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善待了最农忙的那一个周，然后就返程琴岛。
七月下，九月上，八月整，没人爱。这就是暑期的服装市场，惨淡一片。
七月底柳明善赶回琴岛的时候，店铺日均销售额低到1千块了。
因为放假前和柳明善吵了一架，季卉遭遇困难也没有打电话给他。有困难自己扛，这是季卉的品质。等柳明善返校把宿舍安顿好，吃了顿午饭，重新来到店铺的时候，马姐心态平常，季卉情绪低落。马姐的平常是因为她做过导购知道暑期的艰难，季卉的失落是初生牛犊受到打击的一蹶不振。柳明善也不客气，他抽一张纸片，写了“逆商”两个字递给季卉。季卉看了后移坐到水吧区域，眉头紧锁，久久不言。m.qikuaiwx.cOm
柳明善喊了马姐，认真查看库存帐，一起分析库存品相。
夏款其他都还好，就是背带牛仔裙和与之搭配的T恤剩的比较多。学生一走，销售量断崖式下跌，听马姐说，部分货品能退的季卉都退走了。咖啡那里的情况也还好，大部分粉包距离食品临期还有挺长时间，比较接近临期的是一批次南越咖啡，其实南越咖啡也不错，只是大家都想尝尝新鲜，跑过来喝了一杯南越咖啡，有些没劲。吕怆然采买的时候图便宜买这个还买的最多，细算小粉包的话还有200多包。平常木槿花国的M牌咖啡，中南美的蓝山咖啡，星岛的猫头鹰咖啡，还有马来的旧街场白咖啡销售较多，存货也有一些。
柳明善对基本情况大致有了掌握，他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季卉那张桌子上，与她对面而坐，拿张纸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季卉见他坐过来，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
一边看店的马姐见他俩这样暗自苦笑。她和李扶早知道季卉的心思了，可作为打工者，不好插言老板的感□□。
柳明善大致盘算差不多了，抬头看到季卉在直楞楞地瞅着自己。他有种感觉脱口而出：“我是咸鱼，你是猫。”
季卉被他这个比喻逗乐了，她阴转晴，咯咯笑着说：“怎么办呢？明子，我无可救药了。”
柳明善安慰她说：“放心，生意总归有办法的，相信我。再说就算找不到办法，咱们这个店也不会亏的，最多亏寒暑假吗，季大老板你还是会挣钱的。”
季卉的脸复而晴转阴，她慢悠悠地说：“我说的是，我喜欢某个王八蛋。”
柳明善无言，他好久才挤出一句话：“你给我当个妹妹吧！”
季卉的脸阴沉地可怕，她说：“店里有把美工刀，是专门拆纸箱的，在吧台抽屉里，你去帮我拿一下。”
柳明善问：“你要美工刀干嘛？”
季卉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杀人，行吗？”
柳明善脑子卡在那里，像网吧里那些破电脑反复重启就是开不了机的状态，他恳求说：“你等我帮你成为富婆，你再杀我。”
季卉牙齿咬着嘴唇，有一丝想笑又不能笑，强憋着很难受。
柳明善冲她扮个鬼脸，季卉扑哧一声，破功了，歪过头去，笑了。
大功告成，柳明善赶紧说事情，他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柳明善说完，静静看着季卉等她答复，不料季卉却说：“明子，你要不别找女朋友，要找一定要比我漂亮，而且要比我要温柔。否则，你谈一个，我给你拆散一个。”
季卉的脑回路还是这么清奇。柳明善只好说：“我会乖的，你放心。”
季卉点点头：“行，你乖就好。”
柳明善又问：“我刚才说的法子，你有听到没？同意不同意？”
季卉说：“可以，总归两三百块钱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过了期就得扔，打个广告也好。不过你让我做模特行吗？我长得也不好看呀？”
这是送分题，正确答案只有一个，但可以自由发挥。
柳明善说：“你当然漂亮了，你圆圆的脸，五官标致，一对眼睛深邃明亮，哪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季卉无奈了，总算柳明善不笨，可有什么用呢？季卉强调说：“将来那个她一定要对你好，至少比我对你要更温柔。”
柳明善只好说：“谢谢你。”
季卉说：“你的主意好，但是还需要完善。我还要找个帮手，前一段高媚倩不是跟着我挣了些钱吗。她感谢我，就留这里一直没走。这几天没生意，她也不好来，就在宿舍待着，不如我们俩个一起去送。我不跟你去，两个女孩子去送咖啡总比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要好些，对方的防备心理也会淡些。而且你的计划是让我穿背带裙去，你想一个人穿，没有视觉冲击力，两个女孩子都穿，那就不一样了。”
柳明善听了很佩服，朝她竖个大拇指。
为了防止再出什么幺蛾子，柳明善决定赶紧干活，转移视线，他起身交代马秀英，给季卉找条合身的裙子。
季卉知道他在躲事情，也无力再和他计较下去了，就回学校找高媚倩了。
马秀英是个机灵人，她见季卉走了，就对柳明善说：“小柳，礼卉这个女孩子不错呀？”
柳明善知道马秀英说的什么意思。马秀英比柳明善大五六岁的样子，高中毕业就出来闯社会了，进过工厂，卖过保险，也开过服装小店，后来倒闭了。柳明善觉得瞒这种人没什么意思，而且大家都熟了，装就见外了。他只好说：“礼卉适合当女老板，不适合给我当老婆。我们俩家庭出身不同，真娶了她，她会怎么看待我爸爸妈妈？”
马秀英说：“小柳，你顾虑的有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你喜欢她吗？”
柳明善说：“嗨，我只当她普通同学。之前给她提想退股的事情，躲着她。她不愿意，我也没招了。”
马秀英笑了，笑完后又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在那里发呆。柳明善看着她那个表情，想来，这波试探不是她主动而为的，而是她受了季卉的暗示委托才问出来的。
马秀英问了柳明善一个很突兀地问题：“小柳，你是属什么的？”
柳明善回答说：“我属鸡，81年的。怎么了？”
马秀英听了后，脸上很开心，她说：“我有个请求，是这么个事情。我属龙。从前有个瞎子给我算过，说我命里有个比我小的把兄弟，而且指定让我找个属鸡的，说对我有利。”
柳明善说：“不对，你不是有个亲弟弟吗？高中毕业在琴岛打工的。”
马秀英说：“是的，是这么个事情。可那个瞎子说，我要找个干弟弟，干弟弟帮我一辈子，亲弟弟拖累我一辈子。”
柳明善听了觉得有趣，他问：“马姐，您不是想认我当把兄弟吧？我可是个穷学生，这个店铺我是小股东，发不了财的。”
马秀英说：“实话说，之前我也曾有找个有钱的把兄弟的想法。可出社会好几年了，能看上眼的都没有，属相还合适，唯有你一个。你能说顾虑季卉对你父母怎么样，说明你是个孝的人；你肯借钱给然哥儿，说明你是个义的人；你能拒绝礼卉说明你是个不滥情的人。所以我相中你了，就怕你瞧不起我。”
柳明善忙说：“没有瞧不起的说法，将来指不定谁混的比谁好。混社会跟学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点你懂的。”
马秀英说：“是呀，你是看的透的人，所以我说你有章程。”
柳明善需要表态了，他说：“马姐，咱们认姐弟这个事情我答应了，但是目前不能公开。在这个店里，我是小股东，你是员工。季卉是老板，上下值司不同，事情不能公开。等我退了股，或者你不在这里干了，事情就可以公开了。”
马秀英对柳明善竖了一个大拇指说：“我大兄弟有分寸，我也要有分寸。我懂了，咱俩明白就行了。”
柳明善继续往下聊：“那马姐，不，现在没人我要叫你姐姐了。你可有对象？”鲁东人管男女朋友叫“对象”，本地人的习惯叫法。
马秀英说：“有，他在武夷山路开烧烤店。我俩没结婚，原因是家里人反对。”
柳明善问：“这个话怎么说？”
马秀英说：“嗨，莫名其妙的道理，纹革期间的一些事情，两家长辈有些梁子。我们两家长辈都不同意，我俩自己个喜欢所以就一起在琴岛打工，也住在一起。”
两小无猜，未婚同居，也没什么。这个事情马秀英能坦诚告诉自己，足见她很有坦诚了。
柳明善说：“咱俩是不同地级市，但是也算临近县的。我独子，上辈子有个姐姐，这辈子又混上你这个姐姐了。”
马秀英挺高兴的，这算是认可的话了。
柳明善继续说：“我在这里还真没什么同乡亲友，你还有吗？”
马秀英自豪地说：“这你可就问着了，我们村里就好几个人在这附近打工干活的。要说混的好的，一个是我对象，一个是他大哥。”
柳明善很有兴趣听，马秀英继续说：“我对象呢，家里兄弟中排行老三，在武夷山路市场开烧烤店。他也是合伙，但是他是大头。最早在街头干没固定摊位的烧烤摊，挣了钱，租了固定铺面。他大哥后来不干烧烤了，承包了你们学校的第三食堂。你不知道，早先干烧烤，街边都是抢地盘的，这里面都是看谁胳膊粗。老大不愿意干了，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治安管理好了，大家都转了。反正钱也挣到了，门也摸到了。”
柳明善说：“是呀，总归有个过程的。你说老大承包了我们学校第三食堂，那也不错。不过那个第三食堂算是我们校区不太好的一个食堂了。”
马秀英笑着说：“那总归有个正经生意做，最好的那些食堂，是我们这种人能承包到的吗？”
柳明善苦笑，这话算是到家了，以后自己还要多照顾照顾那个食堂生意。
二人聊到这里，就见季卉和高媚倩来了，就中止了话题。
高媚倩一进门就对柳明善说：“明子，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让我和礼卉到写字楼送咖啡的办法，太笨了。”
柳明善被高媚倩贬损倒不生气，而是饶有兴致地问她有什么好办法。
高媚倩说：“奶茶你没喝过？夜市你没听说过？还有刨冰估计你没吃过！”
柳明善听了很兴奋，一边搓着手，一边绕圈。想了一会儿后，他说：“我的思维被那些咖啡包套住了，怎么想不到奶茶呀？！真是笨。你们说，今晚我们在店门口卖奶茶，好吧？对了你说的夜市这主意好，北方就是夜市儿，我怎么忘了这茬了。舍近求远去办公楼送什么早间咖啡呀。我真的傻了呀！还有刨冰就算了吧，咱们冰柜不行，能把晚间奶茶做好就行了，想做刨冰至少等我们卖一个星期奶茶看看情况再说。还有刨冰不能边走边吃，只能坐下来，咱们座位不够。奶茶拿了就能走，适合晚间乘凉闲逛的人群消费。还有就是你们俩女孩马上去食品市场买奶茶的辅料；我去买个折叠桌，再去五金店弄一根电线，晚上门口照明使用；还有就是买条中华烟放店里，有什么城管什么的送几包。出外摆吗，总归要请人家通融的。”
柳明善说完了这一长串，高媚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季卉欣赏地看着柳明善笑，马秀英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柳明善，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花界往事之音乐怪杰更新，第 11 章 惨淡一片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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