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是什么话我们一直都有联系。”
“你们昨天晚上去娘子山上挖尸体总不能是临时起意吧,是什么时候你和冯朵谈到娘子山相关的经历,开始计划这件事的?”
“也算不上是计划,我们也是慢慢聊到这个,才发现目的一致的。”
“所以她也是偶然发现你有这么一段和娘子山有关的奇怪回忆的?”
“我想是的,不过,最开始到底是她提出的这个话题还是我无意中说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那你知道冯朵具体想要到娘子山找那个什么法器...还是什么东西的原因么?”
“她没有和我透露更多。”任东风摇了摇头。
“那,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以仔细说一下赵晓晓么?她为什么会同意给你们带路?”
“她是冯朵联系过来的,我在今晚之前没有和她见过面,只在网上互相有过交流。”
群青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她们背着你计划干其他的事吗?”
“应该不至于,冯朵不是那样的人,即使她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觉得也是可以相信她的。”
“那么,赵晓晓在昨天晚上和你们到了目的地之后,你们都是跟着她在走咯?”
“差不多是的,我和冯朵都还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山路还是本地人会更熟悉一些。”任东风呆呆地回答道。
群青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继续问了下去:“赵晓晓怎么会知道你们想要到哪里的。”
“冯朵之前就注意到有一片布满祭祀灯火的山面,是她和赵晓晓沟通之后,她带我们上去的。”奇快妏敩
“你们在挖尸体的时候,也是下着雨么?”
“一点点小雨而已,没之后那样大。”
“那赵晓晓,在你们挖尸体中途是一直都在你们旁边,还是说曾经离开过一会儿?”
任东风紧锁眉头做出回忆的样子。
“她倒是因为上厕所所以离开过一段时间,她说她要去附近的房子上一下大厕所,中途离开了,大约一会儿?”
“这个也是你之前从来没有提过的。”刘罡明插嘴抱怨了一句,很显然他之前的笔录谈话有太多的细节没有涉及到,而被问话的证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一些内容避而不谈或选择性忽视和忘记掉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有多确定你在昨天晚上看到的正在挖尸体的中年男性是邓岳的爸爸?”
“我很确定,因为那确实是一模一样的脸,而且从手机手电筒模式的光那么看,就是他而且他的脸阴沉沉的,当时看上去好像还有血色,而且眼神很空洞,我觉得整个人都很僵硬的样子。所以他发现我和赵晓晓之后冲过来,我就马上跑走了。”
“赵晓晓呢?”
“应该是当时往另外的方向跑走了,后面我就没有看见她了。”
“我没有什么别的要问了。”群青结束了她简短的问询,这几个问题的容量还是挺大的,而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她应该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有一点破案可能的人选。
“这就可以了?那下一个吧。”刘罡明开始传唤下一位关键证人。不过对方晚来了十几分钟,我群青和子琪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点休息时间,我的大脑似乎有了思考的惰性,尽管我尝试把握住整起案件的全貌,它就是不愿意从表象渗透进入内部的逻辑。
这也导致我获得了一堆可能与案件相关的事实性描述,而我却毫无头绪。
群青应该有了她基本的猜想框架,我也不方便去打扰她完善她的推理,只好跟子琪讨论有的没的。
我也应该问一些有价值的问题,我想,至少不要表现出来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余的一样比较好,在内心我私以为我还是比李子琪要有用那么一点的。
可就算是从案件的复杂程度来看,这起时间跨越长度有十五年的案中案,比起之前我还能用直觉感觉碰一碰的普通案件,没有足够明确的思路突破口,是根本无法展开推理的。
另一方面,我也着实被不同杀人事件里面混乱的尸体给搞昏头了,案件的受害者太多,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的假设都是站不住脚的空中楼阁。
我深知这一点,推理是需要站立在坚实的物证基础上进行的,也许有能够依靠微妙的感觉破案的天才型选手,但对我而言跟着刘罡明警察审问的步骤一点一点走下来,也许到最后才会打开思路吧。
子琪是不在乎这些的,她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整个房间的气氛不那么压抑和严肃。这倒不是说子琪的思考能力不行,我总感觉她是不愿意去想这些事而已。
而我呢,我大脑的懒惫和更倾向于感性感觉的思考方式,势必只能等待灵感到来,而无法主动出击。而任东风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应该不会去杀人吧,他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杨芳蕊和冯朵也是一样,我下意识地将我的小学同学和我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普通的陌生关系以外的地方,虽然过了十几年没有见面,略微的好感总是有的。
所以我事先就把他们都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了,再仔细看看剩下的有嫌疑的在场者,就只有邓岳,邓岳的堂姐这两个。
可他们我也没有详细了解过,我无法作出一个基于他们人格和人品的推断,再者犯罪有时也和人表现出来的性格没有关系。
我的随性推理似乎进入了死局,只能等待着下一位证人的到来。
出现在门口被警官带上来的女人又是我不认识的,她的脸算是有特色,锐利的眼神和邓岳有些像,但她是个鹅蛋脸的美女,只是美丽当中透着几分凶狠。
把她描述成很有气势的美人算是折衷的说法,总之,虽然美,但不是让人觉得好欺负好侵占的美,而是带着几分警告的含义在,就像一只翅膀斑斓的有毒蝴蝶发出的警示。
女人的气质也不符合蝴蝶这一类昆虫,她挺拔的脖颈和较高挑的身材更能令我联想起庞大而优雅的禽类动物。
她先是郑重其事地坐下,然后她乌黑的杏眼就把我们一排人都扫了一遍。
我确信就这么一遍她已经记住了我们每个人大致的样子,在内心也有了对我们每个人品性粗略的判断。
“你是...邓岳的堂姐齐媛媛是么?”
“是。”
这个女性的气质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和芳蕊打作一团,以及在凶案现场大声嚎哭的女人可大不相同。这种差异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肃穆而庄重,之前她的行为只能说粗俗野蛮,我只能认为也许这是昨晚的经历让她发生了改变吧。作为邓岳的亲人,昨天她也失去了她的两个亲人,这是我还没考虑到的。
“首先对于发生在您家人身上的案件我们深表遗憾,”刘罡明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客套话,“我们也会尽全力破案的,还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这个也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好。”女人只是冷冷地回答道。齐媛媛的脸上连憔悴的痕迹都没有,更别说泪痕。
刘罡明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开始询问起邓岳和杨芳蕊的人际关系。
“在之前案件里去世的康墨海,李宇仆,还有昨天晚上摔下悬崖的赵晓晓,都是邓岳和杨芳蕊的朋友,这是可以确定的么?”
“是,他们几个人从小关系就很好,邓岳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但是他读书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厉害的,小时候嘛,康墨海和李宇仆一老带着他出去玩,赵晓晓和杨芳蕊就跟在后面,关系很不错的。芳蕊嘛,她的成绩就没那么好了,上个中专就回来帮忙种田,也蛮好的。”
“那,康墨海和李宇仆,还有赵晓晓,他们之前从事的工作你了解吗?”
“不知道,康墨海无业游民吧,小混混一样,哦,我记得他和赵晓晓不是之前在一起好像,李宇仆在镇上的大酒店里面工作,也是代人托关系招进去的。”
“这五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我没有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矛盾诶。”
“他们五个人一直都有联系是吧。”
“是的,不过赵晓晓和康墨海之前有过一些小矛盾,本来他们是情侣的,后面分手了,但也是好聚好散吧,我没有看出来这几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好的,我知道了,虽然我知道有些不方便,但是还是请你描述一下家母过世之前你最后是什么时间见到她的。”
“大概是前天晚上九点钟,我和邓岳芳蕊那个时候还在那栋房子里,哦,那个时候赵晓晓也在,我们一起去了她房间里面,因为这几天她的类风湿骨关节炎又犯了。”
“类风湿骨关节炎,她之前就有这个病。”
“在农村以前劳作过的人都有这个毛病的。”
“那有什么要用的药么?常用的”
“止痛的药,抑制免疫的药,一天到晚都要吃的,不过最近一向她病的轻了有时候又不吃了。”
“那在她房间里面的那一盘食物是谁拿进来的?你们九点到她房间里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那是芳蕊他们拿进来的果盘,我妈她喜欢吃雪枣,拿进来了也就没拿出去,按道理不应该啊,我们每个人都拿了一点尝了的,应该没有事。”
“额,我只是说可能,可能有人在吃这个点心的时候下毒么?”
“我是最后一个吃的,吃完盘里剩下来两三个吧。那一个个挺大的,我们都是吃完了一整个,要是有问题的话,就难说了,芳蕊和邓岳一人拿了一个,赵晓晓也是在那里拿了吃的,盘子一直就放在桌子旁边的小凳子上面。”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趁你不注意往里面放东西呢?”
“额,不知道,可是我也是最后一个走的,万一那个时候下毒我吃了怎么办?”
“好吧,那芳蕊,邓岳和赵晓晓在进房间的时候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没有吧,我倒真不晓得为什么赵晓晓也要跟着进来,哦对还有邓岳的妈妈中途也进来了一趟问他们什么时候去另外的房子。因为大部分我们那边的亲戚都住到另一个房子去了,当时我妈住的别墅里面一般就是关系比较远的。”
“那邓岳妈妈进到房间里去的时候有什么动作吗,比如莫名接近什么地方。”
“没有,但是她也就是看看这边温度怎么样,要不要关空调。”
“所以你觉得他们都没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下毒是吗?”
“是的。”
“那,前天晚上你住在另一栋别墅里面,康墨海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房间里照顾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不都二十几岁了么?”
“你们不知道吗?他的大脑有一点问题,生活是不能自理的。真奇怪,我还以为你们昨天审问的时候有发现,但他也不是一直都不正常,精神疾病有时候发作有时候不发作。哦对,我弟弟他当时也是去过我妈房间的。”
女人描述着她已经死去的兄弟和至亲,却远没有了前天趴在地上哭时的悲痛感,她的语气平稳轻松,就连刘罡明看着她这么条理清晰地描述起案情,都被惊讶到了。
“这个昨天你怎么不讲。”
“怎么说呢,我是觉得人反正都走了就无所谓了,哦,我们家还是一直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他脑子有点问题的,大家也都只是觉得他有点憨憨笨笨,但他确实是有精神病。”
而当被问及为什么会和邓岳芳蕊一起开车前往娘子山,女人则机警地回避掉了几个关键的问题,她的说辞是,邓岳说自己的爸爸开车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回家去了,芳蕊和邓岳都很担心他的安全,所以自己也跟着他们去到娘子山。
“毕竟是我妈妈的弟弟,我觉得我当时过去也是应该的,他们几个还是小孩子,遇到事情慌慌张张,我也没想到我弟会被毒死在车里,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谁会去毒死一个半疯半傻的人呢,我实在想不出。”女人毫无怜悯地说。
“你弟弟在车里有吃什么东西吗?”
“没有,但他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他的智力也和十岁小孩差不多,至于是不是他的口袋里面有糖,或者是有人递给过他吃的,我讲不清,芳蕊倒是和他一直呆在车里,但我也想不清芳蕊要毒死他干什么?”
“所以你觉得芳蕊是最有机会杀死他的咯。”
“她可是和他呆在车里过了那么久,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事。但是理论上吧,我弟弟他还真是什么都会舔一舔,要是不强迫他吐掉,我觉得他要是舔到别的有毒的地方被误杀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的部分,你和邓岳出车门找你舅舅,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没看手机,我想想看啊,我们五六点出的门,中间路上左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大概是七八点到了那里吧。”
“你们最后又找到你的舅舅吗?”
“远远看着像是找到了,我还和邓岳去喊他呢,他一回头拿着一个斧子赶我们,我们当然要跑。”
“所以你后面也和邓岳走散了。”
“算是,可是雨里风里又是大山,那么多路,不跑散才怪哩,我是顺着原路能够跑回车子里去,那个时候警察都来了。”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陈夕颜一家人你熟吗?他们家具体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算不上熟,我也搞不清他们家和我们家的关系,我对他们也是认识一般般,可能父母辈有交往。他们家有人在民政,办事方便些。迁户口啊什么的,以后可能孩子上学保留农村户口,也要找他们帮忙。但这个其实主要是我爸妈我舅舅那一代人之间可能和她父母是老相识,他们之前应该是从娘子山存搬到外面去的,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吧。”
“好的,我要问的问题就这些了。”刘罡明再次示意我们有什么要问的。
群青没有提要求,我和子琪自然也不想额外拖长笔录的时间,虽然还想问问齐媛媛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亲疏,可我看她的样子也是急着走,干脆作罢。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消失于十五年前的夏天更新,第 34 章 辩白(二)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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