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说>都市小说>女配作死日常>第 66 章 小人
  白若溪就是女主,她怎么先前一点也没有想到呢!

  白若溪长得娇软柔弱,又会医术,还生活在离塞外不远的地方,这么多信息摆在她的眼前,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多想过呢?

  她可以忘记女主的名字和过往,可那个所谓的护身符,她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在原书中,大概一年之后,男主再次远赴沙场,虽然大获全胜,但却也身负重伤,具体情况如何,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是身为顾弘原配的她的噩梦的开始。

  因缘巧合,顾弘在白若溪的悉心医治和照料之下,恢复了健康,白若溪也从此走进了顾弘的心里。

  那时,她的爷爷已经已经过世了,顾弘不管她的拒绝,强硬地将无依无靠的她带回京城,怕委屈了她,直接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给她住了。

  本来,她作为靠着父兄鲜血赖上门的世子夫人,在庆国公府里就受嫌弃,所以在得知顾弘在外面安置外室时,身为大长公主的国公府夫人非但不阻止,甚至还故意让顾弘整天不着家,给她气受。

  从那以后,府中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笑话她,讽刺她堂堂侯府的千金,竟然连一个出生乡野的丫头都比不上。

  原本为了讨好国公府已经精疲力尽的她,直接将怒火对准了女主白若溪。

  自然,每次都是趾高气昂地找上门,碰一鼻子灰回来,在这过程中,她尖酸凶悍的恶名也远传越广,顾弘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直到有一回,顾弘一个月都没有回后宅一次,她再次找上门,碰巧顾弘不在,她就发起威来,让丫环直接抄了白若溪的住处,还扬言要把白若溪卖到青楼。

  白若溪一直都是柔柔弱弱,任她处置的,可当她搜出来那块玉佩,诬陷白若溪是在借巫术诅咒她,并要命人将它销毁时,白若溪突然像疯了一般,挣脱下人们的禁锢,朝她冲了过来,不仅抢去了玉佩,还把她推倒在了石阶上,头上撞出很大一个伤口,流了一地的血。

  就在那个时候,顾弘闻言赶了回来。

  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她一眼,直接打横抱起白若溪进了屋,指使着她带过去的丫环仆妇,又是烧水,又是打扫庭院,最后还要跪在院子里听候白若溪的发落。

  而她,犹如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静静地躺在台阶处看着那一切。

  最后,还是白若溪大度,不再计较,她才被抬回府里。

  亲眼目睹了顾弘对白若溪的宠爱,府里仅剩的几个丫环也不再理会她,都争相到白若溪那里卖好去了。

  从那以后,她觉得她的心已经死了,不过在死之前,她要拉白若溪一起陪葬。

  这些遭遇她可一点也不想沾。

  好在虽然不知情,她没有得罪女主。

  不过另一件事就比较愁人了。

  按照原书的剧情,顾弘要一年之后才会和白若溪偶遇,前提自然是白若溪一直居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是方才,她已经答应带白家祖孙两个进城了,这样后面的剧情自然也是要改变的。

  她拿不准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万一,一年之后,顾弘身受重伤,因为遇不到白若溪而不治身亡的话,她肯定是过意不去的,即便一年之后再有别人救了白若溪,如果因为这个改变了白若溪的感情线,她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白若溪还在询问她的情况,她却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比萧棠好不了多少。

  她尽力保持平静,安抚了白若溪几句,让她以为自己只是被护身符吓到了而已,等再次躺下之后,白若溪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白若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阳光透进窗户,屋里明亮的有些刺眼,她揉了揉眼睛,拍了拍晕沉沉的头,不经意地往床头的破旧木箱看了一眼,带着昨晚的一切都是做梦而已的心思,慢慢靠近,打开了木箱的盖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宝石熠熠发光,却越发显得青面獠牙的护身符。

  “啪!”的一身,她把木箱的盖子合上,觉得头更疼了。

  不过眼前她也顾不得这个,想起萧棠这一夜不知道情况如何,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出了门。

  好在萧棠已经好多了,扶他起来的时候,说是头已经不晕了。白爷爷又替他诊断了一下,确定是无大碍了,林叔今天过来之后,她们就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里,她多少心情好了一些。

  简单的吃过早饭,白若溪和白爷爷就兵分两路,一个去不远处的菜园,一个又带着捕捉小动物的工具往山窝子里去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美味,白若溪甚至还嘱咐白爷爷,一定要再多抓一只兔子回来,因为中午的时候,可能林叔也会过来,菜若是少了就太怠慢了。

  留下安宁在屋里守着萧棠,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沉寂和尴尬。

  好在白若溪回来的够快,安宁连忙出了屋,认真地择起菜来。

  白爷爷也不负所望,带回来不少食材。

  等到午饭的时候,端到萧棠的不仅有熘鱼片,还有一份用野鸭做的清炖鸭汤。

  安宁在屋里专心低头喂萧棠吃饭,压根没有留意到屋外又来了人,更不知道沈氏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等她收了碗,抬起头的时候,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了。

  “嫂嫂,你怎么来了?”她连忙起身,扶着萧棠躺下,就往门口去迎她。

  见沈氏面色不好看,林叔远远地站在院子里,她多半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氏拉住她的手,还没有开口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只顾抱着她喊:“我苦命的宁儿,都是嫂嫂害了你。”

  即便知道沈氏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她一开口,还是让安宁茫然了。

  什么叫她害了自己?于是打起精神笑着道:“让嫂嫂担心是我不好,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她挣脱沈氏的怀抱,在原地转了一圈。

  沈氏的眼泪压根就止不住,甚至越哭越伤心,尤其在她提到是萧棠救了她时,弄得她满头雾水,只能看向林叔。

  林叔躲开她的视线,压根就不敢走近。

  她只能继续安慰沈氏,并把白家祖孙两个都向她介绍了一遍。

  对于白家人,沈氏倒很是客气,连连道谢,可是当安宁说起不顾性命危险救了自己的萧棠时,沈氏的神情却是淡淡的。

  本来就已经乱成一团了,她也顾不上多想,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反正萧棠也没事了,匆匆吃了几口饭,她就开始张罗着回去了。

  看着白若溪不舍的眼神,安宁直接决定,让他们也一起回去,先住在侯府里,等找到合适的落脚处再搬过去。

  至于一年以后的顾弘怎么办?白若溪与他的因缘怎么办?她乐观的相信,身为男女主角,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克服的!

  原本安宁还在为萧棠的身份发愁,在她提出仍旧像来时那样,让萧棠躲在她的身后时,沈氏又站了出来,直接拿出一个令牌,那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显出身份的东西,丢给萧棠之后,就要拉着安宁同她坐一辆马车。

  安宁回头看了一眼萧棠,刚好他也看向她,那脸上的落寞让她心里忍不住一缩,从沈氏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嫂嫂,你和若溪一起吧,萧公子怎么说也是为我受的伤,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说完就要往萧棠坐的马车走。

  沈氏难得坚持,一把又把她拉住,脸上有些急切,“男女授受不亲,萧公子有林叔照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他只跟我熟呀。”安宁不忍伤她的心,可又实在弄不明白沈氏为什么突然对萧棠这么戒备,只得拉着沈氏的手央求道:“嫂嫂你就让我去吧,等平平安安的到了家,我自然就不担心了。”

  说完不等沈氏反应,就往萧棠的马车走了过去。

  掀开帘子进去,又对上他那清冷的眸子,她无耐地叹了口气。

  马车慢慢走动起来,她怕他坐不稳,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自言自语道:“看来嫂嫂是有什么误会,怎么突然就不待见你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萧棠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他自然知道沈氏为什么不待见他了。

  从沈氏进院子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可鬼使神差间,他却没有选择告诉安宁,而是低垂下眼睛,装作一无所觉。

  甚至在沈氏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故意抬手扯了扯盖在他身上的那件殷红的石榴裙。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只知道,在沈氏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就宣告着他和安宁往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自在相处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会觉得求之不得,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即便他知道自己或许不配,可却从心底不愿任何人将安宁从他身边夺走。

  他发现他喜欢甚至是享受安宁对他的每一丝亲近和关怀。

  以前的他从来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丝毫不嫌弃他的病弱,真心实意地待他好,可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愿意再放手了。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一个自私龌龊的人,他的嘴角嘲讽地扯了扯,可头却不由自主地往安宁的颈窝处凑了凑。

  即便他也知道,凭他的条件,他和安宁注定了不会有什么结果,可在这一刻,他十分期待着,安宁会在他和沈氏之间如果平衡。

  如果安宁最终选择疏远他呢?他闭了闭眼,觉得心口隐隐发疼,但感受着脸颊处传来的女子特有的温软,他又觉得舒展了,无论如何,只要她开心就好。

  “你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不是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他好不容易收敛住的心神,差点因为安宁的这句话又散乱掉。

  安宁并没有指望他能回到自己的话,只不过是气氛太沉默了,她自己自言自语而已。毕竟是她拐跑了白若溪,万一影响了男女主,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报应。

  “如果随便一点变动,就让双方不再相爱,那定然不会是真心的了。”肯定是这样的,无论是像原主那样强硬嫁给顾弘,还是现在这样改变白若溪的住处,她的作用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给男女主制造障碍,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克服的。

  她信服地点了点头,略微动了动被萧棠压的有些发麻的肩膀,“萧公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萧棠还没有答话,她又接着说道:“肯定有的吧?即便没有也应该有一定的标准吧?”

  “文狸。”萧棠忽然吐出两个字。

  安宁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转头看着他,又追问了一遍:“什么?”

  “文狸,你可以这么叫我。”萧棠不自在地在她的颈窝处动了一下,发丝蹭过她的耳朵,酥酥痒痒的,她瑟缩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文狸?”

  萧棠用鼻音哼了一声,“那是我的小名,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

  还真是个狐狸啊,而且是个有文化的狐狸。安宁心里感叹了一句,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句,萧棠竟然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抑制住心里的异常,干笑了两声,“我在家里,父兄和嫂嫂都喊我宁儿,安平和安豫喊我小姑姑,唉,也不知道你是属于哪一辈的,我也不欺负你,你自己选吧。”说完她自己先嘿嘿笑了起来。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好了许多。

  “宁儿。”萧棠轻轻喊了一声,安宁却觉得自己从耳尖到心底,都颤了颤,这种清冷中带着点慵懒的声调,谁能受得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她连忙又转移话题:“我也忘了问林叔有没有告诉萧松和萧柏,不过一会就回去了,你不用太担心。”

  萧棠没有说话,随着马车的晃动,他的头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膝上,她想把他扶起来,想了想又算了,和拿命护她来说,这点小事算什么。

  躺倒她膝上之后,他好像就睡着了。

  昨天晚上一晚没睡好,这会摇摇晃晃的,安宁很快也撑不住,低下头开始打瞌睡。

  等回到侯府的时候,她趴在萧棠身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到沈氏喊她,她连忙把萧棠从膝上扶了起来,刚要站起来,却发现腿都被压麻了,一面揉着腿,一面应了一声。

  沈氏见她迟迟不下车,走了过来,挑起车帘一看,两人好似没有什么,这才放心。

  好在这时白若溪也走了过来,还以为是她坐的腿发麻,上车扶着她往侯府里走。

  等她们两个人走的远些了,沈氏才对萧棠说了一句:“萧公子先去歇息,得空的时候,我有些话要同你说。”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疏离和戒备。

  “悉听尊便。”萧棠微微点了点头,由着已经赶过来的萧松和萧柏继续驾着马车往花园去。

  和白若溪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将满眼好奇的白若溪交给了春梅和春雪,自己翻出些创伤药、安神药之后,就急匆匆地翻墙往后花园去了。

  “安姑娘这是去哪里?”白若溪盯着墙上的梯子,好奇地问。

  春梅和春雪对视了一眼,想起沈氏的担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道:“是去花园里,白姑娘累了吧,我们先去把房间给您收拾好。”

  白若溪一听是花园,眼神亮了亮,人虽跟着两个丫环往屋里走,心却还在围墙那里:“这么说,萧公子就住在园子里了?怪不得他们关系那么好。”

  她随口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两个丫环手里的东西吓掉。

  “嘘。”春梅往门口看了一眼,想了想,嘱咐她道:“白姑娘不要乱说,萧公子只不过是借助在花园的远客,我家小姐只是心善,并没有什么的。”

  白若溪听了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夺过两人手里的东西,自行收拾起来。

  等安宁来到花园的时候,萧棠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萧柏和萧松不知道围着他说些什么见她进去,两人都沉默地退了出去。

  “怎么样?感觉还好吧?”她将带来的药都在在桌子上,上前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状态还好,就动手替他换了药,并将伤口处仔细清理了一下。

  “这个药的效果好一些,若是我不得空过来,每日就让萧松他们替你换一下,十天半个月应该就好了。”她替他重新包扎好之后交待道。

  “你很忙?”萧棠没有理会她的交待,反倒一挑眉问道。

  忙是自然要忙的,她已经允诺过城南的军属,一个月之后酒楼就要开门了,打量的准备工作需要去做,再加上要给白家祖孙两个找铺子,话虽然说的容易,可当初要不是有颜家的帮助,一个酒楼就够她伤脑筋的了,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间合心意的铺子,哪里是容易的?

  其实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她明显能够感受到沈氏对萧棠的不满,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可也不能不顾忌沈氏的感受,能少来就尽量少来一些吧,等误会解除了自然就好了。

  最后一点,她自然不可能同萧棠将,甚至还怕萧棠也感受到了沈氏的态度变化,见萧棠没有再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说不准沈氏这会已经在她的院子里坐着了,她哪里敢久留。

  萧棠盯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嘴角浮出一丝浅笑,他觉得他还是看不懂安宁。wWw.qikuaiwx.Com

  在马车上时,他那么暧昧的表示,竟然就被她嬉嬉笑笑地轻易化解了,真是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他倒是更加期待了。

  沉吟了片刻,他把萧柏喊了进来,随后交待了几句,萧柏便带着满脸的不解出了门。

  等萧柏走了之后,萧松又走了进来,他看着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萧棠,几番欲言又止之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道:“公子,你与安姑娘……”

  “盯紧正事,其他的,你无需多心。”萧棠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萧松垂手退了出去,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昨天晚上,沈氏突然将他和萧柏喊了过去,虽然语气还算客气,但话里话外都在下着逐客令。原因自然是萧棠竟然让安宁带着他出城去见顾弘,甚至还害得安宁从山上滚了下去,这样孟浪的行为,实在是令她气愤。

  他们自然知道自家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可也无从辩解,毕竟安宁是个女子,女子的清誉高于一切。

  所以别说沈氏有心要让他们离开,就是他们,也不愿意与侯府有过多的牵扯,可方才看萧棠的态度,似乎……沈氏的担忧并不是多虑……

  不过那又怎样呢?侯府视安宁如珍宝,自然是不会同意安宁远嫁的,即便他家公子也有心,可不出一月,他们应该就会回去了,他家公子连身份都不便表明,更别说其他的了。

  想通之后,萧松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抛开个人感情,其实他们要感谢安宁的地方挺多的,除了提供给他们进出的便利和身份掩护,还有意无意间给他们提供了许多情报,特别是从萧昊一伙那里搜来的地图,这次他们定然可以凭借军功,在军中安插一股很大的势力。

  也幸亏了安宁,顾弘才可以在这次出征中捡回一条命。

  他又向萧棠居住的地方看了一眼,对于顾弘,对于安宁,萧棠还真是有些与他冷静自持不相符的多情。

  有了白若溪祖孙俩的加入,侯府里热闹了许多。为了讨好沈氏,安宁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可就是有一点让她不解,她越是替萧棠说话,沈氏的脸色就越冷。

  吃完晚饭后,沈氏很早就说要去歇息了。

  她和白若溪回到自己的住处,又帮着收拾了一番,两人说说笑笑一阵,时间已经不早了。

  安顿好白若溪之后,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就也回房歇息去了。

  花园之中,沈氏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环,坐在萧棠的屋里,桌子上放着她带来的银票,那是萧棠从住进来一直到现在所交的租钱。

  “我不是不懂得感恩之人,危险之时公子对宁儿的护佑,我必定永远铭记于心,但宁儿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为人长辈的这一番苦心,想必公子是能够体会的。”沈氏将桌子上的银票往前推了推。

  萧棠抬眼看了看她,仍旧温和有礼,“那依夫人的意思,我该当如何呢?”

  沈氏微微蹙了蹙眉,声音更加直白了些,“我们也无意为难公子,我已经在别处寻了一个院子,还算清净,租钱我已经付过了,公子直接搬过去就好,也表示我一分歉意。”

  萧棠不置可否地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问道:“不知宁儿是否知道夫人的决定?”

  他这句亲昵的称呼让沈氏猛然变了脸色,若不是教养让她控制住了情绪,她都想拍桌子了,果然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的!

  都怪她当初看走了眼,还以为他是个纯良之辈,没想到竟然这般轻浮!

  沈氏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强自稳住心神之后,才再次开口:“公子也是大家出身,怎能直呼女子乳名,此事若是传出去,让宁儿日后如何生活?”

  “夫人多虑了,我只是视宁儿如知己而已,并非如你所想一般……”萧棠笑了笑,“在下知道自己的状况,定然不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他这么说,沈氏倒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不管怎样,侯府的花园都不会再欢迎他了。

  “看来夫人也并非很是了解宁儿。”他一喊“宁儿”,沈氏就不由得皱眉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氏不由警觉起来。

  “请问夫人,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有能被人说服的吗?”

  “这……”沈氏竟被问住了。

  的确,无论是以前任性的安宁,还是现在这个乖巧的安宁,有一点她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但凡她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她,除非她自己放弃,就像早前对顾弘的态度那样。

  即便全雍西城的人都在笑话她,但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可后来她想通之后,又对顾弘理也不理。

  萧棠刚救过她的命,这个时候若是她硬要把人赶走,定然会冷了安宁的心,她又不能直接把萧棠赶出雍西城,连城外的军营她都敢去,只是换一个住处,对她有什么用呢?

  可放任他住在这里,她又实在不放心。

  且不说身有重疾,就是好好的,这么有心机的人,也不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我说过悉听尊便,至于宁儿会作何感想,那就全由夫人担待了。”萧棠轻轻加了一句。

  沈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尽然淡淡几句话,就让她进退两难了。

  她的确没有想过怎么去给安宁说,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萧棠离开,那就是萧棠自己的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完全没有料到萧棠竟然会要把安宁给拉进来。

  “既然夫人暂时不能决断,就先这样吧,等夫人想好了,可随时来知会我。”萧棠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沈氏一时慌了神,也只能先由着他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她还是要从安宁那里下功夫,只要让安宁慢慢疏远他,看他还有什么法子。

  闷闷不乐地回到住处后,沈氏也顾不上歇息,就和身边的老妈妈梳理起雍西城的青年才俊来。

  数来数去,不是人品不行,就是样貌欠佳,再不然就是与侯府不太相投,竟然没有一个好合适的人选,这可把她给愁坏了,想找一个人来转移安宁注意力的都没有。

  辗转一夜没睡好,第二日一大清早,就从来给她请安的白若溪那里得知,安宁竟然又去了花园,碍着客人又不好发作,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更差了。

  正好这时,下人松了一份请帖进来,打开一看,是知府府上的夫人送来的,说是要请她和安宁一同过去赏花。

  这倒是让她眼前一亮,李知府虽然也与侯府不甚相合,但久居京城的大公子李承瑾她倒是远远地看过一眼,样貌、人品看着都还不错,虽然听说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可起码比萧棠要好上许多,而且之前也和安宁有些来往,倒不如……

  “你去喊宁儿回来,就说李夫人有请,让她和我一同过去。”她打起精神,吩咐春梅道。

  不一会,春梅就来回她,安宁拒绝了,说是一会要出门,去替白家祖孙俩找铺子。

  当着白若溪的面,沈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她去了。

  用过饭之后,安宁就让林叔驾着马车,带着白家祖孙俩一起出了门,在街上转悠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家闲置的店面。

  “不然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吧?”白爷爷提议。

  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之前的她故意说大话似的,可也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去位置稍微偏僻些的地方去看看了。

  就在她要吩咐林叔调转方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一身短打,一看就是店铺里的活计的人走了过来,直接问了一句:“请问几位是要看店铺吗?”

  听得林叔都戒备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活计倒是不慌不忙,恭恭敬敬地回道:“我们家掌柜的看你们来回转了好几圈,便让我上来问问。”

  生意人果然眼光够毒,竟然这样就被看出来了。

  “这么说,你们家掌柜的是打算出让店铺了?”安宁接过话问道。

  “是的,我们家原本经营者药铺生意,可这些时日因为打仗,断了北边的货源,生意青黄不接的,老板就像卖了店铺去做些别的营生。”

  安宁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够遇到这样的好事,连忙又问了一遍:“是药铺?”

  伙计点头,说是掌柜的年纪也大了,膝下又无儿子照拂,想卖了家当之后,去投一处远亲。

  安宁不再疑惑,便让他带路,马车没走几步,就在一处打着大大的药铺招牌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从马车上下来,怎么看就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店铺里走出一个年长的男子,一看也就五十多岁,步伐矫健,一点也看不出伙计所说的年迈,需要投靠远亲的样子,可这处铺子地段确实不错,而且直接盘下来,连装修、草药肯能都省了,实在是不容忍拒绝,所以尽管有些疑惑,安宁还是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掌柜的十分好爽,先是带着他们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然后不等他们张嘴,便开始谈价钱。

  安宁都做好了对方坐地起价的准备,没想到却差点闪了腰。

  “你说这个铺子多少钱?”安宁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耳背了。

  “那再给您去个零头,200两银子,不能再少了,这里面的东西都归您!”掌柜的大手一挥。

  “200两?”白家祖孙俩和安宁同时吸了一口冷气,白家祖孙俩是没想到这么贵,安宁是没想到竟然能够捡这么大一个便宜。

  “您很着急动身吗?”她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让您说中了。”掌柜的点了点头,满怀不舍地扫视了一眼店铺,“其实主要是您盘过去也是为了开医馆,这也算是了了我的一点遗憾。”

  说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地契,双手递给了安宁,“您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四下打听打听,我在这里经营了大半生,名声还是有一些的,定然不会让您吃亏。”

  见他的话说到这份上,安宁也不再犹豫,立即让林叔回去拿了钱,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地契拿到手了。

  她把地契送到白爷爷手中,感动的老人双手颤抖,眼里直冒泪花,再三坚持,他们只是借用,等赚了钱就给安宁交租钱,断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大礼的。

  安宁劝了几回,也就由他去了,反正都是归他用的,店铺是谁的也不重要。虽然在开酒店之际,还要拿出这么一笔银子,的确有些狠,但谁让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呢,再怎么着也比不上萧棠的命重要,更别说白若溪还是女主,对她怎么好都是不过分的。

  没想到事情能够解决的这么顺利,安宁回到家之后,还处在兴奋之中,还爬上梯子,又往花园里去了,想着萧棠闷在屋里养伤,一定很无聊,跟他分享一下,也算是给他解解闷。

  “我都要绝望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捡了这么大的便宜,运气好的我都要飘了。”她绘声绘色地说完整个过程之后,得意洋洋地道。

  萧棠的嘴角也是忍不住的笑意,附和着她点了点头,“今天很开心吧?”

  “那是当然,我觉得我今天晚上梦里都能笑醒了。”她笑得眼睛弯弯的。

  萧棠彻底被她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他喜欢听,之后每次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她就会抽时间过去讲给他听,慢慢的,她发现原来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那么好看。

  不仅是萧棠在变,沈氏也在变。

  她一改之前深居简出的做派,经常游走在知府夫人举行的各种宴会之间,每次都还劝说安宁跟她一起去,可她既要看着酒楼的进度,又要照顾白爷爷的药铺,还要没事去看看萧棠,每天累得躺在床上就直接睡过去,哪里有时间去应付那些原本就看不上她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酒楼即将开门的日子,安宁虽然被累的瘦了几圈,可心里确实异常激动的,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有回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这里欢天喜地的筹划着开门事宜,自然有人担心被她抢了生意。

  “连一个小丫头都办不利索,看来我是要令寻高明了。”雍西城最大的酒楼雅间里,林首富坐在黄花梨雕刻的椅子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腹部,语带不满。

  “哼,少在这里装糊涂,那小丫头背后是谁,你我都清楚。”另外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他身着黑色绸衫,看上去五十多岁,瘦长的脸,高高的颧骨,鼻子显个格外尖瘦,一脸阴鸷,“连二皇子都护着她,哪是那么好动的。”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柄百折扇,饶有兴味地看着手中的茶盏,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

  “李二公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闲茶?”林首富将带着祖母绿扳指的手往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凑到跟前道,虽然语气有些急躁,但神情却是恭敬的。

  青年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收起手中的折扇,冷笑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话虽然说的轻,林首富眼上的神色却僵了一下,随后更加恭敬了,“我也是一时气蒙了头,我夫人可就这么喊冤不明的没了,辞退几个人出出气有什么,谁又能想到那个不成气候的镇远侯府,竟然会冒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呢?”

  说起安宁,青年的眉头挑了挑,嘴角勾起一丝狠厉,“蹦得越高,摔得越狠,先让她多蹦跶几日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这……”林首富和一脸阴鸷的男子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

  “至少也让她开个门,到时候……”他点了点手中的折扇,另外两人都附耳过去,听完都恍然大悟,称赞还是青年的计策够狠。

  “我要让她不仅血本无归,还要连侯府都跟着蒙羞。”青年用力攥着手中的折扇,几乎要把扇骨折断,好像那是安宁的脖颈一般。

  商量好计策之后,青年率先出了酒楼,骑马在街上又转了一圈之后,才慢悠悠地往知府的府宅去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女配作死日常更新,第 66 章 小人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