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正坐在沙发上回复母亲质问微信的单戎,眼皮也没抬地问她。
庄茜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刘红提出希望所有嘉宾明天集合开录节目的事情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这个人的瞧不上。
“不去!”她掷地有声地说,“那女的就是有病。安的什么心思谁不明白,说谎的套词都不带改改的。真是低级。”
单戎平静地收起手机,问她:“现在走向怎么样?”
“唉……”提起这个,庄茜又开始叹气:“混乱不堪,想把这件事搞大、搞成真的,不止一家。关子昂最近势头很好,小鲜肉的同期竞争更惨烈。拉他下水的人不比想整咱们的人少。谁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踩上两脚。”
说着,她突然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如果对方再放出什么其他的视频,咱们可就完蛋了。现在说你俩假结婚的舆论又趁机冒出来了。到时候如果……我是说如果,对方做实一点什么东西,哪怕是假的人为制造出来的东西,咱们也会变得里外不是人。在这件事当中,你跟无缺不是一个整体。她是她,你是你。你就这么确定她……没有问题?”
单戎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瞅着一栋栋高耸的办公楼,沉默了一会儿后,反问庄茜:“就算知道了具体内容,或者说就算真有点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
“……”庄茜张了张口,又闭上了,眉头一扬,无奈地回道:“跟现在没差。”
无论真假,都不能凭现在这点儿东西认下这个绿帽。绿帽对男艺人来说,是一顶无形的下头罩。大家表面上会同情你,心里真正的感受却是看不起你。原来你这么逊啊,是不是不行啊?不管你之前是什么形象,从那一刻起,你就是个窝囊废,所有的人设都立不住脚了。
单戎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没好气地来了一句:“况且连个谎都说不好的人,哪来的本事出轨?太抬举她了。”
“……”庄茜看着他的侧脸,有点无语。气性真大,明明相信人家姑娘,那你这是气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是不相信花无缺,打了两年多的交道,对对方的人品多少还是有些认识的。但是职责所在,她凡事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刘红想明天开录?”单戎捏了捏眉心,突然问庄茜。
“嗯。你想去?”
“去。为什么不去?既然大家想看,那就给他们看个够。”没有的东西,就是拿放大镜看一万遍也是没有。藏着掖着他们也不会饶了你,不如痛痛快快直播出来,化被动为主动。
庄茜下意识地皱眉:“你想干什么?”
单戎一脸无辜:“我能干什么?无非就是解答一下观众的疑惑罢了。”
“……”庄茜心脏不舒服,“你到底想干嘛?”
单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吐出四个字:“直面困难。”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反而让舆论肆意发酵,单靠粉丝和水军压是压不下去的。人们对八卦的热情总是格外高涨,一个热闹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想让围观群众撤?不可能的。
庄茜明白了他的用意,但还是不放心,“我怕出意外。”
单戎叹气:“观众不是傻子。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说聚餐就聚餐?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评断出来的‘事实’。对方有偷拍,咱们有直播。看看谁更真实呗。”
庄茜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问他:“那……一切照旧?”
“嗯。”
“唉,你还是回去跟无缺商量一下比较稳妥。你是演员,她可不是。”庄茜叮嘱完,打量着单戎的脸色,满脸的疲惫不说,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她忍不住开口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不累我也扛不住了。明天要是开录的话,弄不好早上就得飞。你快回去,别置气了。”
“我置什么气了?”单戎拧眉。
庄茜笑他:“不置气你非回公司干什么?在你家里不能谈这些事?”冒着再次被狗仔围堵一番的风险,也要回公司来,不是置气是什么?
单戎面无表情地“呲”了一声,淡定地替自己解释:“你想多了,我找杜易有事。谁知道他出差也不说一声。”
庄茜不信,不过也不打算拆穿他,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那咱现在能回去了吗?我困疯了,岁数大了,熬不住。”
单戎斜睨看着她,发觉这眼袋好像确实大了一圈,于是这才露出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大手一挥:“行吧,散会。”
散会之后的单戎,再次由保镖尽责地送回了家。
他用指纹开了锁,换了鞋,脱了外套和武装,胡乱拨弄了两下头发之后,朝客厅走去。
这会儿晚上八点多钟,家里除了自动感应亮起的小灯之外,没有一点照明。
出去了?
他带着疑惑穿过走廊来到客厅,黑漆漆的房间安静如斯。自然的月光从落地玻璃窗外照进来,让屋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他就着月光看见了蜷缩在沙发一角的人。
她睡着了。
脑袋歪歪扭扭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胳膊,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贴靠着沙发脚。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寻求安全感。总之,模样看上去挺可怜的,弄得单戎突然有点无语。
他斜靠在墙上,盯着她的脸看了很大一会儿,然后“啪”地一声拍响了墙上的开关。
无主灯照明系统立刻点亮整个客厅,沙发一角的人,瞬间就被惊醒了。
不知道是对声音敏感,还是对光线敏感,又或者根本没睡死。
单戎看着她惊慌地睁开眼睛,迷茫了两三秒,眼神逐渐清明,然后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他。
四目相对,她有些怔愣,“……怎么样了?”
单戎没回答,两步来到她跟前,坐进另一侧的沙发里头,盯着她看。
花无缺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他还在生气,却不知道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头一回陷入这种无措当中,压抑得难受。
“对不起……”她垂下眼皮,轻声对他说。
单戎把胳膊架到椅背上,看着她微垂的脑袋,低声问她:“对不起什么?”
花无缺稍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却无比真诚地对他说:“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真得觉得很对不起。”
“……”单戎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心里忍不住叹气。
真是个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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