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就差一点点了啊!
小太监们互递眼色,以合围之势,步步逼近,“许美人,咱们娘娘有旨,您的宫仪还没学完,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是呀!您还是别为难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回去便好。咱们也省得动粗,伤了贵人您的颜面。”
“许美人,请!”
三人说得客气,动作可一点儿不客气,上前就把晓菊和小李子攘开了。
许依诺突然瞪向大门处,“呀,陛下!”
靠前的两个同时转头,她趁机冲了过去,可惜一身繁琐衣裙被人踏住,害她差点儿踉跄扑地,她气得回头扬手就朝那人打去,那人倒还有些练家子竟然一手格挡,她抬脚就踢,正中下怀。
“啊……”
惨叫声里,小太监抱着大腿根儿跳脚,看着许依诺跑出了大门,嘶声大叫“给我追啊”!
不想许依诺就站在大门前,没再跑了。
另两小太监出来后要拿人,就被一声沉喝吓住了。
“大胆!你们要对许美人做什么?”
门外正立着一个着红领圆袍高等太监服的胖太监,他胖归胖,一张面容端正严肃,眼神清明,一身气派不怒自威,正是李宝瑞。
李宝瑞挥了下雪白拂尘,道,“下官奉了陛下之命,来宣旨,许美人日前私制牛肉为食,犯了滥用耕牛的律法,陛下念在不知者无罪,罚许美人至御膳房思过。许美人,请吧!”
哧,这传的什么烂旨意,存心看她笑话的吧!
不过李宝瑞的拂尘朝宫道旁一指,许依诺板起的小脸瞬间放了晴。
一顶明晃晃的肩舆啊!
她提起裙摆就冲了上去,端端坐好,“走走走,快点离开这儿,这儿邪祟太吓人了!李公公,你可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
咸池殿的人只能看着李宝瑞将人风风光光接走了,是个傻子也能听出那话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另一种回护。
一路上,许依诺言简意骇、重点突出地把之前经历的“邪口逃生”事件描述了一遍,这说得叫一个惟妙惟肖、生动盎然,听得见惯了世面的李宝瑞也是一愣愣的,心下着实佩服了一把。
直到了御膳房前,许依诺没啥形象地跳下轿子,向李宝瑞致谢,又故意压低了声儿,求道,“公公啊,跟你说说我心里可舒服多了。不过,你可别把这些丢脸的事儿都告诉陛下了,说的时候给我留一点点面子,好不好?”m.qikuaiwx.cOm
李宝瑞愣了下,这么直白,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许依诺很上道的塞来一瓶神药,嘿嘿一笑,“谢谢啦,小瑞子,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哒。回头见!”
李宝瑞不知该笑该恼。但见女子大喇喇挥挥手,精力十足地跑走的样子,不由失笑。
他突然觉得,这样活泼鲜丽的女子陪着皇帝,许是皇帝的一种幸运吧!毕竟,宫里已经寻不着如此真性情、还懂得自保的女子。至少,能多乐一时,算一时也好。
“娘娘,您这样恐怕……”李宝瑞指指那烟熏妆。
“哦,晓菊,卸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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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池殿
“没拦下?!!!”
卢昭仪陡然拔高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吓得底下排排跪的宫婢太监瑟缩发抖。
“一个女人都拦不住,还留着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
卢永洪斥吼一声,就要把人拖出去杖毙。
“都闭嘴!”卢勉已经被气得老脸微白,他此时心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后悔,不该一时耳软听了正室的话把儿子带进宫见女儿,横生枝节,更置自己等人于不利之境。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人已经跑了,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应对?若是这许依诺把事情抖出去,说咱们意图刺杀她,该如何解释?若此引起皇帝的猜疑,日后咱们卢家在朝堂上的走动也要受限。”
虽说皇帝没多少实权,但上了早朝那影响力不是盖的,一言一行都能牵动全朝官员的心把子。他们卢家没有许家的强大背景和底气,入朝也不过两代,根基尚浅,若是让皇帝知道他们在他的后宫动刀子,绝不会轻饶了去。
也不是说皇帝给卢绮封了二品位份,就是多么宠幸她了。主要是前不久才出了乐贵妃的事儿,这会儿又闹,皇帝迁怒起来,乐贵妃再帮许美人说几句,卢昭仪恐怕也很难招架得住。
还是那句话,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要置一个人于死地,不仅是动嘴皮下刀子那么简单,还得按规矩来。这次卢家人自己内部心不齐,本是想借着驱邪抹黑许依诺,拉许家下马,没想事与愿违,还拉下这么大个麻烦后续。
然而,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要开口,就被旁边的人阻止,拉扯之间闹了出来。
“娘,娘娘,大人,其实小的们方才追出去时,是,是拦住了那许美人的。只是……”本来三人商量不说的,但这人见主子还是要严惩他们,想着冒头说了也好拣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才不顾左右阻拦说了出来,“只是我们追出去时,宝瑞公公就在门前等着接许美人,还传了圣旨。”
“什么?”卢昭仪一听,整个人都摊了下去。
旁边的卢永洪更是怒目狂张,冲上前一把提起小太监,喝问,“这么重要的事,你们竟敢隐瞒至此。快说,那李宝瑞传的什么圣旨?”
小太监瞬间吓尿了,“李公公说,说许美人犯了错吃耕牛的过,要罚许美人去御膳房帮厨。然后,许美人就,就坐上肩舆走了。”
许勉愕然,“去受罚,还坐着肩舆走的?!”就是傻子也能听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儿了。
皇帝落罪,不是白刀子进就是红刀子出,几时罚人还要用轿子相请的?李宝瑞名义上是小内侍,干爹可是服伺了两朝天子的大内侍李延福。不说他一定会继承干爹大内总管的职务,皇帝现在对他的宠幸就不小,他还有一半时间还在蓬莱殿当差,那里住的是皇帝宝贝得不得了的贵妃。现在他又来亲迎许美人……深思下去,他们之前想对许美人不利的计划,当真是愚不可及,自掘坟墓啊!
“爹,爹,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卢昭仪一下慌了,她到底是个还未满20岁的姑娘,入宫五年受家族庇护,一直养尊处优,也没受什么大罪。宫斗什么的,常是看底下的那些婕妤、才人等等跳腾,她有皇后庇佑,位份也不低,宫里人都要敬让她三分,几时落到这等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样的糟糕局面,还是一个从头到尾都不被她看在眼里,不具备威胁性的小小美人所致?
一时想来觉得荒谬,偏偏就是事实。
卢勉越想脸色越难堪,突然拍桌而起,道,“去见皇后。”
卢昭仪一听,只是打颤儿,“爹,我怕……早前皇后吩咐这事时,让我自己拿捏好分寸。现在我却办成这样,她肯定会……”
卢昭仪很清楚皇后性子,对于愚蠢坏事的人尤其没有容忍度,为了息事宁人会毫不犹豫放弃棋子的性命,就如同那晚一般,那些被杀掉的宫婢、太监,还有那位跟了皇帝五年的大统领,都是如此。
卢勉道,“皇后若不喜,但她也必须帮咱们。若是她不帮,让许家女坐大,你之前说许家女与乐贵妃关系变好,这两女联合在一起,皇后若没有个得力的帮手,想要拿下子嗣一事只会更难。”
听父亲这般分析,卢家兄妹的脸色都缓和了几分。
卢昭仪立即起身,“那爹,咱们现在就去承元殿,求见皇后吧?”
卢永洪也起了身,便要吩咐下人做准备。
“慢着,再等等。”卢勉突然举手止住儿女动作,他沉压的眉眼深处睿色闪动,打满褶子额头舒展又皱紧,在他宦海沉浮两代君王的人生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算最严重,最糟糕的。
“让我再想想……绮儿,你之前来信说,自打那晚皇帝血洗后宫,又清洗掉一批宫人时,许家千金当晚的反应很不同寻常……具体是怎样的,你再与爹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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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许依诺坐着软轿,舒舒服服地到了御膳房,远远地就闻到房中香气缭缭,才松了口气。
李宝瑞回去复命了,许依诺才想起安全问题,问晓菊,“那咸池殿的人不会把手伸到御膳房来吧?”
晓菊惊讶,“娘娘,您现在才想起担心这个呀?”
小李子忙道,“娘娘且安心。早些年不敢说绝对安全,但近几年陛下在这方面的防范最严密,前后清洗了好几次,这里里外外所有人,早换成他自己的心腹了。不说吃食,门禁绝对是最最严格的,没有陛下亲口御令,宝瑞公公亲自带咱们来,咱们要往这儿一站,就会被旁边的御林军抓起来问个大罪。”
许依诺咽了口唾沫,“那么,严厉的吗?”
小李子点头,一脸慎重,“娘娘,你可不知当初闹了几次投毒事件,死了多少人。总之,听说半个皇宫的人都换掉了。至于被换掉的人去了哪里,没人说得清。据说,那时夜里总有板车被拉出宫,车上垒着的全是一车车的……”
晓菊扬手一巴掌打在小李子额头上,“闭嘴!别胡说八道了,吓着娘娘。”
小李子嘿嘿一笑,缩回头,却悄悄朝许依诺眨了个眼儿。
许依诺现在发现小李子有包打听的体质,决定回头支开了晓菊,好好听个通透。
三人正嘀咕着,便有一个白面褶子脸的中年老太监走了过来,褶子脸连眼皮都打了褶子,只有缝儿,看不到眼儿,双手袖在笼中,下视地看着他们,只虚虚地朝许依诺行了一礼,出口的声音像掐着脖子的公鸭子。
“厨房重地,亦有章程法度,本不意让外人随意涉足。但许美人即是陛下亲口谕令前来见习,老奴不敢怠慢,请娘娘随老奴来。”他抬手示意,又对想要跟上的另两只道,“你们二人就留在这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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