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尴尬,嫉妒在沈曼竹的脸上1:1:1分配。
气氛陡然到达了一个怪异的零界点,忽热忽寒叫梁籽近难受得很。
她坐在那里,仿佛众矢之的般心神难安。
继上次想要跳窗之后,现在又生出了跳车的念头。
陆诸骁:“唉不是,你什么时候想开了?转移对象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关你屁事。”
“……”
怼完陆诸骁,龚定转头问梁籽近:“我?舔狗?”
他眼里的嘲讽让梁籽近为之一震,昔日倒追他的画面又历历在目了。
“误会,我没这么诋毁过你。”
沈曼竹跳起来,“我也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是你呀龚少。籽近你真是的,你早认识龚总这么牛逼的人你也不说,备注也不备注人名,备注个什么“包包”,我就以为是个可爱的小男生。”
梁籽近掏出手机,一边就地改名,一边解释:“之前取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呢。”
信息量有点大,众人再一次受到惊吓,傻傻的看着他俩。
敢情两人认识,还是龚定先接近的梁籽近啊……
梁籽近改完备注,抬头看见大家五光十色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再一次的误会了。
怯怯的瞥一眼龚定,他正僵直的靠在座位上,跟冰雕似的,周围裹着一层寒气,和她对视的目光里轮放着一行字:专业碰瓷一百年!
梁籽近绝望的坐直了身子,声明道:“是这样的,我和龚定是高中同学,恰好呢,又坐在一起,是同桌,所以关系还可以。很久没见了,所以老同学吃个饭……”
“噢,同桌呀……”大家点点头,一副“我们都懂了,你不必解释”的样子,让梁籽近丝毫没了进一步解释的欲望。
车内气氛僵化,过了好一会儿,陆诸骁才一惊一乍的拍了下大腿:“怎么办?沙行文已经从家里出发了……”
龚定扬声:“魏师,前面靠边停车。”
“夜宵还没开始你就要走啊?”
龚定不理他。
“不是,这不能怪我,谁叫你之前不早说你们俩……”
后面的话生生被龚定的厉色给吓了回去。
林肯慢慢滑到路边,停了下来。
龚定拍了下梁籽近的脑袋,“下车,你还欠我一顿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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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的位置,是在幽湘路,正好离胡双双的住处不远。
周围的建筑都有了些年头,看上去又乱又旧。
龚定走在前面,一言不发,老式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
是不是生气了?
梁籽近忍不住的猜测。
他为了白小姐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一朝就被她毁了清白,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或多或少都有点郁闷吧?
梁籽近也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和他搭话,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走着走着,时间仿佛是在倒退,一下子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就总跟在龚定身后上学下学。
尾随他出门路线,大概几点几分他会出现在哪个路口,整整一个月摸清了他上下学的行程动向,终于开始了“偶遇”之旅。
还记得那一天是立春,气温陡然温和了不少。
她穿着自己最好看的一件棉外套,站在他家不远处的一个丁字路口,盯着手表上的时间,时间是七点整。
大概还有五到十分钟的时间,龚定会从旁边的超市里买瓶鲜牛奶出来。
她心情激动的等着,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追人,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
五分钟过去,人没来。
十分钟过去,人依旧没来。
她盯着手表上的是指针纠结着。
还等么?再等下去恐怕就要迟到了。
第一天就出师不利,该不会这人睡过头了吧?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可是每多犹豫一秒,就越发的不甘心。
她盼着一天盼了很久,甚至连两人相遇的场景都已经模拟的滚瓜烂熟。
“咦,梁籽近?你怎么在这儿?”
“好巧啊龚定,没想到你也走这个路口啊!”
“一起走呀。”
“好呀好呀!”
然后两人肩并肩的从那排刚刚抽芽的梧桐树下走过,空气里都是蜜的味道。
啊!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傻笑起来,于是沉着心性继续等。
七点十五过去,七点二十过去……
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早读了。
梁籽近失望中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且不料就在这时,路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龚定吸着牛奶慢吞吞从岔路口转过来。
终于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就算是迟到,那和他一起罚站也是好的!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着龚定满是惊讶的叫住她,只是一等再等,一慢再慢,身后的人却迟迟没上来同她打招呼。
是没认出她么?
梁籽近沉不住性子,转头挥手,却见龚定把路边的一辆自行车推到路中,长腿一跨就蹬了上去。
连人带车,飞一般的从她身旁滑过。
“龚定,好巧你怎么也……”
“呼呼呼~”
一阵劲风刮得她原地凌乱,回头,人已经骑出老远,和前面骑车的队伍混作了一堆。
远远的听见他们互相打招呼。
“龚定,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骑车了?”
“天冷走路,天热骑车。”
“soga,你看见你同桌了吗?她好像在那等了你很久了!”
车队里发出一片刺耳的笑声,梁籽近紧追的脚步戛然顿在了原地。
“看见了。”
“看见了你不载人家,还有几分钟就要敲铃了,人家可是为你才会迟到的噢,”
她看见龚定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死飞,没后座不是?”
就这样,龚定最后没有迟到,她却被罚站了两节课,还得在课间的时候帮全班同学抬水。
鉴于起早等他的缘故,梁籽近连早饭都没吃,到第二节课的时候,就站得有些腿软了。
她一会儿擦擦虚汗,一会儿用手撑着桌面,躁动难安。
低头看着龚定,他正在英语书上画小人。
他……永远不会在意别人的是不是?
梁籽近肚子咕咕叫起来,腿也晃荡愈发厉害,就在这么不舒服的时候,她甚至还幻想着,他会不会发现她的不适,来关心她一下?
幻想得正投入,突然“嘎”一声,两人的桌子间裂开一条缝隙。
他竟把桌子往旁边挪了一寸。
这是嫌她晃来晃去碍着他画小人了?!
梁籽近大囧,一下不敢再晃。
直到熬到了下课,又得立马下一楼去给全班同学抬水。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桶装水是有多重,重到和胡双双两个人一起抬都很勉强,只能把桶装水放在地上,一路滚着走,到了阶梯时,才一个拎头,一个抬尾,一步步慢慢上。
好不容易抬到了讲台旁边,饮水器就在讲台旁的一个角落里。
这到了最难的关头,要把桶装水装上去,必须稳稳的将它举过胸口的高度,竖直将水桶的插进饮水器里。
她两人先放下水桶甩了甩手,然后数着“一二三”,一鼓作气将水桶抬起来。
越往上举越费力,还没彻底将它竖直,梁字近的手就突然一阵虚软,水桶眼瞧着从很高的地方落下,下一秒就要把教室变成汪洋大海。
完了……完了……
周围人猛地向四周弹射避祸,突然一人接住了水桶。
受惊的目光半天才辨别出面前的人是龚定,只见他轻而易举将水桶倒插进了饮水器里,好像刚刚她俩费力的表现只是一场投入的演戏而已。
“我操,差点就可以养鱼了。”
“水桶都抬不动,没吃饭么?”
教室里的人纷纷责怪起她们来。
梁籽近忽然觉得很委屈,那个水桶真的很沉很沉,她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
她抿唇冲龚定说了谢谢。
龚定从饮水台上重新拿起水杯,拧开盖子,接着冷水。
接完把开关一抬,才看她一眼,“抬不动就叫男生抬,摔坏了大家喝什么。”
“我……我不认识班上的男生。”
“我TM不是男的?”
梁籽近诧异的抬起头,那桀骜不驯的身影已经拿着水杯走到了最后一排,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从一个已经彻底沦陷的爱慕者来说,当天龚定的话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鼓励。
他真的不该说那句话的,以至于之后经历再大的挫败,她都依旧死皮赖脸的幻想着无数可能。
在经历过龚定的高中三年之后,再拉回到今天来看,她终于无比透彻的知道,龚定那句话的本意,只不过是心疼自己差点就没能在课间喝到水,仅此而已!
梁籽近恍恍惚惚的从记忆里抽回神来,才发现几分钟不到,就被甩出了十米之外。
龚定也不看地图,就这么闷着头一直走。
越走路越窄,越走灯越暗。
眼看路上的人不剩几个,她心里发毛起来。
自己玷污了他贞烈的人设,该不会想找个黑不溜秋的地方报复她一顿吧?
正想着,龚定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
他站在蔫兮兮的银杏树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拔出一根来正要点燃,蓦地晃见地上梁籽近的影子,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梁籽近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现在开始抽烟了啊?”
梁籽近对他抽烟的举动是很意外的。
毕竟他是个很爱健康的人,在大家都爱喝冰可乐的年龄,他就只喝纯牛奶。
龚定想了想,“偶尔吧。”
“那你抽吧,我不怕烟味。”
“不抽了。”
他把整包烟都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么?饿了。”
“附近只能撸串什么的,没有茶餐厅和……”
“找家你常吃的就行。”
这有点太不像龚定说的话,在她记忆里,龚定是个极其挑三拣四的人,而且也很少吃路边摊。
“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比较闲,那时候经常在出来吃一家烧烤,就在附近,不知道现在还在没在开。”
两人步行几百米,转到一个喧闹的夜市。
横着过去,满街都飘荡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一条街都是撸串的。
梁籽近根据记忆找到了那家灯牌古老的“红帽子烤肉”,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两人只能在露天的地方挤一张半平米的小桌子。脚从桌下缩着,时不时都会碰到一起。
她只好把脚尖踮起来,讪讪问:“没吃过这么破的店吧?”
龚定笑了笑,没有说话。
梁籽近来到久违的地方,有种别样的亲切感,扫了周围一眼,一切如旧,只有店客是新的。
想想以前和胡双双在这里撸串,撸到兴头还会来几罐啤酒。
奈何她酒量不好,三两罐就迷糊了。
意识模糊时,经常会看见龚定好像就在账台边上扫码结账,每逢如此,她就会咿咿唔唔伏桌痛哭。
现在想想倒觉得有些可爱和好笑了。
“老板,点单。”
梁籽近奋力的扬手,老板拿着小本子穿梭过来,机械般的摁下了圆珠笔,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扫过之后,微微停留在龚定身上,笑容都变得真切了几分。
“两位要吃点什么?要不,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她已经很久没来了,连自己都不记得老样子是什么样子,难道老板这还能记得她以前过的菜?
大约是记错人了,把对别的小情侣的印象安在了她的头上。
梁籽近心里正嘀咕着,龚定已经将桌上塑封菜单扔到她面前。
“今天蒜蓉生蚝打七折,两位要不要来一份。”
“好,来一份,龚定,你想吃什么,你先点,我补充。”
“你平时吃什么就点什么。”
他好像很大气的样子,几年的时光将他磨出了成熟的光芒。
梁籽近很欣慰的拿起菜单:“一把羊肉,一把牛肉,一把……”
“羊肉不要,羊肉太膻了。”
梁籽近:“……”
梁籽近:“好,那就一把牛肉,一份排骨,一份大虾……”
“虾还是清蒸的好吃,烤的根本不入味。”
梁籽近“……”
梁籽近:“那就一把牛肉,一份排骨,一份面瓜,一份四季豆……”
“四季豆烫嘴。”
“……”
梁籽近放下菜单,“龚定,你家里请管家没?”
“刚辞。”
怪不得!
梁籽近暗地里白他一眼,继续拿起菜单,“自己点自己的,我要一碗冰粉。”
“我也要一碗。”
梁籽近:“……”
两人点单点了大概二十分钟,老板捧着满是黑疤的本本笑嘻嘻的走了,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甚至对他二人的你来我往感到十分欣慰。
梁籽近忍不住嘀咕一句:“我记得,老板娘是个很急躁的人,点的慢一点她就会不高兴的……”
“是吗?”
“嗯。”
安静了一小会儿,梁字近转着桌上的料碟说,“那个……今天的的事,不好意思,让你朋友误会了我和你……”
龚定“啊”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下来。
她把料碟反方向转,“你外婆怎么样?出院是痊愈了么?”奇快妏敩
“嗯,恢复还不错。”
他依旧话很少的样子,而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几年间培养起来的交谈能力好像也瞬间消失了。
碟子在她手里越转越快,她其实有点想问,他是不是正在追白小姐,还没追到。
嘴型都做好了,又突然怕龚定误会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多嘴。
“你想说什么?”龚定问。
“没……我就是想问你,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好不好?”
龚定楞了半秒,随后往后一靠,小凳子被他推的只剩一个角支棱在地上,他定睛看着她,目光注满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湿哒哒,冷嗖嗖,如秋露般黏在她的身上,半晌都没说话。
梁籽近尴尬的自圆其说起来,“问了也白问,你应该过得很好。听双双说,你也是做游戏这行的,现在已经是行业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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