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后一言不合,宋沐城以性命相胁,怎料那吴玉蝶却不松口,只讥笑她将罪证藏于首饰中,即便杀了她亦不会好找。
口角中,宋沐城激愤下当真用房中的瓷器几度击伤吴玉蝶直至其气息近无,回过神来后,马上设计为小贼侵掠,亦为找到罪证,将房中的所有首饰洗劫一空藏于袖中,而后将房中摆弄为失窃现场,并匆匆先一步离开了吴府,如此,在案发时,便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宋沐城的见机一步,果然逃过一劫。
吴玉蝶被杀一案久久不见进展,成为了悬案。
在他以为吴玉蝶闺杀一案会成为疑案,被大理寺束之高阁时,却在两年后,被追查到了属于吴玉蝶的首饰,一个玉镯子,落到了一个叫许若云的手里。
宋沐城虽然带回了包括吴玉蝶荷包在内的首饰,却始终没能找到那封来自天字第一盗的信函,此时知许若云手中有吴玉蝶的首饰,自是怀疑藏有自己□□罪证的信函,被吴玉蝶交给了许若云,于是先买通地痞威逼许平,同时买通王寺正,逼问许若云。
那许若云却一边认下罪行,一边以掌握了他要的首饰相威胁,如此,对峙一年多,眼看她即将行刑,却不知怎地又跳出给她翻案的关四娘,并从王寺正口里打听到,吴四娘当年曾经见过自己与吴玉蝶会面,关四娘绘出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参加游园会的郎君人像画,到吴府给吴四娘认人。
宋沐城慌了,于是重施故计,想买凶杀害关四娘,不料关四娘却被人救了下来,地痞被拘,甚至从画像上认出了自己。
事情,便是从这时起,失去了控制。
父亲不相信自己做下了这等勾当,为自己奔走,而他为了活命,再度收买王寺正,让他毒杀了诏狱里的三个幸存下来的地痞泼皮。
但在王寺正偷盗证据失败后,他就隐隐察觉,自己已经穷途末路,直到他们从恩平县带回了杨协庆,揭破了汪管事的真正死因,确认那信函,已然落到了大理寺关少卿手中,人证物证俱在,于是放弃了负隅抵抗,认罪伏法。
此案真相一出,朝中哗然。
宋贤连连垂泪,悔称家中孽子,并向圣上告罪,自请严惩宋沐城。
诸臣同情有之,讥嘲有之。
吴太尉更是在朝中当即对宋贤动怒,恨不能手撕宋家二郎。
那大理寺结案后将此案移交刑部,并着御史台再度复核,终判宋沐城死刑,秋后问斩。
*
元相府。
兰园。
听关月聆亲口述说案情前因后果,那元氏姐妹听得惊心动魄。
“看不出来,那宋二郎君相貌堂堂,竟是如此丧尽天良。”元洛洛叹。
“可是……”元潇潇犹豫了片刻,面色疑惑,瞥了妹妹一眼,却还是按下不说了,手里拿着关月聆还过来的碧玺镯子沉默不语。
“便是了,我等却是都被他蒙骗了。”关月聆看着元潇潇,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动,奇怪:“当初幸而元姐姐提出了许家娘子的不在场证明,不然,许若云怕是要一直蒙冤至死。”
虽死罪已免,活罪却是难逃。
许若云知情不报,甚至要挟吴玉蝶勒索钱银,亦是劣迹斑斑,但入狱一年多,再加上此次襄助破案,两相抵过,那许若云便被放出狱中。
前些日子元潇潇亦去探望过她,赠与了一笔银两,助其安身过日,至于将来如何,还看许氏父女两人如何筹谋了。
“许娘子沉冤得雪,亦是关四娘你肯在少卿大人跟前进言的缘故。”元潇潇看出了关月聆听自己神色的知晓,不动声色地将一个红匣子推到了关月聆跟前:“为了查案,甚至一度将你陷入险局,甚至受伤不浅,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这是一点谢礼,还请四娘不要见外。”
关月聆心中一喜,当即打开了红匣子,见里头是一支的翡翠雕花长簪,碧色通透,该是上品。
“元姐姐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看关月聆笑颜如花,元洛洛揽着她的胳膊推了一把,“姐姐难得遇见像四娘你这么聪慧的娘子,心中甚喜呢!”
“哪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嗯,我也甚喜你的雕虫小技,以后若没事,可要多来我们府上走动。”元洛洛笑道,“对了,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那日夜里,不若四娘跟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关月聆原本想拒绝。
因为她最怕的便是人多的地儿,尤其是中元节,祭祀先人,追悼逝者,这种情绪影响下的她所感受到的氛围,全然是寒天大雪或阴寒深渊,是她极力避免出行的。
可白白放过这个跟元相府上两位女郎交好的机会,她又觉得可惜,最终她看着匣子里那支翡翠雕花长簪道:“我因为体弱,一直便不太出门,若中元节出行,我要先看看三哥的意思。”
元洛洛脑海里浮现出了毗卢寺见到的那位少卿大人的模样,笑了:“那是自然的,我便等你消息好了!”
关月聆回到府上的时候,还没走到扶风榭,便听得前院亭中传来话语声,听起来甚是熟悉,于是便轻轻走了过去,恰好见到了与自家三哥对饮的文无叙,窃喜,才要走过去,听得关亦笙说了一句“你觉得我家聆儿如何?”心中一紧,又慢下了脚步,隐身到花木一角,怦怦等着文无叙的回答。
*
亭子中,原本与关亦笙说着案情细节的文无叙不料他突兀问此一句,亦是有些愕然。
“此次案件,聆儿如此热心,甚至差点死于贼人之手,为的是什么?”
文无叙想起了关月聆那张俏脸,默然不语。
“便是为了协助你复审这案子,如瑾你可别说不知?”
文无叙一怔,放下手中茶盏,面色无波。
关亦笙看文无叙不表态,心中苦笑。
“你亦知我这四妹,从小病弱,家父与家兄都甚溺爱,她的终身大事迟迟不定,亦是不舍她出阁嫁到别家会受委屈,这事一拖,便拖到现下。”关亦笙看了一眼文无叙,提壶为其斟茶,“但眼见她日日长大,这婚事不能再拖,亦不能敷衍了事,我身为她兄长,只想替她觅得良人,护她周全。”
“此念,甚好。”
“所以她夫君,必须是她心中倾慕之人,而我观……”
因与关亦笙是好友之故,文无叙与关家来往频繁,每次文无叙到家中来,自家四妹的表现,他均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四妹对文无叙颇有好感。
“如瑾,我观你亦洁身自好,翩翩君子,若我四妹能觅得如你般佳婿,不仅家父家兄放心,我亦能将聆儿放心交与你。”
这话,算是相当直白了,等于是说,文无叙若对关月聆有一丝情谊,那两家便当可结一这桩姻缘。
文无叙却依然沉默不语。
听得三哥如同剖白自己心迹的话语,偷听的关月聆小脸羞红。
三哥这不是,变相替自己跟如瑾哥哥提亲么?
如瑾哥哥怎么不答呢?
应下来的话,我一定愿意嫁的!
关月聆咬着樱唇,心中战战兢兢地怕听见错误的回复,又怕听不到正确的回复。
久久听不到文无叙的声音,急了,探出个头,去看亭子里坐着的郎君。
“承蒙错爱,令妹很好,惜文某不配!”
关月聆看着文无叙身边的气息,依然绿湖无波,平和温熙,但自己却犹如喝了一大杯冰水,从头冷到了脚。
如瑾哥哥,原来不欢喜自己吗?
关月聆的脸色登时黯淡下来,回到扶风榭时,还恹恹的沉默不语。
“四娘子回来了!”
关月聆不吭声,一下将手里的红匣子丢到了梳妆台上,身子瘫了下去。
“海棠!”
“女郎怎么了?”与关月聆一道回来,进门后先一步回扶风榭的海棠这个时候端了净手的水盆进来,不明白为何才分开不久,原本兴致勃勃的女郎便萎靡无神。
“是又发病了么?”
女郎总是时不时便受冻或出点什么小毛病,她都习以为常了。
“没有。”
她还宁愿发病呢,宁愿文无叙拒绝三哥提议的时候,是口是心非,那样就算受九寒天的大雪,她也熬得住。
可惜,当时他说的是实话。奇快妏敩
对的,原本自己便是个病娘子,阿爹跟嫂嫂都说,可惜了她这幅好皮相,若不是身子骨弱,日后恐怕子嗣艰难,婚事早定下来了。
也是,自己不过是个经常生病的娘子,谁家愿意娶个病秧子回家呢?
如瑾哥哥一定也是这般想的吧?
像如瑾哥哥那般出色的郎君,肯定也是想要健康的新嫁娘的。
关月聆叹气。
她也想自己体魄正常,可谁让她体质特殊呢?
若是没了这般天赋异禀便好了!
关月聆起身,净手时,听海棠还在说:“玉姨说啊,今日,那大奶奶又帮您找郎君了。”
关月聆一下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跟嫂嫂说了,不要替我张罗婚事么?”
“您是这么说,可您不多出去交际,认识不到别的郎君,大奶奶身为女郎的长辈,操心您的终身大事,应该的。”海棠看着自家女郎,也愁:“女郎您也该上点心了,要喜欢那位御史大人,您要不让三郎去探探口风?”
关月聆心中哀嚎,差点跺起脚来。
探过了,今日刚探过了,如瑾哥哥说不欢喜,她也没办法!
“万一,女郎您当真嫁不出去,真要三郎养您一辈子么?”
“要真嫁不出去,大不了我绞了发做姑子去。”关月聆赌气道,擦干了手,一下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那木匣子,又忍不住打开来,拿起了那支翡翠簪子,爱不释手。
做姑子是不可能的。
绞了发,就不能戴这么漂亮的簪子了。
真让三哥养一辈子也是不可能的。
要是万一哪天三哥忘了现在放心尖儿上的娘子,娶妻生子,自己怕也会惹三哥一家嫌厌。
就譬如现在,嫂嫂一心盼着把自己嫁出去,不就因为家中银资窘迫,想减少一人口粮么?
何况是自己这般病体,最费药石汤水,少她一人,便相当于少了两张嘴,能省下很多银两。
关月聆叹气,又拿起了那块椭圆形水银镜,看着里面那张赛雪如玉的俏脸。
明明从小到大,见着自己的人都说她美,说的亦都是实话,为何如瑾哥哥就不喜欢她呢?
他真的也是顾忌自己是个病娘子么?
关月聆委屈。
若不做姑子,又嫁不了如瑾哥哥的话,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关月聆将簪子放下时,看到放到一旁的放着的黑漆长匣,打开,看到了不久前才存到钱庄的那一百两,眼睛一亮。
因为天赋异禀的关系才害自己病弱的,那么,用天赋异禀来赚点银两是不是也可以呢?
自己能赚银两的话,先赚点本金,再盘做点什么营生给自己添妆,要嫁妆多了,是不是如瑾哥哥就不会嫌弃自己是个病娘子了?
最起码日后要是嫁不出去,也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呀!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她靠识别空气破案更新,第 30 章 第2案(完结)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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