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纠结。
放着不管吧,我良心上过不去,让他躺下吧,我对床的占有欲不允许。两种心情争斗了好一会儿,最终前者占了上风。
上一次跟别人一块儿睡是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了。
放平侠客的身体,让他好好地睡在枕头上,盖上被子。我拿出冰箱里最后一盒哈○达斯走到阳台上吹风。
外面看不见灯火,只有银白的月亮高挂在上空,偶尔有云飘过。夜深人静。
忽的感受到了某个存在。
凭感觉锁定方向,我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楼下。她的旁边是一个头顶光圈背有双翼的男孩儿,看起来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
嗯,我果然是个幸运E。不然怎么会在抽卡全部坠机后,还碰着两个恶魔。
我说这位小姐,大晚上地盯着别人看很吓人诶,不过看在是我太美丽犯的错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
女人似笑非笑,她那双金色的圈圈眼注视着我,然后说,给我看看你的力量。
恶魔的力量就像是人的内裤,那是能随随便便给人看的吗,我是那么随随便便的恶魔吗。
想都不要想,我坐在小板凳上晃着脚果断拒绝“不要。”
女人表情不变,并不为自己被拒绝而感到尴尬。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且加上了一句新的。
“给我看看你的力量,这是命令。”
哦哟,好家伙。
库洛洛都没命令过我呢。
你丫的算老几,我几乎要跟她这么呛声,我忍住了。
这真的不是我害怕她人多势众,只是因为我是受过素质教育的人,一般不跟脑子不太使的傻子计较。真的不是我害怕她有帮手。
“你好强硬哦,我不讨厌强势的女人,但是我拒绝。”我这么说着,然后把最后剩下的那点冰激凌作一勺送入口中。挖太多了,嘴巴里凉丝丝的。
女人无懈可击的表情短暂地被惊讶取代了一秒,很快又恢复原状。她笑了一下,带着从头到尾都在游神的男孩儿离开了。
不明所以。
这时候的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遇见了个多么麻烦的理想主义者,特别心大地转身回房间洗洗睡觉。
第二天中午,迎接睡到自然醒的我的是已经热乎乎的汤面加鸡蛋。
走完洗脸刷牙的流程,我坐上餐桌狼吞虎咽。
侠客一边吃一边分享今日大新闻——这个城镇下属的一个村庄不知怎么人全死了。这是过去做生意的鱼贩子亲眼所见:尸体就像是被海水冲上岸的鱼一样搁在沙滩上呈现着痛苦的样子。
我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半夜见着的那两个恶魔。
顿时没了胃口,嘴巴里的面都不香了。
我说咱能说点别的吗,比如说下饭的八卦。
侠客想了想,还真有。
“派克她好像喜欢团长哦。”
我扒拉着辣椒罐的手一顿,抬起头,对上侠客碧绿的眼眸。他似乎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说“把好像去掉。”
派克就是喜欢库洛洛。
我开始跟侠客讲,上次吃火锅的事儿还记得不。派克挨着库洛洛坐,涮下去的牛肚鸭肠和羊肉通通进得是库洛洛的肚子。那个人会对全无好感的对象这样的好,还亲手喂。特别是那眼神,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上上次去游乐园,我不是恐高没敢去坐云霄飞车么,派克其实也不喜欢那个,但她愣是因为库洛洛喜欢就上去了。还有上上上次……真要数起来,那根本就数不完。
真要说最有力的证据,还是原作里派克为了两全库洛洛和旅团,毅然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不过这件事儿可不能跟侠客剧透。
我绘声绘色地讲完。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开始批评侠客作为情报人员消息一点都不灵通。讲道理这个陈年老瓜窝金都晓得而侠客居然现在才知道,用得还是暧昧的说法,真是一点都不像话。
你怎么想?侠客问我。
怎么想?
想什么?
我摆在脸上困惑的表情,让侠客不得不为他的问题添上解释说明。
对于他们俩的这种关系,你怎么想?
“……我喜欢派克,所以希望派克能够得到幸福。”
“那团长呢?”侠客又问。
“库洛洛?我跟他合不来,但是……“
我曾经问过库洛洛,他究竟想要什么?
库洛洛托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了非常干练的三个字——不知道。
[别摆出那样的表情啊,我可没有欺骗你。]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像摸猫猫一样自然。
[我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最开始只是想要而已……]
不择手段地弄到手,可还是不能满足,不管是什么都无法满足的那颗贪婪的心。最后变得越来越空虚。
欲求不满。
携手一生的恋人,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以一敌千的力量……我想不出要有多少才能满足那颗欲求不满的心。
“想要的太多的人是不会变得幸福的。”
“幸福吗……”侠客咀嚼着这个词,说不管跟流星街的住民还是跟盗贼都一点都不搭呀。
屁,这跟搭不搭有什么关系,流星街的人又怎么了,盗贼又怎么了,我说你说什么傻话。侠客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幸福的瞬间吗?
侠客看着我说有啊。
我一连三问你是不是流星街的人?你是不是盗贼?你不喜欢幸福嘛?
侠客说喜欢。
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放着空空的面碗,我们坐在凳子上聊天。聊幸福。
幸福就像钞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讨厌幸福。虽然可能每个人追求的幸福都不太一样,但是得不到满足的人是绝对不会幸福的。
[派克的愿望是什么呢?]
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她说。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团长的愿望能够实现。]
我想要派克开心。
可这个愿望的难度属实太高了。
“四叶你真的很喜欢派克呢。”侠客笑起来说。
“我也很喜欢侠客哦。”我问他想要什么,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会努力的。我这怂货别的优点没有,为朋友两肋插刀努力一下还是可以的。
然而侠客思考了一会儿,我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有想要的东西的,但他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想来是我没有办法帮他得到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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