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罗恩很快也赶了过来,站在赫敏的身后,他正在把一件无领长袖运动衫往脑袋上套着,脸上是一副恼怒的样子。
&"我巴不得赶紧上火车——“他一到就开始抱怨起来:&"至少在霍格沃茨可以摆脱珀西。他这会儿又骂我把茶水滴在他那张佩内洛·克里瓦特的照片上了。你知道。&"罗恩做了个鬼脸:&"那是他的女朋友。她把脸藏到了镜框后面,因为鼻子上全是污渍……&"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哈莉正想把昨天的事情叙述给两人听,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弗雷德和乔治打断了——他们进来祝贺罗恩又一次惹恼了珀西。
下楼吃早饭时,韦斯莱先生皱着眉头在看《预言家日报》第一版,而韦斯莱夫人在跟赫敏和金妮讲她年轻时制作的一种迷情剂,她们都在不停地咯咯笑着。
“你刚才想说什么?”哈莉走过来坐在赫敏一侧,而后者和罗恩好奇地又重拾起了刚才的话题。
“待会儿再说吧。”她叹了口气,拍拍赫敏的手臂。而这时珀西却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出发前一片混乱,哈莉没有机会跟罗恩或赫敏说话。所有人都在忙着把所有的箱子从破釜酒吧狭窄的楼梯上搬下来,堆在大门口,海德薇和赫梅斯——珀西的那只长耳猫头鹰——的笼子放在箱子顶上。箱子旁边有一只小小的柳条篮,里面传出很响的呼噜声。
“没关系的,克鲁克山——”赫敏隔着柳条篮轻声安慰道:“一上火车我就放你出来。”
“不行!”罗恩立刻打断了她,长鼻子皱了起来:“可怜的斑斑怎么办,嗯?”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大鼓包显示出斑斑正蜷着身子待在口袋里。
韦斯莱先生一直在门外等候魔法部的派车,这时才探进头来。
“他们来了——”他催促道:“孩子们——快,快走吧。”
韦斯莱先生领着哈莉大步走过那段短短的人行道,走向第一辆车。这是两辆老式的墨绿色汽车,司机都是神情诡秘的巫师,穿着鲜绿色的天鹅绒西服套装。
“你进去吧,哈莉——”韦斯莱先生说着,望了望人来人往的街道两边。
她乖巧地点点头,一闪身就钻进了汽车后面,很快,赫敏、罗恩和珀西——虽然这令罗恩大倒胃口——但是他们都也进去了。
跟哈莉乘骑士公共汽车的经历相比,众人去国王十字车站的一路上真是风平浪静。魔法部的汽车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女孩还是注意到——它们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弗农姨夫公司的新车肯定无法穿过的狭窄缝隙。到了国王十字车站,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魔法部的司机给他们找来小推车,搬出那些箱子,朝韦斯莱先生行了个触帽礼,便把车开走了,不知怎的,他们居然还蹿到了因红灯等在那里的一排汽车的前头。
韦斯莱先生紧跟在哈莉身后。
“好了——”他望望四周,不安地搓了搓自己布满雀斑的长鼻子——“咱们人太多了——两个两个地来。我先带着哈莉过去。”
韦斯莱先生替她推着小推车,慢悠悠地朝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走去。一眨眼,他们就穿过了坚固的金属墙壁,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们抬头看见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辆鲜红色的蒸汽机车,正在那里喷吐着烟雾,站台上挤满了来送孩子上车的男男女女的巫师。
珀西和金妮突然出现在哈利身后。他们气喘吁吁,显然是跑着穿过隔墙的。
“啊,佩内洛!”珀西说着,捋了捋头发,脸又涨成了粉红色。金妮和哈莉对了一下目光,两人都转过身去偷笑。珀西大踏步地朝一个留着长长鬈发的姑娘走去,故意把胸脯挺得老高,好让那姑娘看清他那枚闪闪发亮的徽章。
韦斯莱家的其他人和赫敏也过来了,哈莉和韦斯莱先生领头走过一个个拥挤的隔间,走到火车尾部一节看着还比较空的车厢前。他们把箱子搬上车,把海德薇和克鲁克山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出来跟韦斯莱夫妇告别。
韦斯莱夫人挨个儿亲吻她的孩子,接着是赫敏,最后轮到了哈莉。她抱她的时候格外用力,这让哈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一定要保重,知道吗,哈莉?好姑娘——”她抚摸着哈莉的脸庞,喃喃道。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随即,韦斯莱夫人打开了那只巨大的手提包:“我给你们大家都做了三明治。给,罗恩……哦,不,不是咸牛肉的……弗雷德?弗雷德上哪儿去了?给,亲爱的……”
“哈莉”韦斯莱先生低声对她说道:“你先到这边来一下。”
他把头朝一个柱子偏了偏,哈莉便识趣地跟着他走到了柱子后面,而这时其他人都还围在韦斯莱夫人身边。奇快妏敩
“在你离开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韦斯莱先生紧张地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裤线。
“不用了,韦斯莱先生——”哈莉用颇带安慰意味的语气说:“我其实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我——呃——我昨晚听见您和韦斯莱夫人的谈话了。我忍不住听了——”哈莉赶紧补充:“对不起——”
“我可不愿意你以那种方式知道这件事。”韦斯莱先生显得很担忧。
“没事——真的没事。反正,小天狼星早晚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对吗?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哈莉,你肯定吓坏了——”
“不,我没有。”哈莉认真地望着面前这位高个红发男人的双眼:“真的——我不是想充好汉,但是说实在的,小矮星彼得不可能比伏地魔更可怕,对吗?”
韦斯莱先生听见这个名字,吓得缩了一下,但没有往心里去。
“哈莉——我知道,你虽然是个姑娘——嗯,但你比福吉所想的更勇敢坚强。这很不容易。看到你没有被吓着,我当然很高兴,可是——”
“亚瑟!”韦斯莱夫人的声音此刻从另一侧传来。她已经在照顾其他人上火车了:“亚瑟,你在干什么?车要开了!”
“这就来,莫丽!”韦斯莱先生说,接着又转向哈莉,用更低、更急促的声音说:“听着,我要你向我保证——”
“——保证做一个好孩子,不离开城堡?”哈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神色温顺地点了点头。
“不完全是。”韦斯莱先生说,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严肃过:“哈莉,你向我保证,不要主动去找小矮星彼得——就算你发现了他的踪迹,必须立刻上报给我们,更不许单独行动——”
哈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
“听着,哈莉。我们都知道他害死了你的父母。但你绝对不能因为这个混蛋而陷入危险——”韦斯莱先生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明白吗?现在其实没多少人愿意站在小天狼星这边,福吉现在已经下令暂时软禁他了——你先别急——我会和邓布利多想办法争取向委员会要求中止这种做法——”
一声响亮的汽笛。警卫沿着列车走了过来,把车门一扇扇关上。
“答应我,乖孩子。”韦斯莱先生的语速更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回答:“不管发生什么——”
哈莉顿了顿,动作缓慢地抬起眼:“所以,就算能查出他现在在哪儿,做什么,什么模样,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是的——哈莉,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酷——”韦斯莱先生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愫:“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别辜负了詹姆和莉莉——”
“亚瑟,快点儿!”韦斯莱夫人再一次喊道。
“好——我答应您——”机车喷出蒸汽,慢慢开动了。哈莉从韦斯莱先生身边离开。跑向那个隔间的门,一跃而上:“韦斯莱先生——麻烦您尽量想办法把小天狼星解救出来——这是我唯一的心愿——谢谢了——”
红发男人远远地对她点头招手。
“我需要跟你们单独谈谈。”火车正在逐渐加速,哈莉拉着身边的赫敏和罗恩就往车厢走廊里走去。
她迫切地想找一个没人的隔间,但是所有的隔间里都坐满了人,除了车尾的那一间。
罗恩上前拉开了们——隔间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坐在窗边熟睡的男人。哈莉、罗恩和赫敏站在门口看了看。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般是学生专车,除了那个推着小车卖食品的女巫,他们以前从没在车上看见过别的成年人。
这个陌生人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巫师长袍,长袍上好几个地方都是补过的。他看上去病怏怏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虽说他的样子还很年轻,但浅棕色的头发已经有点花白了。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罗恩压低声音问道,这时他们已经关上滑门,挑了离窗户最远的座位坐下来。
“R.J.卢平教授。”赫敏率先回答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箱子上写着呢。”赫敏无奈地指着男人头顶上的行李架——哈莉和罗恩这才发现那儿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箱子,用许多绳子绑着,绳子整整齐齐地打着结,R.J.卢平教授的名字就印在箱子的一角,但是那几个字母已经有些剥落了。
“不知道他教哪门课?”罗恩若有所思地望着卢平教授毫无生气的身影。
“那还用问——”赫敏继续小声补充道:“霍格沃兹的教师职位里只有一个位置空缺,不是吗?黑魔法防御术。”
“好吧,我希望他能胜任——”罗恩怀疑地打量着卢平教授:“看起来一个厉害的巫婆就能把他干掉,不是吗?算了,不管了……”他转向哈莉:“你刚才就一直想跟我们说什么?”
哈莉深吸了一口气,把暑假里小天狼星透露给她的当年的事情,韦斯莱夫妇争吵的内容,以及刚才韦斯莱先生警告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罗恩惊得目瞪口呆,赫敏用双手捂住了嘴。过了好久,她才放下双手::“天呐——小矮星彼得,那个伏地魔的手下,害死了你的父母,还把你的教父弄得锒铛入狱——他居然就可能潜伏在我们身边,说不定已经计划好了什么时候对你痛下杀手——哈莉……真的——你必须要特别、特别小心,哈莉……”
哈莉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默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话虽然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时宜,但是,哈莉——”罗恩虽然犹豫再三,但还是说了下去:“他们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我是说,霍格沃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呢——想在霍格沃兹里犯罪无疑跟去抢古灵阁一个难度,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呀——”
“哦——得了吧——”赫敏明显对他的说辞不买账:“古灵阁一年级的时候不就被人入侵过吗?”
“可是我们有邓布利多——是不是,哈莉——”罗恩很不满赫敏拆他的台,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说实话,我不知道——”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哈莉此刻才把目光转回到车内的两位好友身上:“虽然我答应了韦斯莱先生不让自己有陷入危险的可能,但——他杀了我的双亲——我——我不能保证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用力地盯着地面一块凸起的木板,攥紧了自己的裙子:“——我可以理解所有人对我的用心良苦,可是我没办法不痛,更没办法不恨——”
“哈莉——”赫敏贴得近了些,安慰地抱住她的胳膊:“没事的——我们都在——”
“你们在这儿嘀嘀咕咕什么呢——”车门突然“唰”地被人拉开了。哈莉抬起头,一个刺眼的金发脑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正皱着眉头,以他的招牌表情面对着所有人。
“哦——马尔福——”罗恩摆出一副吃了苍蝇的神情不屑地斜睨着他:“如果你还有眼睛的话,没发现这位教授还在睡觉,需要安静吗—”
“你们在这嘀嘀咕咕难道就不打扰他了?”德拉科瞪着罗恩,但音量却明显降了下来。
“你是来找哈莉的吧——”赫敏直起身子,不由分说地朝他摆了摆手:“我们现在有要事商量,或许待会她能跟你聊聊。”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德拉科头一偏,眼睛朝她的方向望去。哈莉发现他似乎又窜高了一大截,才短短一个多月没见,男孩儿的成长居然这么迅速。他好像又瘦了些,真怀疑马尔福家的美味菜肴是不是被人施了不会变胖的魔法——
“没事的,赫敏,让他留下吧——”哈莉捏捏同伴的手心,而“不速之客”还没等她说完话,就不客气地一甩长袍坐在了他们对面——也就是卢平教授的旁边。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罗恩虽然不满德拉科的存在。不过迫于情面,也只能轻声嘟哝几句。
男孩的视线从进了车厢开始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你一直都没给我写信——”他开始说话的时候目光却四处游离,不去看哈莉的脸:“当然,我也没给你写,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我这个暑假几乎都呆在书房里学习——”
哈莉则对他说这话的语气感到相当意外。要知道,换了以前的德拉科,只要自己有什么没告诉他,或者不搭理他的来信,他就会像嗲了毛的猫那样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地来质问自己。
“那不是好事吗——”赫敏不解地望着他,而其余三人都对她这话作出了反应——罗恩和德拉科同时对她翻了个白眼,哈莉则又叹了一口长气。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德拉科又把目光转向她,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看似盛满了漫不经心,可还是能看得出担忧和不安。
“小矮星彼得——”哈莉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而后者则露出了一个恍然而又夹杂着惊恐的表情。
“难不成你也知道——”哈莉立刻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男孩那对清秀的眉毛拧了起来,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
“没错——”他长舒一口气,凝视着哈莉的眼睛,缓缓说道:“并且,我还听我爸爸说——小矮星极大可能已经潜伏在我们身边很久,正等着一个下手的机会——”
“——这——”赫敏和罗恩的脸同时变得煞白起来,就连罗恩口袋里的那只老鼠斑斑,也瑟缩地使劲儿往他的怀里钻。
“你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沉默了片刻后,罗恩没好气的声音又在车厢里响起:“要知道,你爸爸可是——”
赫敏用力地掐了下他的后背,罗恩痛得嗷嗷直叫,最终还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是啊——食死徒——”德拉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起来,那些往日的清澈和柔情似乎全被结成了冰,哈莉有些不知所措。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了,但这不同让她心慌意乱,让她惴惴不安。
“看来这个车厢不太欢迎我——”他站起身来,看了哈莉一眼,便拉开了车门:“我还是出去比较好——”
他关车厢门的动作没有以往用力,哈莉突然感觉昔日那些负气,挑衅,张狂的情绪已经脱离了现在的德拉科——她真想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自己只能看着他离开。
那个金发小男孩——
“你不该突然说这种话的,罗恩——”赫敏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克鲁克山费力伸出笼子的右爪。
“可他们家本来就是食死徒啊——”罗恩小声辩解道,脸却不受控制地涨红起来——哈莉知道他现在其实也因为刚才的唐突而有些后悔起来。
“换个话题吧——”哈莉主动开口缓解此刻车厢内有些尴尬的气氛:“现在小天狼星被软禁了,没人在我的申请书上签名。估计今年还是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霍格莫德了。”
“哦,没事的,哈莉——或者我们去问问弗雷德和乔治,他们知道通到城堡外面的每一条秘密通道——“罗恩安慰她道。
“不行——”赫敏厉声打断了他:“眼下小矮星彼得还不知行踪——哈莉溜出学校会非常危险的——”
“如果我们跟她在一起——”罗恩兴致勃勃地对赫敏建议道:“彼得就不敢——”
“拜托,罗恩,别说犯傻了。”赫敏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他当年不仅能利落地做出那么毒辣的事,最终还全身而退。你真的以为就因为有我们在,他就不敢对哈莉下手吗?”
克鲁克山此刻在笼子里突然嗷嗷地叫了起来,赫敏心疼地去扭笼子的锁,想把它放出来透透气。
“别让那东西出来!”罗恩大声制止道,可是已经晚了。克鲁克山敏捷地从篮子里跳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纵身跳到罗恩膝头。罗恩口袋里的那个鼓包瑟瑟发抖,罗恩气愤地把克鲁克山推了下去。
“滚开!”
“罗恩,别这样!”赫敏抢先一步迅速地把克鲁克山搂进自己的怀里,不满地瞪着他。
罗恩刚要回话,卢平教授突然动了动。他们担心地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微微张着嘴巴,继续沉睡。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路向北行驶,窗外的景致变得越来越荒凉。随着高空云层的变厚,天色也暗了下来。人们追追跑跑地从他们隔间的门口经过。克鲁克山这会儿在一个空位子上安顿下来,那张柿饼脸朝着罗恩,一双黄眼睛盯着罗恩胸前的口袋。
一点钟的时候,推着食品车的胖女巫来到他们隔间的门口。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叫醒他?”罗恩朝卢平教授的方向努了努嘴:“看样子他需要吃点东西。”
哈莉只好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走近卢平教授。
“呃——教授?”她顿了顿,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对不起——教授?”
他没有动。
“别担心,亲爱的。”女巫一边说,一边把一大摞坩埚形蛋糕递了过来:“如果他醒来后感到肚子饿,我就在前面,跟司机在一起。”
哈莉轻轻地把两块坩锅蛋糕放在卢平教授面前的夹板上,不知怎地,面前这个形容憔悴,衣着破旧的男人让她有些没来由的亲切和熟悉,虽然知道卖零食的女巫就在不远处,她还是希望他一醒来就有东西吃。
“我想他是睡着了吧?”女巫把隔间的滑门关上后,罗恩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他没死吧?”
“没有,没有,他还在呼吸呢。”赫敏小声回答,接过了哈莉递来的坩埚形蛋糕。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雨来,窗外起伏的山峦变得模糊不清。火车继续朝北疾驰,雨越下越大,车窗变成了一片水汪汪的灰色,并且逐渐黑了下来。最后,过道里和行李架上的灯一下子都亮了。火车哐当哐当地响,雨点啪啪地敲,窗外狂风呼啸,但卢平教授仍然在睡觉。
“我们肯定快到了。”罗恩隔着卢平教授看了看此刻已漆黑一片的车窗。
话音刚落,火车就开始慢了下来。
“太棒了!”他站起身,小心地走过卢平教授身边,想看清窗外的情况:“我饿坏了,真想参加宴会……”
“还不可能到呢。”赫敏看着手表笃定地说。
“那为什么停下了?”
火车越来越慢。车轮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风声和雨声比以前更响地撞击着车窗。
哈莉离门最近,便起身朝过道望去。整个车厢里,无数颗脑袋从隔间里好奇地探了出来。
火车咯噔一下停住了,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准是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接着,没来由地,所有的灯都灭了,他们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罗恩惊恐的声音在哈莉身后响起。
“哎哟!”赫敏倒抽了一口冷气:“罗恩,这是我的脚!”
哈莉把脸贴到车厢门玻璃上,疑惑地张望了一会儿,又摸索着坐回了座位。
“你们说是不是车坏了?”
“不知道……”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吱吱声,哈利看见了罗恩黑乎乎的模糊身影。他正在车窗上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往外面张望。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动——”罗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颤抖:“好像有人在上车……”
隔间的门突然开了,有人被哈莉的双腿绊住摔倒了。
“对不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哎哟!对不起——”
“你好,纳威。”哈莉在黑暗中摸索到了纳威的袍子,费力把他拉了起来。
“哈莉?是你吗?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你坐下吧——”
响亮的嘶嘶声,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纳威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克鲁克山身上。
“我去问问司机是怎么回事。”哈莉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而奇怪的氛围了。她站起身,再次拉开车厢门——接着砰的一声,自己额头似乎铬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而对面传来了一声痛苦的□□。
“你是谁?”她呲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脑袋问。
“哈莉——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哈莉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瞳仁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仍然闪闪发亮:“你撞到我的下巴了——真要命——”
“对不起——德拉科——”哈莉赶忙道起歉来,想到现在混乱的局面。又反手抓住他的袍子把他拖进了车厢:“先进来坐下。”
“你们到底是不是巫师——”德拉科紧挨着她坐下后,立刻不满地掏出自己的魔杖,施展了一个荧光闪烁。
“哦,该死的,我给忘了,罗恩!好啦——别抓着我的胳膊——”赫敏的声音从另一侧的黑暗里响起,显然她也摸出了自己的魔杖:“荧光闪烁。”
车厢内逐渐明亮了起来,魔杖发出的光映照出每一个人的脸。只是大家的表情都相当不安,尤其是纳威,他紧紧地搂着自己怀里那只名叫莱福的蟾蜍,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而此时,哈莉似乎看到角落里的卢平教授微微动了几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挨着她的德拉科低声问道,哈莉摇摇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这实在太奇怪了,我们需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赫敏那不容迟疑的声音再次响起:“居然能让列车慢下来——”
“你就别多管闲事了,赫敏——”罗恩不满地制止了她:“现在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呆在这儿别轻举妄动的好。”
“你们几个,先不要说话。”随着一记轻微的爆裂声,一道颤巍巍的亮光照亮了隔间。卢平教授手里似乎攥着一把火焰,它们照亮了他疲倦的灰色脸庞,而他的眼睛显得十分警觉。
“待着别动。”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沙哑,可格外令人有安全感右手举着那把火焰,慢慢站起身来。
可是还没没等卢平走到门口,滑门就慢慢打开了。
在卢平手里的颤巍巍的火苗映照下,可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那家伙看上去又高又大,差点儿碰着天花板。他的脸完全藏在兜帽下。哈莉的目光往下一扫,映入眼帘的事物使她的胃顿时揪成了一团——斗篷下伸出一只手,灰白色的,阴森森的闪着光,似乎布满了黏液和斑点,就像某种死了以后在水里腐烂的东西……
那只手随即就不见了。穿斗篷的家伙似乎意识到了哈莉的目光,把它缩进了黑色斗篷的褶缝里。
接着,穿斗篷的家伙——不管是什么东西——慢慢地吸了一口长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它吸进去的不只是周围的空气。
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了他们。哈莉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那寒意似乎渗进到了自己的皮肤,侵入到胸膛,然后是心脏……
“哈莉——你——”似乎有模糊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又好像来自远方,朦朦胧胧,很不清晰。
哈莉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自己已经被寒意淹没了,耳朵里也在呼呼作响——像在水里一样。什么东西在把她的身体往下拽,呼呼声越来越响……
这时,她突然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尖叫声,可怕的、惊惶的、哀求的尖叫声。她好像想去帮帮那个人,哈莉费劲气力,想挪动一下自己的右胳膊——可是怎么也动不了……一团浓浓的白雾在她周围旋转,然后深入到内心深处——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所包围,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晕了过去······
“哈莉——哈莉——”
好像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背。
哈莉睁开眼睛。头顶上灯光闪亮,地板在颤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又开动了,灯也重新亮了起来。罗恩和赫敏正围在她身边,纳威和卢平教授站在他们身后,都在注视着她。而自己似乎正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所包围,一点儿不比车厢里那些硬邦邦的冰冷座位——
“一个暑假过去,你变重了——”她回过头,那双灰色的眸子正对着自己的眼睛——仍然是那股不变的略带戏谑的语气——不过此时,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担忧。
哈莉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是窝在德拉科的怀抱里。
当意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她的脸和脖子迅速地红了起来。
“哈莉——你的脸都烧起来了——”纳威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我没事——”哈莉一边说,一遍试图从德拉科身上挪下去,而后者似乎根本不买她的账,一把就把她拉了回来:“别乱动,我们要好好检查检查你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检查跟被你抱着有什么关系——”罗恩在旁边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你没事吧?”赫敏紧张地问道。
“没事。”哈莉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迅速朝门口望去——那个穿斗篷的家伙已经不见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那个——那个东西到哪儿去了?谁在尖叫?”
“没有人尖叫——”德拉科回答,他的声音听上去居然前所未有的温和:“哈莉,我们一直在你身边,没听到什么尖叫声——”
她有些不得其所地四下望了望。车厢里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德拉科说的应该是真的。
“可是我听见了——”
“咔吧”一声,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是卢平教授把一大块巧克力掰成了好几片。
“给——”他把特别大的一片递给了她,随即鼓励道:“吃吧,会有帮助的。”
哈莉接过巧克力,但没有立即吃下去,刚才恐怖的记忆仍然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未曾消散。
德拉科似乎看出了她此刻的想法,轻轻拿开了它:“不想现在吃的话,可以先喝口水——”
哈莉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渴无比,嗓子眼似乎都在往外冒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德拉科怀里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头顶似乎正蹭着他骨感的下巴:“我的确渴了。”
赫敏从包里掏出一瓶橙汁,德拉科接过来,拧开瓶盖后递给了她。而正当哈莉要把橙汁送到嘴边时,想起那个可怕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朝卢平教授的方向问道:“那是什么?”
“摄魂怪——”卢平一边把巧克力分给车里的每个人,一边平静地回答着她的问题:“那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
大家都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尤其是德拉科,哈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身体僵硬了起来。而他脸上那煞白的脸色就像是把斑斑给活吞了似的。卢平教授没有理会他们的目瞪口呆,只是把空的巧克力包装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吃吧,孩子们。”他低声劝慰道:”这会有有帮助的。不过请原谅,我需要跟司机谈谈……”
他从哈莉和德拉科身边走过,然后就消失在了过道里。
“你真的没事吗,哈莉?”赫敏担忧地望着她。
“我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哈莉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冷汗,声音仍有些发抖
“嗯——那个家伙——那个摄魂怪——就站在那儿左右张望,我是说它似乎在左右张望,我看不见它的脸——然后你——你——”
“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咒语击中了呢。”罗恩说,他看上去惊魂未定:“你好像变得僵硬了,从座位上摔了下去,开始抽搐——”
“然后卢平教授从你身上跨了过去,走到摄魂怪面前,掏出他的魔杖。”德拉科补充道:“他说:‘快走。’可是摄魂怪没有动弹,卢平低声念了句什么咒语,魔杖里就冒出一道银色的东西朝摄魂怪射去,摄魂怪转过身,飘飘悠悠地走了……”
德拉科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块手帕,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冷汗。
“太可怕了。”纳威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日要高些,但喉咙似乎在不住地抖:“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它进来时有多冷?”
“是啊——感觉怪怪的——”罗恩说,也跟着不安地缩起了肩膀:“就好像我再也快活不起来了……”
“但你们谁也没有——像我这样晕过去?”哈莉尴尬地问道。
车厢里的人都摇了摇头。
“没有。”罗恩说,又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不过德拉科抖得跟疯了似的……虽然等卢平教授赶走摄魂怪之后,他就立刻把你给抱了起来——”
“某些人大概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德拉科狠狠瞪了罗恩一眼:“刚才不知道是谁,吓得躲在女人身后,头都不敢抬——”
哈莉现在懒得理会这两人之间的斗嘴,她还是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好像患了一场重感冒刚刚恢复似的。甚至还隐约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为什么只有自己那样失态,而别人都没有呢?
卢平教授回来了。他进门时停了一下,望望大家,微微笑着:“我可没有在那块巧克力里下毒呀……”
德拉科看她似乎不渴了,便把巧克力递到了哈莉的嘴边。她咬了一口,非常吃惊地感到突然有一股热流涌向了自己的脚趾和手指尖。
“再有十分钟就到霍格沃茨了。”卢平教授关切地望着她:“你没事吧,哈莉?”
哈莉摇摇头,并没有问卢平教授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没事。”她低声回答。
在剩下来的旅程中,他们没有怎么说话。哈莉也从德拉科的怀里转移到了他身旁的位置,只是后者仍然紧紧地用一只胳膊搂着自己瘦削的肩膀。她好几次都察觉到赫敏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这令哈莉有些不好意思,但无论她怎么试图挣脱,德拉科的手都不容分说地扣在她的肩头。
终于,火车在霍格莫德站停下了,大家纷纷下车,场面一片混乱。猫头鹰在叫,猫在叫,纳威的宠物蟾蜍也在他的帽子下边呱呱大叫。小小的站台上寒气逼人,冷入骨髓的大雨倾盆而下。
“一年级新生,这边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哈莉、罗恩和赫敏转身看见海格巨大的身影在站台那头,招呼那些惊惶失措的一年级新生过去,按传统的方式渡过湖水。
“你们三个,哦——还有马尔福——都还好吧?”海格越过众人的脑袋嚷道。他们朝他挥挥手,可是没有机会跟他说话,因为周围的人群推挤着他们朝站台另一边走去。哈莉、罗恩和赫敏跟着其他同学来到外面一条粗糙的泥泞小路上,那里至少有一百辆马车在等着剩下来的同学,但看不见马。哈利只能猜测每辆马车是由一匹隐形的马拉着,因为当他们钻进一辆马车、关上车门时,马车就自己移动起来,在队伍里颠簸摇晃着向前行进。
“小心点儿——”德拉科先跃上马车,然后伸出手,轻巧地把她给拉了上去。哈莉闻到马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稻草味。不过所幸,自己吃过巧克力后感觉好一些了,但仍然浑身乏力。罗恩和赫敏坐在她的对面,不时地侧眼望着她,似乎担心哈莉会再次晕倒似的。
马车驶向两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门两侧有石柱,柱子顶上是带翅膀的野猪。这时,哈莉又看见两个戴兜帽的阴森可怖的摄魂怪,一边一个正在门口站岗。
顿时,又有一种寒丝丝的难受感觉向哈莉袭来,她赶紧缩起了身子。德拉科便轻轻地把她歪向自己的肩头,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令哈莉安心起来,闭上眼睛,直到从大门中间穿过。马车加速行驶在通向城堡的长长的上坡车道上。赫敏从小小的车窗探出头去,注视着那许多角楼和塔楼离他们越来越近。终于,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哈莉被德拉科扶着跳下了车。
“好了,已经到霍格沃兹了,你也该回你们斯莱特林的队伍里去了吧——”罗恩不满地盯着德拉科始终放在哈莉腰后的那只手。后者却根本不予理会,于是他只好再度发话:“喂——我和赫敏会照顾好她的——你就别添乱了——哎呦——”
赫敏用力捅了捅罗恩的后背,低声催促他赶紧往前走。于是他们三人跟着人群走上石阶,穿过雄伟的橡木大门,进入宽敞幽深的门厅。那里点着燃烧的火把,有一道富丽堂皇的大理石楼梯通向楼上。
右边,礼堂的门开着,哈莉跟着人群朝那里走去,刚看了一眼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今晚是黑沉沉的乌云密布的天空,就听见一个声音高喊着:“波特!格兰杰!我要见你们俩!”
几人吃惊地转过身——变形课老师、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麦格教授,正隔着众人的脑袋朝他们大喊。她表情严肃,头发如往常一样盘成一个紧紧的发髻,锐利的眼睛上戴着一副方形眼镜。
哈莉明白现在必须和德拉科暂时分开了,只好松开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拽着他袍子的手:“德拉科,我先去麦格教授那儿——”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秘密情书你带来了吗?”德拉科停下脚步,犹疑地望着她,似乎对哈莉的情况还是很不放心。
“我带过来了——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哈莉知道男孩还在担心自己的情况,于是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一旦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立刻告诉你的。”
“那就好——”德拉科叹了口气,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往斯莱特林队伍的方向走去。
“走吧,哈莉。”赫敏上前来握住哈莉的手,后者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毕竟麦格教授总是让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只想在办公室里跟你们谈谈。”来到了麦格教授身边后,她轻轻拍了下哈莉的肩膀,语调柔缓地对一旁的罗恩说:“你先到那边去吧,韦斯莱。”
罗恩瞪大了眼睛——麦格教授则领着哈莉和赫敏两个女孩子离开了说说笑笑的人群。她们和麦格教授一起穿过门厅,上了大理石楼梯,然后顺着一条走廊往前走。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很小,却生着暖意融融的旺火。她们刚走进去,麦格教授就示意哈莉和赫敏坐下,她自己也在办公桌后面落座,然后很突然地说:“卢平教授提前派了一只猫头鹰来,说你在火车上不舒服了,波特。”
还没等到她回答,便听见了几阵轻轻的敲门声——校医庞弗雷女士匆匆走了进来。
哈莉觉得自己又有些脸红了。无论是在火车上晕过去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看到大家这样大惊小怪,她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挺好的。”她摇了摇头:“什么也不需要——”
“噢,是你啊!”庞弗雷女士像是没听见哈莉说的话,俯身仔细地打量着她:“我想你准是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是摄魂怪,波比。”麦格教授在哈莉身后替她解释了起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目光,庞弗雷女士像母鸡一样不满地咯咯叫了起来。
“把摄魂怪派到学校周围——”她一边嘟囔,一边把哈莉那些蓬松拳曲的的头发往后一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姑娘不会是第一个晕倒的人。她身上现在又冷又湿。那真是些可怕的家伙,它们会对那些已经很脆弱的人造成极大的影响——”
“我不脆弱——”哈莉无奈地辩解道。
“你当然不脆弱。”庞弗雷女士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她,又开始摸起了脉搏。
“波特还需要什么?”麦格教授干脆利落地问:“卧床休息?也许她应该在校医院住一晚?”
“我挺好的!”哈莉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可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在医疗翼度过。
“嗯,至少,她应该吃些巧克力。”庞弗雷女士说,这会儿她又在观察哈莉的眼睛了。
“我已经吃了一些——”哈莉解释道:“卢平教授把巧克力分给了我们大家。”
“是吗?”庞弗雷女士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们终于有了一位知道对症下药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了。”
“你真的感觉没事了吗,波特?”麦格教授严厉地问。
“是的。”哈莉用力点了点头。
“很好。请到外面等一会儿,我跟格兰杰小姐说说她课程表的事,然后我们一起下楼参加宴会。”
哈莉和赫敏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后,边跟庞弗雷女士一起回到走廊上。庞弗雷女士一路嘟囔着回校医院去了。她只等了几分钟,赫敏就喜形于色地出来了,后面跟着麦格教授。三人从大理石楼梯下来,回到了礼堂。
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的海洋,每一张长长的学院桌旁都坐满了学生,他们的脸庞被浮在桌子上空的几千支蜡烛映得闪闪发亮。弗立维教授,一个满头白发的小个子巫师,拿着一顶古色古香的帽子和一个三条腿的凳子走出了礼堂。
“哦——”赫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还是没赶上分院仪式。”
霍格沃茨的新生都要戴一戴分院帽才被分到各个学院,分院帽大声喊出学生最适合去哪个学院(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麦格教授大步流星地走向教工餐桌上她的空座位,哈莉和赫敏则转向另一边,尽量蹑手蹑脚地朝格兰芬多餐桌走去。他们走过礼堂后面时,人们都转过脸来看他们,有几个人还对哈莉指指点点。难道她在摄魂怪面前晕倒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罗恩给她们留了座位,于是赫敏和哈莉分别坐在了罗恩两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恩轻声问道。
她刚想小声说给他听时,这时校长站起来说话了,只好打住了话头。
此刻,邓布利多正笑眯眯地面对全体同学,感到自从摄魂怪进入火车隔间后,哈莉第一次真正镇静下来。
“欢迎!”邓布利多高声喊道,礼堂里回荡着低沉雄浑的声音。烛光把他那把厚厚的白胡子照得闪闪发亮:“欢迎又回到霍格沃茨上学!我有几件事情要跟你们大家说说,其中一件非常重要,所以我想,最好在你们享受美味大餐、脑子变得糊涂之前就把它说清楚……”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学校目前迎来了几位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它们是魔法部派来执行公务的,这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因为它们对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进行了搜查。”
他停了停,哈莉突然想起韦斯莱先生曾经说过,邓布利多对于派摄魂怪来看守学校不太高兴。
“它们驻守在学校的每个入口处。”邓布利多继续说:“我必须说清楚,它们在的时候,谁也不许擅自离开学校。任何诡计、花招和伪装都是骗不了摄魂怪的——甚至包括隐形衣。”他淡淡地补充道,哈莉不禁和赫敏、罗恩对视了一下。“摄魂怪的本性不会理解辩解和求饶。因此我提醒在座的各位,不要让它们有理由伤害你们。我希望级长和我们新当选的男女学生会主席能确保不让一个学生与摄魂怪发生冲突。”
珀西与哈莉隔着几个座位,他又挺起胸脯,神气活现地东张西望着。邓布利多又停了停,表情非常严肃地环顾着礼堂,没有一个人动弹或发出声音。
“换个愉快一点的话题吧。”他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松幽默起来:“我很高兴地欢迎两位新老师这学期加入我们的阵容。”
“首先,是卢平教授,他欣然同意填补黑魔法防御术课的空缺。”
礼堂里响起几声冷淡的、稀稀拉拉的掌声。只有在火车上跟卢平教授同待在一个隔间的同学拍手拍得比较起劲,哈莉也是其中的一个。别的老师都穿着自己最好的长袍,卢平教授坐在他们身边更显得衣衫褴褛,身型瘦削。
“快看斯内普!”罗恩小声说道。
此刻,斯内普正盯着教工餐桌那头的卢平教授。大家都知道他一直想得到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职,可是那张枯黄的瘦脸上却是一副抽搐的表情,这让哈莉感到相当吃惊。那表情不止是愤怒了,简直是憎恨。
她对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斯内普为什么会对卢平教授抱有这么明显的敌意呢?
“至于我们的第二位新老师。”邓布利多等欢迎卢平教授的稀稀拉拉的掌声平静下来之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我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老师凯特尔伯恩教授上个学期末退休了,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享受他的老胳膊老腿。不过,我高兴地宣布,即将填补他的职位的不是别人,正是鲁伯·海格,他同意在承担猎场看守的职责之外,再接受这份教职。”
哈莉、罗恩和赫敏惊讶得面面相觑。接着他们也和大家一起用力地鼓起掌来,格兰芬多餐桌上的掌声格外热烈。哈莉凑身向前朝海格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他的脸正涨得通红,眼睛低垂望着自己的那一双大手,兴奋的笑容全都隐藏在那把蓬乱纠结的黑胡子后面。
“我们早该知道的!”罗恩捶着桌子大声嚷了起来:“还有谁会让我们准备一本会咬人的书呢?”
哈莉、罗恩和赫敏是最后停止鼓掌的,这时邓布利多教授又开始说话了,他们看见海格正用桌布擦着眼睛。
“好了,重要的事情就这么多。”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我们开宴吧!”
他们面前的金盘子和高脚酒杯里突然出现了满满的食物和饮料。哈莉顿时胃口大开,把够得到的每样东西都取了一份,开始大吃起来。
这真是一场美味的盛宴。礼堂里回荡着欢声笑语,回荡着刀叉的碰撞声。不过,哈莉、罗恩和赫敏急着赶紧吃完,好去跟海格说话。他们知道,对于海格来说,成为一名教师有多么重要。
终于,金色大浅盘子里的最后几块南瓜馅饼也消失了,邓布利多宣布大家可以上床睡觉了,他们这才有了机会。
“祝贺你,海格!”他们走到教工餐桌前,赫敏大声喊道。
“多亏了你们三个。”海格说着,用餐巾擦了擦油亮的面颊,抬起头泪眼汪汪看着他们:“真不敢相信……真是了不起的人,邓布利多……凯特尔伯恩教授说他受够了,邓布利多就直接来找我了……这正是我一直想得到的啊……”
他激动得难以自已,把脸埋在了餐巾里,麦格教授把他们赶走了。
哈莉、罗恩和赫敏与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一起走上大理石楼梯。他们已经很累了,走过一条又一条走廊,爬上一道又一道楼梯,终于来到格兰芬多塔楼隐蔽的入口处。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胖夫人的大肖像问他们:“口令?”
“快过来,快过来!”珀西在人群后面喊道:“新的口令是吉星高照!”
“哦,倒霉——”纳威·隆巴顿垂头丧气地说。他总是记不住口令。
穿过肖像洞口,走过公共休息室,男女生分别朝不同的楼梯走去。哈莉走上旋转楼梯,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回到学校有多么高兴。她来到熟悉的、摆着五张四柱床的圆形宿舍,哈莉环顾四周,是亲切而温暖的感觉。她终于回家了。
在进入梦乡前,她似乎想起一件事——自己居然没来得及把火驽箭的事情告诉德拉科。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HP哈莉·波特的秘密情书更新,第 56 章 再次见面·摄魂怪的恐吓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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