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格里莫广场12号·那些过去的岁月

　　&"所以，这是你父母的房子吗？&"晚饭时，哈莉接过小天狼星给自己盛的奶油蘑菇汤，好奇地问道。

　　&"没错——&"小天狼星夹了一筷子鹰嘴豆，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正无比殷勤地给纳西莎铺餐布的克利切。

　　&"所以，我和哈莉，还有——舅舅——&"德拉科在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吞了下口水，不安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要在这住两周吗？&"

　　&"当然，孩子。&"纳西莎微笑着回答了他，动手切起了面前的牛排。

　　&"不用喊舅舅，叫我小天狼星就行了——&"小天狼星端起手边的红酒杯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我没想到邓布利多会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哈莉舀了口汤送到嘴里，她现在仍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我今天会在这儿陪你们住一晚上。&"纳西莎拿餐布擦了擦嘴，朝着小天狼星的方向说道：“等明天就回去了。”

　　&"妈妈，那你该怎么跟爸爸交代呢——&"德拉科嘟哝了一声，不断搅拌着自己碗中的奶油浓汤。

　　&"我有我自己的法子——&"纳西莎笑着摸摸儿子的头：&"况且你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能和哈莉在一起——&"

　　&"咳咳——&"坐在对面的小天狼星不悦地咳嗽了两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德拉科：&"放心吧，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外甥，只要不做出——&"他顿了顿，瞥了哈莉一眼，再把目光转向德拉科：&"过分的事——&"

　　哈莉清楚地看到男孩儿打了好几个寒颤。

　　&"哦对了，房间——怎么分配呢——&"她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和纳西莎阿姨先住在我妈妈原本的那间屋子里——克利切一直把那儿打扫得很干净。至于德拉科么——先住我的那间房，我睡在客厅沙发上，防止万一有人想贸然闯入。&"wWw.qikuaiwx.Com

　　小天狼星一边撕着面包一边说道：&"梅林在上，有些客房里摆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黑魔法物品，进去之后一股浊气，我得让克利切把那些玩意儿丢出去。&"

　　德拉科侥幸地松了口气。

　　睡前，哈莉换好了白色的睡袍，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身后是给自己仔细梳着头发的纳西莎。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卸下精致妆容后的面容仍然很美，皮肤光洁白皙，不上前细看根本看不出年纪。

　　&"纳西莎阿姨——&"哈莉看着镜中的倒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红发的，和自己拥有一模一样美丽容颜，笑时骄阳似火，眼神明媚坦荡的女人。&"你和我妈妈，之前是认识的，对么——&"

　　纳西莎握着梳柄的手轻微抖了抖。

　　&"是的，哈莉，我认识她——&"纳西莎深深地盯着镜子里端坐在雕花布艺软椅上的少女身影，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似乎倒映着昔日那名红发少女的音容笑貌：&"不仅认识她——而且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瞬间清明无比。

　　&"我猜到会是这样——&"哈莉低下头，对着拖鞋鞋尖微笑：&"因为您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好像是想从我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莉莉对我来说，其实更像家人——&"纳西莎疲惫地笑笑，眼里有脉脉涌动着的温情：“这话听上去也许很奇怪，我其实是我们家三个姐妹当中最小的一个，但莉莉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们在霍格沃兹同级，总是一起去图书馆，一起看风景，甚至偷偷做些违反校规的事——你妈妈看起来端庄大方，但骨子里不愧是个格兰芬多，她带着我闯下来的祸积攒起来也不比你爸爸的少多少。”

　　哈莉抓住了纳西莎冰凉的手指，定定地看着她，面前的女人一双蓝眼睛星光璀璨，可却笑得无限温柔。

　　&"谢谢您陪在我身边——&"她低声说道：&"我在您身上，也能寻觅到母亲的影子。&"

　　&"你怎么这么能睡——&"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上去无比熟悉，带着点抱怨和不满：&"喂——哈莉，吃早饭了——&"

　　她在推搡中费力的睁开了双眼——却被一道金光闪得眼睛发疼。

　　能拥有这么一头夺目金发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妈妈居然没有叫醒你——&"德拉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拽起来：&"梅林的袜子啊，你怎么这么重了？&"

　　&"你在这儿干嘛！&"此刻，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黑色的哥特式卷发束在脑后，优雅迷人的五官和风流倜傥的气质——不过此刻看起来似乎有点儿过于怒气冲冲了，他径直冲过来拍开了德拉科的手。

　　&"哈莉不仅是你的堂妹，而且还是个女孩！&"小天狼星死死瞪着此刻一脸不知所措的德拉科：&"还需要我告诉你这一点吗？德拉科？&"

　　&"呃——&"哈莉虽然因为德拉科扰人清梦这件事很不高兴，但毕竟知道他也是好心，便开口解围：&"小天狼星，你也别太责怪他了，今天是我睡过头了，而且之前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我就已经习惯他这样了——&"

　　&"习惯？&"男人看上去似乎更加怒不可遏了，扭头质问起德拉科来：&"没人教过哈莉也就算了，你爸爸难道没告诉你绅士该有的礼仪吗？&"

　　&"我——我是知道——&"德拉科吞吞吐吐地解释起来，还不忘瞥哈莉一眼表示求助：&"但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也就懒得去在乎这些了——&"

　　&"关系好不代表不用保持距离——&"小天狼星拎起德拉科的领子就出了房间：&"哈莉你先换衣服然后下楼吃饭吧，我单独和德拉科谈谈——&"

　　&"哎——&"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凄惨的背影，表示实在爱莫能助。

　　当哈莉换好衣服，扶着有些松动的木质扶手下楼的时候，先前经过的那两道布满虫眼的天鹅绒帷幔不知为何突然被掀开了，但后面并没有门。一刹那间她还以为那是一扇窗户，然而，“窗户”后面一个戴黑帽子的老太太正在拼命地尖叫，一声紧似一声，好像正在经受严刑毒打——

　　接着她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幅真人大小的肖像，但是她有生以来从没见过这么逼真、这么令人不快的肖像。

　　那老太太流着口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脸上的黄皮肤因为尖叫而绷得紧紧的。在他们身后的门厅里，原先其他挂着的肖像画都被吵醒了，也开始尖叫起来，那声音简直把人的耳朵都吵聋了。哈莉只好紧紧闭上眼睛，用一只手捂住耳朵。

　　尖叫声还在继续，她忍无可忍，腾出另一只胳膊想拉上帷幔，把老太太遮在里面，但怎么也拉不上。老太太的叫声越发刺耳了，她还挥动着利爪般的双手，好像要来抓哈莉的脸。

　　&"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德拉科率先赶来——他立刻掏出魔杖给其他肖像都念了昏迷咒。接着，小天狼星也从楼梯下方冲了过来。

　　&"该死的！我昨天明明用胶布把它们封上了！&"他一边把哈莉拉到自己身后，一边对那副可怕的女人肖像大吼着：&"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闭嘴！&"

　　&"你—你！&"老太太一看见他就脸色煞白，瞪大了双眼厉声叫着：&"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我说过了——闭——嘴！&"小天狼星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大力地扯着那副肮脏的帷幔，但这看上去并没有起到什么威胁。

　　&"等等，是马尔福家的那个孩子吗？&"老太太似乎注意到了一旁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德拉科，扶着画像外框就要探出头去。&"让我看看他——&"可就在这时，小天狼星终于拽过了帷幕，把她死死地挡在了后头。

　　老太太的尖叫声消失了，接着是一片余音回荡的寂静。

　　微微喘着粗气，撩开挡着眼睛的长长黑发，小天狼星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不过他的脸色相当糟糕：&"看来你们已经见过我的母亲了。&"

　　正当哈莉和德拉科思虑着该说些什么才好时，小天狼星大吼一声：&"克利切——&"

　　那个苍老并且一脸怨恨的小精灵立刻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主人为什么要交克利切，克利切正在打扫卫生：&"小精灵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克利切终生为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效力——&"

　　&"你在打扫卫生？可是房子一天比一天黑暗，它太脏了。&"小天狼星瞪了它一眼。

　　&"少爷总是喜欢开点儿小玩笑——&"克利切说着又鞠了一躬，随即压低声音念叨开了：&"少爷是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子，伤透了他母亲的心——&"

　　&"我母亲没有心，克利切。&"小天狼星没好气地说：&"她完全是靠怨恨维持生命的。&"

　　克利切说话时又鞠了一躬。

　　&"不管少爷怎么说——&"他愤愤不平地嘟哝道：&"都应该让女主人看看德拉科小少爷。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哪，如果她看见克利切在服侍少爷会怎么说呢，女主人是多么恨他啊，他多么令人失望——克利切应该有西茜小姐和德拉科小少爷这样的主人，这样才不会给高贵的布莱克家族蒙羞——&"

　　它说着说着猛然扭过头，用充满着泪水和红血丝的大眼睛对着德拉科，看起来似乎是在抱怨，又透着点委屈，一时间把他弄得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小天狼星冷冷地望着它&"每次你出来假装打扫卫生，可是把什么东西都偷偷拿到你的房间，不让我去扔掉。&"

　　&"克利切永远不会把少爷家里的任何东西从合适的地方拿走。&"小精灵解释道，然后又很快地念叨着：&"如果挂毯被扔掉了，女主人永远都不会原谅克利切的，挂毯在这个家里已经有七个世纪了，克利切一定要保住它，克利切绝不会让任何人把挂毯毁掉的——&"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小天狼星朝对面墙上投去轻蔑的一瞥：&"她会在挂毯后面再念一个永久粘贴咒，对此我毫不怀疑，但是如果我能够摆脱它，我绝不会犹豫。好了，你走吧，克利切。&"

　　克利切似乎不敢违抗直接的命令，不过，当他拖着两只脚走出去时，他投给小天狼星的目光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憎恨，而且他走出房间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在外背负骂名十几年，倒会对克利切指手画脚了，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如果她看到房子变成这样，会说什么呢，不合适的人住了进来——除了尊贵的德拉科小少爷。她的宝贝被扔了出去，她发誓不认他这个儿子的，如今他又回来了，据说他还是个杀人犯——&"

　　&"你再念叨，我就真的要杀人啦！&"小天狼星烦躁地挥了挥胳膊。

　　&"呃——挂毯，是什么——&"哈莉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走吧，今天就领你们去看看——&"小天狼星叹了口气，带着哈莉和德拉科走到房间那头，克利切千方百计要保护的那个挂毯覆盖着整面墙壁。

　　那挂毯看上去很旧很旧了，颜色已经暗淡，似乎好几处都被什么东西给咬坏了。不过，上面绣的金线仍然闪闪发亮，他们清楚地看到了一幅枝枝蔓蔓的家谱图，一直可以追溯到（就哈利所知）中世纪。挂毯顶上绣着几个大字：

　　最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

　　永远纯洁

　　&"你怎么没在上面？&"哈莉看了看家谱最底下一行，惊讶地问道。

　　&"曾经在上面的。&"小天狼星说着指了指挂毯上一个焦黑的小圆洞，像是被香烟烧焦的痕迹。&"我从家里逃走之后，我亲爱的老母亲就把我销毁了——克利切很喜欢低声念叨这个故事。&"

　　&"你从家里逃走？&"哈莉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那年我大约十六岁——&"小天狼星望着地面，低声说道：&"我受够了。&"

　　&"那你能去哪里呢？&"哈莉担忧地望着他，离家出走对她来说其实是件很难的事，虽然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对她的态度再差，达力对她做的恶作剧也相当讨厌，但她也从没想过要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对自己来说才是最恐怖的事。

　　&"你爸爸家里——&"小天狼星笑了笑：&"你的爷爷奶奶非常善解人意，他们差不多把我当成了第二个儿子。是啊，学校放假时，我就暂时住在你爸爸家里，到了十七岁，我就自己找了个地方。我叔叔阿尔法德给我留下了数量可观的金子——他也从这里被清除出去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反正，从那以后，我就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过，波特先生和夫人总是欢迎我每个星期六到他们家吃饭。&"

　　&"可是……你为什么……？&"

　　&"离家出走？&"小天狼星苦笑了一下，用手梳理着他乱蓬蓬的长发。&"因为我讨厌他们所有的人。我的父母，疯狂地痴迷纯血统，他们相信，身为布莱克家族的人，天生就是高贵的……我那个傻瓜弟弟，性情太软弱，居然相信了他们的话……那就是他。&"

　　哈莉看了一眼身旁的德拉科，他似乎在欲说还休些什么，但还是就此作罢了。

　　她不禁开始思考起纯血家族的存在和意义，这其实不难理解，用麻瓜世界的方式表达的话，就像老牌富人会对暴发户嗤之以鼻一样，这就好比一个衍生了多年的传统社会引入新物种和外来人口一样，即使知道这会带来好的发展，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抗拒。

　　但无可避免的，总有些极端主义存在，比如布莱克家族。

　　&"其实我们家族并不是疯狂的纯血主义。&"德拉科沉吟了片刻，却还是说了出来：&"纯血统是受二十八家族推崇的，这一点毫无质疑，但我们家所仰慕的是能力，至高无上的能力就是一切，不论你是不是纯血，不论你什么出身，只要能在某些方面做到登峰造极，那就值得高看。&"

　　&"不过就是喜欢攀附有钱有势的家伙们罢了，至于搞这么一大套说辞吗？&"小天狼星撑着门框，半倚在上面，不屑地笑了笑。

　　&"嘿，我妈妈和我也在上面！&"德拉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样，但也许是为了缓解此刻尴尬的气氛。他惊讶地指着安多米达的焦痕右边的几个名字——一根双股的金线把纳西莎·布莱克与卢修斯·马尔福连接在了一起，然后一根单股的垂直金线从他们的名字上连向了德拉科的名字。

　　&"哦——这是理所当然的。&"小天狼星敷衍地用手背蹭了蹭纳西莎和德拉科那条金线旁边的分□□是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两个名字之间的另一个被烧糊的小圆斑。

　　&"安多米达是我最喜欢的堂姐，不过她也不在上面——&"

　　&"我记得她——&"德拉科轻声在哈莉耳边说道：&"每年的复活节，她都会给我们寄一大堆塞满了手制巧克力的彩蛋，妈妈总是趁爸爸不在的时候把它们都藏起来。&"

　　小天狼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安多米达的姐妹们都在上面，因为她们嫁给了可爱的、值得尊敬的纯血统巫师，只有安多米达嫁给了一个麻瓜出身的人——泰德·唐克斯，所以——&"

　　小天狼星用魔杖做了个向挂毯射击的动作，苦涩地笑了几声。他伸出一根手指，再次指了指家谱图最下面的一个名字：雷古勒斯·布莱克。在出生日期后面有一个死亡日期（大约在十五年前）。

　　&"他比我小——&"小天狼星说：&"不断地有人提醒我，他这个儿子比我强得多。&"

　　&"可是他死了。&"哈莉望着那个名字，低声说。

　　&"是啊——&"小天狼星说：&"愚蠢的白痴……他加入了食死徒的行列。&"

　　&"你在开玩笑吧！&"

　　&"听我说，哈莉，你看了这所房子的情形，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家人都是什么样的巫师吗？&"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

　　&"你的——你的父母也是食死徒吗？&"

　　&"不，不是，可是相信我，他们认为伏地魔的主张是正确的，他们都赞成维护巫师血统的纯正，摆脱麻瓜出身的人，让纯血统的人掌握大权。他们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在伏地魔露出他的真实面孔之前，许多人都认为他对一些事情的主张是正确的……不过，当他们发现他为了获得权势而不择手段时，他们都胆怯、退缩了。但我想我的父母一定认为雷古勒斯一开始就加入其中，算得上一个勇敢的小英雄。&"

　　&"他是被傲罗杀死的吗？&"哈莉不很确定地问。

　　&"哦，不是。&"小天狼星说：&"不是，他是被伏地魔杀害的。或者，更有可能是在伏地魔的指使下被害的。我怀疑雷古勒斯还没有那么重要，需要伏地魔亲手去干掉他。从他死后我了解的情况看，他已经陷得很深，然后他对别人要他做的事情感到恐惧，就想退出。唉，你不可能向伏地魔递一份辞职报告就算完事。要么卖命终身，要么死路一条。&"

　　&"我妈妈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德拉科看了小天狼星一眼，随即转移了视线：&"爸爸告诉过我，她那天真的非常伤心。&"

　　小天狼星仍然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他弯下腰去，更仔细地看着那副挂毯。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这个东西了。这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我的高祖父，看见了吗？……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还有阿拉明塔·梅利弗伦……我母亲的堂妹……试图强行通过一条魔法部法令，使捕杀麻瓜的行为合法化……还有我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家养小精灵老得端不动盘子时就砍下他们的脑袋，这个家族传统就是她开创的……当然啦，每当家族中产生一个还算正派的人物时，他们就声明与他断绝关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克利切对除了我和安多米达之外的人都俯首称臣的原因——&"

　　&"但纯血统的家庭之间基本互相都有亲戚关系。&"小天狼星转过身，扫了德拉科一眼：&"如果你只想让你的儿女同纯血统的人结婚，那你的选择余地就非常有限了。我们这种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莫丽和我是有姻亲关系的表姐弟，亚瑟大概算是我叔伯祖父的曾外孙吧。但在这上面寻找他们是没有用的——如果有哪个家里都是一伙玷污血统的败类，那准是韦斯莱一家了。&"

　　哈莉这时又望着安多米达的焦痕左边的那个名字：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一根双股金线将它与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名字连接在一起。

　　&"莱斯特兰奇……&"这名字触动了她记忆中的某个东西，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它，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在哪儿，但是哈莉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阴森森的感觉。

　　&"是我的姨妈一家——他们被关在了阿兹卡班。&"德拉科看着她迷惑的模样，只好解释了起来。

　　哈莉点点头，但脸上好奇的神色仍未消去——

　　&"当然了，她是我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和她丈夫罗道夫斯是和小巴蒂·克劳奇一起进去的。&"小天狼星还是用那种简慢生硬的声音说道：&"还有罗道夫斯的弟弟拉巴斯坦，他也和他们在一起。&"

　　她想起来了。自己在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里见过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是一个高个子的黑皮肤女人，厚厚的眼帘耷拉着，当时正在接受审判，她却自豪地向所有人声明她继续为伏地魔效忠，并说为自己在伏地魔失势后想方设法寻找他而感到骄傲，坚信总有一天会因自己的忠诚而得到回报。

　　&"对不起——&"哈莉赶紧说道：&"我不该问的——我只是感到很意外，没别的——&"

　　&"没关系，用不着道歉。&"小天狼星轻声嘀咕道。他转身离开了挂毯，两只手深深插在口袋里。&"去吃早饭吧，孩子们，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回到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朝客厅那头走去：&"从来没想过会又被困在这所房子里。&"

　　早饭时，克利切一如既往地对德拉科相当殷勤——就好像饭桌上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似的，完全选择性忽视了一旁的哈莉和小天狼星。而小天狼星的训斥和痛骂现在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克利切总是在对他深鞠一躬之后，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哝着一些恶毒的话。

　　&"别因为这家伙而烦心，哈莉——&"小天狼星似乎看出了气氛的尴尬，安慰地在饭桌下踢了踢她的脚。

　　&"晚上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什么地方——&"德拉科和哈莉同时脱口而出。

　　&"这个嘛——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咱们先把这间房子清理清理，腾出几间房来。&"

　　6:30pm，哈莉和德拉科面对着深沉而恢宏的泰晤士河沉默不语。

　　&"这是不是很棒！&"小天狼星兴奋地对他们喊道——他的模样现在是个普通的红发麻瓜，嘴唇上方还有两络醋栗色的小胡子。

　　德拉科和哈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在心里哀叹着：

　　&"居然是伦敦眼？！&"

　　哈莉小学的时候就因学校组织活动来这里参观过了很多次。而德拉科——看他刚才的表情，应该也是来过这儿的。

　　所以，在场唯一兴奋的人也就只有小天狼星了。

　　&"这儿可太棒了——&"小天狼星一边从衣服里掏出几张麻瓜纸币，一边凝视着在夜色里显得更加五光十色的伦敦眼喃喃道：&"我早就想过来坐一坐，当初还和詹姆他们约好——&"说到这，他突然动作一滞后，然后沉默了起来。

　　哈莉上前挽住了小天狼星的胳膊，迎着他讶异的眼神徐徐一笑。

　　&"我也是——&"她的玫红色裙子被晚风吹得柔美舒缓，连同那甜美的酒窝和弯起的嘴角一起直击心扉：&"第一次跟家人一起来这儿——&"

　　小天狼星望着面前的哈莉，恍神间，似乎那个一头红发，笑容坦荡明媚的女孩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里牵着那个总是面露狡黠神色，却又无比温暖的大男孩。

　　她是他们的女儿。

　　德拉科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哈莉，夜色中，那双摄人心魄的绿眼睛映衬着初阳般和煦的温暖神情，显得更加璀璨动人。她转过头，毫不吝啬地对自己展颜一笑。

　　她站在哪儿，自己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跟到哪儿，仿佛随时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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