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镇远侯好像陷入了沉思,安宁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其实她只是想让镇远侯想起来,在回家的路上,他曾对她视而不见,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效果。
“哦,没事。”
镇远侯回过神,又盯着她看了看,一面摇头,一面嘀咕着什么。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您可别吓我。”安宁被他古怪的举动也弄糊涂了。
“人老了,记性不好了。”镇远侯感慨了一句,“你这幅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可一细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您说自己老,那那些被你大败的胡人岂不是要自己钻底下躺着去了?”
安宁以为他是想念亡故的镇远侯夫人了,连忙宽慰他道。只是镇远侯已经脱掉了头盔,看着那半白的头发,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
“你呀,这张嘴是越发能说会道了。”镇远侯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不再去想方才的问题。
生怕才出什么问题,安宁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自己瞒着沈氏,偷偷去城门口看大军进城的,说了镇远侯父子没有认出来她的事,只是把那群纨绔的事给隐去了,反正那些纨绔已经得到应有的教训了,她也不想再让镇远侯替她操心。
听她说完之后,镇远侯才彻底释怀,抚着胡子说道:“我就说,我的宁儿怎么会不盼着我回来呢!只不过去城门就太冒失了,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挤碰到你?告诉我,我定不轻饶他去!”
“没有,没有!”安宁连连摇手,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全说出来,“有李知府府上的大公子一路护佑,一点事也没有。”
“他家大公子?”镇远侯眉头突然又皱了起来,“叫什么来着?不是一直在京城吗?怎么也会雍西了,我记得那娃娃身子骨可不是很好,你莫要和他多接触,小心莫要受他的影响。”
“哦……”安宁应了一声,不由感叹,这镇远侯可真不是一般的护短。
误会解除后,安宁这才想起来差人去酒楼找世子安泰回来。
原来他父子两个方才非但没有在路上认出她来,甚至差点连家门都不敢认了,看着被装饰一心的侯府,又没看见安宁,便以为是沈氏为了钱财,把安宁卖到酒楼做苦力去了。不顾沈氏的解释,安泰便亲自往酒楼兴师问罪去了。
安宁觉得这父子二人的所有智慧怕是都用到了打仗上,就她之前那副模样,卖到酒楼,怕不是先把酒楼给吃破产了,哪里来的自信能卖这么多的钱来!
派去的人还没出门,安泰就已经大踏步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人,低着头,安宁还是认了出来,应该是沈泽。
此时的沈泽有些惨,头发零散,衣衫也不是很整齐,甚至衣摆上还有两个颇为鲜明的脚印,再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挨过打的,安宁愧疚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自从酒楼开起来之后,沈泽虽然低调,可也是风光无限,怕是许久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了。
镇远侯此时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见安泰带着一个人回来,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这是何人,犯了什么事,怎么不送官府反倒带回来了?”
沈泽闻言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地上,高声道:“给镇远侯贺喜问安,小人是夫人的胞弟沈泽,因与世子生了些误会,特意来府上说明,并非什么恶人。”
镇远侯显然和沈氏的娘家人并不亲近,听说之后也只是让他起身,并没有过多的寒暄,“你既没有作恶,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肯定是大哥误会了人家,直接动手揍的!”沈泽支支吾吾的看了安泰一眼,哪里敢说什么,安宁连忙说道。
安泰闻言看了她一眼,一脸的不悦,“你又是谁家女子,不是我妹子,如何喊我大哥?”
安宁一听,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看来还得重新解释一遍。
好在沈泽这会倒是发挥了能说会道的本性,前前后后地替她说了一遍。
“我就说了,现如今的安宁……哦不,小姐是雍西城最聪慧、漂浪的女子了,世子偏是不信。”末了,沈泽还不忘与有荣焉的加上一句,只是说的时候畏缩地又离世子安泰远了一些。
方才才刚接受了安宁容貌的镇远侯,此时听说安宁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开了一家酒楼,又陷入了震惊之中。
恰好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庆国公府的世子登门求见。
镇远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屋里的情形,最终摆了摆手,让下人去回绝了,只说顾弘是于他父子有恩的贵客,眼下有些仓促,唯恐招待不周,改日再另行相请。
顾弘听了倒也不是太在意,毕竟都说镇远侯对爱女极为护短,自己当初那般戏耍过安宁,他竟然还颇有礼数,看来传言也未必都可信。
他转身刚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来的原因,若不是侯府花园的后门被锁死了,他冒然进去,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甚至连萧棠居住的那个小院,都焕然一新,他才不愿意到侯府来。
在门口转了半天,他还是回过头,好言好语地同门房商量,央他去里面告知沈氏一声,他想知道,原本租住在侯府花园里的租客哪里去了。
不多时,门房跑了出来,沈氏虽然没有亲自出来,却让门房带了话。
回去了?原本说好了等他回来,一起会京的,难道是家中有了什么变故?得到这个结果,顾弘忧心忡忡地往回走。
他心神不宁地打马经过街上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姑娘从停在店铺前的马车上下来,手里的缰绳不由得一收,原来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白若溪,他抬头往店铺的牌匾上一看,可不正好是一家药铺,虽然没有看到那个借马给她的女子,可他笃定就是这里了。
只不过他现在满腹心事,还要赶紧赶回去写信回去询问,所以并没有多做停留,一催马又离开了。
在他身后,一辆马车缓缓在药铺门口停下,半天,才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头上带着白绸做的帷帽,低头进了药铺。
白若溪刚要和白爷爷说方才遇到的事,见有客人进来,又是个女客,连忙上前招呼,问她是买药还是看病。
那女子却不答话,也不把头上的帷帽摘下来,只顾对着满屋的药柜打量。
“这位姑娘,是要抓药吗?可否把药方给我看看,你放心,我们这里的药都是货真价实的。”见她这般警惕,又盯着药柜看,白若溪以为她是来抓药的,开口道。
听了她的话,女子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她,看了她半天,才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递了过来。
白若溪接过来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只是一张很常见的止咳方药,说了句稍等,便亲自去替她抓取。怕她觉得拘束,一面抓,一面和她搭话。
“姑娘是给自己抓药吗?既是咳嗽,可不该再出来受风。”
“我们这里的药除了本地不产的,多半都是我们自己去采取炮制的,药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们这里也可以看病,要不要我替您再看看?”
她说了好几句,对方一句话都没接,她只好尴尬地埋头抓药去了。
“你们这里……有没有能让人变哑巴的药?”
沉寂中,那女子突然问了一句。
白若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抬起头来看她。
“我家里养的狗总是没日没夜地叫唤,我想买点吃了会变哑的药,让它安静些。”
“这……”
白若溪看向爷爷,虽然对方的话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可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狗能看家,可若是乱吠乱叫,却也扰家,若是哑了,便看不住家了,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姑娘还是找个兽医去看看。”白爷爷开口道。
“那便是这里没有了?”那姑娘声音冷了了冷。
“姑娘恕罪,小店只卖治病救人的药,还真没有姑娘要的东西。”白爷爷也不恼,仍旧和气地道。
那姑娘没再说话,也没有接白若溪抓好的药,径直出了门。
白若溪目送她上了马车,回到店铺,一面将抓好的药再重新拆开分类,一面感慨道:“真是个冷冰冰的怪人,看她的依照配饰,理应是个大户人家,竟然独自一人来街上买药。”
白爷爷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白若溪想起今天的遭遇,便将方才的一幕抛到了脑后,同白爷爷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顾弘回到住处,刚提起笔,不料李承瑾又过来了,他连忙将纸笔收了起来。
“没想到顾世子去了一趟军营,竟还养出了文人雅致。”看着他收藏不及的笔墨纸砚,李承瑾打趣他道。
“你这是太闲了吧?”顾弘没理会他的打趣。
“刚从府衙回来,顺道来看看你这位马蹄下救美的英雄。”李承瑾也不以为意。
听他的话,顾弘猜他是目睹了那群纨绔纵马伤人的案件审理,倒是上了些心,“怎么样,知府大人如何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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