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周自诩礼仪之邦,便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李观棋话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听了他的话,林青筠面色不见丝毫的缓和,反而还更冷上了几分。
此人声音听来猖狂,早知方才将他从马上踢下去之时便不应顾忌着他的身份而收了几分力气。
毕竟此次北凉来这一遭是要来向大周求合作的,该顾忌的可不是他。
不久前,孟羲和应了北凉出使的请求,北凉则指派了李观棋为使团的负责人,带领使团往大周而来。
入了大周境,李观棋一行皆有大周的官员随侍左右,一路安分,倒也没出什么事。
昨日林青筠收到消息道李观棋等已到了京郊驿站,今早正预备着和礼部的各位一道前去接人入城。
不想他刚到驿站,一直跟着李观棋入京的官员却匆匆来报,说是北凉的使团一早便已擅自从驿站中离开,直往平城中去了。
李观棋一行人的行程一早便由礼部拟定好了,怕路上会出什么事,林青筠忙又快马加鞭往城中去。
正好便撞见李观棋在平城街道上肆无忌惮地驾着马飞驰,惊到了不少路过的行人。
不仅如此,还差点冲撞上了孟红蕖的马车。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
思及此,林青筠的眼眸又暗上了几分。
他翻身从那马上下来,有人过去将那马牵还给李观棋。
林青筠冷扫了李观棋一眼:“殿下初入大周大概不知,按大周例,在闹市驾马,可是要当众执杖刑的。”
这意思便是将他从马上踹下来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在的。
果然,听了这话,李观棋面色愈发不悦起来。
跟在李观棋身旁的一位随从站了出来。
那人面上长着夸张的鹰钩鼻,瓮声瓮气说道:“我们殿下初来大周,人生地不熟,纵是触犯了大周的条例,也不过是无心之失,贵国当众将我们的太子殿下踹于地下,当是对北凉皇室的大不敬。”
出使本就是为了两国的友好往来,这话一出,两行人相对,似乎还有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林青筠面上却不见丝毫慌乱,语气比平日里还要再冷上三分。
“贵国使臣当街纵马闹事,还险些冲撞上了昌平公主的车驾,亦可谓是在我大周国土上对我大周皇室的大不敬。”
“若非方才我拦住了贵国的马匹,现下你们应当已被禁卫军给押到大理寺去问责了。”
听到孟红蕖的名号,李观棋那双黑如曜石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冷光。
方才猛然被林青筠踹下了马,他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那马车里的人。
李观棋抬眼往孟红蕖的方向望去。
女子丹唇外朗,明眸善睐,世间绝色,大抵不过如此。
虽已过去多年,却仍旧是李观棋记忆中的模样。
李观棋收了脸上的怒气,破天荒笑了笑:“原来是昌平殿下的车驾,那倒是孤的不是了,竟差点便冒犯了故人。”
语态平和,细细听来又好似全不是表面上的那层意思,语气似乎甚至比方才质问林青筠时还要再不悦上三分。
孟红蕖只觉得他那笑不快好意,忍不住轻皱起了眉头。
说来她与李观棋勉强也算得上是旧识。
当时李观棋被北凉皇帝当做弃子送来大周作质子,孟红蕖性子跋扈,之前在宫城里,她没少让他吃苦头。
再后来,李观棋便被北凉接了回去,不想数年倏忽一过,一晃眼他摇身一变成了北凉的太子,还又出使了大周。
她之前在宫城里那般待他,想来应是一直怀恨在心的。
想到方才那匹朝自己飞奔过来的马,孟红蕖心里生出了几丝火气,她连假笑都懒得敷衍了,面色紧绷。
“五皇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我还以为五皇子在大周作了数年质子,对大周的规矩应是烂熟于心,如今看来许是离了大周数载,这才把规矩都抛在了脑后,不然今日怎会做出当街纵马这等荒唐事。”
孟红蕖甚至未称他为太子,只依着当年依旧叫他为五皇子。
李观棋最忌讳的便是在大周作质子的那段日子。
他在老皇帝那儿不受宠,早年被当做质子送到了大周,好不容易才又被接回了北凉。
如今虽说是让他当了太子,但他生母出身卑微,又在大周蹉跎了数载,在朝堂上无所依靠,俨然成了各皇子争权的活靶子,有没有命坐上皇位还未可知。
见孟红蕖再当着众人的面重提他在大周作质子一事,李观棋打量着她的眼神又冷上了几分。
林青筠不知何时踱步到了孟红蕖身前,堪堪挡住了李观棋打量的视线。
他对上那双黑湛的眸子,眼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意。
李观棋对孟红蕖打量的视线颇有些肆无忌惮,这让他很是不喜。
无论如何,今日这事也是李观棋有过再先。
若非他私自带着人先从驿站离开,也出不了这档子事。
李观棋因着在北凉处处受到压制,如今又被派来出使大周,路上又一直有大周的官员跟在左右,心里愤愤,今早才甩开了驿馆的人自行先离开了,不想路上却差点冲撞了孟红蕖的车架。
如今北凉与西晋已闹僵,再与大周搞不好关系,便是得不偿失了。
他此番前来,也是存了抢在西晋前头先与大周打好关系的心思,万不可将优势变为劣势。
是以李观棋虽对孟红蕖和林青筠心里有气,脸上似笑非笑,但嘴上也只能先放软了话:“昌平殿下这话也未说错,确是孤多年未再来过大周,将规矩都给忘了。”
方才说话的那位随从却似有不服,意图站出来再说些什么,被李观棋抬手拦住了:“阿意,不可妄为。”
身前被林青筠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孟红蕖踮起脚也瞧不太清李观棋那边的情况,只凭着声音听了个大概。
林青筠也不欲再与李观棋等人在此过多纠缠,去吩咐随行的官员先同李观棋一道往早就安排好的驿站去。奇快妏敩
“我还要先送公主先回府,就劳烦诸位了。”
林青筠虽不擅人情世故,在处理一应事务上皆是公正冷硬处理,却都破天荒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是以他虽年轻,在一众礼部官员中却有较大的威望。
听他这般说,众人皆表示理解。
“林侍郎便放心送公主回府吧,这处有我们便可。”
林青筠身材极好,绛红官服衬出他的宽肩窄腰,孟红蕖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
却见他很快便回了头朝自己走来,高大的身影很快便将她罩了个严实:“臣送公主回府。”
孟红蕖轻敛了敛眉。
她此行是要往醉欢楼去的,怎的又要将她带回府上。
见她不应声,林青筠又重复了一遍:“公主的马车出了问题,臣同公主一道坐礼部的马车回去。”
孟红蕖回头,这才发现马车车辕处有明显的断裂。
应是方才为了避免与李观棋的马直接相撞,车夫紧急勒住马车,不慎撞到了地面所致。
林青筠辨出了她面上犹豫的神色,问她:“又或是,公主还要往旁的地方去?”
醉欢楼三个字呼之欲出。
孟红蕖又偷摸觑了一眼林青筠的神色,依稀记得上次知晓她要往醉欢楼去,他似是极为不开心的。
今日不巧撞上了李观棋,一下又把她往醉欢楼去的兴致给搅碎了许多。
算了,改日再去也未尝不可。
孟红蕖抬眸看着林青筠,点了点头,颇为乖巧地跟在了林青筠身后:“既马车坏了,那我便先跟着驸马一道回去好了。”
礼部的马车自然是比不过孟红蕖那辆招摇的大马车。
林青筠站于马车前,不禁回头瞧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孟红蕖。
冬日,孟红蕖身上穿得厚厚的冬装,却难掩玲珑的身姿,只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娇小了起来。
担心她不习惯礼部的马车,林青筠朝她伸出了手,意图搀她上马车。
大手修长,骨节分明,瞧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孟红蕖视线不禁多停留了几秒。
林青筠在旁人面前总是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瞧着便拒人千里之外,却总会若有若无处处皆照看着她。
彼时她以为他不过是为了讨好她,对他心生不耐和厌恶,从未想过他会真对自己有情意。
毕竟满打满算,她和他也不过相处了才几个月……
不过她虽名声不好,但若是被她美貌折服也未尝不可……
孟红蕖轻咳了一声,微昂了昂头,挪开视线,搭上了林青筠的手,搀着他要上车。
保养得当的小手白皙柔嫩,触上去的手感极好。
林青筠抬头看着欲上马车的孟红蕖,只能瞧见她修长的脖颈和白嫩的耳垂。
耳垂上缀着流苏耳珰,随着孟红蕖的动作轻摇晃,扣人心弦。
再往下,便是那不堪一握的盈腰。
林青筠眸色渐深,一手握着孟红蕖小手,另一空出来的大手握上了那盈盈细腰,轻而易举便把人托上了马车。
孟红蕖的腰的确细,他不过一掌便可全覆盖住。
大掌火热,不似林青筠面上那般清冷,在孟红蕖腰上游走,带来的感受极为陌生,是孟红蕖未曾体会过的,惹来她浑身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倒是会得寸进尺。
孟红蕖皱眉回头,轻瞋了他一眼。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心上砂更新,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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