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妈不是大夫人的心腹奴婢么？她为什么要害公孙泽？”
文无叙与关亦笙均愣了，而后文无叙马上问：“你说是袁妈妈下的毒，可有证据？”
这可难倒关月聆了。
她只是靠感知气息知道袁妈妈在撒谎的，若她没有这种天赋，恐怕也分辨不出袁妈妈说的是真话还是实话，但知道她说谎，跟证实她说谎是两回事。
关月聆摇头。
“那你怎么确定是袁妈妈下的毒呢？”文无叙问。
“我，便是跟她交谈时，察言观色，看出来了。”关月聆道。
“如瑾，我相信聆儿，自她协从我办案以来，她的推测还没出过错。”关亦笙为自家四妹辩解。
文无叙点头，“我信你。”
关月聆松了口气，却又听文无叙道：“但你必须要让袁妈妈承认是她下的毒，要有人证跟物证，否则，若袁妈妈矢口不认，我们却也是没办法屈打成招的。”
“我知道，如瑾……御史大人，我马上查袁妈妈这么做的动机。”关月聆忙不迭点头。
听关月聆称呼自己为“御史大人”，文御史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聆儿，依然还是对他如此见外么？
“你打算怎么查？”
“自然是……”关月聆想了想，既然袁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那恐怕直接去问大夫人是不可能的，一怕大夫人不相信自己，二怕若大夫人漏了口风，可能会招致袁妈妈猜疑，像这等狠心害人的人，打草惊蛇也不知会让她做点什么更出格的事来。
“自然，是找公孙府上，熟悉袁妈妈跟大夫人的人去问了。”关月聆改口道。
“我跟你一起去。”
文无叙自动请缨，让关月聆吃了一惊，那关亦笙看看脸色不变的文无叙，再看看明显懵了的四妹，干咳了一声：“行，如瑾你跟聆儿一道查，我便留在这清芷园，继续查公孙泽，顺便也问问那袁妈妈的事。”
“那，也好！”关月聆心头暗喜，点头。
自己去打听这种事情，不免会受旁人的气息影响，但若如瑾哥哥在一旁，她便不怕了！
啊啊，自己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么？
如瑾哥哥是为了接近我才才要和我一起查案的？
阿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
墨宝听关亦笙问起府上谁熟奴婢们的事，赶紧给了几个管事的名字，而关月聆听说公孙瀚身边的夏嬷嬷是公孙府的老人，对公孙府的事了如指掌，于是决定惊蛰居找公孙瀚帮忙。
公孙瀚担心自家大哥，还亲自找自己回来帮忙，这点事，他亦是乐意襄助的。
果然，听说关月聆要了解公孙府上奴婢们的情况，公孙瀚马上叫了夏嬷嬷过来。
听夏嬷嬷说，袁妈妈是大夫人嫁到公孙府上时，就跟在大夫人身边的近身奴婢。
“当时，大奶奶还不是正房夫人，不过是大老爷在外头带回来的一个侍妾，那袁妈妈便是那时候带进府的。”夏嬷嬷听说是为了调查公孙府上的中毒事件，很配合地说起了往事。
那个时候的大奶奶，被公孙府上的人叫做杨氏，是公孙瑄作为使臣出使外邦议和时带回来的，当年杨氏才十六岁，而那时的袁妈妈也不过二十三岁。
袁妈妈叫袁翠如，人却是机灵，杨氏入府后，一切都是袁妈妈替她打点的。
虽则一开始，杨氏跟其他侍妾同住在一起，但当时公孙瑄对杨氏宠爱有加，不久，就赐了独立的一个院落给她住。
“当时，公孙府的大夫人其实也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公孙府上都盼着，大夫人生下公孙府的大郎君，不料……”夏嬷嬷说到这里，难过了许久。
“大夫人的孩子，没了？”关月聆问。
如今公孙府的大郎君便是公孙泽，怕是当年，大夫人的孩子没能保住。
“不仅是孩子没了，夫人，也去了。”
因为难产，再加上血崩，所以大夫人连同腹中的死胎一道逝世。
受此打击的公孙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阕不振，却是杨氏有喜的消息让公孙瑄重新振作了起来。
“当时，丧妻丧子的大老爷对杨氏寄以厚望，并对杨氏承诺，若她一举生下了儿郎，那他便抬杨氏做正妻。”夏嬷嬷幽幽道。
夏嬷嬷当年是伺候大夫人的妈妈之一，大夫人死后，她院子里的奴婢都被遣散了，或发卖，或分派到其他几房的院子里。
夏嬷嬷因为平常便帮着大夫人管理中馈，熟悉府上事务，所以就被任为家中后院的管事，直到杨氏如期望那般生下了大郎君，搬进了虞知院后，中馈交与了袁妈妈，夏嬷嬷便被塞到了三房的一个院子里做杂活，直到十郎君出生，那杨氏不知为何，又将她指派给了公孙瀚。
而从杨氏被抬为正室，做了公孙府的大奶奶后，这后院的管事权力就都落到了袁妈妈手里，成为杨氏的左臂右膀，深得杨氏宠信，对袁妈妈言听计从。
若是杨氏如此倚重袁妈妈的话，她为何会对杨氏的血脉下毒手呢？
袁妈妈因为何事记恨大奶奶呢？
“那大奶奶，就从没跟袁妈妈闹过红脸么？”关月聆尝试着问。
夏嬷嬷想了许久，才要摇头，似是忆起了什么，“老奴也仅仅见过一次，大奶奶对袁妈妈发脾气的。”
“真的？”
“可那，却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她生下大郎君之后，摆了满月酒……不，就是满月酒的那一日。”夏嬷嬷极力回想着，“那杨氏平时温顺得很，公孙府上的所有人都对这位谦和有礼的小妾印象不错，唯独那一次，她大发雷霆，亦只有老奴跟另外一个奴婢恰好见着了。”
“还记得她是因为何事生气么？”
夏嬷嬷摇摇头。
“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只见她扇了袁妈妈一巴掌，激动得很，身子都颤了起来，说那袁妈妈没用。而袁妈妈脸色晦暗，跟杨氏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而后便走了。”
夏嬷嬷当时跟另一位奴婢正要出府办事，却见袁妈妈急匆匆出了府，上马车之前，她见到袁妈妈跟一位年轻的娘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均神情激动，后来袁妈妈拉了那位娘子到一旁说话，她就没见着她们了。
“那娘子面生得很，老奴不认识，但肯定不是公孙府的人。”夏嬷嬷十分确信，“老奴记性很好，府上奴婢的姓名跟容貌我都记得很牢，怕是外头来寻杨氏的什么麻烦人物。”
“那这位麻烦人物，后来有继续到公孙寻她吗？”关月聆问。
“没有，那之后便不见有外人来寻杨氏了，听说，杨氏是在南疆一个村落里的人，那村落离边防不远儿，经常与外邦发生冲突，听大老爷提过一次，她住的村落在外邦入侵时被毁了，杨氏家中便仅剩她一人了，逃亡到北方城镇时，遇见了袁妈妈，是袁妈妈一家收留了她，后来朝廷军队驱逐了外邦，大老爷出使南疆时，在途中恰好遇见她，大老爷看杨氏容貌娟丽，动了心思，所以才收了她做妾的，那袁妈妈家中穷困，便自跟着杨氏过来，伺候她当差。”夏嬷嬷叹息，“也便是因为杨氏成为大老爷正室后，这些年一直礼待下人，跟那袁妈妈更是无任信赖，是以老奴对她唯一发脾气的那一次，记忆尤深。”wWw.qikuaiwx.Com
那么久远之前的事了，要说袁妈妈因为此事怀恨在心而要对公孙泽用毒的话，未免太不合情理。
关月聆看了一眼文无叙，看他蹙起了眉头，似是思忖什么，随后，便问夏嬷嬷：“你说你记性好，那当年你见着的那位娘子的面容，还能描述出来么？”
“自是可以的。”夏嬷嬷点头，疑惑，“只是，为何？”
文无叙看着关月聆，“四娘，你是否能将夏嬷嬷所说的那位娘子的容貌绘下来？”
“当然。”关月聆应允。
很快，根据夏嬷嬷的描述，关月聆将人像画完成后，让夏嬷嬷确认。
“这，这大概便是当年我见着的那位娘子。”夏嬷嬷惊讶，看着关月聆：“听十郎说您画技了得，还真名不虚传。只是……”
见夏嬷嬷面露迟疑之色，原本对自己的画技相当自信地关月聆问：“只是什么？”
“人这上年纪了，有时候这脑子再怎么好，也会有遗留的地方，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老奴虽自恃记性过人，可也怕出甚差错。”夏嬷嬷看着那人像画，不太确定：“老奴是以为这便是那位娘子，可……”
当年的夏嬷嬷被唤做夏姑姑，亦有四十三岁，如今过去了十八年，年届五十一，对自己的记性却是不自信起来。
“你不是说当年还有一位奴婢跟你一起见着了这人么？”文无叙提醒，“让她确定一下是不是这位娘子便是了。”
“啊，对对，瞧老奴这记性。”夏嬷嬷一拍脑门，“她叫彩云，不过已经不在公孙府当差了。”
夏嬷嬷记得，便是在这事发生半年后，彩云家里来人替她赎了身，离开京城回老家去了。
“彩云家姓李，是长宁镇一家李姓农户的女儿，老奴就记得她有一位兄长，叫李岗！她离开后这么多年，早断了联系。”夏嬷嬷道，“事隔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彩云如今的现况，不过您要去找她的话，去长宁这找李家准没错的。”
文无叙点点头，转向关月聆：“画？”
关月聆于是将人像画递给了文无叙。
那是一位妙龄女郎，眉目精致，俏丽明艳，端得是一位美娇娘。
关月聆看文无叙将那人像画收了起来，问：“如……御史大人你是想怎么办？”
“自是去长宁镇李家，问问那彩云，当年见到的娘子是不是她！”文无叙举起卷轴道。
夏嬷嬷说，大奶奶入府以来，从来不曾与袁妈妈动怒过，唯一一次，却是因为这娘子。
而这位娘子，亦是唯一到公孙府寻过大奶奶的人。
无论如何，这大奶奶还有袁妈妈，跟这位娘子似乎有着匪浅的关系。
为何大奶奶会对这位娘子的出现生气呢？
是因为这位娘子曾经做过的事情，还是因为这位娘子的身份？
袁妈妈无疑是认识这位娘子的。
在质问袁妈妈之前，首先，要确定夏嬷嬷跟彩云当年见着的娘子，便是这一位人像画上的人。
“我，能跟御史大人一起去么？”关月聆听说要外出，眼神一亮。
这是难得能跟如瑾哥哥加深了解的好机会，不容错过！
“女郎，您身子……”海棠在旁一听，赶紧劝阻，“那长宁镇距离京城几乎要一日的车程，路途颠婆，您身子骨如此弱，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碍事的。”关月聆坚持。
出事是因为感知了旁人莫名其妙的情绪，但如果是在如瑾哥哥身边便不怕啦！
文无叙亦显得有点意外，“四娘，你确定要去？”
“御史大人会嫌我麻烦么？”关月聆可怜巴巴地问。
文无叙一怔，嘴角抿了抿，摇头。
关月聆笑了：“那我去跟三哥说一声。”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她靠识别空气破案更新，第 72 章 第6案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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