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师姐,我是邰肖啊。”
靳愁眠望着眼前几乎认不出模样来的邰肖,不禁眼泪糊了双眼。
“你,你这是怎么了。”靳愁眠连忙起身,看着那满面伤痕,不禁心里打颤。
“师姐,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师姐,你近来可好?昌黎自那一役,门下弟子所剩也就如今这么多了。”
“我,我很好。快,今天除夕,快进屋来。”靳愁眠牵着邰肖的手转身正要进屋,却被一剑刺穿了心肺。
是邰肖!
邰肖此时冰冷的眼里满是恨意,又深深地插进去了一些。
靳愁眠看着胸前的剑,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来。
“邰肖?”靳愁眠哑着嗓子道。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邰肖恶狠狠地说道。
顾北齐看到靳愁眠被刺了一剑,正要上前查看,却被轩辕冀拦了下来。顾北齐心下着急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
“你……也是来杀我的?”靳愁眠说道。
“当然是!今日来姑苏的昌黎弟子都是为了杀你而来的!你居然还有脸问!”邰肖说道。
“为……为什么。”
“为什么?庄里的几百名师兄弟,如今就只剩下这些,你问为什么杀你?这里站着的,哪个不是从师兄弟的尸体里爬出来的!”
“可我已经活剐了费如愿为昌黎上下报仇了啊。”
“呵,费如愿是死了。你为什么不死?要不是你,费如愿怎么可能找的上我们?你问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是费如愿的泥离刀一刀一刀划的!要我交待出你的下落。呵,我们受苦受难,你却苟活在这里。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居然会还在姑苏这个地方啊。江水臣在姑苏死的,你居然还能在这里活着。靳愁眠,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邰肖的眼里全是恨意,其他昌黎的弟子也是瞪大了双眼仇视着靳愁眠。
靳愁眠笑了,这笑苦涩凄惨。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本座还真是孤家寡人了呢。当年移风店一行,我不后悔救你。而今,你也别怪我了。”靳愁眠说完,便祭出了冥玺,食指相对,以引邪符置于手指之间,很快,四面八方的邪气怨气均汇聚到引邪符处。
靳愁眠用尽身上的怨力,将邪气注入到冥玺之中。
“冥帅阎君,以玺为令,阴兵过道,万人莫阻。杀!”
霎时间,冥玺发出红黑色的光,院子里的走尸接到指令,发出尸吼,更加疯狂地扑向玄门修士。
这是一道诛杀令,阴兵过道,阻拦者皆杀。冷不防,昌黎的弟子也被走尸抓伤了。
“靳愁眠!”邰肖恶狠狠地看向靳愁眠,召回了刺在靳愁眠身体的剑,顿时鲜血喷涌。
邰肖御剑正要刺杀靳愁眠,却被走尸拦住了。
院子里到处是惨叫声,尸吼声,还有兵器直接的打斗声。
靳愁眠捂着伤口,擦了擦唇角边的血,冷笑了一声说道:“该到时候了。”
南山处,厮杀惨烈,到处都是玄门修士的尸体。为首的即墨太学庙,也是支撑不住了。
“掌门,走尸现在越来越厉害。死伤太重了,咱们撤吧。”
“掌门,再不走,即墨弟子就全搭在这里了。”
孔遗文身上多处抓伤,丝毫没有往日的威严端正了。
看着那不断扑上来的走尸,心里恨得不行。
“我们走。放信号。”孔遗文发了最后的命令。
焚尸庐内,商丘的弟子看到了信号。
“大公子,即墨撤了,咱们也撤吧。”
“如何能撤,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商丘只剩下我与尘师弟了,再不走,咱们就全军覆没了。”
“慕容过,你那里还剩多少?”
“慕容过,慕容过,你在不在?”
“轩辕大公子,我是邰肖。家主不在这里,昌黎也只剩下几个了。平遥早就放了焰火,估计也没剩下什么人了。咱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轩辕冀一刀砍向了顾北齐的脑袋,顾北齐却丝毫没有影响。
“走!”轩辕冀一声令下,剩下的玄门弟子都仓皇地跟着轩辕冀逃出了焚尸庐。
院子里没了声音,到处都是死尸。
靳愁眠催动了九阴令,将阴兵定住了,随即便强撑着身体弹了几遍安魂曲,顾北齐这才回了心智。
“小姐,小姐你受伤了。”顾北齐连忙跑到靳愁眠身边。
“砰”地一声,门又被踹开了,顾北齐立刻看向大门处准备应战,却发现来的人是南迎风。
“南道长?”顾北齐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南迎风会来此处。
南迎风连忙来到二人身边,蹲下身子查看。
“小魏让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快……给我看看。”靳愁眠苍白的脸上都是汗水。
“靳姑娘还是别说话了。顾公子,你把靳姑娘抱回房里。伤口太深了,流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南迎风说道。
顾北齐听后立刻将靳愁眠抱起来,正要进屋却发现房门处的辟邪符。
“坏了,这辟邪阵我进不去。”顾北齐说道。
“无妨,此阵贫道来破。”南迎风说着便拿着拂尘莫言,以灵力注入进去,一甩,那符咒便破了。
“快进屋。”南迎风说道。
“好。”
三人进来屋内,顾北齐这才记起来,慕容过还在床上,被下了结界。
“这……南道长,我家小姐为了不误伤大公子,这才将他置于结界中。酒水里下了药,这会儿于是睡着了。”
“无妨,破了结界,我以传灵符送他回昌黎即可。”南迎风说着便打破了结界,以传灵符将慕容过送了回去。
顾北齐连忙将靳愁眠放在床上,此时靳愁眠已经完全昏过去了。
南迎风取出一颗金陵秘药喂给靳愁眠后,输送灵力。
不多一会,靳愁眠便醒了。
“我体内存不住灵气,你又何必呢?”靳愁眠说道。
“灵气虽不能存于丹田,却可以周身运转,活络经血。顾公子,这里应该有金疮药吧,拿来与靳姑娘擦上,伤口好生包扎就没事了。”南迎风说道。
“好,我这就去拿来。多谢南道长。”顾北齐朝南迎风行礼后便去药房那边了。
“小魏到底送了什么来啊。是不是绝代风华啊,快给我看看,你藏哪了。”靳愁眠说着便去朝南迎风的身上摸。
“姑娘……”南迎风挡住了靳愁眠的胳膊,摇了摇头,伸手将怀中的《虚清经》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靳愁眠接过经书,翻看了两页。
“虚清经。姑娘可每日奏一遍,便可以减轻身上的戾气。”
“哦?我只知安魂曲可净怨气,人身上的戾气还有法子除去?”
“是的。掌教怕阴兵过盛,害了姑娘,便让我将此经书送了过来。”
“切,还不如绝代风华呢。”
“掌教说,姑娘初五可以去金陵喝个痛快。不过,姑娘如今深受重伤,恐怕……”
“别别别,道长行行好,可千万别讲我收拾这件事,不然小魏那个性子,别说不让我喝酒了。估计只能让我吃粥了。大过年的吃白粥,不能吃肉,多晦气。”
“这……那小姐这几日定要好生休息,不然伤口没愈合得好,掌教也就会发现了。”
“多谢啦。小魏说你木头,我倒觉得你通情达理的。”
“小姐,金创药拿来了。”顾北齐拿着一个小瓷瓶走到床边。
“那,在下不便多打扰了。院子里……”南迎风欲言又止。
“院子里的不用管,我与北齐做惯了这些了。今天除夕,你还是赶紧回去和小魏吃年夜饭吧,说这个多不吉利。”靳愁眠说道。
“好吧。姑娘好生休息,贫道先走了。”
南迎风出了门,看向院子里那些躺在地上的死尸,还有站着不动的走尸,血腥味扑鼻,不禁让他反了胃,以传灵符迅速回了金陵。
昌黎慕容山庄内……
床上的慕容过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额头冒汗,陷入梦里。
“大哥……”靳愁眠甜甜地叫着。
“大哥,你看你,整日就知道练剑。太阳这么大,也不怕昏倒啊。”
慕容过停下了动作,看着靳愁眠朝自己走来。靳愁眠从怀中掏出手帕来轻轻抚上了慕容过的额头,轻轻擦拭着。
“怎么不去粘着二弟了。”
“切,梅姨让我别打扰二哥哥清修。不让我见啊。”
“所以来找我?”
“怎么,我也打扰你啦?好好好,我溜了去喝酒成不?”
“别。”
慕容过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靳愁眠。
“大哥?”靳愁眠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容过。
慕容过一把将靳愁眠拉入怀里。
“再陪我待会。”
“哦……”
忽而,梦境又变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大哥二哥,别打了。”靳愁眠在一边劝架着,好担心刀剑无眼伤了正在缠斗的二人。
“两位哥哥,别打了。”
慕容过一剑震退了慕容错几步,慕容错用剑撑在地上这才没有倒下。
靳愁眠连忙去搀扶慕容错。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靳愁眠担心地问。
“没事。”
慕容过看着慕容错拉着靳愁眠的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要御剑,靳愁眠见状立刻挡在了慕容错的面前。奇快妏敩
“大哥,你要做什么?你没见二哥都受伤了嘛。总归有什么好打的啊,左右就是随手削来的笛子,大哥你又不懂音律,和二哥抢什么嘛。”
“你……你让开。”慕容过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靳愁眠。
“我不让!”
“眠儿……你让开。”慕容错撑着身体说道。
“二哥,怎么你也这样乱来。行行行,两位好哥哥,既然你们都喜欢,我再削一个就好嘛。”靳愁眠做着老好人。
慕容过死咬着下唇,以灵力直接将笛子夺了过来,抛向空中直接挥剑将笛子砍成了两半。
“慕容过,你太过分了!”靳愁眠生气地说道。
忽而场景又变换了……
“二哥,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发现啊。还有还有,为什么你也喜欢我,我也没有发现啊。”靳愁眠双手环在慕容错的脖子上。
“眠儿,你……我该说我迟钝还是说你迟钝啊。”慕容错有些无奈,宠溺地抚着靳愁眠的脸。
“二哥哥自然聪慧得很,说到底还是我愚钝。二哥,你不会嫌弃我笨啊。”
“你呀。”慕容错刮了一下靳愁眠的鼻子,继续说道:“昌黎属你根骨最佳,你要是笨,让其他修士怎么有信心修道啊。”
“有吗?好像是哎,从小我就比你和大哥学东西都快。”
“眠儿,你对大哥……”
“恩?对大哥怎么了?”
“你对大哥,有没有动过心思。”
“岂会?我从来都只心悦你一个人的。为何会提起大哥?”
闻言,慕容错与在暗处的慕容过都呆愣住了,慕容过的心好似被利剑划过,终于只能攥着拳头离开了。
“家主,家主,醒醒……”
慕容过渐渐睁开了眼睛。
“邰肖?”
“家主,你醒了。刚刚见家主你做噩梦了,便上前唤了一下。”邰肖说道。
“这是在哪里……焚尸庐怎么样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家主倒在山庄门外,估计是被人以传灵符送来的。咱们此番围剿焚尸庐……”
“说啊,怎么了?”
“门下……算上我就只有十七名弟子了。”
“伤了一半啊……好生安抚他们。”
“家主……”
“有话直说。”
“……有些外门弟子,现下有些在门外闹事,不过家主放心我这就去处理好。”
“闹事?何人在闹事,因何闹事?”
“是因为这次围剿的事,宋师弟他们几个小辈。”
“为何。”
“因为……”邰肖正要解释却被门外的叫骂声打断了。
“慕容无过,你要是醒了,就出来!”
“家主我这就……”
“不用,我出去看看。”
慕容过穿上了外衣,出了房门。
院子里站着几个小辈,年岁都不大,都是十三四的少年。
“宋予鸢?就是你们几个在这里闹事?”
“闹事?我们可不觉得我们在闹事!”宋予鸢
“哦?不是闹事,那为何在院子里对家主不敬?”
“家主?呵,一家之主就是像你慕容无过一样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家主就该为我们着想,而你,为何要参与姑苏围剿?费如愿屠庄,我父母双亡,如今,我大哥宋予川也死在姑苏了。难道,我宋家作为外门弟子就该为你们慕容家白白送命吗?”宋予鸢两眼通红,死死盯着慕容过。
“姑苏一役是为了匡扶正义,铲除邪魔外道。你等小辈难道不懂修道便要除魔卫道的道理吗?”
“除魔卫道?说得真好听!你当我们瞎吗?九天玄女完全没有伤害昌黎弟子的意思。那些走尸完全不会攻击身穿紫金竹校服的人。”
“你说什么?”
“呵,现在倒还装傻了?也对!明明就是你带领众弟子杀上姑苏的,我们在这边奋力拼杀,你又在哪里?”
“你说,走尸没有伤害昌黎弟子?”
“本来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你邰肖。都是因为你!”宋予鸢指着邰肖恨恨地说。
“要不是你从背后捅了靳愁眠一剑,她怎么会放出令牌催动诛杀令!要不是因为你,那些同门怎么会死!要不是你,大哥怎么会没有防备突然袭来的走尸!就因为你邰不鸣一个人是孤儿,就要让我们这些人都成为孤儿是不是!”
闻言邰肖与慕容过都愣住了。
“不鸣……到底怎么回事。你刺了眠儿一剑?”
“家主……我,我不是……我只是……”
“邰不鸣,枉靳师姑早年舍命救你,你却忘恩负义!除魔卫道?到底谁正谁邪?你们扪心自问,靳师姑何曾真正伤害过我们。昌黎遭难,都是费如愿的错,又如何能怪到靳师姑的头上!你们,你们这些她往日的师兄弟把痛苦强加在她的头上,她又有谁去可怜。”
宋予鸢一席话惊醒了邰肖,也惊醒了慕容过。
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宣泄心中的恨罢了……
“邰肖,你忘恩负义,背后伤人,卑鄙无耻,又害了仅剩的昌黎为数不多的弟子,你不得好死!”宋予鸢大声痛诉着。
邰肖被骂得心中悔恨不已,他想起了自己初来昌黎的时候,师兄弟都欺负他是孤儿,却只有靳愁眠一个人拉着他的手。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焚尸庐,靳愁眠也是牵着他的手要进屋去。
可是,他却放开了那双手。
这一放,便再也牵不上了……
“啊!”邰肖大声叫喊,双手捂着自己的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便疯了似的跑出了庄子。
“不鸣!”
慕容过看着邰肖那副样子,心中的痛更加深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能看得如此通透,他到底被仇恨惑了眼睛。
“予鸢,你问我,当时我在何处。我其实是被眠儿她,关在了屋子里……”
宋予鸢听了以后,抿了抿唇,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了。
“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从今以后,昌黎不与姑苏为敌,现下以休养生息为主,广纳弟子为辅。既然你有如此能耐,在我这里论上一二,那么,招募新弟子的事,就交给你了。让你李师叔帮着你看着。”慕容过说道。
宋予鸢听后有些不敢相信,愣愣地看着慕容过。
“怎么,不领命,是做不到?”
“是,弟子领命。”宋予鸢终于回神过来连忙行了礼领命。
其余小辈也行了礼后退下了。
邰肖跑到城郊的树林里,披头散发,鞋也跑丢了一只。
“师姐,师姐,我对不起你……”
“师姐……我不是忘恩负义,我不是……”
邰肖本就满面刀痕,狰狞恐怖,如今又是如此披头散发的模样,让偶尔过往的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师姐,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忘恩负义……”
“呵呵呵呵,邰不鸣,你分明就是忘恩负义,你还狡辩?”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呵,一句不是故意的,昌黎弟子就能活过来?你的师姐就能原谅你?那一剑刺得可是不浅啊”
“不要,师姐,你原谅我,你原谅不鸣啊……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啊……”
邰肖疯了,是彻彻底底地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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