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拎着面包牛奶，把头一扭就走的红发暴娇，成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晚上要不要做点什么好吃的给人赔个罪。
结果想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决定——搞火锅吧。
于是回到家后，成疏简单清洗了下蔬菜瓜果，分门别类地放好。然后拎着本笔记本就坐到庭院里，准备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
“喂老爷子，最近还好吗？”
“……也就那样吧，我和俩老头喝茶呢，你什么事啊？”
成疏咕哝了声，心想几个老头还挺享受的。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朋友家出了点事，我想帮个忙，可是学艺不精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办…”
“哎呦喂你可丢死我的人喽臭丫头，还学艺不精？打架打输了？”
“那怎么可能，我武艺可精进了一大截，我说的不精……是指海爷爷以前教的灵术…那些”
听筒里老爷子像是一下子被噎住了，隐隐约约又传来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可听到啦，这是找我的！快些快些，把小五的电话给我。”
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道浑厚亲切的嗓音传来：“成小五啊，出了什么事了，说来给海爷爷听听。”
老爷子的几个晚年至交皆是由上头牵线认识的，海生海爷爷作为华夏第四十一届玄灵门门主，也是华国周易玄学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前两年以88岁高龄正式退休。
刚一递交完退休申请，海生就风风火火带着几个年幼的小徒弟来到江南，天天找他老爷子吃茶练拳，日子舒舒坦坦叫人眼红。
成疏会的招灵术就是海生从前在江南分部任职的时候教过她的。不仅她，另外几个亲传弟子都被传授过。只是成疏天赋有则有矣，却实在对鬼怪招灵唤魂等法子怵得不行，所以学会了几个基础术法后，她就立马溜了。
——是狗不好追，还是鸡不好逮
——做什么非要和鬼怪们作对呢？
想到自己幼时顽劣的行径，成疏只得撇下眉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两人。
……
“你的判断不错。万物有灵，与魂相连，共生灵魂。人死后魂魄若有遗憾，不愿入六道轮回，便会将自我作缚寄生在一些弱小的草木之灵上，以期转机。只是这样一来它们便轻易不能投胎转世。
若是没有恶念还好，灵体只会越来越虚弱，直至灵死魂消；可若生了恶意危害人类，便影响了阴阳平衡，是要被杀灭的。”
听到这里，成疏只浅浅应了一声。昨晚她确定没有感受到恶意之类的情绪，核桃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说明白石冬花的灵魂从未伤过人，只是经过了漫长的两年，她的灵体怕是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那海爷爷，如果想要把灵体重塑成人形，哪怕维持几秒，该怎么做？”
“这个倒不难。”海爷爷轻笑了声，“能熟练运用招灵术就行了。”
成疏厚脸皮一红，嗫嚅地说了句：“可要是我都不记得怎么办？”
“哈哈哈哈小丫头，现在莫不是后悔了？”浑厚的声音笑起来自带混音特效，通过听筒传过来似乎还能造成回音。成疏心虚地嘿嘿笑了声，又听那边接着说道：
“也罢，反正之后我家后生还需要你的帮忙，我晚些给你寄去几个召灵符，你且耐心等几天。召灵符虽只能短暂充斥灵体，但也够用了。”
成疏大喜，本来她还以为要重新捡起以前的东西，再学一遍。没想到海爷爷这么大方，直接送她一张符，这就根本不需要她费心力了。
当下连忙乖巧地朝老人家道谢。
——只是，海爷爷刚才说需要她之后帮什么忙？
对面听筒低笑了几声，却没点明刚才的话里有话，只在最后又嘱咐她一声：“切记不可滥用灵力。帮人只需随缘乐助便可，否则贪心不足蛇吞象，反倒是自己糟了罪受。”
成疏心里清楚这点，连连应声。
之后又和两个老人家聊了好一会儿最近见到的趣事，才终于挂了电话。
夕阳染红屋头外的半边天空，血红和灿金交相辉映，交织成层层叠叠的斑斓色彩，让原本单调的天际被挥洒上一笔浓墨重彩的颜色。
————
侑介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回来的，社团结束后他又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所以来得有些晚。
对于昨晚的事，虽说他也没真的生气，可毕竟涉及到尊严问题。本来他还想着再矜持拿乔一会儿，可回来就听到成疏说今晚吃火锅，又瞬间没了情绪。
晚间两人围着一锅菌汤火锅，把一整桌食材全部涮了个精光。
期间成疏把白石冬花的事和他说了下，两人打定主意在快递寄过来后，就去他家请冬花小姐姐显灵。
侑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饭后心满意足地半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心想住在朋友家真是不要太舒心，半夜就算熬夜打游戏恐怕也没人管。
“话说回来，你一个人住可真是羡慕死我了，等下周事情办完了我还想在你家呆着。”侑介边刷起自己的社交网络，边和成疏聊着。
“你就想得美吧。”她冲了两杯助消化的山楂茶，喝下一口说：“我会把你刚才说的话转告给雅臣右京哥的，不用谢。”
“喂你太绝了吧！我难道不是你驱邪避灾的□□了吗？”
“充其量只算个工具人叭。”
……
两人吵吵闹闹，一直到晚间才分开回屋。
成疏洗漱完，便盘腿坐在屋内细细感受自己身体里的灵气。那天情急之下她引出来了一点，虽说是核桃帮了她忙，但那种感觉她现在还隐隐能回想起来。
于是她沉下思想，重新感受身体经脉里每一处的运行。虽然不太记得幼时是怎样学会引灵的，但是她至少还记得‘气出丹田，随脉流动’这句话。于是运起内力在腹部丹田处停留了好长一会儿。
她闭着眼，思考着应该怎样从丹田发力。可左使右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
左右她现在也没什么负担，索性就静坐会儿仔细研究研究。
三小时后，她终于感受到从丹田处隐隐传出一阵暖流。成疏有心将它分离出来，联想到之前那抹像开了灵智般的气流，便想通过内力将它试探着引出来。
于是她将内力化作一个钩子，下一秒一道灵活的弧线果真随她的内力一起，被钩了出来。
成疏现在虽然还没办法做到内视经络，但在内力方面得天独厚的她感知异常出众，如果现在她还控制不了灵气的走动，那么便用内力围着它走。
细长的弧线随着内力的包裹圈在她身体里缓缓移动，成疏惊讶地发现，灵气不像内力只在经络中运转。它好像还可以融进筋骨，消弥于无形。
一开始她只是有个猜测，可当灵气走到右臂的时候，突然像收到了什么指引一样，冲开内力包围圈猛地冲向她手腕的地方。
并没有料想中的疼痛，灵气在飞进右掌的时候就一瞬间消失了。
成疏狐疑地动了动右手，发现本来还不太能动弹的右掌居然要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意外之喜！
确定不是幻觉后，成疏便准备集中精力，再次印证自己的想法。可内力还没运转到丹田，自己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门板被敲地咚咚作响，像是外面出了什么急事。
成疏赶紧下床开门，就见侑介穿着一身睡衣拿着手机猛刷。
“出什么事了？”
他一头红发比平日里更乱，后脑处头发还向下塌陷了一块，一副已经完全顾不上形象的样子。
“你快看这个！”侑介第一反应就是把手机页面举到她面前。
成疏往后微仰，定睛一看，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公共社交账号，账号下面发布了一个不长的视频。
——#Welcome18
视频很短，从一开始的黑屏，逐渐转接到校园里的一花一木，低饱和度的画面和叮咚清泉般的琴键声营造出一种唯美的青春感。可是下一秒镜头一黑，传出了重重的击倒声，画面破碎地接连展示了好几个场景。
被倒上红墨水的板凳，划上刻痕的书桌，破碎的书籍纸张，以及一身被水浇湿的纯白校服……
极富象征性的画面场景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某些黑暗场景。于是下一秒，就有一个面貌模糊的女生满身伤痕地躺在球场，白色的拦网挡住了全景镜头，却分外清晰地印入每个人的心里。
琴键蓦地停下，一段静默的，只有喘息声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外放出来。
在观看者还没收拾好心脏被揪起来的抑郁感，音乐猛然间又变得宏大激烈，咚咚咚的鼓声和节拍器被瞬间放大响彻在耳边，躁得人激昂又冲动。
画面镜头随着一个人的起身跳跃，迅速移向半空中，太阳的光芒瞬间虚焦了整个画面。
跳起来的身影韧如弯刀，少女背着光将球击打出去，下抑的音乐这一刻猛地声起，最磅礴的音节配上几乎能看到残影的速跑，接球，起跳……只看着就能勾起人浑身的热血。奇快妏敩
“这……我没看错，这就是你吧？”侑介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镜头没有特写，也没有近景，可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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