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得不到怎么办

　　那我就毁给你看。

　　1

　　画面越来越清晰，张栋的脸从轮廓逐渐变成一个清晰的面容。他表情平静，还带着隐隐笑意。一开始，屏幕90%都是他的脸，接着他逐渐往后退露出上半身，身后的车厢背景逐步显现。

　　张栋低下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不一会，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

　　“带喇叭的键是声音调节，显示红色代表静音。带S标识的键是信号调节，红色表示信号不佳。需要用最右边的物理按钮微调。”斯姣看着屏幕说道。

　　屏幕里的张栋张合着嘴，嘴型是“谢谢”，但依旧没有声音。

　　北飞和斯姣对视了一眼，斯姣的眼里流露出担忧，北飞则更多是疑虑，但也不得不想起秦织莘跑来找他并向他做出的警告。

　　斯姣的担心还在于她亲眼目睹过张栋的失控，如今看到3023的联络人是他，心底瞬间凉了一片。

　　但他们都知道，原本指望的3023这根救命稻草，现在遇上了麻烦。

　　“喂——”

　　屏幕里终于传来了声音。北飞显得很激动，又凑近屏幕了一些，喊道：“张栋！你怎么在那？我们现在需要帮助！”

　　张栋的嘴角依旧保留着一抹微笑，开口道：“王南是，好久不见。正巧，我也需要帮助。”

　　“你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鬼？现在没时间了！你在3023上对吧？知不知道怎么帮我们停下自销？”

　　斯姣开口道：“应该可以建立地下铁间通道，我们就能转移过去！”

　　张栋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着什么，片刻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好像是应该有这么回事，管理员手册里写了，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斯姣只觉脑袋一阵发懵，担心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同时，她十分困惑的是，为什么艾老师会选择张栋成为3023的铁长呢？

　　北飞涨红了脸，几乎嘶吼着与张栋对话：“你犯什么混蛋？这里有一车厢的人，就快没命了！你还在想什么？”

　　张栋不慌不忙地答：“我说了啊，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北飞压着怒火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麻烦问问白姐姐，我如果去入口那节车厢里，还能和你们对话吗？”

　　“嗯。”斯姣阴沉着脸答道。

　　“好的，我先过去了。我已经读了好几遍操作指南，先试一试，初次上阵，请多指教。”

　　“妈的搞什么？”北飞紧蹙着眉骂道。

　　很快，屏黑了。

　　北飞一脸沮丧，斯姣神色凝重地问：“你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吗？”

　　北飞摇头：“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以前不这样啊。还有，为什么会是他？”

　　“他也是知道地下铁的。”斯姣说。

　　北飞当初对张栋透露过3018的存在，可谁也没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当然他们还不清楚这之间是否真有联系。

　　“心愿？这家伙这时候还他妈搞什么神秘啊？”

　　斯姣却望着北飞说：“我猜跟秦织莘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北飞的表情片刻石化。他不是没这么想过，但也从心底里逃避这个可能。此刻看着斯姣探寻中带着问责的表情，北飞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如果说秦织莘是他和张栋之间的隔阂，又怎会不是他和斯姣之间的呢？这个想法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这时，屏幕上又有了亮光，斯姣和北飞紧盯着画面，他们不能错过任何镜头。

　　突然，屏幕一角出现一片刺眼白光，但伴随着一声金属撞地声后白光便消失，接着传来嘈杂的布料摩擦声，又过了一阵，屏幕再次陷入黑暗。

　　可一直盯着画面的北飞，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飞快问道：“斯姣，地下铁的入口车厢可以开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吗？”

　　斯姣看了一眼北飞，答：“嗯。原则上是这样。”

　　北飞沉默了，低下头来，面色极其凝重。斯姣望向屏幕，努力想寻找出蛛丝马迹，判断这个入口车厢究竟开在地球的哪个位置。但张栋也肯定不想被发现，所以才一直没开灯。尽管刚才出现短暂的画面，但里面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这时，屏幕再一次一片暗红，接着，出现张栋的脸。他看上去比刚刚疲惫了不少，额头挂满反着光的汗珠。

　　他退到一定位置后，咧开嘴笑道：“好啦，可以开始了。”

　　这时画面的背景仍十分昏暗，难以分辨屋内的陈设。

　　镜头开始缓缓移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被绳子缚住手脚的女孩。尽管女孩低着头，但斯姣和北飞同时认出——是秦织莘。

　　他们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2

　　秦织莘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看上去没有受皮外伤。

　　北飞捏紧拳头拍着桌子，咬牙喊道：“这臭小子……”可是他的无力感也逐渐加重，此刻，张栋在暗他在明，更讽刺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对正在发生的事，斯姣却比北飞更为明晰，毕竟这不是张栋第一次对秦织莘动手。她试图去理解这一行为的出发点，暂且只能认为张栋是因爱生恨。

　　很快，屏幕里换成张栋的脸：“王南是，看到了吗？那个傻女人。”

　　“你想干什么？”北飞的声音因激烈的情绪而猛烈颤抖着。

　　“我要杀了她，当着你的面。所以请你好好看着屏幕，别移开眼睛哪怕一秒，最好也不要眨眼——这就是我想找你帮的忙。怎么样？”

　　张栋的语气和他高一约北飞去网吧玩，还主动提出帮他放哨时一样，充满了轻快与理所当然。奇快妏敩

　　北飞的表情逐渐痛苦，他很想垂下头来掩饰此刻内心的无助与慌张，可是又不愿折了士气。

　　镜头又一次从张栋的脸转向秦织莘，北飞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啊。”

　　“怎么了？”斯姣问。

　　北飞看到了秦织莘衣服上的图案，和那天她来寝室找自己时一模一样：莫非……她就是在那天被张栋撸走的？想到这层，北飞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悔恨与愧疚完全击败了他。

　　“你想到什么了？”斯姣低声问着，同时默默退到北飞身后，用更小的声音说，“我们先去5车。”

　　北飞愣了两秒，见斯姣已经离开，又扭头看了一眼屏幕。

　　一来到5车斯姣就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北飞惊讶地张开嘴，转而又恢复了平静：“还是这样，你总能一眼看透我的心思。”

　　“你是不是知道他现在在哪？我们报警吧！先制服住张栋，再想办法向意第求助，重新派遣管理员。不然张栋在那很难办。”

　　北飞的双眼瞪得老大，眼神却无法聚焦，飘在很遥远的地方，他的思绪也空洞而纷乱。

　　“有什么顾虑吗？”斯姣追问。

　　“我不想报警。”北飞答，“那样会毁了他。”

　　“你有办法说服他吗？”斯姣语气虽平静，心中却努力抑制着想要表达观点的冲动。她明白，北飞认识张栋多年，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可自从那天亲眼目睹了张栋掐住秦织莘的脖子，便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会被轻易说服和改变的人——她已经在心中把张栋分类为了“不可救药”的人格类型。

　　“我想试试。”北飞答。

　　斯姣抿起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但我们已经没时间了。”她看了一眼车厢里的时钟，“还有不到九个小时。”

　　“斯姣。”北飞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外公去世前的故事吗？”

　　斯姣点点头。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周六，走廊里那帮人找我去打游戏，张栋本来也在走廊，可是却走进了教室，还投给我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鄙视和嘲讽。他一定看出了我的心痒才会那么看我……”回忆这些事时，北飞的心还在隐隐作痛，所以语气显得凝重又哀伤。

　　斯姣非常惊讶，她没想到张栋会有这种表现。

　　北飞接着说：“但我还是没忍住，跟着那帮人去了网吧。外公去世后很久，我还会想起张栋的那个眼神。斯姣，你懂吗？你懂那个眼神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斯姣体会到了北飞此刻的痛楚，既心疼又难过。她小心翼翼地答：“我懂。你无法释怀的是张栋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你，却被你辜负了。你对他在这么关键时刻拉你的一把，既感激又愧疚。”

　　北飞默默低下头，因为他不想让斯姣完全看穿他此刻的脆弱。

　　“先做你想做的吧。”斯姣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3

　　北飞独自一人来到6车。

　　镜头晃动了一下，北飞紧张地盯着屏幕，因为刚刚一瞬，他看见秦织莘睁开的双眼。

　　张栋的脸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动作这么慢？你们是去商量该怎么对付我吗？”张栋的语气带着焦躁与不耐烦。

　　“我们还是朋友吗？”北飞问道，声音低沉。

　　张栋的表情变得狰狞：“你觉得呢？”

　　“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个问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把你当朋友。”北飞语气坚决。

　　张栋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说了，我就会心软吗？”

　　北飞迅速反驳道：“我没有要你心软，我只是说出我的感受。张栋，无论在你看来我们有多少隔阂，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甚至……”北飞垂下睫毛，喘了口气，“我最好的朋友。”

　　仿佛有一道电流通过了张栋的身体，令他的脸部瞬时扭曲成波浪。

　　“朋友……”张栋的声音仍旧冰冷无比，让北飞浑身汗毛竖起。接着，他发出一阵颤抖的笑声，北飞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屏幕里的那个人浑身上下都在抖动。他的目光停在张栋坐的那把椅子上，还有他身后那个高度和灶台很像的黑影，这更确定了他的想法。

　　虽感到无力与绝望，北飞还是坚持说道：“刚才是心里话。下面，我要想办法劝你回头了。”

　　北飞话一出，张栋立马停止了笑声。

　　这时，镜头又转移到了秦织莘，她满脸泪痕，嘴巴微张，发出啜泣声。

　　北飞的心瞬间钻进许多砂砾，咯得他坐立不安。

　　“为什么……”他低吼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栋的脸又一次抽搐。“你关心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北飞追问道。

　　张栋看北飞的眼神更加冷峻：“你不是不喜欢她，不关心她吗？为什么要霸占着不想要的东西？”张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语调充满讽刺与愤怒，北飞嗅到从屏幕里扑出来的危险气息。

　　“更好，这样更好。”张栋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什么更好？”北飞焦急地问道。

　　“那我就毁给你看。”张栋的每个字都从胸腔里喷薄而出，说完后，他仿若变成一具干尸，浑身僵直地一点点接近秦织莘。

　　北飞大吼：“你会后悔的！”

　　“等等。”这时，屏幕里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北飞趁机迅速联系斯姣，发出消息：失败了，报警吧。

　　“等一下。”是秦织莘发出了声音，“张栋，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张栋发狂一般大吼：“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才要杀了你，这样就能完全占有你了。”张栋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情绪也彻底失控，跪在地上不知是哭还是笑。

　　北飞终于认识到短时间内不可能让张栋回心转意。他在前几分钟还想到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谈判专家，可这一刻便清晰认识到自己表达能力有多拙劣。

　　所以现在只能有报警这一条路可走了。

　　北飞焦急地等待着斯姣的回复。刚刚在5车的时候他对斯姣说：“我再去试一试，如果感觉到控制不住，会立即联系你，到时就报警吧。”

　　斯姣问：“所以你知道他在哪了是吗？”

　　“我看见了不粘烤盘——就是刚才角落里闪过的一大片反光。我想，3023的入口就在做糖葫芦的老爷爷家。”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3018更新，第 116 章 得不到怎么办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