不情愿,正在怨我。”
仅仅是她开口就让人心下不舒服,饶是简简单单没什么想法的人,从她脑里想着嘴里过一遍言语出来,都唯恐变了味道,平白给人添堵让人不快。
轻歌听着不适,心里头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确实不情愿的紧。
不止轻歌有这般想法,连景清也听不惯她话里话外带刺总喜欢噎人争强好胜的性子,什么话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偏要拐弯抹角的折损人。
其实美人的心思再深,也未曾真要那心上人揽月摘星,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份心罢了。英雄肯用心,守城的美人心思再玲珑,也甘愿缴械投降。这道理如此明了通透,不是景清不懂,是他懂了之后燕宛燕容都明明白白的看他把这份心思尽数用在了别人身上。
想着,轻歌开始用哀怨目光投向始作俑者景清,今日传唤商议寿宴,若是没多少商量的人一道把妙菱叫过来岂不正好,偏偏唯独传唤她一个人过来不是明摆着将她往火坑里推,让燕宛无端又对她生恨寻她的不是吗,这么一来就是明摆着分了她原先一人独自操办这种后宫大事的权力,难怪燕宛瞧她的眼神更冷了些,不是分明拿她当做出头的靶子么。
燕容燕宛看这二人明面上没什么交流打趣,私底下却尽是种种见不得的小动作,觉得心烦,二人之间眼风互扫在她们眼中竟也成了眉来眼去眉目传情。
商议草草了事,燕宛原也没想过真让她出个什么好计策,燕容瞧着轻歌懒懒散散的离开忍不住在燕宛耳边道:“她这副不上心的模样,白费了皇上一心想让她来的心思了。”m.qikuaiwx.cOm
“哪能啊?”燕宛反驳她,“皇上面上不说,实际上也就是借了这么个机会,想着借我的传唤见人一面罢了,哪里是真的让她来商议的。上次不过是借机想着给那沈贵人使使绊子,就能让轻歌也跟着受责,结果最后反倒是我失了掌管六宫的凤印。莫看他今日如此,皇上心里且心疼着呢。”
然而燕容毕竟在宫中所待时日并不长久,这一番话听得明白并不完全领悟。只清楚一件事:皇上心里对轻歌是十足的疼惜。
一直以来景清也甚少来后宫嫔妃各处寝殿中坐一坐,只是免不了又要受宋雯华一顿念叨,唯独燕宛这里是他隔三差五定要过来的地方,时常在这里用膳,偶尔在此处留宿,却也只是为了堵住下人和宫中各处燕家沈家眼目的嘴,说是留宿,也就是简单的和衣而眠歇息,至多不过也就是二人躺在同一张榻上。
是以燕宛进宫了好几年肚子里也没有半点儿动静和消息,燕家连带着她的舅舅那边自然也是发愁的,不然也不会想发设法又借着一年选秀将燕容也塞进了宫里放在景清的身边,两姐妹二人,只要有一个人争气能获盛宠便是足矣,想到轻歌,燕宛心中难免想着:只是眼下她二人恐怕都要让母家的人失望了。
景清这一日也却是在燕宛宫中留下用了午膳后方才离开的,只是中途倒是发生了些小小插曲。
下人布膳时手脚粗苯了些,一下子端了热汤过来脚下不稳便泼洒了些许在景清胳臂上,景清只是面色不虞,并未过多责备,燕宛反倒生了好大一通气让人将那粗手笨脚的奴才拉下去杖责二十。
虽有心作保,但毕竟是小事一桩犯不着为此再与燕宛置气闹了不快最终景清还是任由她去处置此事了。
“皇上,你胳臂如何?可是伤得严重了?”燕宛拉过景清胳臂便要撩起衣裳仔细查看伤势被烫的如何。
只是景清扫过来一眼,眼风凛冽,手中紧紧握着的是自己的袖口,燕宛怎么也拉不动只好作罢,景清将胳膊缩回这才略微放缓声音道:“无妨,贵妃先用膳吧,一会儿回去让崔盛紧着处理一下便好。”
“怎么会没事?烫伤也算不得小事,拖不得的,臣妾方才眼睁睁瞧见皇上被热汤泼过后脸色都白了几分。”她说完,就见景清的脸色变得更加可怕,剩下的话只好咽进肚子里不再提,旁侧的燕容见情形不对也拉了拉燕宛。
回了自己的偏殿景清这才来得及缓缓往上掀开衣裳瞧了瞧伤势,单单是烫伤其实确实不算大碍,只是那奴才泼上去的地方恰好是前几日他遇刺被刺客刀剑划破血肉的地方,伤势还未长好新的血肉完全愈合,如今这一出折腾,想要完全好全估计得耗费更长的时日。
这一看果不其然才好了些许的伤势又被这热汤泼洒烫的血肉愈合的地方微微有些泛白,再加上他当下没有及时处理,边上的血肉又泛着异常的红。
崔盛推门而入,景清闻声立时拉上了衣袖,却被眼尖的崔盛一下子捉了个正着,匆忙疾步赶过来把他的衣裳往上撩起一看霎时脸色大变:“皇上受了这般重的伤,这么些日子还一声不吭,还想着瞒着奴才。”
“这不是没有瞒过吗?”景清直到这时候还有意打趣崔盛。
“皇上拿奴才取笑就罢了,万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若非方才皇上回来那贵妃身边的丫头多言语了几句,奴才还真就被皇上给瞒过去了。”崔盛一脸忧心的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势,紧张得那一张苍老的脸都皱成一团,挤出许多皱纹和褶子来。
看着他,景清也不知为何有人能将戏真正演到极致,就连这担心忧愁都刻画得入木三分,像极了真的,害得他有时都险些信以为真。
“皇上先在这里等上片刻,奴才这就去着人拿些药给皇上。”景清淡声应下随他去了。
先前掩饰伤势只是想掩盖出宫遇刺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神不知鬼不觉也就过去了,突然出了此事,想来有心相瞒也瞒不住了,燕宛知晓了还透露给了崔盛,崔盛知晓了就等于宋雯华也知晓了,眼下最该头痛的其实是该如何给宋雯华一个合理的交代才能不惹她起疑。
重要的是在怎么不惹她起疑的前提下还能保住轻歌不受责罚,未免宋雯华又拿轻歌蛊惑君心带他出宫做文章博取他的同情与怜爱。
崔盛很快就回来了,但章华殿距离此处并不远,想来去取药顺道报信也并非难事。这些年来他身边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宋雯华的掌握,也多亏了崔盛时时跟在他身边。
给他上了药包扎好崔盛眉间才舒展开来,不住地叮嘱景清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伤口切不可再沾水,不然就又要恶化。
“朕明白了,劳公公费心了,朕又不是小孩子。”景清拉好自己的衣袖回到。
崔盛躬着身子在一旁收拾那些装着药的瓶瓶罐罐:“皇上身子金贵,不可马虎,往后这些药奴才也在殿中备着一些。”
清净了半日,宋雯华那边就忽然有侍女来传,说太后寻皇上一同用膳叙旧,景清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在借着叙旧用膳的幌子让他解释身上的伤了,只是早已预料到,心中也早已做好准备,眼下便并不慌乱,跟着侍女一同往章华殿去了。
另一方宫门前,沈嘉夷正往守卫手中塞上了几锭沉甸甸的金子,还一边捉着他的手握住手中的金子:“有劳了。”
这守卫今日破例给他放行让他带人入宫,按理说给些金银打点自是应该。
守卫拿着金子不住道谢笑得讨好而谄媚:“多谢沈公子,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沈嘉夷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站在宫门内紧紧抱着一纸画卷痴痴往宫中各处殿宇四处张望,眼神殷切,寻找的模样极为迫切。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愿为裙下臣更新,第 25 章 暴露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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