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都是质问,“为什么要毁了纪巫的计划?”
竹青没看她,伸手挪开了那柄剑,“你不适合执剑,”
她有些强劲,剑离脖更近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竹青没再有动作,语气有些动怒,“时漾,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救的你,难道你就这样对把你养大的恩人?”
她神情愣了一下,看向他的表情中有些动容,
“师父…”她低喃着,落寞之间她还是没有要放下剑的动作,说话的语气坚定了一些,似乎在提醒着自己,
“我是毒人,我有自己的使命,”
竹青有些喟叹,“那些家族愁怨都已经是过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那你呢,”她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牵念着那个早已经死透的鹤轩说的话,救了那个女人,”
竹青握紧了手,神情有些隐忍,“他是我的家人。”
“那我以前的族人也是我的家人!可是他们呢,他们都被人永远关在了那里,不见天日的滋味你知道吗?!”
她越说越激动,想起她那些生生世世要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族人们,她就忍不住质问了起来,时漾眼尾泛了红,看着竹青的样子,扯出冷笑。
“也是,你们只懂得自己,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人的感受!”
竹青没说话,始终低着头,想着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劝一个深受磨难的人来放下仇恨呢,
“以后,你再阻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时漾说完,放下了长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视线对过去,只有冷漠。
“凭我自己也能拯救他们,”时漾对他说着,转过身向前走,没再看他。
竹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现在的时漾已经和当初的不一样了,而自己当初救下了她,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这场魔界内部的战争纷乱就在纪巫医和花星的离开暂时宣告了结束。
花星因为服下蛊的原因,早已经无药可救了,而枫溪似乎也没了求生欲望,在悲吐鲜血后,心病难治,虽然还有呼吸,但始终不愿再醒来。
而按照花族的传统,历代花族神女的血肉之躯要被长埋于花族的坟冢,一是要通过那里的土地保存神女的魂,二是要用她们的身躯要供养下一代神女的初成。
当一个穿着彩衣花族(花娇)的人来带走花星的时候,无尘有些不忍,
她知道枫溪和花星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是花星被带走了,他再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心爱的女人就此离开,会不会更加撕心裂肺。
在那一刻她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告诉了花娇花星和枫溪的事情,恳请等枫溪醒来的时候,再让他们告别。
花娇听完她们的故事,并不感到惊奇,似乎早已经明白花星爱的是谁,但却为什么又嫁给了魔王,成为了魔后,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但是如果花星再不回去的话,在这里多一天,便是对她的损耗,她破例服下了蛊,对她的身体更有危害,要是不能及时回去,恐怕她的魂,也不会再生,”
无尘开口问道,“她会变成什么?”
花娇说,“一朵花,”
事实上她们那里的坟冢并不是一堆堆黄土或是一块块石碑,她们花族的人,死后会变成一朵花,而至于会活多久,全凭各人造化。
花娇最后带走花星以后有些感叹,她说,“相思之苦在花族亦是常事,姑娘也不必为她们感到悲叹,花族人芸芸,:很少有人能如愿。”
无尘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所谓的相思之苦,是念无极还是忆长情。
说到相思之苦,她脑海里又想起了关于他们的过去,那时候的相故到底是怀着怎样悲痛绝望的心情来度过找寻她的几百年。
相故在这时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已经好的差不多,但为了避免阳光照射引起不好的反应,他的眼睛上还是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可以阻挡一切光。
他走了过来,熟络的牵上了她的手,语气轻柔的问,
“在想什么?”
无尘还戴着面具,她在他的手心上面写着,
“你。”
相故感知到了她所写的字,低头而笑,笑容灿烂迷人,就连声音也变得慵懒了起来,
“那我人来了,你就不想表示一下你的思念?”
他说着,顺势弯下腰来,侧脸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半边脸颊,语气带着哄,
“我想知道你的思念有多深。”
当前这里不必其他的地方,处处都有巡逻的侍卫经过,无尘不敢亲他,但同时更在意的还是自己这张脸,要是他看到了自己又老又丑的样子,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相故感觉到了她的犹豫,转过脸来,正对着她,伸手摸上了她的头,脸上都是宠溺,
“阿尘是有心事吗?”
无尘点头,但想起他看不到自己,在他手心里写着什么,
相故感觉手心痒痒的,沉溺于这种静好的感觉,
她写着,“我怕。”
相故包着她的手,“怕什么?我们一个瞎一个哑,比任何人都般配。”
阿尘听完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
也是,自己在担心着什么,他找了自己几百年,他们相爱了几百年,连最能考验人的时间都捱过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相故轻声说,又像是承诺,“阿尘,答应我,以后不要胡思乱想,我相故说只喜你一人,那便看任何人都不入眼的,你要是还不信我,我便用我鬼王的命……”
后面“来起誓”的话还没说出口,阿尘就伸手拽了拽他,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她在他手中写着,
“我也是。”
她既认定了一个人,无论生死都是要一起度过的,不离也不会弃。
相故想起了什么,说道,“那阿尘答应我好不好,无论以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阿尘点头,伸手在他掌心写了个“好。”
相故释然的笑了笑,牵紧了她的手,想起了那句古书里面的句子,
“与之执手,执子偕老。”
得她之情,不枉他百年的寻卿。
阿尘能够恢复正常已经在一候以后了,此时的魔王抚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柳的那一个,而他现在体内只有一个,他是魔王——诡则。
阿尘有些想不通,想起他以前对自己所说的话,
说他最羡慕抚柳的生活、最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可他现在,却选择和他心中最讨厌的样子。
她问他,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内心走,
诡则只是笑了笑,有些无奈和失落,要是换以前,他肯定会选择抚柳那个魂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魔界经过动荡,已经变得破碎不堪了,此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来主导魔界,而他现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没再和阿尘说出这些心里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
“人间都逛遍了,还是决定魔界最适合我。”
阿尘看出了他有些失落的样子,没有揭穿他,反而是轻松一笑,
“那正好,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用每天都担心受人威胁了。”
诡则也是倏尔一笑,“你们什么时候走。”
阿尘想了想,
相故的眼睛治好了,自己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走了。
她开玩笑说道,“你不会现在就想赶我们走吧?”
诡则瞥了她一眼,
他倒是希望她能够永远住在这里,可是他没有任何理由,她也不会留下。
“你们阿,这几天在我魔界吵吵闹闹的,我巴不得你们现在就走。”
阿尘撇了撇嘴,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
她有些感叹,想起了诡则的过去,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倒是心生了同情心。m.qikuaiwx.cOm
她对诡则说,“在魔界开心点,尽量呢做个仁慈的魔王。”
她随意说着,只是希望他以后能够开心点,至于仁慈,阿尘也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可笑,
他天生嗜血,又怎么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变得仁慈呢,想来也是不切实际的。
而诡则似乎听了进去,模糊应了句“嗯。”
阿尘没听他的话,皱眉问他说了什么,诡则摇摇头,没再提起,他眺看着魔界的一切,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念头,
对阿尘说,“如果有选择的话,你想变成什么?”
阿尘疑惑,“嗯?”
他似乎没想等阿尘的回答,径直回答着他自己提出的问题,
“我挺想变成一阵风的,来去自由,英勇温柔,”
还能守护着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这个时候相故站在不远处,正朝着他们走过来,他抿嘴往过去,看到他视线中的戒备,
诡则口吻平淡,“你相好的人来了。”
阿尘“啊?”的一声,扭头正看到相故正向这边走来,表情似乎有些不开心。
阿尘没等他过来,就径直跑了过去。
相故拥她入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儒,问道,
“和他说了什么?”
“在辞别。”
相故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看起来像是在宣示主权,
诡则眼神轻瞥过他们紧牵的手,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来了,正好我要找你。”
“做什么?”
“谢谢你,”
两人难得的说话没呛起来,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经过两人的身旁,又停了片刻,语气难得的真诚,
“谢谢你们。”
相故愣了片刻,似乎不相信会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
“人都是会变得,”阿尘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诡则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你倒是看的开,”
阿尘扭过头去,看到了相故那张“我吃醋了,快来哄我的那张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没说什么,踮脚在他嘴边轻啄了一小口,看向他的眼里都是缠绵,
“我的小醋王,”
做了坏事的她想要跑,却不料被眼疾手快的相故抱入怀中,
高大的身影把她抵在附近的柱子旁,环着她腰的手还不老实,低头盯着她,嘴边还留着刚才她湿唇过后的温存。
“亲完还想跑?”他说着,手在她腰间挠起了痒,让阿尘忍不住出声求饶,
她仰头看着他,踮脚又往上亲了一下,
“亲你还要分时间嘛?”
相故对于她突然的主动眼神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带着笑,搂着腰间的手越来越紧,低头含住了刚才的“罪魁祸首”。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长相忆更新,第 45 章 魔界(终)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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