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大,但是钟初曼还是穿着一件嫩黄色的防晒衫,内搭是一件白色半领的打底衫,还穿着一件灰色的黑色运动裤,裤腰纤细,将她包裹地严实。没有戴帽子,头发只是简单地束在后脑勺,整个头颅饱满圆润。
她现在跟在贺砚书的后面,远远地跟着,没有像昨天一样跟上去。
他还是和昨天一样,单肩背着背篓,黑色外套、黑色长裤、灰色的运动鞋,整个人高大挺立。
两个人走的速度都不快,前面的人在等后面的人跟上,后面的人不想跟上前面的人。
跟在钟初曼后面的两个摄影师无奈地看着两个人的距离。
他们不能催促,也不能叫前面的人停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今天的任务,不是摘玉米,也不是挖红薯,导演临时决定,让两个人摘果子。
并且还告诉两个人不能偷吃。
果园的距离,比红薯地要近一些,到果园之后,两个人就开始按照导演的要求摘果子,全程没有交流。
钟初曼剪下最后一个柑橘,自己的篓子已经装满,摘果子的速度比挖红薯的速度要快的多。
钟初曼低头看着即将溢出的绿色柑橘,又四处望望,才发现,贺砚书早就不见人影,连他的背篓也不见踪影。
艰难地拖动装满柑橘的背篓,在黄黑色的泥土地面划过一道痕迹,两边的泥土被翻开,露出略微湿润的黑色泥土。
有点重。
她弯着腰,拖了一小段,又看看旁边想帮忙又不能动手的摄影师,直起腰,深呼一口气。
反正到这个节目之前,就没有想过还要偶像包袱。
钟初曼做了一件让摄影师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双手把这个装满柑橘的背篓抱起来了。
柑橘的清新香气萦绕在她的鼻间,竹编的背篓还有些粗糙,好像有竹子勾住她的衣服,但这个时候,她不想放下,这个重量对她来说还算可以,一旦放下就不想在拿起了。
顺着来的方向,走到果园区的小路边,碰到正好回来的贺砚书。
贺砚书知道钟初曼是练习芭蕾的,也知道她的力气很大,但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粗暴地直接抱起背篓。
想过去帮她拿着,正迎上去,伸出手,钟初曼微微侧着身子却躲开了,“不用你帮我。”
树荫遮住部分光线,在泥土的地面留下一道道光斑,微弱的阳光,在树影间形成一束束射线,有的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白皙,没有带上手套的手,就这样抱住还有些毛刺的背篓。
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得疼。
钟初曼拒绝了他,就像是六年前搬离高三教室的那个时候一样。
那时候,她搬一大箱的书,比现在要灵活,从讲台底下躲到讲台上,清润的嗓音说着最无情的话,“我不用你帮忙。”
还从讲台上桌子绕开他,直接从班级的前门出去,头也不回,话也没讲,留下的,只有一道清瘦高挑的背影。
也知道她的无疑,这次没有像原来的那样,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过这个背篓。
不再给她拒绝的余地,“给我点面子行不。”
说着,眼睛还看向两个摄影师的那边。
钟初曼也意识到现在是拍节目,要给贺砚书一些表现的机会,可是手心手指还有些刺痛,时刻提醒着她。
在她心目中,贺砚书是一个娇贵的人,他的嗓子他的手,更是一等一地珍贵。
在剧组中,她已经习惯这样偶尔的受伤。
但是贺砚书不一样。
有些迟疑,拉起防晒衣的拉链,又小跑上去,追上已经走了一段路的贺砚书,“还是我来的,”又看看他抱着篓子的手,“你的手……”
贺砚书绕开她,“我的手没事。”
没有管他,她直接上前拦住,抱住篓子。
两个人抱着背篓,面对面看着彼此。
钟初曼比贺砚书要矮,抱着背篓的手,正好对着贺砚书的腰。
明明只是手背对着,却让贺砚书为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隔着衣服,没有感受到钟初曼手指的温度,但是贺砚书知道,这个季节,钟初曼的手有些凉,通过衣服的触感,通过想象的温度,就像是钟初曼在主动触摸他的腰。
她在占他便宜。
可是又垂眸看到钟初曼一脸倔强,就是想要抢回自己的果子。
贺砚书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最后还是轻声低笑,“现在我们这样站着也是浪费力气,不如我先把这一筐搬到那里,等下我们在一起搬上车?”
至于下午再来忙活,就轮不到她搬果子了,下午会有新的劳动力来。
钟初曼还没有松手,但是又看对面的贺砚书,又看着还在拍他们的摄影师,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们就像隔着一个柱子相拥的情侣。
但是贺砚书好像有没有这个意思。
在贺砚书小腹前的手轻轻动着,手指的关节轻轻挠动贺砚书的小腹。
手指柔软,虽然只是微微颤动,但是贺砚书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钟初曼的手指隔着衣服触碰到的那里。
“你的手别动,”他有点凶,又瞧见她被吓到,手指停下,微薄红艳的唇吐出一句话:“有点痒。”
钟初曼注意到贺砚书的耳朵都有些红了,以为他是真的怕痒,吓得也不敢再去抢这个篓子,“哦,我放开了。”
有些无措,虽然抱住篓子是无疑的,但是她好像真的摸到了贺砚书的小腹,有点硬。
在钟初曼放开之后,贺砚书就放松下来,刚刚连背部的肌肉都鼓起了。
她还在他的眼前,双手背过去,就像是在接受教导主任的教训,哦,应当是来自老师的训戒,高中的教导主任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先走吧。”贺砚书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温柔的,怕吓到面前这个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公主。
钟初曼转身,侧开身子让贺砚书走在前面。
紧紧地跟在后面,一点也不像今天早上刚刚出发的样子。
她的眼神一直放在贺砚书身上,时刻等着贺砚书喊累以后就换上。
但是贺砚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知道一辆三轮车前。
三轮车的司机是何晨老师,他带着一个草帽,短袖的花衬衫,里面是一件长袖的白T,脸上还挂着一幅墨镜,草帽的绳子垂在胸前。
如果不是现在的天气有些凉,钟初曼都要觉得,何晨会穿上一件沙滩裤和拖鞋。
贺砚书没有给钟初曼抬起背篓的机会,到了三轮车前,直接招呼何晨老师一起搬上去,钟初曼见状还想要帮忙。
又被何晨拒绝了,“曼曼,这种力气活,就应该是让男人来,”说着,还向贺砚书点点下巴,“是吧,砚书。”
贺砚书勾着嘴角,没有回话,但是他的表情显而易见。
四个人坐在三轮车上,何晨在前面开车,贺砚书和钟初曼对着车位屈膝坐着,两个摄影师也只能拍到他们的背面,不好直接到人的前面怼着别人的脸拍。
回到小树屋的时候,今天的两个客人已经到了,来人是龚安和叶琳,可以说是娱乐圈的一对绯闻情侣,一直没有公开,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钟初曼突然感受到节目组新导演的恶趣味。
叶琳是和贺砚书一起并称的歌唱界两大顶流,而龚安,即使他的爷爷是演艺界的泰斗级人物,被全国甚至世界的人所熟知,可是对于娱乐圈来说,他只是一个新面孔。
甚至在叶琳部分粉丝看来,龚安只是一个蹭叶琳热度的十八线,根本就不是正派男友,更不要提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
三轮车一路驶进小树屋的天井,贺砚书、龚安、何晨三人把柑橘搬下放到昨天放置玉米红薯的储物室里。
出了储物室的贺砚书也看到叶琳,两人点头示意,没有过多的交流。
几个人坐到玻璃房里的葡萄架下,今天葡萄架下新添了几个蒲团,几个人不拘一节地直接坐下。
钟初曼和叶琳还是比较女生地盘坐着,确切地说,只有陈明和何晨不在意形象。
几个人坐下以后,陈明又开始叨叨,“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不要太在意偶像包袱,多跟跟我和老何学习学习。”
旁边的何晨也开始拆台,“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一直都是这样,二十年前你的包袱比现在的他们还要重。”
几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大笑出来,钟初曼只能捂嘴低头,不想看这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有一百岁的人计较。
低头捂嘴笑着,略微转头,看到贺砚书正在看自己。
他散漫地坐着,并没有像陈明他们那样说的在意形象,但是,他坐的样子很好看,右手向后撑着,左手放在膝盖上。
他也在笑着,乌黑的眸子眼里是清浅的光,正看着前方,漫不经心。
贺砚书对面的龚安示意他看看旁边,他的旁边是钟初曼,没有可以转头,像是看腻前面的风景,又像是无奈地转头笑着。
两人的眼正好撞上,钟初曼还可以看到贺砚书眼里清浅细碎的光。
被人抓到偷看,她又转过头去,但是旁边的叶琳又在和龚安说起话来,两人毫不避讳摄像机。
叶琳直接歪过身子,一手遮掩住嘴唇,对着龚安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龚安也是斜过去听着叶琳的话,眼里逾越。
在这一刻,钟初曼突然就相信他们的绯闻,他们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们是假的。
在绯闻出现后,他们没有澄清,也没有疏远,就那么继续正大光明出现公众眼前。
一点也不像她和贺砚书。
他们这两个月的绯闻也是闹着厉害,若是粉丝知道两个人上了一个综艺,还是作为常驻嘉宾,说不定又要吵起来。
说不定导演也是为了热度和定位,才正好选了他们两个。
想起两人的绯闻,钟初曼又是转头,却又意外撞到贺砚书的眼里——他还没有收回目光。
她现在看不清,贺砚书的眼里是不是有她。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不敢轻易出手。
即使她现在在心动。
风吹过还在绿色的葡萄叶子,叶子相交,和微凉的风互相摩擦,发出簌簌的响声,天井处,橘子和柴火一起玩耍,柴火还在抱怨橘子太懒而嗷嗷叫,两个老师揭短回忆中,旁边的叶琳龚安在说悄悄话。
贺砚书现在在看她。
一瞬间,钟初曼想到岁月静好。
回过神来,钟初曼拿起桌子前的花茶,一朵黄色的小菊花在水里飘荡,就像是刚刚摘下来的花朵,还带着新鲜的香味。
几人闲聊一番,三个陈明又开始催促几人出去干活,贺砚书被叫留下,陈明想试试贺砚书还会做什么菜。
但是贺砚书却用何晨已经年纪大了,不想他们年轻人这样可以干一天的活。
钟初曼带着叶琳回房间换衣服,在房间里的卫生间里,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这是贺砚书在车上塞给他的,背着摄影师,背着所有人。
手上的伤口细细碎碎,只有少量,但是都很红。
她已经感受不到火辣辣的疼了。
叶琳很快就换好衣服,几个人又开始劳动,还是何晨开车带他们到果园的,到果园之后,何晨又回去给陈明打下手。
搬东西的时候,贺砚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推车。
下午劳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今天晚上没有昨天了夕阳,但是晚风同样令人愉悦。
龚安在前面开车,车子上只有叶琳和钟初曼,贺砚书还留在果园里有事,
夜晚的时候,叶琳和龚安如愿吃到他们点的菜,晚上的时候,大家又聚集到那个小房间里一起看电视剧,而在看完一集电视剧的时候,钟初曼又被贺砚书约出去吃夜宵。
没有其他人,橘子和柴火自动跟在贺砚书的后面。
对于钟初曼和贺砚书,他们俩现在还是经常跟在贺砚书后面。
今晚还是原本的地方,还是原本的蒲苇团子,但是今晚的夜宵却是不一样了。钟初曼来到后面的庭院的时候,看到在火盆的上面有一个不锈钢的小碗,上面有一小盖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两人先给这两小只加餐,之后就一起坐在蒲团上,没有说话。
今晚的夜很静,只有风偶尔吹动,火炉里的炭火更加旺盛,散发红光,红色的光芒射在两个人的脸上,很暖,感受不到夜晚的凉风。
贺砚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药膏给钟初曼,她先看看上面的使用说明书,“你怎么什么都要啊,像哆啦A梦一样。”
从手帕,到手推车,还有今天下午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副手套,晚上的夜宵也是他在准备。
这些东西再寻常不过,却每一次都让钟初曼感受到惊喜。
她还把药膏拿在手里把玩,没有直接收下,“我又没有那么娇贵,这些小伤口说不定明天就会愈合了。”
“那不是还没有愈合吗?”贺砚书的声音稀松平静,就像是平常的聊天一样,但是,他在看着她,说出一句话,“小公主。”m.qikuaiwx.cOm
钟初曼转过脸去,收紧手里的膏药管子,抬睫看橘子喝牛奶,又看看脚边上的不知面貌的夜宵,吐出两个字,“矫情。”
哪有人张口就叫小公主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抿着嘴笑,眼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他先喜欢我更新,第 25 章 明恋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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